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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白之间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青执为枳
店内人无动于衷,店外行人也没几个逃的。店家以为我们要逃账,追出来喊:“长官,饭钱”
防空警报响了一圈,我们刚跑出门外,不远处就有轰炸声,声音非常大,一瞬间火光通天,接着就是日军轰炸机的引擎声,由远及近过来,“嗡嗡”震天响。
行人这才慌乱,慌不择路地往四面八方跑,这样盲目地跑其实目标最大,陈镜予喊了两句“卧倒”,声音都掩在嘈乱声下,现在撤去防空洞或者较安全的地方已经来不及,陈镜予只能就地卧倒,把我护在身下。
我卧倒后,她整个人都护着我,我只学了两个月的军事,但理论和实践都很扎实,知道她这一护,如果真的有.炸.弹.,那么弹出的弹片和绝大部分冲击力肯定都会落在她身上。
她的副官卧倒在旁边,想护着她,可又怕压到在最底下的我,只能干着急,那条胳膊虚虚搭着她,被陈镜予瞪一眼后又取开。
索性日军的飞机在远处丢了两颗.炸.弹.后,就径直飞了过去,我们所在的这一片区域没受到轰炸。警报声停后,陈镜予起身,把我也拉起来,低头帮我身上的土拍掉。
她给我拍土时也是一丝不苟,眉眼认真的,一丝一寸地拍过去,一点点灰土都不放过。
我笑,说:“陈镜予,你也太爱干净了吧”
陈镜予边拍土边跟我说:“战时比不得从前,吃穿用度都节省,但衣服总要干净,衣服干净了,看着也舒心。”
我看一眼我身上的黄绿色军服,“你不是觉得它丑吗”
“再丑也是军装,平日的衣服都要洗干净,何况是它。”
陈镜予把我身上的拍净了才拍她自己的,她的副官要来帮忙,却不敢碰她,只能脱下白手套给她:“长官您用这个”
陈镜予看一眼,不接,“戴上吧,我手已经脏了。”
等她拍完土,又转身去看酒楼,吩咐副官去结账,我跟在她身边跟她一起等,陈镜予突然问我:“还吃吗”
其实我们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再加上这一番波折,哪有精神再想着吃,我现在只想赶紧去报道。
陈镜予点头,等副官出来后,拉我上车,“那就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呻.吟.语
1141.8714:按照中华民国宪法规定,中华民国领土依其固有之疆域,但其中并未列明何为固有之疆域。若包括蒙古地方,其面积为1141万8174平方公里,是世界领土面积第二大国仅次于俄罗斯来源百度“中华民国”词条
下午跟基友聊剧情,突然开了脑洞,想把蒋周格跟陈镜予撮合在一起。
两人都是上不了战场的参谋,蹲在大后方暗搓搓给师部搞事情。
师长忙战事,还要操心她俩,不然一个看不住就溜前线去了。
今天师长也是操碎了心呢
两人日常给重庆敲电话,为什么不让我上前线家中两位老父亲非常sad了。
蒋周格给她堂哥敲电话,让我上前线啊
蒋中正:mmp
逼急了,蒋中正给战区司令打电话,让她俩上战场
第九战区司令薛岳、中国远征军总司令卫立煌:“是”
然后陈镜予去了第十军预十师,蒋周格去了二十集团军54军198师。
第十军赶上衡阳保卫战,孤军守47天,投降。198师打高黎贡山是先锋军。
然后。
纯白之间,完
民国三十三年,完。
蒋周格跟陈镜予都是南京人,身份地位差不太多,如果是一个时空的话,她俩其实应该认识,甚至是相熟的。
时间线来说,1938年11月。蒋周格回国后在重庆政府任职,陈镜予打去重庆求救时,蒋周格能在委员长那里说上话。
带不带感cp感强不强cp名我都起好了,就叫参谋妇妇。
亲手拆了自己的官配,这感觉非常棒。
第4章 第四章
民国二十七年十一月初,日军攻入湖南北部。
自武汉会战失利后,武汉的机关学校、工厂商贾以及大批难民和伤兵纷纷涌入长沙,使30多万人口的长沙骤增至50多万人。
伤兵太多,政府不得不出台一系列限令,若有闹事者可直接就地处决。打一巴掌又给一枣,日日派了官员来战地医院说好话,药品衣服会有的,火车也在调运,你们总会被送到大后方接受治疗的。
陈镜予深知这群膏梁肥肠们,她没什么好办法,自我来后第一次见到她给重庆打电话,隔几日就拿到磺胺和其它消炎药,她都给了医院。
民国二十七年十一月九日、十一日,临湘、岳阳接连失守,中日两军对峙新墙河,长沙的局势十分严峻。
大概是多数中国人都有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在抗日战争正如火如潮时,长沙,这座看起来与世隔绝的城市的居民们并未受到多少影响。
武汉战役正酣时长沙市就歌舞太平,工商业兴兴向荣,市民完全可以自给自足过桃花源般的生活。现在即便是日军已经打到湖南,长沙的居民们也仍旧按照各自的生活生活着。
多数人都认为,战争离他们很远。
今日是国父七十二周年诞辰纪念日注1,长沙城举办了烟火活动。听闻后,一大早就有几个活泼好动的年轻军官带着不用值班的士兵们去了长沙城市内。我本来跟陈镜予约好要一块去的,但陈镜予临时接到开会命令,我也因为今天的电文要去一趟战区司令部,于是这“约会”便延迟到了晚上。
我昨晚因为译电文而在办公室熬了一晚上,陈镜予似乎知道此事,今天一早就派了她的副官小霍给我送了早饭来。
小霍其实不小,他比我还要大上四五岁,本名叫霍启桓,景桓是霍去病的谥号,“启”就是承上启下的意思,他家希望他能成为像霍去病那样的人。
陈镜予跟我说了他的本名后,还特意加上名字的含义,我对中国史并不了解,既使陈镜予给我恶补过我们的祖国,但那短短几年时间,我又怎么能看得完这个古老国家的几千年。
我对霍去病的唯一认知就只是他有个将军的职位,英年早逝。我一嘴快,问:“希望他怎么样快活一生后死得早吗”
我的中文其实不算很好,有时候还会下意识用英语语境思考,嘴上则是直接翻译出来,所以很多时候,我翻译出来的话都显得不是那么合时宜,就像现在一样。
我还未来得及改口,陈镜予轻拍一下我脑袋:“是希望他能像霍将军那样,骁勇善战,报效国家。”
我“嗯”一声,邀功道:“我也是来报效国家的”
陈镜予这回改揉一下我的头,我还未来得及抗议,她就说:“希望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一句话,我吓得汗渍淋淋,顿时不敢再开口。
于是我便跟着陈镜予改口叫小副官为小霍,他的本名太绕口,我记不下。
小霍给我送了白米粥和包子来。
我向来喜欢肉包子,但陈镜予大概是觉得大清早就吃肉不易消化,就给我送了菜的。我自来了国内后,挑嘴的毛病被局势所迫改了许多,菜包子我也能忍受,白米粥虽然稀疏了些,但看在她还丢了几颗红枣的份上,我决定原谅她。
我吃早点时小霍就直挺挺站在我办公室里,我笑着要他坐下,他啪地立正给我敬个礼,“谢长官”,然后就笔挺又僵硬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
我笑喷了,起先以为他是在学他长官,后而一想陈镜予也严肃不成这样啊。我试探地说:“你放松点,紧张什么”
“报告长官,我不紧张”他蹭地一下站起来,又啪地立正。
我无奈,这下是确定了。“陈镜予跟你说了些什么你刚见我时都还不是这样的。”
小霍踌躇一下,半响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出来:“长官,实话说,我刚一见你,看见您是个女人,我就以为您的身份跟我长官差不多。我长官我是敬佩的,可换了同等身份的就不同了,都跟个高衙内似的。”
我“哦”一声,“怪不得你对我那个态度,这是把我当高衙内了”
小霍忙摆手,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是不是,我们长官跟我说了,您是从英国回来的,您说您,一个小姑娘家家”
我实在听不下去,打断他:“你就你,您什么您的你对你长官也整天您您您的吗这都什么年代了,真当我是高衙内啊”
小霍噎了一下,又挤笑,“我们长官说,您你是剑桥的高材生,学数学的,回国后当密码专家,专门破译日军密码。我以前也学过一些密码,但是非常难。所以我真的非常敬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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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白之间 分卷阅读4
这下我是听明白了,我笑说:“你这是在奉承我专挑好话给我听”
“不是不是,长官您你误会了。”他卡了一下,正色道:“其实我来,一是奉长官之命给你送包子,二是我看出来您跟我们长官很熟悉,我们长官对您也非常好。所以我想您能不能劝劝她”
“劝什么”
“长官她一心想上战场,可家里又不让,师长个个都宝贵她,说是参谋,实际上就是蹲在大后方的军需官。长官她也脾气大,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这样对身体不好,就”小霍边说边停顿,看我脸色。
我点头,答应下来,“我知道了,我会的。”
等小霍走后,我又草草吃了些东西。咽下最后一口粥后,我才打开上锁的抽屉,拿出昨天熬夜译好的电文。那上面是黑体汉字,字数不多,却触目惊心。
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份电文。放在抽屉里,怕被有心人士看到,到时候安我个叛国罪就地处决也不冤枉。最妥善的办法就是现在就烧了它,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反正我在军营里,烧不到我这儿,安全地很。
可若是烧了
我抿唇盯着那份电报看了半天,几次想拿打火机,拿起了又放下,点了火又熄灭,最后一狠心还是决定将它贴身放好。
若是烧了,就这么袖手旁观,装作什么事都不知道,我又怎能对得起列祖列宗。陈镜予在剑桥指给我的地图上面积已经少了大半,故人没了,家园也没了,现在长沙不能再没有。
下楼后看见陈镜予靠在吉普车上读一份文件。虽说是靠着,可她的背依旧挺得很直,这其实也表现了她对自己的高要求和超高的军事素养,但是在配上军装时,我的眼中只有一个词能形容她:好看。
我慢慢地凑上前去,站在她面前。大概是我挡了她的光,她先是微微蹙眉,继而又很不耐烦地抬头,张口就要训斥。
可她一抬头,发现站在她面前的人是我后,她怔住,把训斥的话又吞回肚子里,脸上的表情又从不耐烦迅速恢复成她一贯对我的柔和。
我挑眉问她:“早上才让小霍送早点过来,现在又亲自过来监督我吃早点我就让你这么操心啊”
陈镜予收起文件,随手把文件放在车里,“早点还合意”
“凑合吧。”
陈镜予笑着摇头,知道我对肉包子的怨念,顺手揉一把我还没来得及戴帽子的头,“下次,下次带给你。”
陈镜予其实是来送我的,她让我上车时我还吃了一惊,四顾看看居然没有小霍,“你副官呢”
“打发出去自个儿逛去了。”陈镜予见路上人不多,就加了速度,“他跟着我苦了一阵,正好趁着今天过节,也算给他休息。”
她一这么说,我就记起小霍叮嘱我的话来。“你这么体恤你的下属,那你什么时候能体恤一下你自己”
陈镜予开着车,听后偏头看我,“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其实刚才一到她跟前就观察到了,她脸上有倦意,眼圈也泛黑。小霍说她自从临湘失守后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她上不了前线,至少还挂一参谋职,现在全师都知道马上就要开战了,参谋部忙得团团转,她也跟着去开会,全参谋部轮着值班,她却场场都到。
铁皮人都受不了,何况是她。
陈镜予开会的地方是在长沙近郊的警备司令厅,本来从师部到司令厅只需十几分钟的路程,可她偏生多绕了几十公里路,跑来送我,所以现下她剩余的时间也只刚刚够回去了。
我还想再对她说话,但一看时间来不及,只好作罢,冲她挥挥手:“你先走吧,我开完会后直接回城里。”
陈镜予点头,倒个车后笑着说:“一会见。”
“一会见。”
我目送她走远,又摸摸胸口藏着的那张纸,确定它是安全的,这才转身进战区司令部。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国父是孙中山先生。
这是一个拉娘小段子。
陈蒋
参谋拉娘
镜予:
南京失守,我已安全转移重庆,你家里亦无碍。国内局势晦暗,邮路动荡,若无我消息,勿冲动回国,耐心等候即可。
民国二十六年十二月二十五日
蒋周格
蒋周格是民国三十三里的人物,个人脑补还是非常苏的支下巴.jpg
第5章 第五章
华灯初上之时,陈镜予才带着一脸倦意姗姗来迟,我和小霍在约定之地等了半刻钟,此刻见她终于到来,我松了一口气,放下一直悬着的心,瞥眼看见小霍急得要命,上上下下把他长官打量个遍。
我调笑道:“小霍你这下放心了吧,你的长官啊并没有在半路上翻车。”
小霍不敢反驳我,我心情就更好,咧着嘴感觉恶作剧得逞,转眼就看见陈镜予正淡淡地看我,眼里波光流转。
我的笑卡在脸上,总算记起这是在她面前调戏她的副官。
这举动不妥,不妥。我要解释,陈镜予只是又勾起一抹微笑,走过来牵起我的手,说:“走吧。”
这其实就算默认了。
我顿时放心,还有点窃喜,脑中冒出一个“我在她心里比她副官还重要”的想法,顿了顿又觉得委屈,我跟陈镜予青梅竹马这么熟了,现在居然又跟小霍比地位
陈镜予倒没什么感觉,她依旧拉着我沿着人流慢慢往前走,一路上都是各色花灯,小孩子们成群结伴地拿着烟火在路上嬉戏追闹。
我对这些还有点映像,依稀记得小时候在南京见过他们手中的那些小玩意儿,见过,也玩过。
逢年过节时我父亲都买了炮仗和花灯给我,但炮仗是不让我们这些孩子放的,我能得到的也只有几根烟花棒罢了。陈镜予因为照顾我的缘故,每年也只能委屈地跟我同玩这些,但觉得她委屈的只有我自己,她从来不在意。
几根烟花棒点燃后会有金色火花冒出来,刚点燃时是“冒”,片刻就成了“喷”,火星点子四溅,金光十足。
我心急,每次都拿两三根一起点燃,这样火花会大一些,就更像是毫径大一些的子弹从枪管里打出来的一瞬间。吴应堂曾跟我说勃朗宁m11就是这样的功效,那个骗子,我后来用m11a1都打不出来,幸好我那时还小不敢去偷我爸爸的配枪。
相比之下,陈镜予就比我会过日子,她从小就能看出来这一点。每次我燃烟火时,她就一根一根玩,点燃了,就一只手插兜,另一只手拿着烟火棒,静静看着它燃烧直至熄灭。因此当我的都烧完后,她的就还剩下许多。远处是吴应堂和另一群男孩子们噼里啪啦甩炮仗,我就眼巴巴瞧着她,她也不说什么,就直接把剩余的那些全都送给我,还把火柴也给我,有几年下雪时还免费附赠围巾一条。
所以我说她从小就对我好。
我忆及往事,突然手痒痒想去玩,我回国后就配了勃朗宁m11a1,但是小时候的那种天真却已经回不去了。
我跟陈镜予提起,陈镜予就让小霍给我买了一把,这一把花了快一个大洋。我刚刚还想她会过日子,现在看来也是败家子一个。
陈镜予拿了一根给我,我要接,她却顿住,想想问:“要一根还是两三根”
小时候的那档子事她也记得清清楚楚,我红了脸,“一根,当然一根。我又不是小时候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点我还是明白的。”
我接过烟花棒后,她从兜里掏出随身带的打火机给我点燃。
火花四溅,金色划亮了夜空,我在空中胡乱绕几下,时间不长它就熄灭了。
陈镜予又拿一根出来,“还玩吗”
“玩。”
第二根我也一时想不出要做些什么。很奇怪地是,明明小时候玩这些都是非常高兴的,哪怕是吴应堂就在对面街道上故意玩炮仗引诱我,我都觉得烟火棒也是很有意思的。可现在玩起来却索然无趣。
我丢掉第二根燃尽了的,又看看陈镜予手中的一大把,头疼起来:“你说你买这么多干嘛,白白浪费钱,你军饷多呀”
陈镜予猝不及防被我训一顿,错愕地看我,半响又无辜地低头看手中那一大把,半天憋出一句:“留着慢慢放也是可以的,反正它坏不掉。”
我只心疼她的钱:“你这么败家,以后谁能养得起你一个月统共就那么多钱,你买根烟花就花掉一个大洋,以后日子怕是难过呀。”
陈镜予发怔也是那么一瞬间,等反应过来就立马伶牙俐齿,“烟火是买给你的,我讨了美人欢心,日后也不枉挨饿。”
我哑口无言,支支吾吾半天后投降认输。她占了上风后露出笑意,笑容明媚,心情大好。
我恼怒地上手去掐她的腮帮子,她没防备,被我抓个正着:“笑笑笑,我让你再笑”虽然表情狰狞,我下手却还是轻轻垮垮的,她根本感觉不到疼,一挣就能挣开。
因此她并不害怕,甚至还又露一个笑吟吟给我看,笑得我这回真想狠下心来掐她一次。
陈镜予自知惹恼我了,就立马转移我注意力,“别动,给你看个好玩的。”
她说不动,我自然就不动,其实本来我也狠不下心来,前边那些都是狐假虎威装装样子罢了。
陈镜予拿了一根烟花棒,把其余的都给我拿着。我好奇地看她要做什么,她点燃后,立刻在空中比划起来。
边比划边问我:“看出什么来没”
我摇头:“苍蝇跳舞”
她拍一下我帽檐,把帽子直接拍低,帽檐遮了我的眼,我抬手扶正后瞪她:“怎么还带上手的”
陈镜予又拿了一根,轻飘飘斜眯我一眼:“这次仔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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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白之间 分卷阅读5
我瞪大了眼睛,一连看两根烟花棒才看出点端倪:“陆安”
陈镜予“嗯”一声,“总算不笨。”
我只能翻个白眼给她。
等到烟花棒在我们的打闹中放完后,又走了几步,我就看见前边有戏班子已经提前搭起了戏台。
我心里好奇,也想去凑个热闹,便反手拉着陈镜予往前凑。
大抵是我们穿了军装在人群里显得突兀,四周的人都频频回头望我们,这也使得我们很快便挤到了前面,离戏台又近了些,我们这才停下来,专心看戏。
实际上看戏的人只有陈镜予。我因着很小就出了国,自小所看的所听的也大多是卡门莎乐美和海顿、莫扎特一类的,所以对这些中国古典戏曲自然是听不懂也看不懂其意境的。
听了一阵子,我因为实在听不懂,再加上周围人频频投来的视线而没了再待下去的兴致,陈镜予却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我不忍打断她,就勉强陪着她听。
耳中只听得个咿呀吱呀,演员一袭古典衣裳,明明是大男人却掐着嗓子画些胭脂水彩。
我听不懂意思,也听不懂唱词,只觉索然无味。
陈镜予就在我耳旁低声解释:“他们唱的是青霜剑,程派的经典剧目。讲的是财主看上了秀才之妻申雪贞,欲霸占,就与媒婆设计陷害秀才致死。申雪贞无法,只能假意允婚,等成婚之日时,便以家传青霜剑刺死财主和媒婆,拿二人首级至秀才坟前自刎殉夫。”
是个悲剧,我皱眉问:“做什么要殉夫呢她的丈夫难道不想让她活着”
“心以死,怕难活。”
“可是既使心死了,自己这条命也是对方换来的,怎么能说死就死那也太对不起对方了。”
陈镜予卡了一下,大概是被我这番无理的话噎住了,旁边人听了我们的对话,笑道:“小姑娘家家还不懂情爱吧,中国人讲求夫妻不成则地底再续前缘,一人死了,另一人哪有苟且偷生之事”
我嘀咕一声:“什么歪理,净是些封建旧思想”
那人就转头要来驳斥我,可待看清我们身上的军装后,脸色就瞬变,话也改了口:“哟,长官,我、我那一席话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我“哼”一声,没理他,又问陈镜予:“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陈镜予就侧了头看我,不说话,眼睛里融了火把下稀碎的光,我看见她瞳孔里有火焰在跳跃。
好半天,她轻轻“嗯”一声,“对的,也在理。”
我一脸的“看吧我就说”,就差把“得意”二字写在脸上。转眼却看陈镜予兴致不是很高,收了笑、敛了眉,半张眼藏在帽檐下的阴影中,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
我要去拉她的手,入手后被她一把反拉住,但只是一瞬间就又松了手,刚才拉过我的那只手顺势往我头上压,微微一笑道:“所以日后若是你遇了这种事情,可一定要活下去,自个儿活得好好的就可以了。”
我觉得她这话不吉利,又在自我思索若是换了自己还能不能做得到,就没回她。陈镜予也不要我的答案,手在我头上拍了拍,隔着帽子能感觉到她的轻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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