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鱼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赵子川
“及早是多早若是家父等得及,我倒想一一拜别了师兄弟们再行回去。”清风对木朗西垣并没有过大的感情,那个人不过顶了个父亲的名号就将自己的一生都指手画脚好了。
黑泽并没有动怒,他知道清风不喜木朗西垣,就像木朗西垣不爱清风一样,一对父子,活得比陌生人还冷漠。但是木朗西垣交代给自己的任务,黑泽决不允许自己不能完成,对于清风无理的嘲讽,黑泽直接略过,稍稍移步便贴近清风,将他的手腕扣在身后,没有温度般的陈述着:“我想清风应该明白,等人二字在主人眼里意味着什么。”
清风温软的眼神立马凌冽起来。记得他还是稚子,照顾自己的小丫头错了吃饭的时程,抱着清风赶到饭桌前,木朗西垣看也不看,只是轻轻地拿起碗筷,细嚼慢咽,大家正为小丫头舒一口气时,木朗西垣将鱼肉里极细微的鱼刺蔑视的一看后一闪,小丫头被钉在了石柱上,当场咽气。清风还没来得及看看小丫头最后的容颜就被母亲遮了眼。也是从那时开始,清风明白自己的父亲是个多么冷血、无情之辈。在他的记忆里,那个小丫头还没有他的姐姐大。
往事被提及,心头一寒,清风也没有过多的挣扎,他知道,自己的挣扎是多余的。为什么木朗西垣会拍黑泽来,不就为了确保自己能及早无误的返回上界。但是将失落的眉头抬起,看着那闪烁的灯火,清风还是放不下,只想求得一点点转机,一点点隐瞒,背对着黑泽说的话自然是软了几分:“可否让我见一面落花,让他代为转告,免得匆匆一别,伤了师傅的心。”
黑泽知道,突然带走清风,的确欠米氏老人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是黑泽也明白,木朗西垣等不了多久,所以才让自己连日赶来。有些事,急着做只是为了让它尘埃落定。思虑不过一瞬,黑泽还是承受得起这一时片刻,便应了清风的要求。
清风知道黑泽虽然瞧不起自己,但是该有的礼数他一样都不会少,就像此刻,落花和自己地位都在他之上,他自然是安分守己的在门外毕恭毕敬的等待。
清风进了屋子就看到落花有些惆怅的坐在床边,神思有些缥缈不定,但是清风现下也没有这么多时间考究他是不是又和流水争执了,抓紧时间,切入重点,清风站在落花的身边。
偌大的黑影袭来,落花只是用眉角扫了下清风,从他有些翻飞的衣诀他知道,清风此刻的心境有些急躁。
“我要回上界一趟,朗月就有劳你照拂了。”清风简而化之。
落花脑袋也不转就明白了一二:“走得这么急,交代的这么随意,看来你有些大难临头的滋味,自顾不暇了吧。”说完,落花的眉角稍稍翘起,看着带笑的清风。
“真是小瞧了你。”清风本不想多说什么,免得落下猜疑,但是自己什么都没说倒是让落花猜了七七八八了。自负过高,清风有些讪笑自己。
落花自己心头都是酸涩不堪,哪有心情照顾清风的人,自然是不愿接这个苦差事:“自己的人自己带去便是。若是你的父亲不愿,你又不是没撒过泼。”
落花说的是清风还未下界之前,弄得满城风雨的“清黄韵事”。据说是清风在上界的仙灵山闲逛,无意撞见了仙女娥黄,两人一见钟情,山盟海誓。但是娥黄早已许给了幽蓝,三人的拉锯战在上界闹得沸沸扬扬,最后以幽蓝娥黄大婚、清风关禁闭为终结。但是清风类似的韵事可谓是上界人们茶后谈不完的笑资。
“我还以为火炎家不会听得这些。”清风将衣袖拾起,一副不甩落花的样子。
落花警觉性的坐直了身子,当初落花肯来逍遥岛打着的可是姣人家的名号,火炎二字他从未提起,清风又从何得知。而且二人从未遇过,他又怎么识破自己。米氏老人答应了爷爷会保守自己身份,自然是不会泄露。清风看似高高挂起,一副闲散的样子,但是在他眼里,怕是已经看透了很多事情。
“火炎落花,足不出门,还以为被养成了小家碧玉羞色样,不料是如此风姿卓越之人,在下委实佩服。”米白色的长袖从指间滑过,清风感到了衣裳带来的柔软触感。
“不仅仅是照顾朗月吧。以你父亲的性子,他这么急,只怕是要赶鸭子上架。你是想让我为你善后。不让朗月,或者是不让岛上的任何人知道上界的消息,免得朗月得知你即将大婚,只怕会哭断了肠,接着流水会冲上上界,毁了你父亲精心为你筹备的婚礼。”被清风威胁着,落花有些不满。第一次被人捏到痛处要挟,落花按耐住想要杀了他的冲动。
清风也不隐瞒:“想来家父如此着急,应该是我的婚姻有找落了,免得生出枝节才会如此鲁莽。要知道,我们这些闲散的后辈们已然没有了他们当年征战沙场的血气。倒是安逸的生活让我们都生出了惰性,越发的依靠他们了。我们的婚事,自然也逃不出他们的掌控。”最后一句话,清风说得有些喟然。
落花听得有些惆怅,老一辈的骄傲,他们只能瞻仰,无法超越。因为动荡的三界已经休养生息,战乱已经被和平代替。这也就意味着他们空有抱负,没了发挥的契机。
“不知道火炎四公子是否逃得出这个牢笼。”清风直直的看着落花,审视着被藏着掖着,谣传百病缠身,无力下地,缠绵病榻的火炎四公子。
同时天涯愁苦人,落花苦涩的挤出一丝笑,向着清风干脆的应来:“等你归来,这里一如往昔。”
“多谢落花师弟劳心了。”清风作揖,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礼待落花,只因为有他的庇护,清风才能安心的回去寻找可能的未来。
看着清风两袖清风离去,不敢带走一丝情愫,落花从心底里同情他。因为,有朝一日,他也许是另一个清风,违反不了家族命运,抵抗不了世人的眼光,不得不抛弃一些弥足珍贵的东西,到了古稀之年又不得不感概唏嘘当年的错失。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落花躺在了床上,枕着自己的手臂,看着白纱层层,喃喃自语着:“落花有情缠缠绵绵,流水什么时候才能有意恩恩爱爱。”
作者有话要说:
清风他爹好恐怖的丫 吓死宝宝我了
第11章 上善
流水一夜睡的不深,太阳还未出头,便起了身,轻手轻脚的开门准备清醒自己有些浑浊的思绪。关门之际,流水留念着还侧卧在床的朗月,思之将来,流水还是静静地关上了门,昨夜已成定局,今朝又何必悔之。
听到了关门声,朗月垂下的睫毛颤了颤,一双清朗的眸子睁开,眼里没了以往对新一天的期待,却多了抹让人看了心疼的绝望。脑子空荡荡的,朗月不知道该不该起身,不知道起了身又将怎么面对,如何开口。仿佛一夜之间,朗月失去了生活的炙热,丢掉了那个从来只知道傻傻作乐,不知愁知味的少年。躺在床榻上的,不过是一个迷失了自己的人儿,记不清自己的姓,因为这个姓就像巨石压得朗月有些透不过气来,为了这个姓,朗月和流水永世都有着割舍不了的情缘。
朗月开始牙牙学语时,流水教的第一个词不是别的,正是上善。朗月一个稚童如何懂得这个词对自己、对流水意味着什么。不是它曾经的荣耀,不是它傲人的姿态,而是它被尘封的怨气,被遗忘的记忆。
当朗月能听得懂哥哥在模糊的讲着什么秘密时,流水就时刻叮嘱过:“朗月,记住,我们姓上善,你叫上善朗月,我叫上善流水,但是我们誓死只能对别人掩埋自己的姓氏,因为它的出现,就意味着悲剧的延续。不能振兴家族,我们至死也不能玷污了家族的姓氏。”
从小听到大,流水的话牢牢地被朗月记在了心里,即便是面对自己十分喜爱的清风,他也没有泄露过一个字。因为他知道,哥哥的话,没有半分虚假。
第一次到藏经阁,什么都好奇的朗月无意中捡到三界志,随意翻看时,朗月第一次看见了在自己心底回荡过千百遍的上善姓氏,朗月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触,便细细读来,才发现上善一族在上界是最尊贵的守石一族。
开天辟地之时,大地千疮百孔,女娲为了众生,炼石补天,但是最后一块天石还未被女娲镶嵌入天,便因为天威灼灼而香消玉殒,或作千万仙露散落人间。最后一块天石在天之角摇摇欲坠,天威泄露人间,可谓是生灵涂炭,人间炼狱。上善一族得女娲嘱托,亲自守护天石,让天威不再泄露遗祸人间。此后,上界、人间、下界为了抢夺地盘厮杀争夺数千年,而上善一族从未参与也不曾被打扰,他们的荣耀是与身俱来的。最后三界划清界限,各自休养生息,而上善一族自然是被划在了灵力高强、受人敬仰崇拜的上界。但是三界志只有简陋的支言片语,至今上善一族为什么沦落到了隐姓埋名,苟延馋喘的地步,朗月无从得知。这也成了流水吓人的话有理可推的佐证。
思绪万千,理不出个一二三,但是朗月清楚地知道,即便流水对自己和清风的事不从中作梗,自己和清风也不会缠缠绵绵多久。也许到清风回家之日,也许到自己被抓到之日,也许到清风嫌弃自己之日。毕竟,上善一族如今不再高高在上,它是个禁语,它是个枷锁,让不再傻乐的朗月每呼吸一次,心都在颤抖。朗月不敢面对当清风都用鄙夷的眼神看待自己。也许流水强硬的扼杀对朗月未必不是一种解脱。
拉过被子,朗月只想再静一会儿,再空一会儿,再无知一会儿。
站在悬崖边,看着灰蒙蒙的缥缈大海,流水突然感到肩头一沉,侧眼,便看到一件墨黑色披风挂在自己的肩头,而这件披风流水见过,正是落花第一次踏上逍遥岛的时候,米氏老人派流水去接待,海风一卷,落花墨黑色的披风随之飘起。
流水一夜不得好眠,落花一夜未眠,索性翻上了屋檐,对着漆黑苍穹里的一轮明月独自惆怅。而在天边泛起白光时,落花看见流水小心翼翼的出了院子。一丝晨风袭来,落花微微皱起了眉头,还是下了屋檐,从柜子里取出披风追上流水。
“这么好的景色,流水师弟人独享,岂不浪费。”看着天水交接处,橙黄的光晕开始呈现,慢慢的照亮深灰的大海,波涛里金灿灿一片。落花有些惆怅的心境突然荡开了。
流水没有搭理落花,自顾自地看着太阳东升,想着新的一日要达成什么。
“清风走了。”落花不打算隐瞒,因为自己不说,流水也会知道,不如从实招来,省的背上狼狈为奸的罪名。
昨夜才鞭策了朗月要和清风划清界限,今日清风就消失了,对朗月不失为一个遗忘的机会,流水轻笑了一声:“是嘛。想来可以清静几日了。”日出看完了,话也说完了,流水将披肩拿下还给落花,眼里依旧是不曾装下过任何人的高傲:“多谢落师兄。”
落花尴尬的接过便看到流水风一派清爽的离开,徒留落花一人,背后是旭日东升。
将披肩放在手臂,落花自叹了句:“多此一举吗”
飘飘渺渺的,落花又似乎听到了流水的责备声:“落师兄莫不是忘了师傅的教诲,一日之计在于晨,炼丹修术须趁早。”
原以为是自己出现幻听了,但是当落花抬头看到伫立在远处的流水,落花惨淡的心一下子又欢腾了,拔腿就跟上流水,自责道:“有劳流水师弟提醒了。用了早饭,不如我们一路寻药去吧。”落花告诫自己,长路漫漫,流水淡淡。
流水秉着放养的政策,吃了早饭便与落花一同外出采药。而当朗月拖着疲惫的身子出门时,遨院已经空无一人。
推开属于清风的炼丹房,这里弥漫着金铃花的香味,朗月鼻头有些酸涩,摸着药具,每一样清风都领着自己一一熟知,那份贴心,那份温柔怎么不让朗月为之动容。只是药具已经冰凉,昨日的温情已然淡去。
“朗月”小遥抱着一大堆药草蹒跚回到炼丹院,看到清风的炼丹房开着正有些疑惑,因为早饭时,落花已将清风家有急事,连夜归家陈述了一遍。
看见朗月回首,不再是那副无忧无虑,开怀欢笑的样子,迟钝的小遥敏锐着:“清风走了,你就这么伤心。要是他结婚生子,你岂不哭天抢地。”
本是一句玩笑,小遥并无二心,但是却血淋淋的掀开了听者藏于心尖的秘密。
朗月低垂着眉目,似在自省:“是呀,我们本应该形同陌路。”便冷冷的从小遥的身边擦身而过。
小遥一时没回得过神,脑子里还残留着刚才朗月落寞时的表情,迟迟不明朗月怎么了。
飘渺原,每一处清风都陪着朗月走过,哪里都有属于两人的记忆,朗月有些迷惑,不知道身该在何处,心该归何地。
站在茂林前,隐隐约约看到山势的走向,流水在慎思着要不要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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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鱼 分卷阅读9
“一没猛虎,二没财狼,流水师弟何所畏惧”落花站在流水的身边,看着景致还算不错的茂林。层层叠叠,绿意盎然。
流水瞄了眼落花,衣袖一撒,坦荡荡行进。在他心里,猛虎财狼可比得了身边这个高深莫测、鬼鬼祟祟、道貌岸然的师兄。
本是丽日高照,但是行在茂林却感受不到太阳的照拂,穿梭在林间的冷风阵阵袭来,落花不得不运气护体。看着前面坚持不懈的流水,毫无畏惧,落花冒大不韪上前牵住流水的手,不出所料,他的手冷如冰棱。
流水以为落花又要戏弄自己,气得想要挣脱,再甩他一个耳光。
但是落花紧紧地握住流水不安分的手,拉着他继续前行,口里是无所谓的态度:“若是记载无误,再行三个时辰可能就会找到了蚀心草了。你的手太凉,山风猎猎,我想流水师弟不希望我背着你回去。”停了脚步,落花带着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我倒是十分乐意。”
才踏进茂林,山风袭来,流水的身子就颤了一下。为了修炼飞升,流水没有少折腾自己的身子,损伤自然不在话下。身子弱了,冷风一吹,流水就感到了自己有些体力不支。但是落花在旁,流水不能忍受自己在他的面前跌倒,自然是硬着身板,受寒风阵阵袭来。
听了落花的威胁,感到掌心传来的热度,流水咬着嘴角,强硬着委屈着,就这样一路被落花牵着行走。不知道是走多了,身子开始热了,还是落花的温度让自己热了,反正流水感到了自己脸颊有些热,一路都不敢抬头。
难着流水这样安静,落花自然是安安稳稳的牵着流水慢慢的走,细细地寻觅。偶尔回首,看着流水低眉顺首的样子,落花在想,自己是不是有机会看到他被自己牵着露出笑颜,就像清风牵着朗月,朗月笑得那样云淡风轻。想着想着,落花笑得有些放纵,牵着流水的手也紧了些。
被握疼了些,流水骤然抬头,看到落花嘴角有抹笑,是那么的单纯,那么的容易满足。为之一振,流水急忙低下了头,烧红的脸颊更热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给落花撒花撒花 onno
第12章 仙露泉
中午的太阳炽烤着大地,但是山林有茂密的枝叶遮挡,丝毫未见强烈的日光。偶尔,错落的树荫落下斑驳的光影,让静谧的山林有了丝温情。
被落花牵着,流水虽然心有不甘但是自己的身子不允许自己造次,只能暂且借他人之温热。身在其中,流水才明了为什么书上备注着蚀心草难寻。深山寒林,不是凡人可以进来的。怪不得雪里红在三界都是弥足珍贵的补药,也是米氏老人独家送礼首选。
揣摩着米氏老人是不是又要送礼,所以才将炼制雪里红作为任务。若是成了,岂不省了他老人家的辛苦。想得多了,流水自然也淡忘了自己还在落花的手里。也许是刻意,也许是无意,但是相安无事总比吵吵闹闹清净。
外头不知已经多少时程了,山里依旧是荆棘挡路,繁叶遮眼。
落花还好,有仙气护体,但是身体持续损耗的流水有些支撑不住,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好在落花眼疾,立马抱住流水,才发现他细细密密的青丝被汗渍黏糊了,发白的颈脖还有汗液顺流而下。
懊悔自己没有多注意流水,落花干脆拦腰抱起流水,他的身子很轻,就像一根羽毛,风一吹,就会随了风,不知道飘哪儿去了。
流水可不认为自己已经筋疲力尽,赶紧挣扎着要跳下,横着眉怒道:“快放我下来”
怜香惜玉的落花怎么舍得再让流水吃苦,死死地困着流水,也不看他,直径向前,有理有据着:“累到了,还不是我抱。还不如存点体力,留着摘药。”
“落花,你莫要得寸进尺。”落花一次又一次进犯自己的领域,流水忍无可忍,拳打脚踢,口里不依不饶:“你放我下来”
落花不管无理取闹的流水加快步速,突然一个箭步,一个松手,“哗啦啦”的水声。
流水突然跌入水里,猛地起了身,正想向落花破口大骂才发现这个水池有些蹊跷。
“逍遥岛真的什么都有。”落花在岸边看着已将怒气散去大半的流水,他的乌丝全部湿透,贴在他净白的脸颊上,衣衫也湿透了紧紧地附在身上,还有他有些惝恍的神情都让落花看得赏心悦目。若是将他的层层衣衫退去,又会是怎样一番风景,落花想得有些动容了。
看着一滩乳白色的池水,流水将湿漉漉的手指放在鼻尖一嗅,放在唇上一舔,有着牛奶香甜的味道。突然了悟的流水转阴为晴:“仙露泉。”
看着流水纤秀的手指挂着乳白色的汁液,落花的喉间有些干涩,再看到他鲜红的舌苔吸允着指尖,落花的喉结一动,燥热四起,身子稍稍向着池边移步。
流水敏锐的抬头看着对自己有些迷离的落花,讪笑着:“落师兄莫不是也饿了,要下池来饱餐一顿。”
被流水清澈的眼光一瞪,落花顿时窘态显露,扯着自己的衣袖笑道:“不知池中水深几许。”
“噢,瞧着刚才落师兄扔的高兴,莫不是现在才来关心水深。”流水嘴角带笑,揶揄着落花。
落花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干等在池边,免得再惹流水生气。
看着终于老老实实的落花,流水在水下慢步,行至水面抵在自己的下颚时,流水看到落花有些仓促的表情。
“流水师弟,当心。”看到流水一派胜券在手的样子,落花还是忍不住想要关心他。
知道自己的衣衫都湿了,也明白自己现在体力不支,更清楚被自己掩埋在衣衫下斑驳的伤痕,流水决定将计就计,一来补充自己的体力,二来不能白白浪费了着仙露泉,这可是疗伤圣药,泡上一泡,比自己静养身子来得快。
但是岸上的这个人实在是太碍眼了,所以,流水决定。。。。。。水里,流水的手指熟练地将自己的衣带解开,退下湿透的衣服,伸手一扔,朝落花的眼前砸去。
被惊到的落花顺手一接,便清楚地看到流水有些妖媚的眼角,手里的衣服还在往下滴着水珠子,一滴一滴砸进土里,落花顿时燠热,耳根、脸颊飘红,被水打湿的衣服沉甸甸的让落花的手都在颤抖。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从小就被灌输正人君子的意识,落花的第一反应就是转了身,口里像念着咒语一样警醒着自己。
看着落花有些狼狈的样子,流水的目的达到了。他将手臂伸出水面,捧起价值连城的仙露水从自己的头顶倒下,头一甩,水珠四溅,流水笑开了怀。
“流水师弟,你,你的衣服都湿了,我,我去给你烤干。”落花红着耳根向着四周寻觅,也不等流水回话便乖乖的去找干枝生火。
看着仓皇而逃的落花,流水笑弯了腰。赶走了苍蝇,流水更加肆无忌惮的捧水嬉戏。没有人了,流水自然也不怕自己手臂、肩头、身上的淤青被发现,尽情的用仙露水给自己补给。
落花焦急地在山林里乱窜,手里的湿衣服如同毒蛇攀附在自己身上,湿滑的感触让自己毛骨悚然。突然,落花站定了,捏紧衣服,水珠急促的低落。落花将衣服举起,慢慢的放在自己的鼻下,闭上眼,细细地嗅,用心的体味还残留在衣服上流水的味道。那是参杂着药味的味道。落花每次跟在流水的身后,都会闻到浅浅的药味。试图在掩盖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藏得住。每次寻觅到这股药味,落花都有想要拥他在怀的冲动。
心底的那头猛兽似乎受到药味的刺激,想要涌动而出,落花将衣服堵上了鼻子,味道更加浓郁。忍不住,落花将流水的衣衫放在自己的唇上摩擦,就如同在摩擦着流水光洁的身子,那股药味,那种温软,都让落花甘愿堕入无尽洞,迷失自己。
而此刻,流水漫步走近岸边,让身子靠在池边的大石上,垂上扇动的睫毛,放松疲惫的身子,静静地在仙露泉里养伤。在阳光的拷问下,流水淤青的伤身昭然若揭,新伤覆旧伤。
没有人知道伤伤累计的身子流水是怎么熬过来的。
夜深了,被疼醒了,流水总是一个人躲在漆黑的夜里咬着唇,生生的忍下想要叫喊发泄的冲动。因为他知道,他的疼,比起家族的惨况算不了什么,因为他明白,他的痛,只要被发现了,职责过深的只会是朗月。有些伤,即便日日浸泡仙露泉也不会消散,因为那些颠沛流离的日子,那些饥寒交迫的时光,已经被牢牢地烙在了流水的身上。就像流水左肩头那枚被烙红的铁钳按下的教训,成了他此生不会遗忘的记忆。
还很瘦小的流水饿极了,心里挂牵着还没有进食的朗月,看见一个被挤掉的馒头。没有了思考的力气,流水将被污水沾染的馒头拾起,却成了人们眼里的小偷。哭喊无人应,诉苦无人听,莽夫只知道杀一儆百,狠着心将烙红的铁钳按在还是孩童的流水的肩头。尽管流水挣扎想要躲避那如毒蛇猛兽袭来的铁钳,但是肌肤被灼烧的真实感让流水痛不欲生,烧焦的肉味刺激着流水,嘶喊过后,晕厥了,被莽夫无情的丢弃在了阴暗角落。
这些惨痛的经历流水没有忘,而正是这些非人的经历让流水深刻的知道自己的命运只会多舛。从不会奢求天恩浩荡、苍天有眼,流水只相信自己的汗水。泪水已经被禁锢,不怕血水肆意,只怕自己不够努力。流水要的,不过是名正言顺的重振家族,给朗月一个名副其实的家。痛苦,流水可以忍受,脏水,流水可以接受,但是流水决不允许任何人玷污了自己在世唯一的弟弟。朗月幸福的未来是流水努力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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