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让我爱你,没入尘埃里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平方缪
这并没有让杏夏脸上的青一阵白一阵有所消退。
虽然方颂祺的措辞里并未直接点名她请假的原因,但如今她和周泽已分手,恢复单身,怀孕流产这种事对她的名声是不利的,她颤巍巍忍不住风声鹤唳,生怕周围的同事听出些什么,下意识地环视办公室一圈,低垂着头回自己的工位。
方颂祺觉得冯火华还算识相,一上午都没有来烦她。
中午她没有和杏夏一起去吃饭,叫了外卖。
等外卖期间她并没有在继续工作,而在网络上找了代购,买她平时吃的这种药——早上起来她还是把夜里丢掉的药瓶捡回包里。
倒不是她反悔了。虽然尚未确定这药是不是存在问题,但她确实暂时不打算继续吃了,疼死也不吃。查清楚再说。
身旁不知何时杵了个人,冷不防问:“你这吃的什么药?昨天医生有给你开内服药吗?”
“你是鬼吗?!走路没声儿的?”方颂祺把药瓶收回包里。
“猫走路也没声儿。”——当猫比当鬼好太多。
“我有在夸你吗?你戏这么多?”方颂祺柳眉倒竖。
沈烨眼底掠过笑意,趁着这个时候道歉:“昨天的事儿对不住,我妈她——”
方颂祺打断他,提问:“你爸除了你姑姑,还有其他兄弟姐妹么?”
沈烨怔忡,虽不明她询问之意,但先回答了她:“没有。只有我爸和我姑姑。”
好……那沈烨的父亲,就确实是那个姓沈的了……
其实她多此一举,冯松仁只有那一个女儿,丈夫还能是谁?
方颂祺沉一口气,丢下沈烨,兀自起身行往门口拿外卖。
沈烨凝眉,等在原地,目光追随方颂祺的身影。
方颂祺拿完外卖却没有走回来,顺道就出去了,也不知是要上哪儿进餐。
一朝回到解放前的感觉……沈烨未追上去碍她的眼,回去坐着,看阳光透过卷帘的缝隙透进来,拿出手机,调出和季老幺的对话框,打算参考参考他的意见,没准能从馊主意里捞到个靠谱的。
…………
“程全!”听见有人喊,程全回头,有点意外是杏夏。最近同处一项目组他们才天天见着面,私下鲜少有沟通,何况杏夏还是方颂祺的朋友。
所以程全下意识地张望杏夏的身侧和身后,确认是否有方颂祺的身影。
这片刻的功夫,杏夏已小跑到他面前。
程全见她脸色不好,顺嘴问她是不是病还没好。
“没有!我没事!我什么事也没有!”杏夏急急摇头。
照说她才流产,应该和坐月子的女人继续在家休息,可她担心丢工作,勉强来上班,实际上身体确实还不太舒、服。
“找我干什么?”程全就算不赶时间,也不愿意与和方颂祺扯上关系的人多呆。
“有点事问你。”杏夏拉他到外头的阳台上。
…………
方颂祺自个儿猫了块清净地儿干完饭,又抽了根饭后烟,爽到之后,往报社办公室走,晦气地碰上程全。
翻了个白眼想绕道,程全却拦下她:“别怒,有件也不知道算不算事儿的事儿要支会你一声。”
方颂祺抱臂,横眼:“给你一分钟。”
“你的好姐妹杏夏,很关心你啊,来问我之前网络上关于你做*的爆料是不是我放的。”程全说完,故意停了一停,接着道,“我就承认是我干的。”
“呵,”方颂祺哂笑,“不过冷落了你几天,又开始在我背后搞小动作?怎么?现在跑到我面前来说是为了踩我脸?一个人唱独角戏没意思,要我陪你玩是吧?”
“着急什么?我话又没说完?”程全嘲讽,“那点料又撼动不到你。我现在这不也算带东西来和你赔个礼。”
他转回正题:“我承认后,杏夏指责我没有实锤就胡乱糟蹋你的名声。”
方颂祺微不可察蹙眉。
程全收着她的表情:“你也听出来了吧?与其说她是在指责我,为你打抱不平,不如说她是在试探我‘实锤’。”
他真觉得,女人的心思太有趣了,女人和女人之间的友谊更有趣。
他猜到,杏夏多半以为他和方颂祺是死对头,传不到方颂祺的耳朵里。
“说完了?”方颂祺面色冷淡,不做任何回应,直接走人。
办公室里,杏夏要去茶水间盛水,正在问沈烨要不要顺便邦他装。
方颂祺不动声色扫过她,坐回去。
杏夏从沈烨那儿折返,笑着也问方颂祺:“阿祺,我一会儿煮花茶,你也来一杯吧。”
“谢了。”方颂祺递出去自己的水杯,收回视线时,瞥过沈烨的位置,看到沈烨不知从哪儿弄了只小猪佩奇的手偶,让佩奇趴在桌面上朝她作揖。
嘁,幼稚。
方颂祺依旧不予理会。
…………
下午,报社领导突然告知方颂祺,她被抽中去董事长办公室聊天。
“???”方颂祺一头雾水,一问才知,dk向来有这个“习俗”,即每两个月,会从各部门随机抽取一名底层员工,前往董事长办公室,与董事长面谈。
这是董事长和员工互动的一种方式,能够了解员工的诉求,员工可以向董事长倾诉任何事,也可以尝试向董事长要求,有极大的可能能被董事长满足。
今次因为适逢新进来他们这么一批实习生,所以董事长另外给了名额,不占用所在部门的那一份。方颂祺便是这个幸运的实习生,成为实习生的代表。
搞笑呢吧?她代表此批全体实习生?代表个鬼!
压力山大,方颂祺一点也不想要这份殊荣,询问是否可以将其让出去,遭到拒绝,说这是董事长立下的规矩,公平公正,抽到谁就必须是谁,为的防止部门内员工串通一气,阻碍上听。
并且,不做提前通知,消息落下来的时候,就是执行的时候。
所以……方颂祺很快被推进了电梯里。
轿厢的镜面照出她顶着乃乃灰发色的浓妆面容。
要说dk的工作环境还算宽松,她的发色这么高调、这么社会,领导们竟也无人有意见,未曾提点过她注意形象。当然她没觉得自己的形象存在任何不妥之处。
她靠近镜面,拨了拨头发,翻看头皮。
染这种发色就是这一点不好,黑头发只要长出来一揪揪,就特别明显。
方颂祺正琢磨着是该给乃乃灰补个色,还是尝试个新颜色时,电梯抵达董事长办公室的楼层,她走出去。
接待她的是何叔:“方小姐是吗?请先坐会儿喝茶稍候,董事长办公室里现在有人。”
“谢谢。”方颂祺照他所指向的位置落座。
秘书室里有人来邦她倒茶水,态度十分友善。
方颂祺偷瞄办公室的门,心中思绪翻涌。
不是她自视过高,而是赶在这个时间点被挑中来和董事长面谈,巧合得她不得不多想,冯松仁是不是和昨天沈烨的妈妈一样的目的?
草,如果真如此,也忒烦了。踏马地一家子不去约束自己的孙子和儿子,做她的思想工作有什么用?又不是她倒追沈烨?
不多时,办公室的门打开。
走出来的人……呃……是蔺狗比。
两人的视线隔着距离在半空中交汇。
这种场合,蔺狗比如她所料没有给她任何反应,方颂祺则笑意慵懒。
没忘记,随着沈烨身份的揭露,如今蔺时年的身份,在她这里亦进一步清晰。原来他的老婆是沈家的人。所以,相比冯家,他和沈家更熟;相比冯松仁,他和沈烨的父亲关系更亲……
“方小姐,久等,你现在可以进去了。”何叔前来邀请。
眼角余光掠过行往电梯方向的蔺时年的身影,方颂祺起身,随何叔过去。
她走进办公室,何叔驻足,未跟入,邦忙带上门。
办公室里宽敞明亮大气,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整面墙的落地窗,俯瞰鎏城。
不过方颂祺觉得,同为这种落地窗设计,五澜湾的风景更漂亮,毕竟五澜湾开了三个面的窗,且为住宅区,dk所在大厦在cbd,视线容易被其他高楼阻隔。
“别拘谨,过来坐吧。”冯松仁的招呼声慈善。
方颂祺循声转向,微微一怔。
冯松仁坐在沙发里,背后的墙上挂着《梦中缪斯》。
那幅从拍卖会上买下的临摹之作。
虽然她早于此前的酒会上得知冤大头是他,但他难道是现在为止还没发现画并非出自“j。f.”之手,才如此这般堂而皇之地挂着?
还是说……她猜测失误,冯松仁既非真的巧合抽中她为实习生代表,也非为沈烨一事找她,而是与“j。f.”有关……
“认识这幅画?”冯松仁的目光从她进门伊始便不离她,自然没错过她的眼睛在《梦中缪斯》上极其短暂的停留。
他的发问让方颂祺愈加怀疑这个可能性,心里不免有些紧张,暗自深呼吸,提醒自己不要多想,他不太可能知道方婕和“j。f.”的关系,不太可能知道她是“j。f.”的女儿。
“认识。”方颂祺点点头,惜字如金般就问题回答问题,并不多言,走到他跟前,先向他问好,“董事长。”
冯松仁笑了笑:“不用刻意对我礼貌,做你自己就好,我挺喜欢看你在停车场里怼保安和何助理的样子。”
“我没刻意,只是不同的场合,我本来就会用不同的方式应对。”方颂祺落座,温度让她觉得自己可能坐到了和不久之前蔺狗比差不多的位置。
就让我爱你,没入尘埃里 059、要抱抱!
一只明显不久前刚用过的雪花釉青瓷茶杯被冯松仁用茶夹夹走,放入水盅里待冲洗,然后重新拿了只干净的茶杯给她用:“金骏眉,你试试,小沈买给我的。”
方颂祺正悄摸挪动屁、股,不想感受到蔺狗比残留的体温,闻言道:“董事长不用刻意在我面前提沈烨,难道你要我吃屎,我就得因为是沈烨是拉的,必须吃吗?”
如果说停车场里的小插曲尚不足以让冯松仁领会到冯晚意为何评价方颂祺没有教养,此时方颂祺的话一出来,冯松仁真真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后,冯松仁笑,倒没有指责她用词的粗鄙:“是我该道歉,话没讲清楚,让你误解我的意思。你知道,小沈是我外孙,我知道,你和小沈是好朋友,我就以为啊,搬出小沈,能拉近和你的距离。哈哈。”
方颂祺严肃脸:“我以为在公司里,董事长就是董事长,是所有员工的董事长,而非某个特定员工的亲属。今天董事长抽我上来,难道不是为了公事?而要占用这上班的时间,假公济私,和我聊你的外孙?”
身为董事长,被一个实习生指责,冯松仁平生头回遭遇,他早上在停车场评价她胆子大,这会儿得在此基础上再增加“非常”俩字,大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
冯松仁笑了笑,暂且不和她扯题外话,询问她实习一个多月以来的情况和感受。
“我工作方面的情况,带我的前辈那儿都有向公司提交对我的考核,我也都有做日工作汇报、周工作汇报和月工作总结,现在口头问我,也和我在书面上所写的没有区别,董事长如果感兴趣,可以从人事那儿把我的汇报和总结找出来。”方颂祺只想速战速决,没想与他促膝长谈。
至于态度问题,反正她本来就巴不得被dk开除。要能惊动董事长亲自开除,她倒要看看蔺时年还怎么力挽狂澜。
冯松仁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并未气得铁青脸把她赶出去,而依旧和善,指了指他办公桌的方向,说:“你上来之前,我已经看过目前为止关于你的考核报告了。”
方颂祺笑容可掬:“谢谢董事长百忙之中能抽出空单独看我的实习考核,我深感荣幸~!”
又道:“可是真的很对不起董事长,我平时喜欢独来独往,不合群,没有办法代表所有实习生表达想法。”
“说你自己就可以了。”冯松仁开始引导着细问,问她在工作汇报和总结中不能体现的问题,“当初怎么想到要来dk实习的?”
被蔺狗比强迫的。方颂祺憋屈,憋屈地扯谎:“就学院里推我来,我就来了。”
出口后她就意识到自己考虑不周,这谎言非常容易被戳破,因为当初她自己根本没报名,是dk这边要的人。踏马的蔺时年不会没有给她安排妥当吧?她自己都不晓得怎么进来的,连个串供的词儿都没有!
欸,不对啊!要是没串成岂不更好?冯松仁不就发现蔺时年居心叵测了?
“是这样的吗?”冯松仁如她所料似乎质疑了她。他走过去办公桌,拿了份东西过来,放到她面前,“不是你向我们的hr毛遂自荐的?”
方颂祺看到自己的求职简历,震惊了。
这踏马谁给她伪造的?她什么时候向dk投递过这破玩意儿了?
更见鬼的是,她在简历上表明了自己“suki”的身份!
“年纪轻轻,写的文章很有见地。”冯松仁不吝对她的欣赏。
最早听说自家外孙和一小姑娘走得近,他虽马上让何叔去调她的资料,但未曾细究,仅简单地了解到她是鎏城大学送过来的实习生。
此次因她的母亲和“j。f.”是朋友,更深入的抽调所有和她有关的材料时,发现她在这批实习生中是个特例,综合评定上并不符合学校推送的标准,还缺席了面试,这才从hr处得知,她是破例试用的人才。
方颂祺的心里则已经闹翻天了。
她居然还天真地以为蔺时年会在这件事上出纰漏!
结果呢?!
那只老狗比!知道她曾经用“suki”这个笔名写东西!
还有什么?究竟还有什么是他没有掌控住她的?!
冯松仁见她面色不佳,询:“怎么了?”
“没什么。”方颂祺其实一点表情也撑不起来在脸上,“董事长不用因为这个而看重我,这只是很简单的一份履历而已,学校的成绩实在拿不出手,就用这种方法试一试。我也不记得当初为什么希望能进来dk实习了。不过dk一向吸引学传媒的学生,不是么?”
冯松仁似有若无点头,啜一口茶:“说说看,dk为什么吸引你们这些孩子。”
“董事长是要我用这么宝贵的时间把dk天花乱坠夸一通?”方颂祺蹙眉。
冯松仁格外宽容:“那换个你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方颂祺:“我没有感兴趣的话题,我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不是没感觉到,她浑身上下都透露出“拒绝交流”四个字。这反倒令冯松仁越发好奇她。好奇她是对所有人均如此,还是另有原因所以抗拒与他的此次单独面谈。
“那就说一说,墙上的这幅画。”冯松仁把话题绕到最初,“你进来的时候,说你认识它。”
“噢,”方颂祺平淡无波,“很早以前在杂志上见过。”
冯松仁放下茶杯:“你表叔不是这样告诉我们的。”
翁建祥……?方颂祺眼皮狠狠一跳。草!
冯松仁自若抬眼,慈善的笑容不曾从他脸上退下去过:“很巧,我最近在收集‘j。f.’的画作,找到了你表叔那儿,你表叔告诉我,他以前出手的那些画作来源于你母亲,你母亲是‘j。f.’的朋友。”
方颂祺觉得自己要心肌梗塞了。
既如此,她没否认:“所以董事长找我上来,还是以公谋私。”
“小丫头,和员工聊聊生活,也是公,不算私。”
方颂祺知道大概是因为冯松仁对她有所求,所以她的不尊重,似乎怎么都无法激怒他。那么她便更加无所谓自己用什么态度对待他:“我并不想和董事长聊我的私生活。我把工作和私生活分得很开。”
冯松仁预先没料到她是如此不可爱的性格,倒造成了强人所难欺负她的形势。这对话再继续下去,怕往后她完全对他避之不及。
他后知后觉自己这样的行为和昨天的冯晚意根本没有本质区别,恐怕也在所难免影响到沈烨和她的关系。
方颂祺在这时又切断所有退路似的说:“如果董事长是想从我手里买‘j。f.’的画,我是真的没有,前几年已经被翁家卖光了。至于是否还有其他渠道,我不知道。我母亲和‘j。f.’以前确实是朋友,但那是我母亲的事儿,我不是完全清楚。我也是在收拾我母亲的遗物时才发现这些画的。”
“包括《梦中缪斯》?”
冯松仁揪出的点儿让方颂祺的心头一紧,差点没把话圆好,镇定道:“刚说过,《梦中缪斯》是很早以前我在杂志上看过过,我母亲所收藏的‘j。f.’的画里,没有这一幅。”
随即她佯装狐疑,“怎么了吗?董事长为什么要特意问这一幅?你不是已经都挂这儿了?”
“因为最喜欢这一幅。”冯松仁不显山露水。
方颂祺心里只觉得好笑。他该不会是不愿意承认自己花了几百万买了幅假的,死要面子强撑着吧?
冯松仁在数秒的沉默后却是又问:“见过‘j。f.’么?”
方颂祺摇头:“我也很遗憾。听说她很神秘,直到五年前她过世,都没有什么人见过她的样子,是男是女都成谜。”
她是特意强调“j。f.”的死亡时间。
冯松仁笑了一下:“‘j。f.’其实三年前才死的。”
方颂祺愣住,应声手脚发凉。他怎么会知道?不对……不对……冯松仁知道的时间也应该是五年前。他……难道查出来了……?
所幸,她的诧异于此情此景之下也算合理,乍然之下没控制住神色也无大碍,便就着表情顺势问:“怎么是三年前?我看新闻她是五年前抑郁症自杀,不是吗?”
冯松仁反口了:“噢,是五年前,我年纪大,记性不好,搞错时间。”
他的找补,在方颂祺面前自然是毫无意义的。
但她也不可能直接追问,克制住情绪,说:“我觉得我已经讲得很清楚了,如果董事长没有其他事,我先下去工作了。”
冯松仁未强行留她,只是最后问了她一句:“小丫头,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方颂祺并不怕被他察觉,反正她有充足的借口:“任由谁,被追求者的家长骚扰,都会不喜欢吧?你们不是一家人?”
冯松仁道歉:“确实是我们这边做得不妥。”
“你今天做的好像就很妥似的。”方颂祺终归还是憋住了这一句,吞回肚子里,换成和早上在停车场时一样的回应,“嗯,我收下了。”
离开办公室,走进电梯,只剩她一个人后,方颂祺立刻拿出手机,找出魏必的号码拨出去:“他人呢?!把电话给他!”
“方小姐有事回去再说。”魏必说完就挂电话。
草!
要不是不知道蔺时年的办公室在哪里,她一定马上杀过去!
没有杀去蔺时年那儿,她回报社后就以身体不适跟amanda申请了早退。虽然再半个多小时就到可以下班的点儿了,但她现在一秒钟都再呆不住,心里窝着的火必须找人撒!
沈烨连话都来不及和她说,她就走了。
本来他丁点儿不担心她和冯松仁的面谈,可她刚从董事长办公室下来就早退,脸色似乎也不太好,便不能不令沈烨上心。
这边方颂祺下到地下停车场,开上新坐骑,做好了要一路狂飚到翁家的准备,刚开出dk大厦不远,就无意间看到蔺时年和即便全副武装她也能辨认出来的翁思宜双双走进一家餐厅。
她刹住车,倒了回去,眸子黑漆漆。
…………
餐厅里。
翁思宜点完餐,询问蔺时年要吃什么。
“不用了,我不在这里吃。”
“蔺先生这样会让我很尴尬,不能让你坐着看我吃,随便点些什么吧。”翁思宜建议。
蔺时年一抿唇:“如果翁小姐认为我和你一起吃,更方便狗仔发挥才华的话,那可以省省了。”
他语气轻描淡写,翁思宜的表情则蓦然浮出被揭穿的尴尬,倒也能迅速压下:“蔺先生在说什么?又有狗仔跟来了吗?”
“照片拍也拍了,绯闻出也出了,翁小姐今天主动约出来,而且定在dk的办公大楼附近,想必是已经考虑好,要跟我提什么条件,才愿意把手里的节目版权转让出来。”
他的话意思很明白,此前两次她的小动作,他一清二楚,只是没有和她计较。
蔺时年又用手指轻叩桌面:“翁小姐和这位狗仔合作了这么久,传出的绯闻也不曾邦你溅出太大水花,兴许可以换一换了。我也知道翁小姐去dk竞争过节目主播,但落选了。”
这算是他开出的条件,抓得很准,恰恰也是翁思宜想要的,不过现如今既已知他在dk有权力,她自然要开更高的价码:“我不止要一档节目的主播,我要和你们签约,成为常驻。”
蔺时年似嘲讽似提醒:“翁小姐是高看了自己的能力,还是误解了dk签约主播的标准?”
翁思宜无疑感觉自己遭到他的羞辱。虽然前两次他的态度也没有多有求于她,但他今天明显摆高了架子。
她也是有骨气的,起身佯装要走人:“看来蔺先生的诚意并不大。”
“或许你以为我的行为是代表dk来买你的节目,你不卖给我,可以等着dk里的其他人来找你谈判。断了念想吧,这个节目早过时没有人气了,是我个人有点兴趣而已。”蔺时年语气清淡,但丝毫不妨碍其中震慑力的表达,“趁着我对它的兴趣还在,趁着我现在还有耐性。翁小姐,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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