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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风飞扬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朱藤紫骢
杨凌因对两贯铜钱的价值完全没有概念,尚没觉得怎样,阴全却已扑身跪倒在地,响亮地冲阴行功叩了三个头,抢先将两贯“开皇五株”接了过来,死死地攥在手中。
“阴驿长,我昨天被迫把那群羊卖了”杨凌心里打着尽快到落鹰潭底探寻穿越回前世通道的主意,开口把昨天发生的事告诉了阴行功,并说道,“由于当时随阴全返回驿站走得仓猝,没来得及将两颗龙睛珍珠带回来,可否允许我今天再去一趟,把两颗珍珠带回来交给您”
阴行功满腹狐疑地瞟了瞟杨凌,沉吟着问道:“你还记得埋放珍珠的确切位置吗”
“虽不十分确切,但大致的地点就在距落鹰潭不远的地方,只要我到了那里,就能找到。”
“好吧。阴全,你去借匹驿马,陪小崽子速去速回。”阴行功冲阴全递了个眼色,吩咐道。
杨凌和阴全向阴行功告辞出了议事厅,阴全要杨凌先到驿站大门外等着,将两贯铜钱揣进怀里,独自到马厩借马去了。
杨凌已暗自下定了决心:今天无论如何要探明落鹰潭底是否隐藏有一处神秘的洞穴,好使自己穿越回家,尽快离开此时此地。
他边思索着呆会儿到了地方,该怎么支开阴全,边信步走出了驿站的正门。
“汪汪,汪汪。”
杨凌刚走出飞狐驿正门,就看到那条被老蒋称为小黑的牧羊犬从斜刺里窜了出来,撒着欢儿跑到自己面前,冲他叫个不停。
杨凌眼前一亮,俯身抚摸着小黑的脑袋,低声交待它道:“呆会儿跟着我到落鹰潭去,帮个忙,好不好”
小黑像是听懂了杨凌的话,晃着脑袋冲他“汪汪”叫了两声。
不知怎地,杨凌见小黑如此善解人意,鼻子一酸,差点儿落下泪来。他有心回身到伙房去向老蒋道声别再走,挪动了两步,又停下了,暗劝自己道:或许落鹰潭底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神秘的穿越通道,别被老蒋瞧出什么来吧。
心里这么想着,又忍不住嘱咐小黑道:“小黑,要是我真的回不来了,你千万记住,一定要带阴全找到两颗珍珠,把它交还给羊群的主人啊。”
穿越回古代不过短短两天的时间,杨凌竟发觉自己对老蒋,还有小黑产生了一分留恋之情。
过了大约一刻钟的功夫,阴全借来了驿马,和杨凌共乘一骑,带着小黑离开飞狐驿,朝着茫茫草原进发了。
两人纵马赶了小半天的路,回到了落鹰潭附近,阴全吆喝着驿马放缓了脚步。杨凌在马背上放眼望去,但见草原上黄绿相间,一望无垠,地形地貌无甚差别,一时还真的有点儿辨别不清昨天把两颗珍珠埋在什么地方了。
“喂,小崽子,你不会是把两颗珍珠掉到落鹰潭里了吧”阴全回头瞧见杨凌在马背上四下张望寻觅,似乎找不到埋放珍珠的地方了,忍不住问道。
杨凌摇摇头,喃喃自语道:“奇了怪了,怎么看不到那个地方了呢”
阴全低头看看小黑,问杨凌道:“你昨天埋珍珠的时候,它是不是在旁边”
“对呀,或许小黑还记得那个地方。”杨凌故作醒悟状,向阴全建议道,“这样,叫小黑带着你,咱俩分头去找,一定会找到埋珍珠的地方的。”
“那就说定了啊,要是我先找到珍珠,功劳可算我的了。”阴全爽快地答应一声,翻身下了马,带上小黑就走。
杨凌趁阴全不备,冲小黑抱了抱拳,掉头朝落鹰潭的方向走去。
其实,杨凌这两天曾反复琢磨过,落鹰潭底未必真的有穿越通道可寻,只是他不愿放过任何一个回到妈妈身边的机会,又迫于明天就要动身前往千里之外的广陵,不得不在临行前借助来此找回两颗“龙睛”珍珠的机会冒险一试,即使潜入潭底找不到穿越通道,自己也就甘心了。
杨凌的水性倒还尚可,穿越前没少带着一群小伙伴背着父母到河里游过泳,还曾亲手救上来过一名溺水的小伙伴,可是在寒风呼啸的秋冬时节独自潜入完全陌生,不知深浅的落鹰潭,对他来说,心里也感到没底儿。
下水前,杨凌在潭边蹲下身,用手撩了一把潭水,一阵刺骨的冰凉从指尖直透心底:这要是跳下去,还不得冻成冰棍了呀。
正当杨凌犯了一丝犹豫时,隔着一座草丘,远远传来阴全兴奋的叫声:“小黑,你认准了,就在这个地方”
杨凌心中一凛:到底狗比不得人,使不得诈,才这么一会儿就带着阴全找到了埋珍珠的地方。他不再犹豫,三下五除二地脱光身上的衣衫,两眼一闭,跃身跳入了落鹰潭。





隋风飞扬 第8章 落鹰潭底
与两天前失足跌进塌方的路面,意识在瞬间丧失不同,当杨凌的身体整个跃入冰凉的潭水时,浑身上下阵阵袭来的钻心、刺骨的疼痛反而使他的头脑变得更加清醒了。
他强忍着痛,奋力划开水道,向潭底潜去。
落鹰潭的水深似乎比杨凌想像得要浅些,他在水中下潜了不到半分钟的功夫,双脚就触到了潭底。
杨凌心中暗喜,开始尝试着在水下睁开双眼,寻找潭底是否隐藏有可以带他穿越回去的神秘洞穴。
潭底漆黑一片,杨凌不时能感觉到身边有水草划过自己的身体,却看不清任何东西。
泡在冰冷的潭水时间稍长,杨凌的手脚开始麻木,身体也变得僵硬起来。
尽管如此,为了探寻到带他穿越回妈妈身边的神秘通道,杨凌冒着被冻僵的危险坚持围着落鹰潭底游了小半圈,终因体力不支,不得不上浮出了水面。
脑袋一露出水面,杨凌就禁不住上牙床直碰下牙床,打起了寒战。
怎么办
现在要是中途放弃,爬上岸去穿上衣服,明天一旦离开飞狐驿前往广陵,不知何时才有机会重新回来,从此再无与妈妈团聚的希望了。
杨凌真心舍不得放弃这最后的一丝希望,仅仅犹豫了片刻,就深吸一口气,再次潜入了潭底。
或许是身体泡在潭水里的时间长了,适应了水温的缘故,杨凌再次下潜,竟觉得手脚、身体没有先前那种僵直的感觉,划起水来也觉得流畅了许多。
他尝试着伸出双手,在长满青苔、粘软、滑腻的潭底摸索着前行,期待着会有奇迹发生。
然而,直到杨凌紧咬牙关,坚持绕着落鹰潭底游了整整一圈,也没能探寻到他期望出现的神秘洞穴。
这时,杨凌感到自己的左腿忽然抽搐了两下。
“不好,要是这个时候腿抽筋了,自己可就真的要葬身潭底了。”惊惧之下,杨凌双掌用力按了一下潭底,想借反作用力上浮至水面,结束这次潭底探险,却不料右手掌心处像是按到了一个尖硬的东西,扎得他陡然一疼。
杨凌本能地伸手摸了摸那块尖硬的东西,依稀感觉到像是块铁家伙,形制并不大,遂将它紧紧攥在手中,浮上了水面。
等到他怀着沮丧的心情游到岸边,摊开手掌观瞧,才惊讶地发现,在潭底扎破自己掌心的原来是块铁铸的佛像。
佛像只有鸡蛋大小,铸造得却栩栩如生,活灵活现。更加确切地说,这尊铁造像更像是一位打坐讲经的罗汉,光着圆溜溜的脑袋,一只手向上指着天,另一只手平摊在两股之间,似乎正在向世间芸芸众生讲述着西天的故事。
看样子,这尊铁罗汉造像应该是被人丢到落鹰潭底的,没想到它和自己有缘,竟被自己拾到了。杨凌这么想着,随手把铁罗汉造像放在了岸边草丛之中,自己哆哆嗦嗦地爬上岸,三步并做两步地奔向临下水前撂在不远处的衣服。
“怎么样,摸到鱼了吗”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询问惊得杨凌险些站立不稳,当场坐倒在地。
他下意识地伸双手遮掩住下体,循声望去,赫然只见在自己的左前方相隔不到二十米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人一骑:马是一匹白马,马上的骑士腰悬佩剑、双肩斜挎两副箭囊,背负一张长弓,看到他慌里慌张紧捂下体的动作,忍不住“咯咯”笑出了声,伸手将戴在头顶的黑纱帷帽掀起,竟露出了一张女人的脸。
杨凌见来人竟是个女人,一双眼睛紧盯着自己上下打量个不停,登时臊得满脸通红,忙转过身去,背向着那女人气急败坏地叫道:“你快走开,不许看。”
他不叫还好,骑马的女人听杨凌这么一叫,反倒翻身下了马,朝着他走近了几步,笑着打趣他道:“小崽子,你毛还没长全呢,有什么看头我只是想不明白,这大冷的天儿,你怎么跑到落鹰潭里摸鱼来了,莫非被阴行功扫地出门,混不上一口饱饭吃了嘛。”
杨凌没想到这女人竟如此地泼辣,且听她的语气似乎认识自己,也顾不得羞臊,就在她的注视下急急忙忙地跑过去拿起衣服胡乱穿上,这才红着脸转过身,面向着那女人问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的家被人抄了,是专门投奔你来的呀,小崽子。咦,怎么没看到我的那群羊”令杨凌多少感有奇怪的是,这女人说起自己的家被人给抄了时,竟像是在说别人的事,语气中丝毫没有失落、愤恨。
啊,这女人既说那群羊是她的,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她应当就是那位三郎了。
杨凌恍然想着,禁不住抬头认真盯了面前站着的女人几眼:见她年纪应在二十上下,身量比自己还要高出一个头顶,脸上五官长得还算周正,只是棱角过于分明了些,带着三分男人相,遂试探着问她道:“是因为什么可什么敦被杀了,你受到她的连累,才被人抄了家吗”
“明知故问”三郎沉下脸嗔责了杨凌一句,转身朝杨凌爬上岸的地方走去,嘴里说道,“我瞧瞧,你从这潭里捞上什么宝贝来了”
杨凌急忙抢到她前面跑了过去,弯腰从岸边草丛中拾起那尊铁罗汉造像,拿在手中冲她晃了晃,撒谎道:“前两天不小心,把我娘送我的这尊造像掉到了落鹰潭里,这不,今天找了回来。哦,对了,你刚才骑马过来时没见着小全子吗他没告诉你,你的那群羊被人强行买走了。”
听说羊群被人给买走了,三郎再也笑不出来了,几步冲到杨凌身前,抬手重重地打了他一拳,打得杨凌差点儿仰面坐倒在地上,气恼地责问道:“那群羊可是我唯一的家当了,你居然不经我同意,擅做主张把它们给卖了小崽子,你要是不把羊群给我找回来,我跟你没完”
杨凌自知理亏,身上挨了三郎重重的一拳,也没敢还手,只讪讪地向她解释道:“你别急嘛,两天前就在这附近,那两个人虽然蛮不讲理,不但强逼着我把羊群卖给了他俩,还动手杀了大黑,却出了个好价钱,用两颗据说价值不菲的龙睛珍珠买走了你的羊。今天我和小全子就是为拿回埋在地下的两颗珍珠,交还给你,才专门跑上一趟的。”
“我说方才看到小黑带着小全子在那边的地上挖什么坑,原来是为找卖羊钱。”三郎自言自语着,忽然质疑地问杨凌道,“我那边一出事,阴行功会这么好心,还把卖羊钱还给我走,你带我过去看看。”




隋风飞扬 第9章 儿行千里母担忧
经三郎这么一打岔,杨凌因未能在落鹰潭底寻找到穿越通道而十分低沉、失落的情绪倒是好转了一些,他依依不舍地望了平整如镜面的落鹰潭水一眼,冲三郎点点头,把那尊从潭底捡到的罗汉造像揣入怀中,带着她去找阴全和小黑了。
两人翻过草丘,走不多远,就望见阴全正在小黑的指示下蹶着屁股在地上挖着坑,身边刨出的土已堆了老高。
小黑瞧见杨凌带着三郎走来,摇头摆尾地跑到杨凌身前,抬头冲他“汪汪”叫了两声,又回头看看正在卖力刨坑的阴全,似乎在向杨凌表功。
“小黑真聪明,今天回去找老蒋要块羊骨头赏你”杨凌见这狗果真有灵性,竟将阴全骗得团团直转,掘地三尺还未察觉出自己上了当,心中好笑,压低声音夸赞小黑道。
“你们搞得什么鬼”三郎狐疑地盯了杨凌和小黑一眼,走过去探身朝阴全挖的坑里望去。
“小全子,真对不住,我也是才想起来,好像是把珍珠埋在了那边。”杨凌见状,忙替小黑打掩护,手指另一个方向向阴全道歉道。
“小崽子,你在耍我玩儿呢”阴全抬头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站起身,恨恨地冲杨凌叫道。
“都是我的错,害你白费了力气。不过,正好在这儿遇到了三郎,咱俩也不用带两颗珍珠回驿站了,就把它交给三郎吧。”杨凌边向阴全道着歉,边朝埋藏两颗“龙睛”珍珠的方向走去。
阴全黑着脸瞧了瞧三郎,一言不发地跟了过去。
杨凌来到埋葬大黑尸身的坟堆前,先向大黑的坟茔鞠了一躬,尔后在坟旁蹲下身,伸手拔开地上的浮草,徒手挖起坑来。
过不多时,地下就露出了盛装有两颗“龙睛”珍珠的木匣。
这时,阴全突然抢步上前,推开杨凌,一把将木匣从坑里起出,紧紧地抱在自己怀里,转身对三郎说道:“三郎,我干爹有话,卖羊的钱必须带回飞狐驿交到他手上,你想要这两颗珍珠,还是去找我干爹要吧。”
“小全子,三郎才是羊群的主人,你为啥非得多此一举,把珍珠带回驿站交给阴驿长呢”杨凌冷不防被阴全从自己手中抢得木匣,挺身站起,不满地质问他道。
“行,小全子,我答应你。”三郎扯了一把杨凌,跨步向前,冲阴全说道,“不过,你先得让我瞧瞧,这木匣里的珍珠是否还在,两颗珍珠值不值我的那群羊钱。”
阴全警觉地向后退了两步,迟疑了一下,边对三郎叫嚷着:“你可不许过来抢啊”,边打开了木匣,将两颗“龙睛”珍珠亮给三郎看。
三郎站在原地未动,朝打开的木匣里看了两眼,淡淡地向阴全说道:“你可以带上珍珠走了。”
阴全大喜过望,顺手把匣盖合上,将木匣死死抱在怀中,几步窜至驿马身边,翻身上了马,临走前还没忘了叮嘱杨凌一句:“小崽子,今晚你须回驿站来住,明日五更时分咱俩就要动身赶路了。”说罢,不待杨凌回答,一勒马缰,纵马朝南疾驰而去。
杨凌眼睁睁地看着阴全带上两颗珍珠骑马走了,转身问三郎道:“你真的打算到飞狐驿去找阴行功要回卖羊的钱”
三郎摇摇头,反问杨凌道:“你和小全子明天要去哪里”
“我俩被阴驿长举荐给了晋王,明天就要前往江南当差去了。”杨凌据实答道。
“哼,阴行功的动作还真快。”三郎冷笑了一声,转移话题,问杨凌道,“如今我被人赶出了元尼那山,无家可归,小崽子,你愿不愿意收留我呢”
“我,我自己都要和老蒋同睡一间屋里,怎么收留你”
“你不还有个娘嘛,我可以住在她那里呀。”三郎说着,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只见那匹白马应声从落鹰潭边跑了过来。
“还愣着做什么明天就要去江南当差了,今天还不回去和你娘道个别”三娘冲杨凌努努嘴,示意他先上马,和自己共乘一骑回家。
杨凌叹了口气,怀着怅惘的心情率先上了马,叫上小黑同自己和三郎一道回家向养母娄氏道别去了。
所幸有小黑在头前带路,使得杨凌不至于连自己的家门都找不到。待到他和三郎共乘一骑回到距飞狐驿不到二里地的一座小小村落,眼看着小黑窜进了村头的一所院落,才意外地发现:自己这一世的家并不像自己想像的那么差。
院墙虽然是用棘条扎成的一圈篱笆,站在院外就可将院内的情形瞧得一清二楚,院子里也仅有五六间土坯砌成的茅屋,整个院落却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十分整洁。
这个小院比起穿越前杨凌母子住的两居室来,似乎还要宽敞许多。
杨凌和三郎两人在院门外翻身下了马,一眼瞅见小黑到院子里兜了一圈,又“汪汪”叫着跑了出来。
三郎见此情形,提醒杨凌道:“院里没人。你娘知道你明天就要动身前往江南当差的事吗她不会是到飞狐驿找你了吧”
杨凌觉得三郎说得有道理,却仍忍不住迈步走进了小院,想瞧瞧自己这一世家里的情形。
“呵,多日没来,想不到阴行功如此地关照你们娘俩啊”
杨凌没走出几步,就听三郎站在院门外感叹道。他忙转身走出小院,顺着三郎手指的方向往门楣上望去,这才发现门楣上高悬一副匾额,上书“飞狐旅舍”四个大字。
“原来养母娄氏利用自家小院开办了一所农家宾馆。”杨凌朝空无一人的小院望了一眼,旋而寻思道,“可怎么院里没有一个客人呢”
正在这时,小黑像是察觉到有人来了,撒开四条腿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杨凌和三郎不约而同地转身朝小黑跑去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杨凌的养母娄氏臂弯处挎着个偌大的包袱从飞狐驿的方向朝村里走来。
不知怎地,此时见到自己并不熟悉的养母娄氏,杨凌心底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一种与亲人即将分离的交集着亲近和不舍的感觉,情不自禁地迎了过去,从娄氏手中要过了包袱拎着,关切地问道:“娘,你在驿站等了我多久,这个时候才回来”
娄氏虽比杨凌大不过十岁,却对杨凌十分地疼爱,抬手替他摘去了发稍上沾着的一根草屑,柔声嗔怪他道:“调往江南当差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回家同娘说一声”
“娘,阴驿长说,这件事他事先和您说过,您是赞成的呀。”杨凌吃惊地望着娄氏,答道。
娄氏的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抬眼盯了一眼站在自家院外的三郎,像是改变了心意,又问杨凌道:“阴行功把你调往江南当差,有没有许给你什么好处”
杨凌一时难以适应和人如此毫无遮掩的说话,嗫嚅着答道:“阴驿长说,只要我俩到了江南,立马就能转为正式的驿卒。”
“她怎么跟着你回家来了”听了杨凌这话,娄氏脸色稍霁,停下脚步,指着三郎问道。
“三郎是无家可归,投奔咱们来了,娘。”
娄氏的脸色又变得阴沉了下来,冲杨凌吩咐一声:“到正房去等着,娘有话交待你。”迈步便朝三郎走了过去。




隋风飞扬 第10章 隔墙有耳
杨凌手里拎着包袱,带着小黑从三郎身旁经过,走进了自家小院,却并不急于进屋,而在院子里停下脚步,窥听着娄氏和三郎的谈话。
“我可以瞧在这两年你对我家崽子多有关照的情面上,暂时收留下你,但时间不能太长,最多一两个月罢,你必须离开。”只听娄氏直截了当地说道,“你娘死了,突厥看来你是回不去了,不知你今后有什么长久的打算没有”
“一两个月的时间足够了,多谢大娘收留。”
“方才我到驿站去寻崽子,听驿站的人私下议论,说是突厥的另一位可汗向都蓝可汗告发了你娘和他人的奸情,才惹恼了都蓝,当场挥剑斩杀了你娘,你不会想着找那人报仇吧”娄氏声音里明显带着担忧。
“大娘请放心,无论如何,三郎都不会牵累到您和小崽子的。”听三郎的话音,似乎默认了娄氏的猜测。
杨凌听到养母娄氏答应收留下三郎,暗自舒了口气,迈步走进了正屋。
娄氏对杨凌这个养子称得上是体贴入微,虽有些舍不得放他离开自己身边,可为了杨凌的前程着想,并没有拦阻着他,反而替他准备好了一应所需之物,当着杨凌的面儿解开那个硕大的包袱,一样一样告诉杨凌,什么东西放在哪儿,什么时候该换衣裳换鞋诸如此类,絮絮叨叨嘱咐了好大一会儿。
眼瞅着屋外的天色黑了下来,娄氏最后从自己怀中摸出个荷包来,带着几分歉意地对杨凌说道:“崽子,出门在外不比在家,需要用钱的地方多,娘虽说蒙人关照,在这儿开了这么一所旅店,却一向也没几个人来住,只能拿出这二百文钱供你路上开销的啦,别嫌少,省着些花。”
杨凌听着娄氏有些唠叨地叮嘱,望着她对自己而言尚有些陌生的面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亲妈:换做是妈妈,也会像娄氏这样吧。
“娘,阴驿长每人给了一贯钱的路费,这二百文钱还是您留着吧。天不早了,我这就要回驿站去了。”杨凌强忍住没落下眼泪,把荷包塞回到娄氏手中,站起身,说道,“儿子在江南一旦站住了脚,立马接娘过来,咱娘俩不会分开太久的。”
“咳,你瞧瞧我,净顾着说话了,怎么没想起做几张饼子叫你带着路上吃。”娄氏将荷包强行塞还给杨凌,抬手抹了把眼泪,边送杨凌出屋,边说道,“听说你已回想起了自己叫什么了,难为你还如此惦记着我这个养母,孩子,你能有如此孝心娘就心满意足了。日后如有可能,还是设法找到你的亲生父母,好好孝敬他们吧,毕竟咱娘俩只有两年的母子缘份,比不得骨肉亲情。”
杨凌听了这话,心中苦笑一声:要是能回到亲生母亲身边,就好了。
娄氏将杨凌送出将近一里地,母子二人才洒泪分别。
走出自家小院时,杨凌本想去和三郎道声别,可看到三郎居住的西厢房黑着灯,思忖着古时人们日落而息,误以为三郎已经睡下了,就没好意思过去打扰她,这会儿和娄氏分别没走出多远,却见从道边的暗影里忽然窜出一道黑影,拦住了他的去路。借助天上的月光,杨凌定睛一看,拦在自己面前的依稀正是三郎。
“天黑路远,我怕你半道被狼叼走了,特地来护送你回驿站,走吧。”三郎拉起杨凌就朝飞狐驿的方向走去。
“我一个男人,用得着你一个姑娘家的护送吗我在这儿向你道个别就行了,你快回去吧,否则到了驿站,我还得送你回来。”杨凌轻轻挣开三郎的手,有些不服气地劝阻她道。
三郎听杨凌话中的意思,好像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回来,心中不禁暗喜,且见他说得认真,自己虽想多陪他一会儿,又怕他真会再送自己回来,耽误了休息,便说道:“我不送你也行,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将来到了江南,要记着把你落脚的地点告诉我。我这边的事一做完,马上就去江南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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