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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让我爱你,没入尘埃里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平方缪
方颂祺反手抹两把眼泪,凶神恶煞:“看什么看?没见过哭得比笑得还漂亮的女人?!”
蔺时年盯着她没说话。
她今天戴的假发,是顶长头发,黑色,带轻盈的刘海,自然披散,微卷。和以前小九的发型有点像,不过气质完全不同。
她的自信是有道理的,她现在确实哭得比笑得好看。
方颂祺在这时忿忿拽掉假发,砸向他。
这玩意儿自然没任何杀伤力,蔺时年顺势接在手里边。
方颂祺的脑袋上顿时只剩下网套,她自己的头发全被发套箍在里头成一团,模样怪滑稽。
但蔺时年没来得及取笑她,接在手里的她的假发又被她夺回去。
“他乃乃的怎么这么冷。”方颂祺打着冷颤,将假发严严实实戴回去,给脖子挡风以保暖。
蔺时年:“……”
方颂祺的那几滴眼泪已经结束,站起身,没好气问:“许敬的手术具体几点开始?”
“两点半。”
“那现在几点?”
“十二点。”
“酒店的房间开好没有?”
“好了。”
方颂祺拔腿走:“那我先去睡会儿。”
蔺时年:“……”
…………
瞧吧,她让他去开个房间不算骗他,是真的要用。
现在她说去睡觉,到酒店后也确实去洗澡了。
蔺时年在客厅忙的时候,听到她在里面喊:“麻烦一个小时后叫我起来!”
他走进去,见她已爬上、床,被子裹成一团。
“你要去手术外面等许敬?”
“不可以吗?”方颂祺提醒他,“我都已经跑去冯晚意跟前露过脸了,再躲躲藏藏有必要?”
蔺时年的气本就还没消,听言又是面沉如水:“你就那么想死?!”
“我呸!你才想死!没见我现在好端端?”方颂祺躺在床上往上翻白眼,“要真打起来,冯晚意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而且就在医院里,附近都有人,我还怕她?”
说着,她撇嘴嘀咕:“好不容易单独逮着她,结果没打爽。”
“为什么要瞒着我?”
方颂祺瞥蔺时年:“为什么不能瞒着你?”
“方颂祺!”蔺时年愠怒,将她从被子里扯出来。
“喂喂喂!非礼啊你!”方颂祺是果睡,里头一丝不挂,故作夸张地嚷嚷间重新拢起滑落的被子。
蔺时年并没有被她岔开话题,继续质问:“是你自己说我们要一起对付冯家!”
“说得好像你什么事都和我商量了似的。”方颂祺嘁声,斜眼,“您自己做不到和我‘一起’,就别来要求我和您‘一起’,谢谢。”
她一咕噜躺回去,闷头钻进被子里。
闷了好一会儿感觉呼吸有点难受,方颂祺又把脑袋钻出来,结果沃了个大槽,老狗比居然还站在床边。
“你想吓死我啊?”
“我吓死你之前,你一定会把我先吓死!”蔺时年丢下话,这才阔步走出去。
方颂祺垂着眼,抿唇,下颌线紧绷,盯着门口一会儿,侧翻身,沉默地阖眼。
虽然两人不欢而散,但一个小时候蔺时年还是照她的要求来喊她。
反倒方颂祺赖起了床,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两滚,小猪似的哼哼唧唧,伸手去摸出手机后,她瞬间清醒,点开十五分钟前的消息。
“有空吗?能不能和我聊一聊?”
方颂祺坐起来,捋了一下头发,回问:“你在哪里?”
约完见面地点后,她爬起来洗漱穿衣。
蔺时年也已换掉他的假发,改回他自己原来的模样。
方颂祺出来时质疑:“你公然和我走在一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太好?”蔺时年反诘。
方颂祺:“不就在冯家面前彻底暴露我们私下里认识?你公然站队到我这边,和冯家唱反调?”
“同样的道理你怎么不先问问你自己?”蔺时年哂意昭然,当先开门走出去。
方颂祺轻勾一下唇,加快脚步不甘落于他身后:“那你如果被冯家怎么样,不关我的事。”
“你管好你自己!没人要你负责!”
“你吃炸药了?!”方颂祺捂耳朵。
蔺时年没理她,面无表情走进电梯。
…………
结果还是迟了一步,方颂祺去到医院里时,许敬已经被送进手术内做最后的准备。
季忠棠奇怪他们俩怎么就这样堂而皇之出现。
方颂祺没心思和季忠棠解释,将任务交给蔺时年:“我有事离开一会儿。”
蔺时年拉住她,火苗再度被她点燃:“你又想怎样?!”
这个时候方颂祺倒没和他吵,如实相告:“我去见沈烨。”
明显感觉到,蔺时年抓在她手上的劲儿收紧了两分。
方颂祺盯着他眼睛里若隐若现的暗礁,不禁笑:“你这什么表情?我又不是去*?”
旋即她声音低下来:“方婕造下的孽,终归还是得我去邦她结……”
在冯晚意面前她讲得好听,方婕是方婕,她是她,可“父债子偿”在传统观念里就是天经地义,绝大多数人和冯晚意、冯松仁一样,做不到将她和方婕分开对待。她不愿意有什么用?落到她眼前,她不解决,就走不了自己的路。
“小心点。”蔺时年松开了她的手,语气也缓和许多。
方颂祺抬眼:“我以为你会说你要陪我过去。”
“你愿意?”
那当然——“不愿意。”
蔺时年说:“我也不好陪你过去。”
方颂祺调侃:“蔺老板真懂事。”
蔺时年:“……”
方颂祺勾唇:“叔叔,您平生第一回被女人调戏吧?”
蔺时年:“……”
方颂祺收着他黑脸的表情,心情大好,踏马地原来逗逗老狗比也挺有意思的~!
哼着小曲,她蹦蹦跳跳去找沈烨。
…………
自动贩卖机前,沈烨买了两瓶水,转身,方颂祺刚刚抵达的身影进入他的视野。
方颂祺驻足,隔着距离与他交视,顷刻,继续迈步,行至他跟前。
沈烨眼波涌动,捏紧手,又松开,将其中一瓶递给她。
“谢谢。”方颂祺没有拒绝。
沈烨在她接过后,默不作声掠过她,兀自行往墙边的塑料椅落座,拧开瓶盖喝水。
方颂祺在他之后走过去,并排坐在他身侧,也拧开瓶盖喝水。
两人之间半晌无声。
而他们面前不间歇地人来人往。
客观上讲,这并不是个适合他们说话的地方。方颂祺不知道他为什么选择这里,但她个人认为这样对于现在他们而言更好。
兴许他便是与她同样的看法。她想。suki和月见,素来有默契。
方颂祺断断续续喝掉半瓶水,盯着原本恰恰好打在她脚尖的阳光挪到她的脚背上的一小截时,沈烨似乎终于做好心理准备并酝酿好措辞,开了口:“我爸爸和你妈妈……婚外情?”
“嗯。”
“什么时候的事情?”
“很早。”具体什么时候开始,方颂祺无从知晓,她连自己第一次撞见方婕和沈骏的时间都记不清楚。
“你妈妈躲去米国,是为了躲我外公?”
“是。”
“你和姑父一直以来不愿意和我明说的,你妈妈和我外公之间的恩怨,就是这个?”
“是。”刚答完,方颂祺便听到矿泉水瓶身被捏瘪的动静。
她侧眸。
沈烨双手撑在分开的两腿上,身体前倾,头颅无力地下垂,那瓶矿泉水还剩的小半瓶水从瓶口涌出,沿着瓶身滑落到他的手上,再从他的手一滴滴落入地上。
“为什么……非得瞒着我……”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只能听出他嗓音里的艰涩。
方颂祺转回眸,无波无澜地平视前方:“说不出口。”
最开始,是她不能说,否则她和“j。f.”的关系就暴露给冯家。
后来……她没办法说,选择和他家人一样,不让他知道,何必毁灭他对他爸爸的认知?何必破坏他从幸福的家庭里浸润出来的阳光?
“不公平……你们全部的人,都拿我当傻子……”沈烨喃喃。
方颂祺无从安慰,无话可说,半晌,她说:“我不会道歉。”
不仅指她打冯晚意这件事,还有方婕和沈骏的腌臜事。
前者,相较于冯晚意要她的命,她才来得及还冯晚意一个耳光,着实便宜冯晚意了。而后者,方婕和沈骏双方都有错,不存在方婕单方面破坏沈骏家庭这种事,所以她也无需在沈烨面前矮一截。
再来就是指她对沈烨的隐瞒,她依旧不需要道歉,无情点讲,她本就没有义务负责告诉他。
而她之所以要特意说这一句,是针对他制止她打冯晚意时的那份情绪。





就让我爱你,没入尘埃里 190、想喝酒
从他甩开她的那一下,她非常确定,彼时刚刚得知真相的他,内心崩溃之余,天平理所当然地倾向冯晚意,而视她为仇人。
她可以理解,所以并未生怨怼。
沈烨徐徐抬起头:“你不需要道歉……”
“该道歉的人是我……”他轻声,“我妈她对你做的事情,我前两天知道了。”
方颂祺想到他前两天半夜发给她的那封邮件,心中了然。
“抱歉,我没办法不袒护她。”沈烨的手又在捏矿泉水瓶,只是现在他在尝试把瘪掉的部位捏回原状,“尤其在我知道,她做这些的真正动机之后。她确实错了,但她……是我妈。”
“不用这样说。”地面折射的阳光让方颂祺感到晃眼,她不禁眯眸,“我从没妄想要你胳膊肘往外拐。”
沈烨深觉嘲讽。他夹在中间,左右全是鬼,她不妄想他胳膊肘往外拐,在冯松仁面前他反而是吃里扒外一心向着外人。
吃里扒外……
他总算明白,冯松仁为什么气得拉沈骏出来一起骂。他敬爱的父亲和“j。f.”婚外情,他又和“j。f.”的女儿谈恋爱,还一心为了“j。f.”的女儿反抗家里人,在冯松仁眼中不是吃里扒外是什么?
出于礼貌,同时也是看在他的面子,方颂祺“关心”了句冯晚意的情况:“你妈妈还好么?”
沈烨默一瞬:“不知道,她还没醒。”
方颂祺抿唇,未再言语。
两人就这样一时又无话。
沈烨手中的矿泉水瓶,凹陷处虽然被他掰回来了,但一点也不平整,痕迹深刻,压根无法还原。
“我在米国的医院里,见到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我姑姑?”
终归,他还是联想到了这件事。方颂祺心存的最后一丝侥幸也消失。当然,她此时仍可以选择撒谎。可,口子既然已经被撕开,她干脆全部摊开给他看:“不是你姑姑,是我妈。”
沈烨的手不自觉一抖:“那我的眼角膜……”
“是我妈的。”
矿泉水瓶应声从沈烨手中掉落,剩余的水从翻倒的瓶口缓缓流出。
方颂祺顿一秒,弯腰倾身将瓶子扶起,放到一旁。
流出的那些水淌至沈烨的鞋底下。
她始终没抬头去看沈烨的具体表情,这会儿她也不敢自诩suki和月见的心意相通,她一点也猜不准他此时的心情,究竟是会膈应到头来他用的是自己父亲婚外情的女人的眼角膜,还是其他。
她双手交握在身前,转眸盯回阳光。阳光已覆盖她的半个脚面。
她不言语,留够时间给他去消化,周遭的人声又让此时她感到厌烦。
须臾,身旁的人摇摇晃晃站起。
方颂祺这才侧头抬眼看沈烨。
沈烨的侧脸是晦暗灰败的:“我暂时没有想问的了……”
方颂祺理解为,目前为止的一切,已消耗掉他大量的心力,他的承受能力暂时濒临极限。
沈烨说完便背向她离开。
“沈烨。”方颂祺唤住他,“你很幸福。即便你认为你像个傻子一样被大家隐瞒,你也必须得承认,你很幸福。你的身边围绕着一群爱你的人。”
沈烨的身形略略一顿。
方颂祺嘴角微捺:“我以前说过,像你这种在充满爱和和睦的家庭中成长起来的人,身、上总无形中透露出强大的自信和安全感(第071章)。我知道现在揭开的这件事一定会让你受伤,无法避免,但我希望,纵使受伤,你也不会受影响,仍旧是那个冯火华。”
沈烨没有吭声,继续拖起脚步。
方颂祺静静坐在原位没动,脑袋空空,这时候又不觉得周遭的人生吵闹。
干干坐了不知多久,蔺时年沉着脸出现:“又不接电话。”
还得他问沈烨她在哪里。
方颂祺朝一旁的空位拍了拍。
蔺时年皱眉,但还是遂她的愿,坐了下去。
“有点累,”方颂祺靠上来他的肩,明明应该说“借你的肩膀用一会儿”,她偏要说,“给你占会儿便宜。”
蔺时年没拒绝,也不说话。
方颂祺就这么靠着眯了眼:“蔺时年,如果不是因为我妈和沈骏造出的孽,我和沈烨或许会一直谈恋爱到结婚。”
“方颂祺,别惹我。”她难道以为他喜欢听她讲这些吗?
“好吧。”方颂祺叹气,替他感到惋惜,“你错过了一次和我谈心的机会。”
“这种心,不谈也罢。”蔺时年直言。
方颂祺难得被他逗乐,咯咯直笑。
半晌,她又迷迷糊糊问:“许敬手术要多久啊?”
“五六个小时左右。”
“噢……还现在才刚开始。还要很久喽……”
“实在累就回酒店继续睡,没人要求你一定得守在手术室外面。虽然肾脏移植手术难度确实大,但现在大多数医院已经非常成熟,移植的成功率很高,许敬不会有问题的。”反而是术后康复才最要紧。
“你看你,又像爸爸了。”方颂祺埋汰。
蔺时年即刻想推开她的脑袋,抬起手后却又不忍,最终还是放下。
…………
沈烨坐在病床边发呆,脑海中不间断回溯的全是曾经一家三口的美好画面。
明明一点裂缝也没有。现在得知真相的他带着放大镜去回忆,也找不出裂缝。是他以前的观察力太差?还是父母确实各自隐瞒得太好?
护士来提醒他吊瓶挂完了,沈烨迟钝地晃回神,去将枕头拔掉这一抬眼,才发现冯晚意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挣着无神的双眼,一瞬不眨注视他。
“妈?怎样?感觉好多没有?”沈烨关切。
冯晚意眸中蓄出眼泪,颤声:“小烨……”
沈烨抽纸巾压上她的眼角,轻轻擦拭:“我都知道了。”
冯晚意的泪水汹涌,捉住他的手:“对不起小烨,对不起,你不应该知道这些。”
“妈……”沈烨压下潮湿,“你早该告诉我。”
…………
也不晓得哪来的困意,方颂祺还真就那么睡着了。不过睡得并不深,所以蔺时年刚准备把她抱起来时,她便睁眼,惺忪着问:“我睡了多久?”
“半小时。”蔺时年直起身子,收回手臂的时候拍拍她的后脑,再次提议,“先回酒店吧,时间差不多了再过来等许敬。”
方颂祺舒展开懒腰,打着呵欠摇摇头:“我还是想先过去看看。”
蔺时年折眉,未及他再提反对意见,方颂祺精神抖擞的起身,蹦蹦跳跳地先行一步,他只能跟上。
后脚到了手术室外,见季忠棠还在,方颂祺转口就将改编掉蔺时年刚劝过她的那些话拿去劝季忠棠,让季忠棠去休息。
蔺时年扫过她那副“嘴脸”,不禁面露嘲讽。
靳秘书瞧着方颂祺和季忠棠相互推托,笑出声。
最终谁也没走,都继续留在手术室外,等到手术结束。
手术是顺利的,没有任何意外,许敬直接被送去icu病房,暂时不给亲属探视,因为术后的几天往往是突发状况最多的。
虽然清楚这是流程,但眼下事到临头,方颂祺切身体会,相较之下,等待手术的过程特踏马一点都不紧张,现在才开始真正的煎熬。
医院指派了护士二十四小时监护,病人家属基本没有继续留在医院的必要,季忠棠和靳秘书准备暂时先回家,临走前问方颂祺要不要一起:“……你现在既然站出来,不躲了,还是去我那里比较稳妥,冯家终归忌惮我。”
“不用了季叔叔。”方颂祺婉拒,“我不认为冯松仁会再对我动手。至少短期内不会。而且,你相信蔺老板的能力,他能护我周全。”——草,最后一句讲得她鸡皮疙瘩抖一地。
蔺时年闻言瞟向她。他听得出来,她不是真心实意相信她,她只是拉他出来当挡箭牌罢了。
季忠棠没有勉强她,转口道:“许敬这里你放心,我特意叮嘱过老幺的妈妈,医生和护士不会有问题。经过上次消息的泄露,医院在管理上也加强了。”
蔺时年补充:“我聘请了三个保镖,两个留在医院守着许敬,另外一个会跟着我们。”
方颂祺:“……”有钱人就是好,能搞这么大阵仗,她这辈子还没享受过保镖跟随的滋味儿。
转念思及现在所有的享受都是一笔一笔的债务记在她的账上,她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那个……其实没必要这样。”
她巴不得姓冯的再对她动手,生生的靶子出现了,他不来打她反而失望,她的现身岂不太没价值?
她的话被蔺时年和季忠棠双双无视。
送走季忠棠和靳秘书后,方颂祺跟着蔺时年多停留了会儿安排保镖,才准备离开,没想到会在医院外面碰到冯松仁。
当然,不止冯松仁,还有何叔、沈烨和冯晚意。
方颂祺没和冯晚意打上照面,她刚被沈烨送上车。
冯松仁在来医院接沈烨和冯晚意之前已听说方颂祺又“活”了,此时见着她并不意外,视线很快从方颂祺身、上挪到一旁的蔺时年。
“你到底是谁?”冯松仁质问。
方颂祺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蔺时年从容淡然:“冯董事长,你应该没有健忘症才对。半个月前你不是还打电话关心我的情况?”
等于弹回去不给冯松仁解答——啊喂,蔺老板,这样真滴好吗?不管怎样鎏城也是冯家的根基更牢固些。
腹诽间,方颂祺的手被蔺时年拉起:“走吧。”
旋即被带着径直掠过冯松仁。
方颂祺反应过来后,赶紧回头向冯松仁喊话:“董事长,记得把我的工资和差旅费结算一下!我会去dk正式办理离职手续的!欢迎您再来找我要‘j。f.’的画!”
两人没回别墅,继续住医院旁,蔺时年在回到酒店房间后才沉脸和她恼火她对冯松仁的挑衅:“嫌自己的命不够长是不是?”
“我动不了他,口头上气气他还不行了?让他因为画在我手里而寝食难安心肌梗塞最好直接一命呜呼岂不妙哉?”方颂祺笑咧咧,连说话的措辞都一改平日的粗鄙,小小地文绉绉一番。
…………
冯松仁自然没有心肌梗塞,路上也没着急说话,安安静静地将冯晚意带回家。
沈烨让佣人张罗点清淡的饭菜给冯晚意,陪冯晚意吃完,等冯晚意入睡后,他才退出冯晚意的卧室。
而卧室门外,何叔在等着他:“表少爷,你去和董事长谈一谈。”
沈烨不言语,默默循去副楼。
冯松仁正站在他搜罗来的那些“j。f.”的画作前。
那几幅画尚保留着此前被方颂祺划开的毁坏庄,冯松仁并未再让何叔送去修复。
沈烨扫过一眼:“外公。”
“你妈妈怎样了?”
“刚睡下。”
爷孙俩随即短暂无声。
打破无声的依旧是冯松仁:“都知道些什么了?”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那也该清醒过来,你有多伤害你母亲了?”冯松仁回过身,“‘不知者无罪’也没办法给你拿来当借口!”
沈烨低垂眼帘:“我没打算给自己找理由找借口。”
“所以呢?你现在还想袒护小方吗?”
沈烨:“我袒护的从来就不是她,是道理。”
“道理?”冯松仁问,“小方还有什么道理?她今天刚打了你母亲!”
沈烨默了默,反问:“和我爸婚外情的人是她妈妈,不是小方。外公你把小方弄去非洲要她的命,难道就有道理吗?就算现在面对的是小方的妈妈,你也不能这样做。”
话音未落,沈烨头一歪,左腮帮连同左边耳朵那一块骤然剧痛。
是冯松仁一手臂打了过来。
沈烨稳着没动弹,耳朵里的轰鸣让冯松仁的暴怒显得有些遥远:“你妈怎么养出你这么个东西?!枉费她这么多年一心为你!你骨子里还是和你爸一样!被外面的女人迷得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爸,你不要怪他了。”冯晚意的声音倏尔传出。
“妈。”沈烨转身,“你不是已经睡了?”
原本守在外面的何为自己没能拦住冯晚意面露歉意。
冯晚意已走来沈烨跟前,心疼地摸上沈烨的耳朵:“小烨,你先回去,妈和外公说会儿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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