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让我爱你,没入尘埃里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平方缪
季忠棠在回忆三年前:“……当时已经被绑架六天五夜,尼日利亚安全部队被迫采取軍士行动,你父亲不幸遇难,我很遗憾。”
他记得许和的眼睛是瞪着的,他给许和扒了三次都没扒下来——这细节就不方便告诉她了。
“我们都很重视,通过外交渠道向当地zf交涉,要求他们缉凶。使馆的主要外交官都有去接获救人员和你父亲的遗体,当时是你表叔从国内飞来,我问过你表叔是否有额外要求,你表叔什么也没要。”
没再多说,季忠棠停顿少顷,将照片从相册里抽出来:“应该是你父亲那个团队当时刚来非洲时照的。我很少翻相册,不久前无意间发现原来有这一张,觉得你可以拿走。”
方颂祺从方才起便低垂眼帘,此时重新抬头,眼中的异样已收回,表情亦无恙,接过照片,道一句谢,多余的话一句不谈。
季忠棠看了她一眼,也没多说,还是那句话:“往后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来找我,我能邦的都会邦,和老幺一样,当我是你自家叔叔。”
方颂祺未给回应。
季忠棠未在意,与她一起下楼。
行至楼梯口时,方颂祺倏尔停住,扭头看季忠棠:“季先生的职业生涯中,应该遇到过很多类似事件,您难道对每一位遇难者家属都个人给予特殊照顾?”
称呼的转变已说明她此时情绪的变化。
季忠棠听出她有言外之意:“你想说什么?”
手边的窗户有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光线下浮沉着细微的尘埃颗粒。方颂祺捏紧装着照片的信封边缘,目光直b季忠棠眼底:“您特意对许和的子女多加照顾,是单纯的怜惜遇难者家属,还是,您心中有愧?”
季忠棠似乎很费解:“我为什么心中有愧?”
“没什么。”方颂祺继续迈步。
季忠棠被挑起了话头,怎么可能就让她这样没头没尾,联系前言猜测:“你对你父亲的死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是误会吗?”方颂祺维持笑意,“当时的具体情况是怎样,我想您心里清楚,被绑架的几个人里,为何独独只有我父亲遇难其他人安然无事,您也清楚。”
季忠棠的表情微微有异样:“你是听说了什么?”
方颂祺的笑意彻底坚持不住,冷漠下脸:“您对父亲真的一丝愧疚都没有?”
“有。”季忠棠承认,“我对你父亲最大的愧疚是,没能救下他的命。”
而紧接着他坦然:“可对于当时的情况来讲,从外交部领事司,到我们执行命令的大使馆内一众同事,每个人都尽了最大的努力,也争取到了比预想中更好的结果。”
呵呵,更好的结果。方颂祺想起季忠棠曾在节目中回答过的列车难题(第044章)。此时此刻这一瞬,她心里是极其恶毒的:怎么当年其他被绑架的人不和老许一起死?!
“谢谢您今天的款待,也谢谢您给的照片,没其他事,我该告辞了。”捺着翻滚的忿然,方颂祺一下一下把脚步踩得特别重。
客厅里,沈烨一眼瞧出方颂祺的情绪不对劲,走上前握住她的手:“怎么了?”
方颂祺没顾忌场合,靠进他的怀里:“我想回去了……”
“好。”沈烨应下,抬眼看紧随她之后下楼来的季忠棠。
很显然是和季忠棠之间发生了不愉快,而且她的样子很容易叫人误解季忠棠对她做了过分的事。
这让季老幺相当尴尬,又不好当面问究竟怎么了。
当然,沈烨和季老幺均了解季忠棠的为人,并没有因此想歪。
季忠棠也没为自己做任何辩解,只叮嘱季老幺像来的时候一样送一送方颂祺和沈烨。
“季叔叔,我改天再来拜访。今天谢谢你。”沈烨礼貌道别,揽着方颂祺往外走。
…………
明明兴致而来,却败兴而返。
回去的路上,车内三人均一言不发。
季老幺一直冲沈烨使眼色。
方颂祺独自在后座,盯着天空层层聚拢的云出神。
半晌,她忽然开口,请季老幺转去古籍出版社。
季老幺重新导航,打着方向盘拐弯,用丈二和尚的眼神瞟沈烨。
沈烨比他清楚,她是要去找她表叔,可原因呢?
…………
翁建祥对方颂祺的到访诧异非常,一开始被通知表侄女来找时以为同事搞错了,见会议室里坐的果然是她,忐忑关心:“阿祺,是不是你表婶又去找你和小敬的麻烦了?”
所以她特意来兴师问罪。
他很怕她不顾场合和他撕。
但听方颂祺问:“再和我说说你当年去非洲领我爸尸体时的情况。”
翁建祥愣怔:“怎么突然又问起这个?”
“没什么,就是想再听听。”方颂祺语气无起伏,表情格外平静,算是这三年来待他态度最好的一次。
翁建祥心头沉甸甸。
翁家和许和的关系以前不算亲近。
许和的妻子过世,户口本上则只有许敬一个儿子,未成年,还生着病,除此之外没其他亲属,外交部领事司就找到翁建祥,先是一番慰问,然后通知他去非洲。
翁建祥知道许和还有前妻方婕和女儿方颂祺,但一时半会儿联系不上她们母女(后来才知前妻方婕也已过世),便接下这重任,乘zf包机前往。
“……我到了非洲,是大使馆的外交官来接我,很多人,大使、行政参赞、政工参赞都来了……”翁建祥第一次出那么远的门,见的还都是原本一辈子都见不到的zf高guan,全程其实都是懵的。
直至见到许和的尸体。
医院其实已经给许和的尸体换了体面的衣服、画好了妆,但终归是一条命躺在那儿。曾经翁建祥挺羡慕许和这个表弟,比他一辈子缩在桌案前和古籍打交道更见世面、更有出息。那时翁建祥真切感到难过,怎样也比不过平平安安过一生。
“大使问我有没有额外要求,我摇头。你父亲是意外,当初去援非前,大家都对风险心中有底,能怪谁?zf后来也发了一笔抚恤金。”提到抚恤金,翁建祥立时尴尬,因为那笔钱也被卢春燕擅自拿去给当时染病的他当医药费。
就让我爱你,没入尘埃里 114、出师未捷身先死
翁建祥这三年常常在想,如果当初他没去那趟非洲,他和方颂祺的关系必然不会发展成如今势同水火的地步。
方颂祺此时并没有在意抚恤金。卢春燕撬走了那么钱,再多一笔抚恤金丁点儿不稀奇。
老许当年并没有要在非洲久呆,他带团队过去,原计划三个月后团队成员继续留,他回来,除了研究所还有其他工作要忙,他也不可能丢下生病的许敬。万万没想到天降横祸……
翁建祥的话和她第一次听时没太大差别。
可她就是想再听一听。
听完貌似也没怎样,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笑自己就因为人家出于怜悯请了一顿饭,真当自己是“贵”客,冲人家发脾气,质疑人家的决定。
何况季忠棠不也说了?那不是他一个大使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是外交部领事司决议后下达的指示。
她太久没说话,翁建祥有点担心:“阿祺?”
方颂祺从自我思绪中晃回神,站起身:“没事了……我先走了……”
临到门口,她转回头,以通知的口吻道:“许敬十八岁生日后,无需麻烦你们当他的监护人,他会单独立户。”
…………
说到许敬的单独立户,方颂祺面临的一个难题是,许敬的个人产权证明。
如果买房,她手里的钱根本连个首付都困难,而她又确实没有买房的打算,为了许敬单独立户举债,她不愿意,感觉自己后半辈子就是因还债而存在。
这几天再三考虑的结果是,向沈烨求助。
沈烨听明白她的意思:“……我先把房子过户给你弟弟,等你弟弟的立户问题解决后,再还给我?”
“嗯。”方颂祺点头,“手续里要缴的税,全部算我的。”
临末了她加一句玩笑:“你不担心我卷房私逃就好。”
沈烨敲了敲她的额头:“我先找律师咨询,算清楚这笔账。”
方颂祺:“你慢慢咨询,没那么着急。”
“你弟弟生日什么时候?”沈烨问。
方颂祺点开手机日历:“下个月十八号。”
“那也快了,现在已经月末,再两三天就下个月。”沈烨摸摸下巴,“打算给他怎么过?”
“没打算。”方颂祺耸肩,“不就生日?谁每年没有个生日?”
“十八岁生日还是很重要的。”
“到时候随便买个蛋糕就好。”方颂祺嫌麻烦,“他身体又不好。”
沈烨就想等着看她到时候如何口是心非,离开前,关心:“现在怎样?心情恢复没有?”
“如果我说还是很差,你准备到我床上哄我开心么?”方颂祺媚眼反问。
在他面前,她措辞已克制很多,否则就是诸如“打一炮”的粗鄙字眼出口。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在,沈烨是她男朋友,不是火包友。
沈烨咳咳咳,转移话题道:“我妈后天也过生日,你来我家吃饭。”
方颂祺忍不住笑:“你纯心要在你妈生日当天气死她?”
沈烨也笑:“没那么严重。”
若非许敬在家不方便,方颂祺真的会把沈烨拉上楼拐到床上,迄今为止除了放映厅那一次,其余时候均在酒店,怪不自在。
两人分道扬镳,方颂祺回公寓里,见许敬埋头在书桌前,她皱眉让许敬少看点书多休息。
许敬哭笑不得:“姐,是你交待我刷题备考。”
“你不是天才吗?那应该比别人少花时间也能考上。”方颂祺瞪眼。
确实矛盾。以前许敬住院时,若被她抓到偷偷看书,那必然一顿批;如今允许许敬上学,却代表许敬养病的时间不可避免地减少,得多费精力。
许敬:“……”突然觉得自家姐姐好幼稚……
方颂祺倒丁点未察自己的话有何不妥,因为在她的印象里,许敬确实学东西比同龄人快,她最初见许敬天天回家不写作业,以为他贪玩讨厌学习,结果原来他门门考第一。
稍加一驻足,她走进许敬的房间。
许敬瞧着她的神情感觉似乎有大事,特意从书桌前起身:“怎么了姐?”
方颂祺凝眉,斟酌问:“你……当年刚听说爸过世,是什么感觉?”
那会儿她人尚在米国,他比她早知晓,才十四岁,还是个病人,她从未探究过,他听闻消息的第一时间是何反应。她就记得她回国后,他连在老许的葬礼上都不曾掉过眼泪。至少在她看得见的地方,没见过。
可他从小到大,明明是个动不动就冲她哭鼻子的小男生,即便现在,他不也动不动就红眼睛?
万万想不到会是这样的问题,许敬怔了一大怔,似回忆了数秒,才挠挠后脑勺:“可能因为我当时年纪还比较小,对死亡没有太深刻的触动,所以也就没太大的感觉。”
屁咧!方颂祺撇嘴。现在的孩子多早熟?他当年十四了还小?而且在老许之前他已经死过妈,还说对死亡没深刻感触?
心中质疑,她口头上倒未再追问,甩甩手离开:“行吧你继续看书吧我就随便问问。”
回房间后,方颂祺把从季忠棠处拿回来的照片装进相册里。
相册是以前老许留下来的旧相册了,毕竟现在大多数年轻人照片都存手机里没事不会去专门洗。装相片的功夫,便顺手把相册从头翻了一遍。
相片不多,全是她和老许、许敬一起生活期间照的,平时没那个闲工夫,多数是逢重大节日,比如端午、中秋、新年,或者她和许敬的生日,老许和他们姐弟俩在一起时,才会记起来留影。
边翻边回忆的同时,方颂祺隐隐恐慌,因为她如今对每一件往事都不由自主抱怀疑态度,怀疑是否也出现了记忆偏差。
从马医生那儿回来后的这整整一周,她庆幸自己很忙,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胡思乱想。可每每晚上入睡前的那一小阵,脑子便不受控制:自己如同一个不真实的存在,活在虚假记忆堆积而成的世界里。
…………
姐弟俩难得一起过周末,大片的时间可相处,晚饭后,许敬以劳逸结合为理由,拉方颂祺看电影。
自然不是进电影院,就是两人拉黑了灯挤在电脑前看鬼片。
其实小时候这么干过。老许刚给方颂祺买个人电脑那会儿,许敬比她还稀罕,每次她开电脑,他都会来围观,小小的个头杵在她手边眼巴巴地盯着看。
她嫌弃死他了,毕竟少女也有少女要做的事儿,被他窥探到隐私算怎么回事儿?所以有一次她故意开鬼片吓他。
结果他不敢一个人睡觉,又和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姐姐姐姐,床底下有手会伸出来把我抓走。”
她那个时候胆子还不如现在大,虽然没怕成许敬那样,但也心有余悸,便假装不情不愿地收留他在她房间。
手臂被握紧,方颂祺偏头,正是许敬因为屏幕上血腥的画面下意识揪她。
她本觉得,他的目的既是劳逸结合,就该挑轻松愉快的影片的类型。他却认为重口味些的比较刺激大脑。ok,那她就随他的便喽。
而现在……?方颂祺无力吐槽:“胆小鬼,又怕又想看。”
许敬笑笑:“没有姐在,我一般不会看。”
“敢情我是辟邪宝器能邦你吓走神神鬼鬼?”方颂祺猛翻白眼。
“姐不是辟邪宝器,姐是我最亲的人。”许敬认真道。
突如其来的煽情,方颂祺被肉麻地起一身鸡皮疙瘩,捋开他的手:“我不是。去找你另外的姐。”
正好手机里进来电话,方颂祺从沙发前的地毯上起身,带着手机走去阳台。
思绪尚停滞在许敬那句肉麻兮兮,她没留意屏幕显示,接起后发现是魏必的号码传出蔺时年的言简意赅:“不是要看日记?现在在你公寓小区后面的公园里,邀请你屈尊降贵大驾光临。”
方颂祺愣了一愣,反应过来时蔺时年已挂了电话。
草!老王八!他以为用“邀请”两个字就可以替代“诱或”?指不准他在公园里设下了埋伏等她上钩!而且凭什么他邀请她就得接受?鬼才要去!
方颂祺气咻咻会客厅里继续陪许敬看电影,却如坐针毡,心里被一只猫爪不停地挠啊挠。
约莫半个小时后,坚持到影片播放完毕,她赶许敬去睡觉,她自己也回房间,忖了一忖,觉得八点半时间不算晚,可以满走一趟公园,反正离得近。就是不知道她晾了他半个多小时,他是不是已经走了。
事实证明老狗比最近真闲得慌,居然还在公园里,车子所停之处正对着活动广场,有跳广场舞,有扎堆比拼乐器,有小孩的娱乐设施,有学交际舞的学生出来练胆当众表演。
方颂祺在带感的乐声中坐进车内,擦了擦额头上因为步行来这一小段路而出的细汗,讽刺:“蔺老板怎么不下车去和他们一起娱乐?您挺适合那些练萨克斯的大爷凑一头。”
“我也觉得你挺适合加入那几位阿姨的行列。”蔺时年云淡风轻。
列你祖宗!方颂祺皮笑肉不笑:“您最近生意不景气落魄失业了还能来公园遛弯?”
“劳逸结合办公效率才更高。”蔺时年从容应对,仿佛在和她打什么比赛,而他胜券在握。
呸!方颂祺暗淬,不再废话,往他跟前伸手:“日记!”
蔺时年递出两页纸。
方颂祺惊呆了:“为什么是复印的?!”
而且踏马地就这点内容?!还是经过他“精挑细选”的!
“我刚刚没在电话里告诉你我带的是原件。”
方颂祺从蔺时年的语气里听出一丝理直气壮!
理智他大爷的气壮!
蔺时年淡定注视她:“不想看?”旋即伸手,“那还过来吧。”
“还尼玛壁!”方颂祺急急缩手。煮熟的鸭子都到嘴边了谁还还回去?
蔺时年因为她的爆粗,原本纹丝不动的表情总算随着他眉宇间皱去的小山丘有所崩裂。
这让方颂祺感觉自己掰回一局。
哪里不知他就是仗着她对日记本的念想,她最应该做出的反击其实是不再去在意那本日记。但……她确实做不到。前阵子他要挟成那般,她不放下也不行,这几天他可能基因突变了,少了很多强硬,也没提过分的条件,她挺爽的,便也趁机适度放低身段吧。
即便如此,能不和他同处一个空间,方颂祺仍想尽量避免:“既然是复印件,那就无所谓我带回去看吧?”
却听蔺时年道:“有所谓。”
“……”毛病吧他?方颂祺想往他脸上丢大便:“有什么所谓?”
蔺时年:“这不是你的日记,即便是复印件你也无权带走。”
呵呵哒!又跟她强调身份的问题!她不是小九,难道他又凭什么为小九的东西做主?——这个问题早在她砸半山别墅时就和他理论过,架不住他强盗逻辑!
ok!在这儿看就在这儿看!方颂祺让自己心平气和,凝睛在手里的两页纸上约莫三秒钟,她又草:“故意耍我?!你印的这两页我看过了!”
就是小九高兴很快要放假,又能去陪方婕。
这点她还真冤枉蔺时年了:“我不知道你看过哪些没看过哪些。”
在方颂祺爆炸前,蔺时年拿起手边的文件夹翻阅,然后重新抽出两页,将方颂祺手里看过的那两页换走。
方颂祺燃起的小火苗暂且熄弱了回去,吊梢眼眯起瞟那份文件夹,嘲弄:“蔺老板有心了,每一页都复印出来。”
“客气,不过举手之劳。”蔺时年煞有介事。
方颂祺转了转眼珠子,赶忙抓紧时间看日记,等会可以再问他要!速度快点就能多看几页!
这部分的内容,相比早些时候她浏览过的,基调不是那么欢乐。小九照例放假,去法国陪方婕,生活中遇到了一些古怪,比如她写到自己换掉的衣服上沾有颜料,颜料的来源她判断来自方婕的画室,但她并不记得自己那两天进入方婕的画室,而且腿上轻微淤青。
她去问方婕,方婕则反过来奇怪她年纪轻轻记性不好,昨天明明在画室里摔了一跤。
“……妈妈给我擦药,问我是不是生病了才迷糊。我没觉得身体不舒、服,就是很累,好像睡眠质量不高,没休息好。不想让妈妈担心,我就没再提过,有一天我准备去巴黎圣母院,却在钱包里发现昨天已经使用过的票据。我有点害怕,我究竟是怎么了?日子好像过得断了片……”
“……虽然我没说,妈妈还是发现了我的不安,关心了我,我把困惑和担忧告诉她,她认为我是学业压力大,把自己b得太紧了,带我去见了见心理医生。似乎有点作用,我没再觉得错乱了。”
“……以前总看到有人感慨,越长大,时间过得越快快。我也越来越强烈有这种感觉,明明没和妈妈呆几天,转眼的功夫我的假期就结束,该回去上课了。”
“……终究还是让妈妈为我cao心了,她每隔几天就会打电话来问我身体有没有好些。我玩笑自己可能在法国水土不服了。”
“……”
两页的内容,便是这样着重讲述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某些古怪。看得出来,这是小九人格分裂病情有所加重后,主次人格间切换导致的割裂感,主人格渐渐察觉到异常。
而在最后,有相同笔记,但非常突兀的几个字,像皇帝看完奏折后的批注,写道:“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判断可能出自另外一个人格,也就是“suki”,之前不是看到过小九和“suki”间在文字上的对话?
方颂祺相信,这多半是从日记本后期的内容里截取的部分。因为这一句带着很浓的嘲讽,和写出“我是你”那句话的“suki”不太一样,或许是心态上发生了转变。
草!怎么那时候她要循规蹈矩地从头看日记,不随便瞎翻翻?如果早点看到这种内容,她也能早点了解到小九过去究竟怎么回事儿。
“其他呢?我还想看!”方颂祺迫切抬手。
蔺时年眼里云笼雾罩,舍不得似的,道:“今天的分量到此为止。”
“你说到此为止就到此为止?!”方颂祺怒,瞄准他手里的文件夹,猛地朝他扑过去——抢过来!一定要抢过来!
…………
车外,魏必就那么看着车子突然震动,一脸无语,很明显,多半是方颂祺的暴力又发作了。
他紧盯车子的振幅,挺希望接下来是蔺时年把方颂祺给强行征服了,动次打次小火车开起来,赶紧和好如初。
然,他并未如愿。
…………
方颂祺根本就出师未捷身先死——她为了扑过去而站起来的瞬间,脑袋就给狠狠撞上了车厢顶。
她抱着脑袋揉头顶,蔺时年低低的闷笑在她听来格外刺耳。
蔺时年确实替她感到无语,很难控制住不笑,心下既感慨又萧索,因为已经很久没看到她在他面前“耍宝”了,仿佛回到之前,他不在时她乖乖地该上课上课,他飞来鎏城时她热情地该迎接迎接。
“笑个几把!”方颂祺怒目瞪,眼里的水汪汪减弱了威力,反显得更像娇嗔。
蔺时年讥讽:“以为你跟着沈烨有长进。”
方颂祺嗤声:“你怎么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的狗屎样?面对什么样的人我就用什么样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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