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净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错姑娘
聂意寒又悔又痛,一双冷清的眸里满满的痛楚。有这么多人中了黑牡丹都不必死,为何偏偏死的是娘...
“咳。”白衣公子咳了一声,咳出一口血来。
聂意寒见状眸色一冷。他也开始咳血了,当年娘也是如此,一开始咳血就停不下来...
“酒来了酒来了...公子...”清风狂奔着回到房内,还没来得及歇一口气便看到公子咳出的血,心下更急。用力拍开酒坛上的封泥,他直接将酒往白衣公子的嘴里灌下去。
灌了好几下,停了下来。跪着替白衣公子擦了擦嘴边的酒,又去探了探白衣公子的脉。这一探,两行泪竟直直地流了下来。他怔怔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抬头看到白衣公子仍在不停地咳血,心内一阵悲戚。
“公子...”公子救了他的命,帮他埋葬了他的父母与兄姐。还把他留在身边悉心栽培,本打算为公子做牛做马一辈子,他的命就是公子的。“公子若真活不成了,今日清风以身殉主...”
什么?一死还死一双池净闻言呆若木鸡。
聂意寒在旁同情地开口,声音也有着一丝沙哑:“活不成了,中了黑牡丹的毒,咳血之际就是毒侵心脉之时。”
清风闻言一跃而起,招呼也不打便抽出腰中剑直刺聂意寒:“你怎么知道黑牡丹?!莫非你就是下毒之人?”
聂意寒眸色一冷,随即收起那半分同情,沉着一闪:“我也在寻找下毒之人!”
他能理解他的痛,但不代表他认可清风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乱砍人的行事作风。两人便你一招我一招,在还算空旷的雅间内过起手来。
“聂大哥你也知道这毒?”黑牡丹?咳血之际就是毒侵心脉之时?这么说,这个白衣公子快要死了?那可不行,人死在哪都无所谓,反正跟她非亲非故的,可不能死在她无华楼内啊。晦气!
“嗯,我知道这种毒。”聂意寒并没有对清风下死手,游刃有余之际抽出空来回她,语气含痛。
“狡辩!黑牡丹这种毒已失传百年,你年纪不过二十有余,知道这种毒的必定是下毒之人!”清风气得咬牙切齿,手中的剑使了全力,再次往聂意寒身上劈去。他要与他同归于尽!
“可笑。”知道这种毒的就是下毒之人?聂意寒再次逗猴般轻松闪开,讽笑道:“你家公子有你这样蠢笨的下人,就是死了也不冤枉。”
池净 第63章 灭口
“住口!不得羞辱我家公子!”清风大喝,又劈了个空。
真闹腾。池净看出聂意寒无意取人性命,便转开脸,不再关注打斗中的二人。
她看着那血染红了白色衣衫的男子,黑牡丹?
不如死马当活马医吧。趁着二人打斗中,无暇理会这边,池净自怀里拿出一个随身携带的红色瓶子,从里面倒出一颗红色药丸,放进白衣公子的嘴里。
怕他吞不下去,又给他灌了一口酒。
“这位公子,冤有头债有主。”从不信鬼神的她,借尸还魂了一回后对这些事可谓深信不疑。“我丑话说在前头,你吃了这药,可不管是生是死,都别找我啊...我只是试试看能不能治一治,不论是做人做鬼,都要明白事理的啊。”
拿出手帕替他擦了擦唇边的酒和血迹,“嗯,长得还挺俊。”这男子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仙人般,浓密乌发以一顶金冠高高挽起,眉眼清冷但俊美异常,气质清俊儒雅。尤其一身飘逸的白衣相衬下,更多了几分超凡脱俗。
“不知凌某长相,还合姑娘心意吗?”紧闭着的双眼缓缓张开,因痛苦而紧咬着的牙关不知何时也慢慢松开,脸上痛苦的神色褪去,白衣公子苍白的唇轻启,带着些讽刺又带着些嫌恶地,挑眉轻轻问道。
“呃,还行吧。你醒啦。”池净并没有被吓一跳。他醒与不醒,对她来说都没关系,只是能醒来离开这里,死在外头更好些罢了。
白衣公子——凌云没有理会她,一直以来养成的习惯让他一醒来便拿起酒坛又往口里倒。只是这次才喝了一口,便全数喷了出来——
“咳咳,呸,这是什么?”怎么那么辣!看了看酒坛外大大的“雪花醉”三字,又闻了闻坛子里的酒气,这是酒没错啊!“清风!”
...
仍在与聂意寒打斗中的清风脚下一个趔趄,往地上扑了个狗吃屎。他顾不上继续与聂意寒缠斗,急急赶回凌云身边:“公子,公子你醒了,你放心的去,我定会为你报仇!”
凌云没有理会他的胡言乱语,指着眼前的酒坛问:“你这给我买的是什么酒?怎么如此的辣?”
“公子,这是雪花醉,在众多良酒里是比较温和的...什么?”清风愣愣地问:“公子,你能尝出酒味了?”
“嗯。”凌云意会过来,也有些呆呆地:“是啊...”他能尝到酒味了...这说明什么?
“公子,你,你...”公子的毒解了?清风激动得无以复加,结巴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公子的毒解了?怎么解的?是因为这雪花醉吗?如果早知道这雪花醉能解毒,那他早该给公子搜罗全天下的雪花醉回来...
凌云却轻轻按住他的手,示意不可声张。清风立马心领神会,公子未中毒之前已经有很多人想要公子的命,如今要是知道公子的毒已解,公子的处境只会更危险。
是她...凌云目光炯炯地盯着池净,望进那剪水双瞳。刚醒来时没留意,现在才惊觉这女子的眼睛竟比天上的明月更亮,晶莹明澈...目光又移到眼睛下的面纱上...
毁容了是么?
藏起一丝惋惜,凌云以只有池净听到的声音道:“姑娘此恩,凌云记下了。”随手拿起一旁染血的手帕捂住自己的口鼻,佯装着仍在咳血的模样,清风忙上前把他搀扶起来。
凌云踉跄着脚步,几乎大半个身子都靠在清风身上,看起来就像是酗酒过度而导致半昏迷的酒鬼,酒气冲天地与清风离开了无华楼。
...
这药不但能治百病,连蛊都能解。池净沉眸不语,怀璧其罪...刚刚救人还是太冲动了,以后还是尽量别拿出来吧,越少人知道越好。
“净儿,我有事回楼里处理,先行一步了。”聂意寒原以为从那二人身上能知道下毒之人的有关线索,未曾想对方也与他一般,同样对凶手毫无头绪,仅仅知道此毒名为黑牡丹。接下来又见二人突然离开,应该是回去交待身后事吧...不由得回想起当年母亲毒发的情形,眼里的悲痛再也无法遮掩。
池净“嗯”了一声,她尝过这种失去亲人的苦,这是不管什么语言也无法抹平的伤。也就不多劝慰。
室内很快仅剩下她一人,她端起无华楼特别定制的精致茶杯,抿了一口早已凉透的香片茶。又静坐片刻,忽地手腕一翻,杯子如离弦的箭般朝一个方向掷去,梁上便滚落一人来。
“小女子平日里最不喜欢鸡鸣狗盗之辈...不过人逢喜事精神爽,最近我无华楼生意还不错,我就不在无华楼开杀戒了。”她有很严重的洁癖,可见不得自己酒楼梁上有半只老鼠。
那人也不废话,直接抡起拳头就上前要打,刚迈出两步,脚一软猝不及防跪了下来。不好!他心里一凉,刚刚那破空而来的茶杯...软筋散!
池净摆了摆手,空气里有微微的香气。“你走吧。”
那人隐隐带着哭腔地喊了声谢姑奶奶饶命,便屁滚尿流地往外爬。
这次是真的只剩下她一人了。抖了抖衣袖,轻轻吐出一口气。菩萨,请原谅她的迫不得已。
...
他扶着墙边软绵绵地走出无华楼,见四下无人留意他,吃力提起步子便往约定的客栈走去。
脚越走越沉,眼皮也越来越沉...这软筋散什么时候能过去?快了,快到了...
他只要告诉接头的人...他在横梁上刚好看见了那一幕,那女的给凌云那小子吃了颗药丸,凌云就不咳血了...
只要把这个说出来...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只要说出来...就好了...
耳朵边有湿意,那是什么?伸手摸了摸耳朵,拿到眼前一看,看到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这是什么?鼻子也痒痒的,流鼻涕了吗?还有眼里,眼里也流出两行泪来真奇怪他怎么会流泪?
看到接头人了...看到了...
嘴里吐出一口又一口的乌黑的血,他突然想起来那蒙着脸的女子摆手让他走的时候那阵异香...终于,他倒在了离客栈还有几步路的地上。
她不是说...不是说不开杀戒?不对...她是说,不在无华楼开杀戒...而他已经离开了无华楼...
咽下最后一口气,一双仍不断溢出血来的眼睛不甘地死死地盯着无华楼的方向。
池净 第64章 重现
“我也是工匠,怎么就不能雇用我呢?”无华院门前,一个工匠骂骂咧咧地。
“这位大叔,我们无华院的主子正是无华楼的老板,主子吩咐了,匠人还是雇用原来的比较顺手,毕竟大家都合作过一次,熟悉了。”玉瓶好脾气地解释道。
小鱼姑娘的到来,因为无华院房间不够而只能一直屈居在耳房,所以姑娘把隔壁的院子也买了下来,准备再次重修无华院。
姑娘还特地交待,就算人手不够,也只用原来的那批人,绝不能擅自多加陌生匠人。
自十二年前的饥荒后,固城的房屋或地价便没有再往上涨。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毕竟闹起饥荒来,房子不能吃也不能穿,更不能带在身边随着自己背井离乡地讨饭吃,还不如银子来得实在。
那些每年只露几次脸的寻宝而来的达官贵人也多数住进客栈,鲜少有在此处置办家业的。所以当她一询问邻居的院子能否出售,邻居便豪爽地应下了,当天便交来了地契房契。
最近好多重修的楼房都莫名地塌掉一角,尤其雷雨天气新居居然还漏水,固城的居民们开始怀疑这些匠人在搞鬼,皆纷纷停工严查已备下的材料。这一查,还真查出了一大批以次充好的木料瓦砖来。
如此一来,除了当初无华楼筛选过的那批人,其他匠人日子都不太好过。眼前这人应该也是听同行说起近日这里要重修,才找上门来。匠人自有匠人的骨气,若不是真混不下去了,也不会这般上门来求事做的吧。不过这人似乎在哪里见过...
算了,反正就算是熟人,没姑娘同意也不能收。玉瓶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无华楼?”门前那男人重复着这三个字,想起那个蒙着脸的女子。扭头就走,暗地里骂了一声:“臭娘们。”
因怨气太深,走的时候还撞到了一个路人的肩膀。他看也不看怒气冲冲地吼道:“没长眼睛吗晦气!”吼完还呸了一声,才迈开受伤未愈的腿脚转身离去。
而被他撞到的那位路人僵立在原处,许久才转过身来,看着那匠人一瘸一瘸的背影,疑惑地低喃道:“是...他?”
...
此路人正是池净。
今日玉瓶身体不适,她便让她早早回无华院歇息,而自己也刚从无华楼回来。远远地瞧见这人在院门处与玉瓶争执了两句,她与他相距两三步的时候,还听到了他低低骂的那句“臭娘们。”
这人在骂玉瓶吗?池净不悦地扬了扬眉,被撞上的同时看了那人一眼——怎么可能是他?怎么会是他?
不可能...
池净听到了自己的心正在怦怦地剧烈地跳动,随时像要跳出来一般...
那个人,那个人...应该早已经死在一堆断壁残垣之间...她绝不可能看错!可是刚刚那人,确实是那名早该死掉的匠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早该死去的人,还活在她的眼前,这从来没有过...
除非,除非...有人为他改了命!
没有多加思索,她朝着那背影跟了上去。
...
池净跟了那匠人一路,见他一瘸一瘸地来到了路边一个面摊处,叫了碗阳春面,寻了张桌子便坐了下来。
她也跟着叫了碗阳春面,背对着他,在他身后的桌子坐了下来。
此时天色昏沉,夜幕已渐渐拉开。在外的行人多数已经回到家中用晚餐,路过面摊的人不多,停下来吃面的更少。面摊上只有一盏油灯在费力地照明,池净就着阴暗的灯光,把面一根一根地放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吃着。
那匠人饿极,三下两下便吃完了一碗面,又叫了一碗。第二碗面上来的时候,他也不紧不慢地吃着,吧唧吧唧的嚼面声音不大,但池净听出来了,他是在等人。
面慢慢地凉了。再坐下去,就显得太刻意了。她正打算起身结账,要换个方式继续跟踪,就听到了背后有人坐下的声音。
“爹。”来人小声地唤道。
这声音...池净全神贯注地留意着身后的动静,是以对方一开口,她就听出来了。那是顾雨盼!
可是顾雨盼怎会称这男人为爹?她爹不是顾老爷吗?
“嘘!”那男人精明地四下看了看,他选的这地方是离面摊主最远的一张桌子,前面桌上只有一个女子在吃面。但这女子吃得太久了,他疑心本来就重,若不是这些年来步步为营,他也活不了那么长久。
顾雨盼知会地噤声,再开口时称呼已改:“李四叔叔。”
池净心知对方已经起了疑心,再坐下去只会打草惊蛇。她放下筷子,起身走向面摊主结账离开。
从李四与顾雨盼二人身后经过的时候,她注意到顾雨盼披了件薄薄的纱质带帽斗篷,帽子立起来戴在头上以掩人耳目,可见她是偷偷跑出来的。她还隐约听到了他们交谈的只字片语:“张家的祖坟风水已变...”
“...万事小心...”
“叔叔钱...?”
“...是的,钱不够了...行行行...戒赌...”
...
张家祖坟。哪个张家?池净轻轻地一步一步地往回走,身后的窃窃私语慢慢地再也听不见。
固城的人一年仅上两次坟,一次是清明节,另一次是中元节。而现下清明节与中元节都已过去,只有来年才会再次上坟。有钱人家会雇专门的守坟人日夜守着自家祖坟,但也不代表能守得密不透风,而普通人家在这段期间更是无人会每日去留意祖坟的动静。
李四动的坟,到底是哪个张家?是顾雨盼指使的?顾雨盼又为何把李四唤为爹?
李四是自己为自己改的命?还是另有高人相助?这高人难道就是顾雨盼?十二岁的小女娃还有逆天改命的本事?
她直觉地否认了这个猜测。李四与顾雨盼,估计还有更高深莫测的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如果把张家被动的坟改回来,那么不管是不是李四动的手,或者这个背后的人,真相都会浮出水面来。
池净心里升上一丝不安。她总觉得最后浮出水面来的,不管是敌是友,都不会是她能轻易对付的。
池净 第65章 坟土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京城某大宅院里,身着名贵绫罗绸缎却愁眉不展的妇人焦急地在厅堂内走来走去。
无头苍蝇般转来转去,终于,她开始转得头晕,眼前一黑,就要往前栽倒下去。
“老夫人...”旁边的婢女赶紧上前搀扶。“老夫人,先坐下,别再转了。”
“我...我这是如坐针毡啊。”她在婢女的搀扶下坐了下来,揉了揉太阳穴,满面愁容道:“大夫呢?大夫呢?为何大夫还不来啊?”
“已经去请福安堂的宋大夫,这已经是第十八位大夫了。”婢女也担忧地道,与那妇人一起望穿秋水。
“来了来了,宋大夫来了。”传来一阵疾呼,穿过长长的曲廊,有家丁拉着一位白发苍苍的大夫走了过来。宋大夫根本无暇观赏这有名富贵庭院里的绿草如茵与姹紫嫣红,匆匆地对着妇人点了点头:“老夫人。病人在何处?”
“你跟我来。”妇人亲自领着宋大夫来到内室,看着宋大夫静静地给床上的孩子把脉,大气也不敢出,担心吊胆地与婢女站在一旁。
她双手合十,嘴巴一张一翕,却没有发出声音来。只有她心内知道自己在无声地祈求着菩萨保佑,她视自己的孙儿如命,祈求宋大夫可千万能找到方法治好她的孙儿,她愿意折寿...不,哪怕是用自己的命来换孙儿的命,她也不会皱下眉头...
“张老夫人,请恕老夫无能为力。”宋大夫的反应与前面十七位大夫如出一辙,把完脉后他又翻开床上孩子的眼皮看了看眼睛,打开孩子的嘴巴看了看口腔。最后他边摇头边叹气:“小公子脉数无力,但老夫行医多年,却不能发现他病在何处。”
这孩子明明无病无痛,应该生龙活虎才是,但脸上却笼罩着一片薄薄的死气,昏迷不醒,呈油尽灯枯之态。
张老夫人一听,立即瘫软在地上嚎啕大哭:“天啊,怎会如此,怎会又是如此...”
...
宋大夫自觉无能,无颜道别,自静悄悄地离去。空荡荡的内室里,除了床上的病人,就只剩下张老夫人与她那贴身的婢女。那婢女掏出帕子来替自家夫人擦了擦泪,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觉得时机正好。
她手在暗处狠狠地掐了下自己的大腿,也挤出几滴泪来。
“老夫人,京城里的大夫见多识广却也毫无办法,小八少爷眼看就要...”
就要不行了,这几个字她没有说出来,老夫人视孙如命,真要说出来,只会令老夫人大怒。
“老夫人,奴婢偶然听家中的姐妹提起,奴婢家乡有位圣女,谁家要是有人得了什么不治...疑难杂症,只要有她出马亲自为病人祈福,不出数日即可痊愈。奴婢本也不信,但上次回家探亲,亲眼所见...那圣女确实神奇...”
接下来便把她那邻里患上了如何严重的无名肿痛,如何日日哀嚎生不如死,又是如何喝了圣女的半碗符水后奇迹般消了肿,立马就能起床…说得是活灵活现。
“你家乡在何处?”张老夫人精神一振,目光如炬地盯着她问道。
“奴婢家乡在固城。”婢女低头应道,没有让老夫人看到自己脸上一闪而过的喜色。
“固城,可是那个有一条天机巷的固城?”她好些天前回娘家探亲路过固城,还跑到那里的天机巷去找了个卦师算了一卦...
且不说固城天机巷如何人才济济高手如云,眼看着自己的宝贝孙儿已经是一天比一天虚弱,出气少进气多了,张老夫人哪里还顾得上验证真假?当然是立马从地上站了起来,紧紧地抓住婢女的手,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快,快请圣女!”
...
坟土被人动了。
罗刹楼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罗刹楼的人才真是让她心痒难耐。从小就仰慕这样的江湖杀手组织,池净不止一次向聂意寒提出过,等她银子筹够了,便入伙做罗刹楼副楼主...但也不止一次被聂意寒驳回。他的理由是,她不该像他那般双手沾上血腥。
其实她还真不介意名声这种东西。人活一世,不就是要恣意洒脱?不过鉴于她的银两没筹够,做副楼主的想法也就先搁置着。
仅仅只用了半天光景,聂意寒就明确地告诉她那被动了坟的是哪个张家,祖坟又在哪里。又怕她找不到路,还特地雇了辆马车,亲自带她前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守坟人迷晕,他们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墓园。
虽然对方很老练地将坟伪装成原样,但新土与旧土,仔细观察还是能辨别出来的。李四动的是该坟的青龙位,就着新土的地方往下挖,没挖几下就碰到了一个硬物。池净蹲下来,想用手扒开,聂意寒拦住她道:“你别动,要是机关怎么办?让我来。”
她笑了笑没有说话,看着他从张家祖坟前泥土里取出那样东西...果然与她心里想的一样啊。
“若是把这东西埋在别人的祖坟里,就能破坏别人的家族气运,或轻易置人于死地,真有这么简单的害人方法?”聂意寒啧啧称奇。“那此世间还有我们罗刹楼什么事儿?”
“说简单却也不简单。”池净想起爸爸曾对她说过的一番话,表情凝重。“聂大哥可曾听说过‘杀师地‘?”
“沙师弟?”他不解地问:“谁是沙师弟?难道你除了鱼师妹,还有个沙师弟?这回是绿色的眼珠子么?”除了净儿,净儿的师傅是不是都收了一群奇形怪状的徒弟?
似乎有风吹过,靠近墓园的一棵大树突然簌簌地掉下几张树叶。
沙师弟...我还二师兄呢...池净失笑道:“不是‘沙师弟’,是‘杀师地’。”她边说着边一把从脚踝处抽出匕首,聂意寒早就屡见不鲜,知道她习惯全身都藏了匕首或暗器...所以并没有被吓到。
池净用匕首在坟外的地上写下了“杀师地”三个字。
“杀师,师者,堪舆师也。”爸爸也曾对这杀师地杀师日杀师时有过研究。“自古以来,有些日子和时辰是不适宜阴宅点穴的,否则对堪舆师不利。这种日子称为杀师日,这种时辰称为杀师时。”
但不管是杀师日还是杀师时,都远远不及杀师地的威力。
池净 第66章 张家
“杀戮又分明杀与暗杀,明杀几乎是点完穴后,堪舆师多数便会立即意外身亡。而暗杀则是病痛的百般折磨,余下寿命也不会超过一月。”与其说她是在向聂意寒讲述何为杀师地,不如说她是在怀念爸爸曾教导给她的东西。
“既然知道点了此穴自己也会死,那为何还要点?这是玉石俱焚。”聂意寒很认真地听,对自己没有接触过的东西并没有用敷衍态度。况且...他觉得这样的净儿,与娘亲当年教导他习千字文时模样很像,娘亲总是用故事或玄疑之事来让自己加深印象...
他看着池净,眼里的柔和怀念,与他向来肃杀无情的脸庞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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