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兔眼迷离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嗑南瓜子
雄兔眼迷离
作者:嗑南瓜子
我晓得分类不对 但选项就这几个 莫得穿越 莫得重生 莫得再来 人生苦短 都是些杀人放火金腰带的事儿 我 莫得感情 ! 角色如要谈恋爱 我将努力写死他一户口本 男女平等 踩坑慎重
春沉(二)
左脚踏的是太子惊马,右脚踩的,是无忧死国,脑袋上还顶着先帝亲家的帽子,如此风口浪尖,齐世言仍能如履平地,可见人情练达。
要进齐府,本也不易。可谁没个风流韵事,何况当初名噪一时的状元爷。
京中最大的红粉之地翠羽楼一直是苏家产业。物尽其用,除了当个销金窟,自然也包括收集点老爷公子的床上密事。薛凌解闷之时就刚好翻到过齐世言的露水恩爱。
十多年前,翠羽楼出了两位才艺双绝的美人:梅香雪色。梅香善舞,雪色善音。双姝并蒂,名动京城,千金难买一笑。
达官贵人争相竞逐之时,雪色却突然消失。翠羽楼只对外说是恶疾,暗本上却记得清楚,双姝原是卖艺不卖身,却不知如何齐世言偶入翠羽楼,当夜就做了雪色的入幕之宾。
那时的齐世言已有家室,且为高门贵女。记不记得这一夜多情另说,总之雪色并未等来心上人,来的是齐夫人。
二人聊了什么不知,然后雪色不顾自己与梅香姐妹情谊,一定要为自己赎身,远走他乡,再无音讯
如今的翠羽楼,已经完全是苏夫人当家,薛凌找梅香自然轻而易举。只是美人迟暮,不过十来年,当时的才艺双绝,就成了今日的佝偻妇人。
然而事情出奇的顺利,甚至比薛凌想象的还要好一些。雪色当年一门心思要赎身,竟然是有了齐世言的骨肉。可惜她没等来昔日情郎,来的,却是情郎的夫人。
离了翠羽楼,雪色又没什么谋生手段,对一个柔弱女子,美貌反而成了累赘。数月之后,即将临盆,只能又遣人偷偷求了当时的姐妹梅香。
梅香怒不可遏,却也心有不忍,仍是前往照看。但人算不如天算,雪色难产,香消玉殒,孩子也没活下来。临死就把那枚象牙配给了梅香,请她有机会向齐世言带一句: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然而梅香并未在翠羽楼再见过齐世言。她跟雪色哪里知,文人风骨,齐世言当日只是和几个公子哥赌酒失言,事后自责不已,再未踏入过风月之地一步。
她一介烟花,更不可能来齐府问个明白,直到薛凌找上门。
其实,事过多年,海誓山盟怕都已成过眼云烟,又遑论她二人姊妹之情。不过,她需要银子。
刚好,薛凌手上捏着大把银子,且不问她缘由。于是二人一拍即合,梅香花了一整天细细的给薛凌讲雪色的往事,直到晚间才来到齐府门前。
也不知这齐府园子有多大,齐世言还没过来,这个时辰,没理由不在府里的。
“梅娘有几分把握”。薛凌又问,此事若不成,再进齐府实在困难。只是齐家小姐的身份远比杂役奴婢好使,她实在忍不住铤而走险。
“小姐交代的事儿,老妇都已经照着做了,谋事在人,且小姐音容,与雪色有差。只盼小姐勿要食言。”
薛凌笑了一下,这位梅香话说的委婉,一面提醒着自己外貌与那位便宜娘亲相差太远,一面说着不成功也是要付银子的。果然是迎来送往的事儿做多了,这般有趣。
也就懒得再回话,手摸了摸自己脸,这张皮相说美人已经是勉强,要说是绝色,实在是眼瞎了才行。
终于有了灯火向着这边来,薛凌赶紧站到梅香背后,接着把手缩进袖笼里。
来的正是齐世言,脸上表情青紫交加。薛凌偷偷瞅着,觉得实在担不起一个礼字,只是此
春沉(一)
山雨欲来之时,所有人都恨不得把头埋沙子里,而今尘埃落定,魑魅魍魉便逐一昂首阔步的登台。
还有两日,便是除夕了,苏府仍旧空无一人。祸兮福之所倚,一下子没了那么多异己,安知苏远蘅那几滴眼泪不是喜极而泣
魏塱忙着收集当日证据,有,是霍家放了那把火,无,也必须是霍家放了那把火。
霍云旸上书,为固边防,当设平安二城监察史一职,天子准奏。
霍家不动声色的把人塞进了安城。丢粮一事,不能一击毙命,那也要务必成为压倒沈家的一根稻草。
薛凌描了一夜的百家姓。手里书的是赵钱孙李,口中念的却是匡君扶国,只希望这翻来覆去的催眠能压住自己那一点邪念。
纵是岁月磋磨,到底丹心仍存。她怎能为了一己之私,让生灵涂炭。
然而两地实在相距太远,她终究无法对那场腥风血雨感同身受,偏这几年颠沛流离,想来都是切肤之痛。
周吴郑王,描着描着,恶意不减反增。当年她父亲、她薛家、她平城上下,是不是都如同今日商人,不过是人掌中玩物。
原来别人能做的事情,我薛凌,也做得。
天色将明,一本薄薄的百家姓早已描了好几遍。推开册子,郑重的铺了一张纸。
苏家所用,无一不是好东西,练手也是名贵的松烟墨。里头兑了杜衡汁,入纸不晕,落笔生香。
薛凌学的,本大多是兵法战道,偏逢太傅退隐,便很是学了些文人玩意。她以为这一生除了用来挤兑鲁文安再无用处,不曾想,有朝一日,用到了自己身上。她薛家一门忠烈,在皇帝眼里,不过指尖小丑,可以随意拿捏。
君以草芥待我,我当以仇寇报之!
描了几年百家姓,笔力倒是大涨,几个字写的龙飞凤舞,不逊宋沧信上狂草。那一点点愧意,也被这一夜回忆磋磨干净了。
天下太平,百姓安居,那又如何。从来时势造英雄,她薛凌,当造时势。
酉时两刻,礼部侍郎官宅的侧门被人扣响,小厮嘟嘟囔囔的从屋檐下火盆旁站起来去开门:“这大晚上的,谁啊,也不走正门,平白添晦气。”
才开了一条缝,更觉得晦气了。门外一个佝偻妇人,面色灰白,捏着个帕子捂着嘴咳。也不知是不是肺痨。
小厮虽是嘴厉,倒是心善,看这架势,后退两步问:“这谁啊,讨饭也不选个正街,让人发现窜到小巷侧门来,不当贼子打死就是福气,还敢在这扣门。也就是遇上小爷我,你且等等,我看看有啥剩饭。”
“小爷,小爷,咱俩不是讨饭的呢,我想见见你家老爷”。妇人说的气若游丝。
小厮瞪大了眼睛:“你是个什么身份,开口就要见我家老爷,看清楚了,这可是齐府,你要是站正门口,早被人打出去了。”
正说着话,妇人身后冒出个明媚少女来。少女身上衫子朴素,一袭鸭黄色罗裙,水绿带子束了腰,外头裹着棉布大氅,双手缩在袖笼里,好奇的盯着小厮看。虽远不似府里几个小姐娇俏,但眼神灵动,夸一句秀色也当得起。
妇人递上一枚象牙佩给小厮:“劳烦小爷,若你家老爷回绝,老妇转身就走。不纠缠小爷的”。说完又慌乱的从身上摸出一大把散碎银子来,讨好道:“请小爷喝茶。”
小厮瞧着那一碰银子碎的跟沙粒似的,也不知这寡母样的妇人攒了多久。一半心疼一半嫌弃,只接了腰佩:“算了算了,不要你臭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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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雀(四)
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风停雪住,冬日寂静。屋内炭火正旺,床上罗衾锦褥。正合如梦佳期。只是,还有谁睡得着。
薛凌在床上辗转了半宿,仍是未得一刻安眠,一大早就爬起来要找苏远蘅问个究竟,却并未找到,连苏夫人也没了人影。
便只得回了房,拾掇着自家东西。安城事一了,她不该再留苏家。洪水滔天,也随便吧。
婢女送来早膳,匆匆用了些。雪霁初晴,苏家园子里几株早梅都带了花苞,点着残雪,倒是好看的很。
中午时分,还不见苏夫人人影,薛凌却撞上回府取东西的苏银,抓住了问道:“来来回回的做什么,出了何事。”
“此事跟姑娘干系不大,夫人说…”。苏银结巴着不肯回
“你家少爷都半夜踹我房门了,说什么干系不大。纵是寄人篱下,好歹我也是清白女儿家”。薛凌摸着袖口,这几年学的油滑,便拿这些礼仪之事为难着苏银。
“。这。这个。具体小的也不知。今早圣上下了斩奸令,这不,人都忙着呢,我得赶紧取了东西去夫人那,可一堆人等着”。苏银一边擦着汗想“你算个什么女儿家”,一边忙不迭的找理由逃了。
斩奸令,能有什么奸斩。最近也没听说什么人下了狱了。薛凌把玩着平意,回屋子批了件衣服出了苏府门。
街上早就人生鼎沸,南来北往,茶楼酒肆,无一不在夸当今圣上雷霆手段,救万民与水火。
她没站在金銮殿上,听不见百官陈词。只是那个年轻天子的声音从四方传来,震耳发聩。
“朕,殚心竭虑,唯恐有负苍生。而今西北之地,天灾未平,**又起,奸商当道,致民不聊生。传朕旨意与地方官,凡此次粮案中价盈三倍者,不必报,立斩之。没其所得,还之于民。”
当不必报,立斩之!
薛凌灌了一口热茶入喉,压下那一点心头惧意。她回来不过七八日,这个粮价,一天一翻,也到不了十倍之数。便是到了,哪有皇帝强令商人罢市的道理。
如何这个西北,就真成了苏远蘅所言,血流成河。
不只是她,所有人都在问这个问题。当局者迷,薛霍魏苏,无一家预料的到,安城那一点星火,最终成了燎原之势。
薛凌不过胸中愤懑,一为试探天子与霍家关系,看看魏塱敢不敢在明面上与霍家不和。所以烧了安城粮草,二借此让宁乌一带百姓吃点苦头,出出那句“薛弋寒该早些死”的恶气。才快马赶回来让苏夫人抬高粮价。
苏夫人听薛凌如此说,有意占个先机,先涨了一成收市面上存粮,打算赚一笔。
魏塱并不惧霍准能借这两万人粮草拿走安城,只想着扶持沈家不易,能少点事端就少点事端。走了私账拨给沈元州一大笔银子。
沈元州一心惦记着快点筹够,连夜递书回去叫人两倍价暗中收粮。
霍准无非也就是想往沈家头上多泼点脏水。非战期间,丢粮事小,欺君却是大罪,最好罪加一等。为掩自身之过,不顾百姓生计。于是也派了人四处哄抬粮价,想嫁祸沈家。
这淌浑水,谁也无意让它决堤。偏四只手一起伸进去搅和,加上地方势力推波助澜,一瞬间,就是滔天巨浪。
苏家最先发现不对,趁着这块烫手山芋还有人争先恐后的接,险境之中仍是利涨五分全抛了出去。
沈元州也开始坐不住,他自然不敢在一处购入大批粮食,特意叫人分散着采买,更加惹得谣言四起。加之前有苏家看似马失前蹄,低价卖了,许多粮商干脆捏着存粮不放,一日三涨,唯恐自己少赚。
到最后霍准也发现自己无法收场,他纵横官场多年,却不知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哪块地不是官商勾结,衙门里的人一坐实缺粮的事儿,更是肆无忌惮连手市井从中渔利。
短短数日,奏章就递到了魏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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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雀(三)
然而不该问的事情,她向来不多问,只捏了笔道:“做什么。”
此时的苏远蘅满身酒气,发丝散乱,脸上怒气横生。不答薛凌的话欺身上来,冷不丁直接掀了桌子。
薛凌顾着那本百家姓,抓起来急退几步,仍是没避开飞散的墨渍,身上染了一片。
晚间睡衣单薄,沾水就贴着肌肤。她到底是个女儿家,一时又羞有气,抓起平意指着苏远蘅道:“你发什么疯。”
不料苏远蘅浑然不顾她手上利器,走上前来扯了薛凌衣领。酒气四溢,口不择言:“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是鬼谷重生,还是诸葛在世。你知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一连串诘问让薛凌摸不着头脑,她有心要直接把苏远蘅手剁下来,却终究不敢伤了他。偏衣服被死抓着不放,酒后之人的力道特别大,她推了好几下还推不开。干脆一剑下去,将苏远蘅抓着的那块衣料切了下来。而后飞快的扯起床上外衫裹在身上。
平意锋利,她下手又准,自信不会伤了苏远蘅。但在苏远蘅眼里就不是这么回事,还以为薛凌有心要砍他手,是自己缩的快,才堪堪避开。这一吓,酒意总算醒了些,站在原地,瞪着薛凌没说话。
薛凌收拾好身上衣衫道:“苏少爷今晚是喝了几坛子,是哪家的姑娘不周到,要到我房里寻消遣。”
其实薛凌已经好几日未见苏远蘅了,苏家年关事多,何况她也不怎么留意这个人,自然没怎么惦记。没想到,苏远蘅一回来竟然闯到她房里胡言乱语。
苏远蘅突然满目颓然,凄怆的看着她道:“薛凌,不是我喝多了。是你喝多了,西北苦寒,冬日粮食本就奇缺,你要让多少人……。”
“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叫我”。苏远蘅话未说完,被薛凌一脚踢断。
这个名字是芒刺在背,是如鲠在喉,是她那年春雪里怎么也捡不起来的半个馒头,他苏远蘅怎敢叫的么这么理所当然
这一脚正中苏远蘅胸口,他并未躲闪,整个人被踹的跌倒在地。不知是起不来,还是不想起来,倒在那里半撑着身子一直咳,半分也瞧不出往日风流的苏家公子相。
薛凌思索着那句“冬日粮食奇缺”,觉得分外好笑。这苏远蘅莫不是关心起了百姓死活
干脆问道:“多少人怎样他们不过是蝼蚁,锦衣玉食吃得,残羹剩饭也舔得。天子死了尚不过跪三跪,你娘亲才涨了五分利,苏大少爷操的哪门子心”
薛凌说的云淡风轻,心头却有千斤之重。
她既催着苏夫人提高价格,自然想的到底层日子难熬,可这难熬,也不过一时半刻节衣缩食罢了。当年西北战起,饿殍遍地,那些人不也活的好好的,事后更是记不起薛弋寒半分好来。
苏家迎来送往,什么景致没见过,这么点微末小事,何以让苏远蘅成了这般癫狂样子。
有什么事儿,是她没料到的
“落儿”这一声落儿,苏远蘅已经带了哭腔,喊完停了好久,才继续道:“西北库勒的粮价,都涨到了十倍之数。再过几日,只怕那一片的商人,要血流成河。”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不等薛凌答话,苏远蘅草草抹了一把脸,站起来退出了房门。
有惊雷在脑子里炸开,薛凌没去追苏远蘅,赶紧想着那句十倍之数。
怎么会这样,平安二城已不比以前,仅做瞭望只用,日常驻兵不多。她不过想试探一下魏塱与霍家局势,所毁粮草在乌州就该能筹够,怎会波及到库勒去而且价格之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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