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咕咕叫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步虚子令
她复又躺下,缠绵的看着他,向他狡黠一笑,而后闭上了眼。
熟悉的疲倦感涌至全身,她又要死了,真是死都死恶心了!还每次死法都不同!等她经历完劫难定要回去将那老头子打一顿!
床上的人再没了动静,刚才还向他巧笑倩兮的人仿佛睡着了般,她的面容依旧白皙粉嫩,她的唇依旧水润殷红,如同每日他醒来后见到的一般,只是她再也不会被他逗醒了。
段林呼吸一滞,又一次,他又一次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
又是这种感觉,仿佛是几世积压的哀恸悲痛一齐压下,让他脑子混沌,叫他喘不过气来。
他拉起她软绵绵的身子紧紧抱在怀里,大口大口的呼吸。
绝望,悲愤。
他无神的看着帐顶,想哭泣却流不出泪,想哀嚎却发不出声。
无声的喘着粗气,他满眼血红发狠地看着四周。
“你是不是在旁边看着,见我难受见我伤心便在偷偷的发笑,你出来!”
“将我当傻子一样戏耍,很高兴吗?你出来!”
“你不是说你现在见不得我伤心吗?你出来!”
“你出来啊!!”
段林紧紧箍着她的身子,似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你出来啊!!”
他哀泣着,闷头埋进了她的颈窝,浑身忍不住发颤。
“你这是在剜我的血与肉啊!”
叫他如何承受,他留不住她,前世如此今生亦如此,为何如此绝情,总是抛下他一人,他愤恨,他不甘啊!
男人泣不成声,自胸腔里发出来的声音如同野兽无助的哀鸣。
姑姑咕咕叫 第57节
屋外跪满了哭泣家仆,锦娘无力地倚在门上,不敢上前。脸侧感觉有风吹过,吹起了她的发丝,她转头向屋外看去,只余一片茫茫黑夜。
谭家大小姐一夜病逝,临阳的百姓无不感到惋惜,听说她那夫婿抱着她的尸身一天一夜不肯撒手,最后还是夫婿的爹赶来,将他给打晕了才将尸身解了出来,便是这样,也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那夫婿晕着,管家便强忍住伤心担起了丧事,逝者在灵堂停灵三日,待人们来祭拜后便下葬。
汤新台他们俩赶来时,段林已经醒来,他闭着眼倚着棺材坐着,不理外事。
那情景竟与当初她娘停灵时,她爹的反应一模一样。汤妧担忧地看了好几眼。
管家在外迎着人,家仆婢女在灵堂内烧着纸钱,段枫在一旁站着,锦娘两日没睡被他赶去了休息。
来往不少人来祭拜,忽的灵堂上来了一个白胡子老者,他虽看着年老却步伐矫健,老者走上前来,管家没见过他忙询问出了声。
老者答道:“谭东家曾于我有恩,故来此一拜。”
这一番动静却叫段林忽的睁开了眼,他转头看向老者,顿时愣住。
他踉跄着站起,急着步子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老者,“是你!”
老者看见段林脸色大变,忙抬袖遮住脸躲避,“不是我,不是我。”
他前世见过这人,也是这副年老的模样,他为何还活着,他为何来此!
老者袖子一甩,挣脱了他,忙往外走去,段林使出功夫一把将他反擒住。
一旁的众人被这动静弄的莫名,有人想上前来帮忙,叫段林一把挥开。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老者挣脱不出来,见他急切狠厉的模样,只得叹道:“你与她,为劫,为难,世世无果,若你最后了悟,或能苦尽甘来。”
段林听着有些失神,老者见状挣脱跑走,等段林追出去时,他已经不见了踪影。
“世世无果?”段林失神的跌倒在门前。
“世世?”
“无果?”
他呢喃念着,而后手握成拳,用力一锤地,当即流出了鲜血,他愤道:“若当真还有来世,我绝不会叫它无果!”
谭雁秋的丧事办完之后,段林按着谭雁秋的嘱托,遣散了家仆婢女,给了他们各自一笔银钱,叫他们另寻去处。老管家不肯走,他便将谭家老宅留给了他。又将其余家产全数捐赠给了拂清寺。速度之快叫赶来的其他谭家同宗同族的人只得愤愤咬牙。
他回了段家住了两夜,在第二日夜里,他跪于院中,向着段枫锦娘夫妇俩的屋子行大礼三拜九叩,叩谢他们的生恩养恩,而后留下了一封信,从此不见了踪影。
*
将将大半年过去了,北地不断有消息传来临阳,说一开始大虞军士还没来得及反应,又接连失守了三城,最后是老将罗镌携重孙罗灿一同赶往北地,力挽狂澜,止住了乌桓人的攻势。
后来双方开始陷入焦灼,今日你赢他日我输,战事吃紧。幸而后来罗镌指挥得当,设下一计,擒下了乌桓的大将,这才将其打败。
而正当大虞乘胜追击之时,乌桓王庭忽而发生政变,乌桓王被他的王弟篡位毒杀,这位新上任的乌桓王都铎较他的王兄更为狂妄也更为奸诈,登上王座时,当即言明要踏平虞境,这群软弱的小绵羊需得给他们草原雄鹰让出天下。
新帝大怒,斩杀了来京的乌桓使臣,两国战火彻底点燃。
这一日汤妧终于收到了段锦写来的头一封信,这还是锦娘亲自拿来给她的,清溪村里被征去了的男人们所写的家书被人一并送了来。
她甚至等不及避开锦娘,便急匆匆的打开看,段锦写了整整三大页,零零碎碎的都是跟她念叨他在军营的趣事,他说自己只是在后方,不一定会上战场,他说他武艺出众,被提拔为什长,他说了许多,汤妧看得眼眶发红,在最后见他落款“等我回来”时,她更是鼻头一酸,险些落出泪来。
锦娘叹了一口气,将她拥进怀里安慰。
段林走时留信叫他们不要去寻他,叫他们放心,无需担忧他的安危,他只写了寥寥几句,却并未告知他的去向。锦娘满脸泪痕看着那几点笔墨,待看到最后的地契银票时,她更是伤心不已。
她知道,他是不会再回来了。
她伤心度日,直道她儿命苦,连段枫汤妧的安慰也不管用,现在还是段锦的来信才叫她又展了笑颜。
只是他写的两封信的信上都没有写落款日期,锦娘又不禁忧愁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写大哥伤心那一段的时候自己先哭了t﹏t
☆、【明莹】
隶属京城辖下的通州城内近几月起了流言, 起先不过是闲言碎语,到了最后竟成了一股风波。
流言的内容是说今上的皇位是抢来的,那道传位给他的圣旨是假的,睿王拿出的那道圣旨才是真的,今上颠倒黑白,将睿王冤杀, 正是因为如此, 他并非真龙天子, 才惹来了战事, 动摇国本。
新帝听得传言怒极反笑,那道圣旨是多少老臣共同见证,更是由先任太傅, 当朝大儒撞柱以死力证的,他下令彻查, 要求务必查出造谣之人。
派去的大臣效率极快, 不过一个月便揪出了幕后之人, 那人正是睿王身边的谋士, 谋士还带着据说是睿王的私生子,以图将来能让他登上帝位。
经过一番极刑审讯,谋士承受不住, 说出了其余分布在各地散播传言的睿王的残余势力,更道出了他的野心,以期望幼帝登上帝位,他好做背后的掌权人。
最后, 由他口中更是审出了一个惊天秘密。
原来四年前的构害先帝的巫蛊案是由睿王一手策划,从而陷害先太子的。他暗中给先帝下毒,将贴着先帝八字的木偶桐人藏在太子宫内,而后更是在先帝命他审讯时,捏造了许多子虚乌有的证据将太子一步一步推至绝境。
还有十年前宫宴上的那场刺杀,亦是由睿王主使。
太子冤案终于得以平反,为了使得太子冤魂得以安息,新帝特意下了赦令,凡重罪者罪低一等,轻罪者罪低三等,也为了澄清先帝被人蒙蔽所错下的决令,特将先帝近十年所下令贬谪,革职,驱赶的官员解了先令。
此令一下,普天欢喜,更为拥戴新帝。
而便是这时,封家有一老奴突然告知先太子的一双儿女,明渊皇孙与明莹郡主仍幸存在世,他们由先太子拜请先太傅所救,现下他们已改换姓名,正一个在北地,一个在孚州。
新帝闻言,大喜,赞叹先太傅大义,而后派人将二位皇孙接回京城。皇族血脉,终归是不能沦落在外的。
在新帝派的人还没到孚州时,便已有人从孚州赶至了覃州,来到了汤家。
“汤大人,老奴奉太傅之命,特此前来接郡主回京了。”
来人是跟在太傅身边五十年二仆之中的一位,另一位则是在京中告知新帝两位皇孙下落的那位老仆。
早已在封太傅救下二人的时候,他便已经做下了安排,皇孙明渊在北地自有忠于太子的死卫照顾,而郡主一来不忍其受苦,二来为混淆视听,故而交由了汤新台,但他又担心日后新帝会对汤新台心有芥蒂,所以特命老仆将郡主所处的覃州错说成孚州,在孚州由太傅自己派人照顾着。
来人名叫封大,忠心于太傅,另一位名叫封二,他在告知新帝二人的下落之前,封大便已经去了覃州,他会先将郡主接去孚州,而后再上京。
“什么?”汤妧听了来人的话顿时愣住,“她为什么要回京……”
是了,太子的冤屈已经澄清,楚漪便再没有理由流落在外了,她是郡主,应该回归原本的身份,而不是永远扮做一个男子生活着。
楚漪坐在位上,低垂着脑袋,再抬眼时,眼眶已经红了一圈,“所以,汤先生早已知道我将来会回京,早已做下了安排吗?”
汤新台被她悲戚的神色看得颇为愧疚,咳道:“乡野之地,郡主总不好在此生活一辈子。”
楚漪闻言,又低下了头。
第二日她便要随封大离开了,楚漪呆坐在窗边,看着汤妧在屋内忙活。
汤妧一件一件的帮她收拾着衣物,嘴里碎碎念着话语,“你身体不好,不知道回去京城能不能适应,之前的药方我好像还留着,段大夫的方子挺好的,你要是回去了水土不服,吃几剂药便能好了。”
她说着说着忽的愣住,“回去应该有太医为你诊治吧!”
一滴一滴的泪水滴落在了她白皙的手背上,泛出了水花,“而且,你也用不着穿这些衣服了。”
这还是她跟楚漪两人一起缝制的,她不会女红,碰上一个更不会的,汤妧便边嘲笑她,边把自己三脚猫的本事教给她。
楚漪走上前去,忙替她抹去泪水,“怎么用不着,若是我出去游玩,穿着你给我做的衣服多方便。”
“段锦走了,连你也要走了。”汤妧扁着嘴看她。
若说一开始她对于楚漪的到来有些愤愤,但后来,因着她无论现代还是古代,家里都是只有她一个女儿,她是很羡慕那些家里有兄弟姐妹的,所以她便真心把楚漪当做了家人,当做了姐妹,可是想不到,现在她也要离开了。
“你回去以后当回郡主,不会把我忘了吧?”
楚漪笑,“谁能忘记你这个哭包。”
她伸手捏住汤妧的脸,扯了扯。
汤妧嗔了她一眼,将她的手拍开,“哪有!”
夜里汤妧非要跟楚漪挤着一起睡,楚漪无奈,哄着她睡着后,自己倒睡不着了,只得披衣坐起,打算在院中走走。
一出门,她便发现汤新台正坐在院中石凳上,一人对月独酌,石桌上摆着两只酒杯。
汤新台见了她来也是一愣,而后伸手指了指一旁的石凳,“坐。”
楚漪走过去坐下,看着桌上的两只杯子,问道:“汤先生是与谁对酌?”
“舟行老友,”他叹道,见楚漪不解的目光又道:“便是封太傅。”
楚漪点了点头,却拿过了那酒杯,笑道:“汤先生可愿与我对酌几杯?”
“深夜饮酒,总归对身体不好……”
不等他说完,楚漪已经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酒灌入喉,直辣得她咳嗽,咳得她眼眶发红,有了湿意。
再抬头看他时,楚漪只觉得自己醉了。他一身月白色直裾,端坐于她对面,柔柔月色撒在他身上,好似一位无欲无念的仙人。
是的,无欲无念,让她不敢靠近。
酒意上头,楚漪突然觉得自己的胆子好像大了些。
她笑道:“我很好奇,妧妧的娘是个怎样的女子!”
汤新台听她问话一怔,陷入了往日的回忆中,眉眼间染上了柔意。这是对她从未有过的,他看向汤妧时,有慈父的柔爱,有严父的严厉,看向她时,有关于她学识的赞赏,有心疼她身世的怜悯,却从不见他有过这般模样。
汤新台许久才答了“很好”二字,却不再多说。
“那我呢?”她觉得自己的胆子又大了些,“我是个怎样的女子?”
汤新台一愣,随即道:“郡主学识过人,性子坚韧,与男子相比也不输半分。”
她一听,忽然咯咯笑个不停,她何必要自取其辱去问,他将自己说的再好,她也当不得那“很好”二字。
“夜深了,郡主歇息去吧!”
“罢,罢,罢。”
她擦拭着自己笑出来的泪花,最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起来向他行了一礼,“多谢先生照顾之恩,楚漪不敢相忘。”
不待他回答,她又道:“那明莹便去了。”
决然的转身进了屋。
第二日一早,她便要启程离开,汤妧红着眼拉着她来了个临别拥抱。
楚漪看着这温馨小院,又最后看了汤妧汤新台一眼,向他们拱手行了一礼,转身上了马车。
姑姑咕咕叫 第58节
马车摇摇晃晃,载着离愁与不舍,载着未知与期待,缓缓消失在了原野间。
*
午后汤妧落魄的收拾着小院,忽听得三下轻缓的敲门声,她开门一看,是赵毓明,骑着他的小毛驴又来了。
“你来迟了,”汤妧摇着头,“楚漪已经离开了。”
“什么?”赵毓明心一急,忙抓住了她的肩询问,“她去哪了?”
“京城。”汤妧被他抓的疼连忙挣扎。
“京城?她去京城作甚?”赵毓明没有注意到她的苦脸,连忙询问。
“她回家了。”汤妧暗恼,要是段锦在见这人敢这么对她,非得将他打一顿。
见赵毓明失神的样子,汤妧连忙挣开,转身进了屋,而后又“噌噌”的跑来了,手中提着一个包裹递给了他。
“这是你借楚漪的书,她叫我帮忙还给你,里面有她写的一封信。”
赵毓明急忙伸手接过,一打开包裹,果然见书本的最上方放着一封未提名字的信封。
他连忙拿了信打开看,书本尽数掉到地上也不管。
“哎,你这人!”汤妧气恼地蹲下将书捡起塞进了他怀里。
赵毓明只看着信,哪管汤妧的反应。
信上不过寥寥数语,却无端戳痛了他的心。
游记甚为有趣,多谢赵公子借书,方能让我得知世间之广大,奈何我此生身不由己,无缘得见,唯愿赵公子能了却心愿,游尽山河人间,亦算了我此愿——楚漪
“她本名叫什么?”赵毓明看完忙问道。
“明莹,姓穆。”汤妧疑惑,他怎么知道楚漪不是她本名?
“穆姓……”
赵毓明呢喃着,忽的一笑,那又怎样,若他要游遍山水,定要拉着她一起。
他将信折好放入怀里,将书包裹好挂在毛驴身上,骑上小毛驴哼哧哼哧走了。
汤妧忽的心神一动,忙高声询问,“你去哪?”
“京城!”男子的声音十分率性,洒脱。
“京城?”汤妧闻言一愣,“没毛病吧?”
作者有话要说: 都走了,明天还要两个要走_(:3ゝ∠)_
☆、【各奔】
沉寂许久的小院里, 再次传出了琅琅读书声,孩童们稚嫩的声音活泼可爱,他们随着夫子一字一句的念着那千字文。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仿佛又是在重复昨天的事,汤妧在院内给兰花细心的浇着水,她转头向课室内看去, 昔日他们五人一同念书的情景仍仿佛历历在目。
只是他们要调皮些, 让汤新台总是头疼, 现在端坐在课案上的一众小萝卜头们倒是十分听话, 偶尔有一两个调皮捣蛋的,也总是能被汤妧制服。
忽的有人在敲院门,她忙放下水壶, 上前去开门,见着来人她眸子瞬间一亮, 高兴道:“武佑?许久没见你了。”
她探着头往他身后看, “初一呢?”
武佑摇了摇头, 她眼神暗淡下来, 转而又笑道:“快进来。”
她让开身子让武佑进了院,“你最近都没有来借书,初一也没来学画, 你们去哪……”
汤妧看着武佑正向她温和笑着,她叽叽喳喳询问的话语忽的一滞,将满肚子的疑问都咽了下去,“你来, 找我爹吗?”
武佑点头,汤妧见状将他带至了书房,“那你先等等,我爹还在授课。”
她盈盈笑道,忽而一拍脑袋,忙出了门去,武佑目光直追随着她,待看不见了他才转过头看向书架。
“这是刚打下来的枇杷,你尝尝,顺便也给初一带一些去。”
汤妧捧着一小竹筐的刚洗净的枇杷走了进来,她抬眼便瞧见武佑正拿了本书,细细品读着,她仔细一看,却是一本千字文。
清幽的书房内,青年立于书架旁翻阅着书本,淡薄的日影打在他面上,显得他五官更为立体俊美。
这几年过去,武佑跟初一从原本的瘦弱渐渐长得越来越健康了,尤其武佑,若不是许多年的相处,汤妧肯定不信小时候与现在的他是同一人。
他身形颀长却不瘦弱,皮肤微微有些黑,一袭长衫显得他很是书生气,但他俊朗坚毅的面容却不让人觉得他很软弱,他已经长成一个青年了。
汤妧忽的念头发散,那段锦呢?段锦该长成什么样了?是不是更高了?面容是不是更俊朗了?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忽然在她面前摇晃,拉回了她神游的心神,她忙呵呵笑着,将小竹筐递至了他面前。
“很甜的,你尝尝。”
武佑接过还未作反应,院外又响起了敲门声,那敲门节奏听着颇为熟悉,汤妧顿时脸色一变。
她匆忙跑去打开门一看,一张涂着满是胭脂水粉的老脸出现在她面前,若说此人是谁?哦,看这熟悉的装扮,那正是昔日王媒婆的同行李媒婆。
汤妧黑着脸正想关门,那李媒婆已经一只脚抵进了门内,“呦呵呵,汤姑娘安好啊!”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汤妧忍住手上的痒意,龇牙笑道:“我爹正在授课,没有空呢,李媒婆不如下次再来?”
“哎,不急不急,我等得。”她嬉笑着,肥硕的身子一动,便将汤妧推得后退,她立马进了院子,熟练的走到堂屋内坐下。
“哎呦~汤姑娘可还记得妇人说得那位公子?人家等不及了又托我来问呢!”她挥舞着手上帕子,笑出满脸的褶,“汤姑娘可愿见见?”
汤妧干笑着,忙拿过一旁的枇杷给她,“您先吃着,等我爹下了课再说罢。”
说完她便急忙出了堂屋,跑去了课室外站着,不过一刻钟,散学的时间到了,汤新台敲着案上的小钟,小萝卜头们纷纷站起行礼,“夫子再见。”
“去吧!”
闻言小萝卜头们嬉嬉笑笑的出了课室,见到课室外的汤妧忙笑着打招呼,“汤姐姐再见。”
“再见~”
她柔声应着,等他们走了忙冲进了课室,揪着汤新台的袖子依偎在他身边娇声道:“爹,她又来了,求您,再去将她应付走吧!”
她潋滟的眸子眨巴眨巴了两下眼,故作可怜的模样,汤新台见状揉着额无奈道:“最后一次。”
待他们进了堂屋时,汤妧发现那桌上的枇杷皮已经堆成了一坐小山,她递给李媒婆的枇杷早已经被她消灭怠尽,汤妧顿时心疼不已,早知道就不给那么多了。
见汤新台来了,李媒婆忙上前笑道:“呦呵呵,汤夫子可算来了,夫子可还记得妇人之前说的那位钱公子?钱公子可是心心念念的一直催促着我呢!”
李媒婆说着向汤妧使着暧昧的眼色。
汤新台一挥手,直接让汤妧走了,李媒婆忙喊,他道:“女儿家不便直接听这些,与我说罢。”
“哎呦,那钱公子在镇上一见便将整颗心都牵在了令嫒身上啊!这托我来问了许多次,差点便要上门来提亲了,可有怕唐突了汤姑娘,所以妇人便再来问问,汤夫子可有意愿?”李媒婆笑的菊花都开了。
躲在屋外的汤妧气的哼了一声,谁知道在镇上谁见过她,还直接要上门来提亲,想得美!
汤新台咳道:“小女她从小没有母亲,我便难免娇惯了些,有些娇纵,怕是与钱公子相处不来。”
“这女儿家就得娇纵着,钱公子自然明白的,且汤姑娘可与钱公子见上两面,说不定二人便看对眼了呢!”李媒婆脸色一沉,又忙笑道。
呸,谁跟你看对眼,她看对眼的可不是他,汤妧愤愤。
汤新台见状,只得直接道:“我家小女年岁尚小,她这婚事还不急,这钱公子年岁大了,心急娶妻,可去另寻好人家。”
“怎的年岁小呢?”李媒婆笑不住了,她可是收了人家银子的呢,可得办好了。
“这汤姑娘都十七啦,搁妇人我身上,十七的时候都生下我家大儿了,不小啦,这婚事再不急,便拖成老姑娘啦!”她嘴快说完,吓得连忙捂住了嘴,小心地朝汤新台一看,只见他脸色都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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