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儿成长记

    “前面的小巷子，你忘了呀你给我糖吃呢，上次还送大牛哥回家的。”小孩一脸无辜的看着傅宁。

    这么一说傅宁倒是明白了，这是跟李逵练拳的其中一个孩子，她笑道“我想起来了，抱歉，你叫狗蛋是吧，”傅宁又看了四周，没别的孩子一起，问道“今天怎么就你自己出来”

    “他们出去玩了，嫌我太矮走路不够快，就不让我跟着。”

    “所以你就自己跑出来玩”

    小男孩摇摇头，应道“我不是出来玩的，我想出来捡点破烂回去，给我娘赚点钱。”

    这孩子年纪小小，却是个懂事的，傅宁对狗蛋多了几分喜欢，捏捏他的肉脸，笑着说道“狗蛋，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去不去”

    谁知狗蛋竟露出认真的表情，说道“我娘常告诉我，外面笑眯眯说带小孩出去吃和玩的都是坏人，会把小孩拐走的。”不等目瞪口呆的傅宁说话，狗蛋又补充道“不过，我知道哥哥你不是。”

    “那你想吃什么”

    “真的可以吃好吃的吗”

    傅宁点头，说道“冰糖葫芦怎么样我也喜欢吃的，上次看见就在前面左拐的一条街头。”

    于是两人往那边去，狗蛋收起满是补丁的麻袋，傅宁边走边问“狗蛋，你识字吗”

    狗蛋摇摇头，他道“我爹说穷人家的孩子读书也没啥用，长大的还是干苦力的。”

    “那你认为呢”

    “我不知道。”狗蛋回道。

    “那你长大了想做什么”

    这次狗蛋自信满满道“我想变成很厉害的人。”

    这话说得太宏观了，厉害的人有好多种，不过可以看出狗蛋对未来是充满憧憬的，即使生活在贫民窟里，他并没有沮丧卑微，至少目前为止，傅宁看到的还是一个纯真自信的孩子，笑得一脸真诚，只是不知道多年以后，在底层挣扎太久，会不会改变他这份自信和向往。

    聊着已经到了卖冰糖葫芦的摊子前，傅宁对狗说“你自己挑吧，按你的喜好选。”

    摊子上的老板推荐道“客官仔细挑，我这有很各样式口味的，山楂，梅子，苹果，还有很多其他的，看看要哪种。”

    狗蛋回头看了看站在身后的傅宁，涩生生问道“哥哥，我可以选这个苹果的吗”

    “当然可以。”傅宁对那老板道“就这个吧。”

    “好嘞，现在吃还是包起来”小摊老板问道。

    狗蛋忙道“包起来。”

    小摊老板就包好递给狗蛋，傅宁从兜里掏出铜板付了钱，见狗蛋小心的把糖葫芦放内兜去，说道“现在吃多好，放内兜久了怕要融化外面那层冰糖。”

    狗蛋笑道“没事，天冷不会的，谢谢哥哥。”

    “你是不是留着想给其他人吃”

    狗蛋点头，“被你猜对了，我想给我娘吃一半，回去拿刀分开就可以了。”

    傅宁想想，狗蛋这样拿回去，那些小伙伴们看到了岂不跟着嘴馋，倒时为一口吃的让友谊的小船翻了可不划算，她道“你在这边等我一会。”便走开了，往不前方远一点卖碎糖的摊子走去。

    狗蛋在对面广海楼门口边找了个干净台阶坐着，刚坐下，几个小乞丐就围上他，其中一个问道“怎么，今天狗蛋一个人啊”

    “你们想干什么”狗蛋下意识就抱紧内兜的糖葫芦。

    “干什么平日里你和那几个可没少抢我们地盘上的破烂，今天正好，让你尝尝我哥几个的厉害。”带头的乞丐痞里痞气的看着孤身一人的狗蛋。

    “我没抢，我只是捡别人丢掉的，大家都可以捡。”狗蛋向后退去，他的腿其实有点抖。

    “揍他。”带头的乞丐对身边其他人说道。

    说完几人围着狗蛋就开始拳打脚踢，狗蛋疼得呀呀叫，却还抱着怀里的糖食，这时一个梨从二楼窗户砸落，刚好正中带头乞丐的脑袋，他“啊”的一声就抬头看去，见是一个看起来七八岁的男孩，他喝道“你谁啊敢砸老子”

    萧及晨并不回答，端着手里一盘水果又朝那带头乞丐扔下，乞丐一再被砸，怒喝道“他娘的，等着，等我收拾了这小子，一会你可别出来，广海楼我是进不去，但你要出来就死定了。”

    傅宁正提着糖回来，瞧见狗蛋趴在地上被人揍，气得大喝道“住手”，她随手就抓起路边货摊上的东西往这群恶霸乞丐甩过来，但是傅宁没发现她在情急之下竟催动了身体里的法力，货摊上所有的杂七杂八物品，全部都被傅宁的法力带起一股脑飞砸过去，几个恶霸乞丐被一堆东西砸的叫喊连连，脸上身上都出现不少伤痕，所幸狗蛋是被围着，又是趴地姿势因此未被波及，他在人缝中看着冲过来的傅宁，心里有一丝温暖。

    被砸伤的恶霸小子狠狠看向已冲到眼前的傅宁，指着傅宁的脸，咬牙问道“是你砸的我”他刚才背对着傅宁的方向，并没看清砸自己的是谁。

    “不是我还有谁”说完不等对方再说话，傅宁就一把推开恶霸乞丐，没曾想对方竟一下子被她抛开几丈远再落地，随着一声惨叫，几个跟班连忙跑过去扶起他们的老大，恶霸乞丐在众小弟的搀扶下，抖着手指向傅宁，狠话没说出来就已经昏了过去。

    眼见不是对手，一群乞丐抬着他们的老大就赶紧撤了，傅宁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看着离开的那群人，她摊开右手掌心，感觉此刻是在做梦，盯着自己的右掌呆呆的半天没有反应。

    狗蛋爬起来，踉跄走到还处于呆滞状态的傅宁面前，他摇了摇傅宁的左手臂，崇拜说道“哥哥，你竟然会武功，比大牛哥还厉害的武功啊。”

    “武，武功”傅宁回过神来，转头看向嘴角被踢伤的狗蛋。

    “是啊，小伙子身手不错呢，这几个烂乞丐一天天的在这条街上欺软怕硬，今天可算是教训他们了。”杂货摊老板走过来，他又道“不过，你们打归打，我这些杂货可要赔钱的，我也就做个薄利小生意而已。”

    “这，怎么办”狗蛋皱着苦瓜脸，茫然看着地上乱七八糟的货物，他道“老板，我找找还有没有没坏的。”

    傅宁拉起正要忍痛蹲下的狗蛋，她道“算了，赔点钱就是了。”傅宁对杂货摊老板问道“老板，你算算砸坏了多少，我赔给你吧。”

    “您是个讲道理的，那我数数，可以打个折，少赔一点。”杂货摊老板说着就开始去算起来，手里拿着算盘，口中念念有词。

    “哥哥。”狗蛋内疚的抬头看傅宁，他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是我害了你。”

    为了不让狗蛋心里有愧疚和自责感，傅宁抚了抚自己整齐的男式发髻，毫不在意道“多大的事，本公子有的是银子。”

    这时杂货摊老板算完了，他手臂夹着算盘走到傅宁身边，说道“公子，一共二十两银子。”

    听到二十两，傅宁的心有点疼的，不过没有表现出来，潇洒的从兜里掏出银袋子，把二十两交给那老板，事情算是就这么解决了，围观百姓也各自散开，傅宁捡起刚心急扔掉的一包碎糖，随便拦了辆马车，把受伤的狗蛋抱上去，跟车夫说“去医馆。”

    一场打闹结束了，马车渐渐远去，而站在广海楼二楼窗口的萧及晨疑惑盯着慢慢消失的马车，刚才的一切他都看到了，这时，里间的越王走过来，也站到窗边，他问道“晨儿怎么一个人待这窗口，那些点心不合胃口吗”

    “回父王，点心很好吃，晨儿吃得太饱就过来这间看看外面的热闹。”

    越王把手放在萧及晨的肩膀，他轻叹“是为父这些年太忙了，没有带你去看过各地好玩热闹的。”

    “父王是为泰安百姓忙绿，等将来晨儿长大了，也要为父王分忧。”萧及晨说得很认真，他是真的崇敬自己的父王。

    越王听罢，看向窗外，他不敢与儿子对视，过了一会，他才道“父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这个萧氏。”

    说完，越王就回里间，转身的一瞬，他的眼睛充满了决绝的冷意。




第一百一十章
    送狗蛋到医馆里一番查诊后，大夫给开了一些外用的药膏，说只是一些皮外伤过几日就好，出了医馆，狗蛋坚持不肯坐马车了，傅宁无法，只得陪着狗蛋一起走回去。

    “哥哥，对不起。”

    傅宁停下脚步，她道“其实该是我说对不起才对，要不是我把你独自留在那里也不至于让人欺负了。”

    狗蛋否认道“不是的，打我是因为经常在他们的地盘上捡破烂。”

    “刚才那条街就是属于他们占的地盘”

    “不止那条街，基本几条生意比较好的都被他们占了。”

    其实说白了都是底层小民为那点温饱微利而争抢，在每个地方几乎都无法避免，因为哪里都会有贫民，都是为了活下去。这些不是轻易可以改变的社会现象，即使打跑了一个，还会有无数个人为了口吃的继续争抢，解决的唯一办法就是提高全民生活水平，而这些是越王或者皇上才能解决的事。

    两人走回了那条贫民小巷，傅宁问狗蛋，她道“就快到家了，你娘那边怎么解释”

    狗蛋无所谓道“没事，这点小伤不算事的。”

    两人正说着，巷子口里狗蛋他娘从几个妇人那边看过来，她见儿子又把衣裳弄得满是污迹，过来就拧着狗蛋的耳朵，骂道“这一整天又跑哪去疯了，这衣服还没穿两天就脏成这样，你是嫌你老娘我累不死吗”

    “诶呦，娘啊，先放开手，耳朵要被你给扯掉啦。”狗蛋见到老娘就立马怂了。

    傅宁被狗蛋他娘的突然暴起吓一跳，忙劝道“这位婶子，有话好说。”

    “娘，我可是受伤了，你要再拧我耳朵，我可就废了，以后就没人养你咯。”

    听到儿子说受伤了，妇人这才松开手，问道“又受伤了这一天天的总是不让我省心，是上辈子欠你的”说着妇人就转着狗蛋来回看了几遍，问道“这回是怎么伤着的”

    “就那几个烂乞丐，说咱们捡他们街上的东西。”

    “又是那几个无家可归的，天杀的烂乞丐，不得好死。”狗蛋娘恨恨骂道。

    傅宁在旁听了有点尴尬，狗蛋拉着傅宁的手，道“娘我已经没事了，幸亏这哥哥帮了我，还带我去医馆开了药呢。”

    狗蛋他娘终于注意到傅宁，感激道“多谢这位小公子了，走，进屋喝口水。”

    “不用了，不用了。”其实傅宁是觉得有愧于人家，狗蛋是跟着她去买吃的，就那么一小会的功夫，却让人给欺负了。

    这时李奎的娘在不远处听到了耳熟的声音，走过来一看，果真是傅宁，老太太拉着傅宁就往家里走，她道“这是专门看我老太婆来了”

    狗蛋他娘十分不解，狗蛋给她解释道“这哥哥就是上次给我送糖的那位啊，他跟大牛哥是朋友。”狗蛋瞄了眼旁边有无小孩，在他娘耳朵旁边悄声道“这次，哥哥又送我好吃的，娘你看。”

    狗蛋拍拍兜里圆圆的苹果，他娘问道“这是啥”

    “回家你就知道了，我专门留着回来给你的。”

    狗蛋娘看了看被老太太拉着往家去的傅宁，她道“那，那也得谢谢人家啊，”说完她冲走出几步的傅宁喊道“那小公子，多谢你啦。”

    傅宁回头摆摆手表示不客气，跟着老太太进了屋，坐下后，傅宁接过老太太递过来的水，问道“大娘，李奎兄弟呢”

    “大牛出去了，一会就回来，说是去见一个朋友。”

    傅宁喝了一口水，问道“那李奎兄弟是好全了”

    “看着是好了，能砍柴挑重活了，拦也拦不住，唉，我看着还是担心呢，这次你过来，不如给我劝劝他，我说的话他不听了。”

    “看来他的身体底子真是好呢，大娘你也别太担心了，这受过一次重伤应该更懂得珍惜身子的，放心吧。”傅宁安慰道。

    “但愿如此吧，我老了，说话不顶用，但是再也不想看到这唯一的儿子再有个什么差错，你是不知道，这些天大牛是天天练功，我看着都着急。”老太太越说越气，不自禁得拍自己膝盖，骂道“就是不听话，等下回再出事，将我气死他就连个娘也没有了。”

    傅宁抚了抚老太太的背，安慰道“大娘您顺顺气，李奎会有分寸的，别想太多，咱就每天开开心心的，这比啥都重要。”

    “你没吃午饭吧，我给你做些吃的去。”说完老太太不等傅宁拒绝就已经去准备吃的了。

    傅宁起身去给她打下手，老太太顿了锅芋头煲，又炒了个鸡蛋面，傅宁陪着老太太一起吃了顿午饭，但是吃完洗好锅碗，又跟老太太聊了很久，李奎还没有回来，傅宁也很疑惑身体刚恢复不久的李奎，出去这么久到底是干什么

    就在傅宁准备跟老太太道别离开时，李奎终于回来了，趁老太太出去给李奎热午饭的时间，傅宁提出了刚刚的疑问，李奎轻声道“越王开始招兵了。”

    傅宁听了，诧异道“可是你才刚刚恢复。”

    “错过这次的机会，我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了，这回的招兵是没有太多条件的，只要是泰安的青壮男子便可以。”李奎小心的看了眼外面烧火的老太太。

    越王为什么招兵，傅宁是知道的，他准备跟皇上反抗了，泰安这边的军队赢了还好，但若是输了，按朝廷律法，叛国是要诛九族的。

    李奎又道“我目不识丁，没什么本事，除了抓住机会，没别的选择，即使是赌我也要赌一回，我不想我老娘一辈子跟着我吃苦受罪。”

    傅宁见李奎是不打算改变主意了，吞下准备出口的劝阻，她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便问道“你已经去填报了”

    “已经报了，月底就进军队。”

    “那你娘，怎么办”

    李奎又看向外面忙活的老太太，他道“正式收编军队后会有五十两银子发放，我想留着给我娘，等我出息了，将来再给她过好日子。”李奎转头看向傅宁，他垂头试道“傅公子，欠你的银子我能不能以后再还，因为我离开后，我娘得靠那五十两过活。”

    “我的那点钱你就不用还了，但是我觉得你这个决定还是太草率了，而且军队里的人才济济，要出头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最后是个什么结局谁也不能预测。”

    “我明白，但我必须去试试。”李奎很坚决。

    傅宁不再说什么，老太太端着热好的午饭进来，傅宁寻个理由告辞离开了，因为她不想面对老太太那期待的眼神，老太太还想着让傅宁帮忙劝劝李奎，让李奎注意身体，不敢想象，如果她知道刚恢复的儿子竟要去参军，会是什么反应



第一百一十一章
    从李奎家中出来，傅宁才有时间细细回想在广海楼那边时的怪异，她对慕容飐问道“慕容公子，刚刚我是怎么回事”

    “是你召唤了体内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