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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夫仗剑大河东去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刀一耕

    周昂只觉得自己找对了路,于是毫不气馁,再次练习。

    于是又一口气写废了几十张。

    夜已深沉,周昂毫无困意,却到底是有些疲倦了。

    放下笔,看看已经写废了的那一堆,他叹口气,揉了揉脸,忽然间,就瞥见了案头还没打开的蓝布包袱。

    那里面放着今天又从陈家领取的纸墨,如果不出意料,那块墨应该是摔断了。

    可惜自己现在根本也没有心思去抄经了。

    脑子里想到抄经,他忽然心里一动,瞬间回想起自己当初无意间进入的那种奇妙的状态,以及那种奇妙的状态下自己飞快而又准确的抄写速度——现在的他,已经接近于可以随时随地进入那种“与天地呼吸”的状态,两种极度相似,但后者实际上肯定远超前者那种无意识的状态。

    脑子里想到这些,忽然间他的脑海为之一清。

    与天地呼吸

    将意念与灵气合一,灌注笔尖,落到纸上

    心念就是灵气

    对!对!对!

    心念就是灵气!

    忽然间,他好像是明白了一些什么。

     




第二十八章 借君心肝一用
    这一刻,周昂心里百爪挠心一般,痛苦地连眉毛都拧了起来。

    居然那么快就来了!

    我就差一点了啊!哪怕再给我一两个时辰也好,让我再琢磨出哪怕一道符,多少也能更保险一点啊!

    现在我手里只有这一张符,鬼知道它管用不管用!

    看来上午飙演技是飙失败了。

    怎么办

    怕不怕

    怕。

    怕得要死。

    脑子里心念电转地过了几个念头,周昂深吸一口气,略有些夸张地一把将桌子上裁纸用的小刀攥到手里,然后起身,转过身去。

    另外一只手则似乎只是顺势地,把那张墨迹刚刚干了的符,抓在了手里。

    漆黑的房间里,周昂目能视物,却故意装作什么都看不见,眼睛紧急地在房间里来回巡视,紧张地手有些抖。

    噗地一声,似乎是有人吹了口气,油灯不点自着。

    一时间光明大放。

    那女子妖娆且妩媚,俏生生地立在周昂身前三步之外。

    “郎君竟已知道害怕了那道人说了多少歪理与你听啊!”

    周昂手里的刀子紧张地往前一递,“你别过来!”

    顿了顿,他说:“我好不容易活过来了,我不曾到处请人抓你,我只想好好地活下去,你非要杀我不可吗”

    那女子闻言噗嗤一声失笑,俏生生地问:“谁要你的命了明明是你自甘自愿的!奴奴只是顺手而为!”

    顿了顿,她道:“既是郎君不愿,妾又怎会为难与你”

    周昂握刀的手都在哆嗦,“我现在就是不愿了,你……你走吧!你曾与我诸多甜蜜,却也取了我性命,你我就此两清,从此各不相扰!”

    那女子闻言又笑,忽然向前迈了一步,吓得周昂赶紧后退,腰背一下子怼到书案上,发出“哐”的一声。

    “你别过来!”

    女子又笑,“你原本打算的是明天就走,对吗”

    周昂闻言,脸色瞬间涨红,“你……你……”

    女子终于收起笑意,声音亦带了些冰冷,道:“妾当然知道!似你这般负心郎,这些年来,妾已见过不知道多少了。”

    “我负心郎你……”

    女子闻言眉眼一挑,忽然又笑,竟是霎时间带了说不出的魅惑之意,“郎君要走就走便是,妾一女子,怎得阻拦郎君要负心便负心就是,你我人妖殊途,便负了妾,妾又能怎么样呢只是,你我毕竟夫妻一场,临走之时,妾有一心爱之物,想要问郎君讨来,以作余生之纪念,不知可否”

    “你想要什么”

    “愿借君心肝一用,可否”

    “你……”

    退无可退,手中那小得可怜的裁纸刀被晃来晃去,“你别过来!你、你、你……你别过来!你再敢向前一步,我就要叫人了!”

    女子闻言笑道:“郎君要叫的话,叫就是了。说不定真能有人听到呢!”

    顿了顿,她眉眼婉转,“比如,隔壁那老妪和小姑娘,却也都是赤红的心肝,一发吃了,岂不美哉”

    周昂张口结舌。

    “你……你好歹毒的心,我母亲与妹妹……你别过来……”

    叮的一声,裁纸刀被她轻易地拂落在地。

    周昂已经吓得面色煞白。

    一只纤纤玉手伸出来,霎时间指甲变长,直切心脏。

    周昂甚至来不及伸手阻拦,便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已经被她一把攥住了,顿时剧痛与抽搐的感觉同时袭来。

    周昂几乎用上了自己毕生以来最大的毅力,才能在这般剧痛之下,还勉强保持着那一丝的清醒。

    “完了,千万不要来不及用……”他脑子里想。

    女子此时直视他的眼睛,笑得百媚千娇,“郎君,别矣!”

    她指尖忽然用力,周昂只觉一股剧痛揪得自己心腔一空,就在此时,他握着符的左手用力一捻,随后便眼前一黑,马上就要昏倒。

    但下一刻,那剧痛仍在,他却忽然就清醒过来。

    面前女子在摇曳不定的昏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楚楚动人。

    她手中托着一颗砰砰直跳的心,脸上却渐渐转为惊骇之色,“这……你……”

    说话间,她身子一晃,几乎摔倒,却似乎瞬间想明白了什么,抬手就要把那心脏放回自己左胸,但这一刻,周昂却忽然扑过去,一把拍飞了那心脏。

    连带着,两人砰地一声摔到了地上。

    她已经面色煞白,甚至动弹不得,只是用微弱的气息,苦苦地哀求道:“周郞,妾错了,你若饶我这一遭,奴奴愿此生侍奉……郎君……郎君……”

    周昂大口地喘着气,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的脸色越发苍白,甚至连想说的话都没有说



第二十九章 一张皮
    崇光坊,鲁氏皮货行。

    鲁大员饭后打着饱嗝,坐在铺子的角落里慢慢地吹茶喝。

    他们家经营皮货行已经是第四代,名气早已打开,这翎州往西北、往西南是好大一片连绵的山区,虽然山不高,但山货不少,吃山货这碗饭的人自然也多,鲁氏皮货行算是其中的佼佼者,甚至是能直接跟长安那边的大货行过货的。

    到如今,柜台里有账房,柜台外有伙计,已经不用鲁大员亲自去忙活什么。

    而且几十年四代人的经营,鲁氏皮货行也早已过了进山收货的阶段,这附近许多县里的小货行,都喜欢把货过给他们,也经常有贪那百十个铜钱的便宜,走远路到这郡治所在来,循着名气,偏要把货卖给鲁氏皮货行的猎户。

    这些都是生意,但鲁大员只需坐镇即可。

    可巧今日一大早,铺子才刚下了板子开门,就有一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拎着个大口袋来了,有伙计接待了,一问,东西掏出来,竟是上好的一张狐狸皮。

    鲁大员一边喝着茶,一边冷眼看着。

    远远看他就知道,这狐狸个儿大,皮毛油亮,虽然毛色略杂了一些,但斑纹很漂亮,收过来料理出来,拿到长安出货时,少说也是十贯往上的货色。

    那长安豪贵人家多,天气又比翎州要寒冷不少,上好的狐狸皮、貂皮,都是天价,像这张皮子,若是在长安有坐地的店面,候着卖,卖个二三十贯也不在话下,而等到做成了东西再卖,折下来怕就得五十贯往上了。

    每层吃每层的饭,长安的五十贯也并不值得羡慕。

    鲁大员喝着茶,冷眼瞧着自己的伙计把手里的狐狸翻了个个儿,开始出话了,“这是一张好皮子,通体无伤,能出东西,客人要卖多少”

    那书生明显有些稚嫩,问:“你给多少”

    一听这个,鲁大员就知道,这单买卖成了,少赚不了。

    知道行价的哪会问这个。

    果然,自己的伙计犹豫了一下,道:“我给您准准一贯钱。包您是这翎州城里的最高价,再去到别处,您拿不到这个价!”

    那书生犹豫了一下,道:“一千文太少了,一千五百文!”

    听到这个,鲁大员嘴角抽动一下,连听都懒得再听了。

    鲁氏皮货行向来号称是童叟无欺,做的是公平的买卖,但这不欺也得看是对谁,若这皮子是个相熟的猎户拿了来,行情都是熟知的,没有个三贯四贯的,他岂肯把与你但这人一看就是个书生,不知行了什么好运,哪里捡了来一只死狐狸,贸贸然就跑来卖皮子,一贯钱已是童叟无欺。

    果然,他这边一盏茶吹着差不多喝完了的工夫,那边就已经谈妥了。

    那书生虽也讲价,却似乎也并不执着,被伙计强调说不是干皮子,还要动手剥皮,这就多了一道活计,又狐狸干瘦,通体也剥不出三斤肉,竟是不够工钱云云,于是一千两百五十文就卖了。

    这是一桩好买卖。

    账房上入了账,支了钱,那书生就用原口袋装了钱,拎着走了。

    鲁大员喝完了茶,又坐在里面看了一阵子,就起身到了后院,翻翻捡捡地看着院子里处理到一半的皮子,又盯了一会儿两个伙计硝皮子,就见前面把上午刚收的几张皮子和两件死物都拎了来。

    又瞥见那狐狸,毛色越看越漂亮,他随口吩咐道:“这狐狸能出个好料子,下刀剥皮的时候小心些,若坏了皮子,需得好赔!”

    伙计们答应了,他转身就要往外走,打算去到坊里随便转悠转悠,或去光寿坊那边码头转转看看。

    可还没等他走出去几步,就听见后面忽然嗷的一声,吓了他一跳,正要开骂,已经有伙计大喊道:“老爷快来!这东西不对!”

    鲁大员



第三十章 说狐
    出了崇光坊,周昂还是先回了一趟家。

    他得先去把钱放下。

    一颗狐狸心,早起出门的时候在巷子里,就寻一条狗扔过去了,眼看着吃掉的,狐狸的尸首卖了一千两百五十文钱,她留下的那身衣服摸上去料子不错,但旧衣服不值钱,只卖了三十文,倒有一根银簪是值钱的,可惜不是什么做工精湛的东西,到了银铺一称,重二两二钱,好说歹说,只肯给到二两三钱足银,周昂也懒得计较,干脆就卖了。

    主要是怕被母亲和妹妹发现,这等女子的饰物,不大好解释。

    换成散碎银子反倒好说了,就说是某位好友相赠,在这年头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说得过去。

    回到家,把钱都藏好了,又仔细打量一遍,自己房间里倒是没留下什么多余的痕迹,连一点血迹也已经洇进黑泥里,但闻着多少还有些淡淡的血腥气。

    于是他跑到厨房去,捧了一把草木灰来撒上,果然就没了味道。

    他这才洗了手,出门到庙里去。

    其实这一夜过来,他的心情已经平静了许多。

    紧张、兴奋、激动、后怕,等等这些情绪,大多都已经或正在散去。

    等到上了“山门”,见了郑桓师叔,他尽量不用什么夸张的辞色,把昨天晚上的发生的事情,很平静地说了一遍。

    听到周昂制作出那样一张“奇怪”的符,居然还真的生效了,郑桓师叔的神色有些复杂。随后什么狐妖居然没被自己骗住,当晚就赶过去杀自己之类的,他的表情反倒是丝毫不觉有异。

    等到事情都说完了,他缓缓地开口道:“狐性狡诈且凶残,此兽之本真,不足为怪。杀了就好,杀了它,你就算是了结了这番因果。”

    周昂点点头,没说话,似乎是在等着郑师叔再说点什么。

    但郑师叔却好像是已经说完了的样子,这时候反倒是小敖春问:“师伯,那狐狸呢不是死了吗你怎么没拿来”

    周昂看看他,道:“拿来干嘛拿来这里”

    敖春倒好像是比他还惊奇,“狐狸肉可以吃呀!”

    周昂无语片刻,才道:“吃什么吃,都说狐狸肉难吃死了。那颗心被我扔给狗吃了,尸首让我卖了。”

    敖春闻言顿时哎呀一声,“卖了”

    周昂看看他,又看看郑桓,道:“是啊,狐狸皮还是很值钱的,总不能挖个坑埋了吧太浪费了。当然还是卖掉的好!”

    敖春又叹一声,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很认真地说:“师伯,狐肉不难吃的。”

    周昂不理他,看看郑师叔,问:“师叔,我把它卖了,没事儿吧我记得你此前为我讲解的时候提到过的,妖本无族,只有极少数天妖,才是有传承的,我昨晚杀的那只狐狸,毛色黄灰间杂,显然不是天狐。”

    郑桓点点头,“嗯”了一声,道:“妖生天地间,乃灵气滋发而生,是故妖无族、无后、无传承。只有极少数天妖,已经跳出了桎梏,有了自己的传承。”

    说到这里,他叹口气,道:“也正是因此啊,我人族才能占天地大道,筑万代昌盛之业,否则的话,人早就被杀干净吃干净了。”

    他笑笑,道:“此便是天道。”

    周昂点点头,不说话,继续看着他。

    过了片刻,郑桓师叔终于无奈地扭头看过来,问:“你还想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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