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咕咕叫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步虚子令
☆、【小轩窗】
天气炎热,汤家父女用了午饭后,便各自回了房打算午睡,汤妧散开衣物只穿着一件小抹胸并亵裤躺在床上,她手扇着蒲扇,努力地在给自己寻着一丝凉风。
床上即使铺着软席,也热的似块铁板,她睡热了一处便又滚到另一处,滚来滚去的只觉得自己像块滋滋冒着热气的铁板肉。
最终她实在热不过,爬起身来打算开窗好让自己能透透气。
只这一开,瞬间便看到了一张稚嫩的脸,脸上带着诧异,双目瞪的大大的,边上还有一只抬起打算敲窗户的手。
段锦瞪大眼睛看着面前那白花花的一片肉,白白嫩嫩的香肩并两条纤细的玉臂全都裸|露在外,整个上身只穿着一件抹胸,他看着突然开窗出现的汤妧,只这情景让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汤妧看着面前段锦的双眼,从他的眼里看到了自己此时的模样,若在现代她还不觉得有什么,不过是穿着吊带跟短裤罢了,只是这是在古代啊摔!
她忙将窗户关了,回去穿好了一身衣服,再开窗时便见段锦红着一张几欲滴血的脸勾着脑袋站在窗外,从她这角度看去,不仅是脸,就连脖子与耳朵都染上了粉色。
段锦听到开窗的声音,抬眼看去又慌忙底下了头,一张嘴开口便控制不住的结巴,“我,我正准备,敲,敲窗的,谁知道,谁知道你,你忽然开窗了!”
被他语气结巴的样子弄自己也颇为尴尬,但想着好歹自己又不是真的小姑娘,咽了咽口水问道:“你来做什么?”
段锦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了头,“我,我,我”的我了半晌。
汤妧顿时觉得头疼,你才多大,害羞个什么劲儿,自己都没害羞呢!
“抬头看我,到底什么事儿!”天气又热,又见段锦这副模样,汤妧的语气便也不好了。
段锦只以为她生气了,忙不迭开口道:“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我什么都没看见!”
什么都没看见不都什么都看见了吗?
姑姑咕咕叫 第15节
她揉了揉自己的头,好声道:“是是是,你什么都没看见,你忘了吧忘了吧!现在说说你找我什么事儿!”
段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目的,他拿出一个小布包递给汤妧,“你打开看看!”
“什么东西……”汤妧嘀咕着,打开一看,竟是数十个用草叶做成了草蚱蜢,草蜻蜓,草蛐蛐,草蝉甚至还有只草麻雀,只不过颇为粗糙。
“你崴伤了不能随便动,我跟大壮大牛他们便趁今天在集市上卖果子时编了这些,送给你!”
汤妧只觉得既是欢喜又是好笑,古代儿童之间的友情还真是淳朴,在现代哪有男孩会做这些给同龄的女孩,不欺负她们便不错了!
她指着最为精致的一个问道:“这是你做的?”
“不是,是大牛。”段锦摇了摇头,他拿起了那只草麻雀,“这才是我做的。”
他看着手上的这个,再同汤妧指着的一对比,高下立现,他支支吾吾的开口道:“我做的不好,你,你别嫌弃。”
汤妧拿起那只草麻雀,盈盈笑道:“不嫌弃,我很喜欢。”
她瞧了半晌,忽而问道:“你们怎么会编这些小玩意?”
问道此处段锦顿时得意的一扬头,“镇上有个做这些的老爷爷,我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便学会做了!”
汤妧看着他那副得意的小样,忍不住打趣道:“那怎么数你的做得最糙?”
段锦挠了挠头,“我只是瞧会了个大致过程嘛,但是大牛真厉害,他一下子便会了,编得也好!”
“只是可惜我们不能自己做一些拿去卖。”他转而又丧气道。
“为何?”汤妧不解。
“这是我们偷偷学来的,而且老爷爷孤身一人只靠这个维持生计,所以……嘿嘿,不好意思抢生意。”段锦不好意思地笑道。
汤妧只得安慰他,“没事儿,咱们能自己编着玩也不错!”
而这时,对面忽然响起了声音,是汤新台起了,正要出门。
段锦不知怎的,虽喜欢这个汤叔,但是莫名的一看到他便发怵,见状连忙向汤妧道:“我先走了,以后我再多编些花样送你。”
说罢,便跑走了,汤妧见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这才低头看着这一堆草昆虫们。
她又看着手里的草麻雀,它的眼睛处有个小黑点,是用炭特意画的,这一画瞬间便觉得整只鸟栩栩如生,就连那颇为粗糙的鸟身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想不到他们一看便会,可惜自己是个手残人士,连个最简单的千纸鹤都叠不好。
汤妧复又躺回床上,一手捏着草昆虫,一手捏着草麻雀,来回细细看着,只觉得有趣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纯发糖的一章,女主爹才是最大的男二啊←_←
是不是很短小?蠢虚我周五周六周日连更,欢迎各位小天使呦~~
☆、【七夕】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便到了七夕前一日,汤妧的脚开始消肿,已经不用再整日待在床上不动了。
这日晌午,她正在厨房研究着食材,打算按着现代记忆中看过老妈炒菜的手法自己炒出一盘菜来,刚生了火,便听见院子里锦娘唤她的声音。
她右脚轻点着地,慢步走了出去,便见锦娘又端着一盅汤向她走来,为什么是又,因为这两天她喝的最多的就是锦娘熬的汤啊!虽然好喝也架不住一日三餐的补啊!真是欲哭无泪啊!
“伯娘,我真的只是崴伤不是断腿啊!”
汤妧无奈地随着她到了堂屋,只见摆在面前的一份红枣枸杞鸡汤,顿生无奈之心。
“当真以为崴伤是件小事?你若是不养好,小心以后崴脚成常事了。”锦娘伸出纤纤细指往汤妧脑门上一点。
汤妧闻言,看着那碗汤却怎么也下不去嘴,此时跟在锦娘身后,被她强行拉来,自那天尴尬情景之后便一直没见的段锦忽然嗅着鼻子道:“我怎么闻到了一股烟味?”
“遭了,我灶膛里还燃着火呢!”言罢,汤妧便急着要跑出去。
不想,竟忘了脚伤,一脚踏了出去,当即疼的她直掉泪。
锦娘忙扶着她坐下,“你这孩子真是,小锦快看着她!”
烟味好似越来越浓,锦娘忙跑去了厨房,见灶膛里的火只不过是燃了一些出来,沾了些湿柴冒了烟罢了,顿时舒了一口气,抬高声音向堂屋的两人喊道:“无事,不过是沾了湿柴才冒了烟,你们安心待着。”
而后还不忘补了句,“妧妧快将汤喝了!”
汤妧闻言哀叹,她端着碗撇见一旁的段锦,眼珠子骨碌一转,探着身子往外偷觑了一眼,见锦娘好似还在厨房里忙活,她忙将一旁的段锦拉了过来。
“把这汤喝了!”
段锦一听皱着眉头,“这是我娘专门给你熬的。”
“我都喝了三天了!”汤妧幽怨的看着他,比了个三的手势,见他还是摇着头,一眼狠狠瞪了过去,压低声音道:“你喝不喝!”
可惜这招明显没用,段锦无视她转向一边,汤妧心下“呦呵”了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
她一把扯过他的袖子,在自己腿上一掐,顿时泪眼朦胧的盯着段锦,娇声道:“大侄子~你就帮帮你姑姑吧,好吗!”说完,还眨巴眨巴了两下眼。
段锦被她看着心下顿生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缠的他的心肠滋味万千,只能无奈道:“就这一次。”
“嗯啦!”她忙不迭将碗端到了他面前,“快喝,快喝!”
他被汤妧逼着喝完了鸡汤,刚放下碗锦娘便拍着身上的灰尘走了进来,段锦见状忙闪到一边将嘴上的油擦了。
“妧妧喝完了?”
“喝完了,喝完了!”汤妧向她展示着手里空空的碗,还向下倒了倒,示意没有一滴落下。
锦娘颇为满意地点着头,忽而她想到了一件事,问道:“妧妧,明日乞巧,你的喜蛛可准备好了?”
“喜珠?”汤妧一时没明白,要准备什么珠子?
“虽你年纪还小,明日村里姑娘家办的活动你只需凑个热闹即可,但喜蛛也是要准备的才是!”
“那要准备什么样的珠子啊?”
“珠子?”锦娘好笑道:“是蜘蛛,你准备一只喜蛛将它放于小盒内过一夜,第二日看它结的网如何?怎么,妧妧没有?”
汤妧顿时觉得惊悚,挠了挠头干笑道:“我还是不要了……吧!”
“那怎么行,那可是要看你心灵不灵,手巧不巧的!”锦娘点着她的小脑门,转头吩咐段锦,“小锦去帮妧妧捉一只来,你寻常不是最喜欢捉这些的吗?可要记得抓活的。”
段锦应了一声,转身跑了出去,抓蜘蛛可比待在这儿有趣多了。
不一会儿,他手上便捏着一只半个巴掌大的蜘蛛来到她面前,汤妧只觉得头皮都在发麻,颤着手不敢伸出去的指着,“你,你拿远点!”
段锦闻言挑眉看她,刚刚她逼他喝汤的场景他可还记得呢!他伸着手在她面前晃悠,“你怕它啊!”
汤妧能清清楚楚地看见那蜘蛛的八条长腿甚至还能瞧见那腿上的毛,骇的她站起身往一旁躲去。
锦娘怕她又压着自己的脚,忙扶着她向段锦喝道:“瞎闹什么,还不去寻个木盒装着。”
“哦。”段锦向外走去,又不甘心地伸手在她面前又是一晃,在锦娘的巴掌到来之前忙跑远了。
第二日一早,汤妧还睡的迷迷糊糊的,便已经能听见外面的人群热闹声,汤家地处的位置较偏,如此也能听见,可想村子中心的大坪之中的热闹了!
她见惯了京城七夕的繁华热闹,十分想知道家乡的七夕是何情景,不做任何犹豫,她急忙从床上爬起。
待她用过早饭拉着汤新台赶往大坪时,发现那里已然聚集了许多人,平日里她见过的没见过的皆是脸上带着笑颜。
大坪之中用青竹搭了一个半人高的高台,那是附近三个村子集资搭建的,以用来举办今日的活动,三个村子里的人并偶有其他村里的人都集中到了清溪村里,平时稍显静谧的村子一时热闹非凡。
汤妧的崴伤使得她这几日一直待在院里不曾出来,今日终于能出门了,她便如一直出了笼的鸽子般,兴奋地绕着高台左看看右看看,汤新台见她的脚已无大碍,也乐的不约束她。毕竟,这也是明芳离世前希望的,她曾嘱咐过汤妧无需为她守孝三年,只需守三个月,她舍不得孩子为她受苦。
汤妧跛着一只脚,即使行动不便也不能打断她的兴奋之情。
有垂髫稚子在场中相处嬉戏追赶,有妙龄姑娘在一处互相言笑,她们为各自的玩伴梳扮着精致妆容,有年轻伙子在互相比着招式,眼神却觑着场中一旁的姑娘们,是想借此吸引她们的目光。
这里似不是京城只是单纯的过着乞巧女儿节,这里的七夕更似乎是大家一起欢庆的日子。
“小瘸子,小瘸子……”
身后传来几声低低细语,汤妧竖着耳朵听了许久方才听清,她转身一看,发现是两三个六七岁的小毛头,正向她做着鬼脸,见她忽然转过头,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僵着一张脸。
汤妧挑眉,压低声音道:“你们方才说的再说一遍!”
那几个小毛头见状吓得退了几步,而后向她大笑道:“小瘸子,小瘸子,略略略……”
边叫着边哄笑着跑开,汤妧气的在原地强忍着揍他们的冲动,一群熊孩子!
不想一旁忽然冲出一个身影,一把揪着了其中一个带头的小毛头,将他扯到了汤妧面前,正是段锦。
“老大,老大……”
段锦压着小毛头道:“道歉!”
那原本不可一世的小毛头瞬间怂了,“老大对不起,老大对不起!”
段锦皱着眉还要再说,这时场上忽然响起了敲锣声,众人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那小毛头趁机挣脱了段锦的桎梏忙跑远了。
他恼得狠狠朝那背影瞪了一眼,转过头却见汤妧看着他盈盈笑着,莫名地他觉得一阵不自在,“你笑什么?”
“想不到大侄子居然为我出头,姑姑我表示很欣慰!”汤妧笑着拍了他的肩,想不到这小子还挺有正义感的嘛!
段锦被她一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待他顺心了要开口时,高台之上,三个村子的村长们都在台上开始发言。
“各位村民,今日值此七夕乞巧,咱们清溪村与上阳村陈渡村一起集资建了高台,请了戏班,只为……”
老村长的话带着一股浓浓的方音,即使汤妧懂得清溪村的方言此时也是听不懂了,她抬肘碰了碰段锦,“他说了什么?”
“一堆废话,年年都是说这些。”段锦耸了耸肩,“你等着看后面的就知道了。”
听着三个村长发言了近一刻钟,高台上的表演才正式开场。
原本立于一旁的妙龄少女们纷纷上台,在台上的案几前坐下,拿起早已摆放好了的绣针,这是穿针乞巧,女子手执五色丝线和连续排列的九孔针连续穿针引线,将线快速全部穿过者称为“得巧”。
很快,便有一位首先举手示意完成,台下少年们纷纷拍手称赞,更是拥簇着其中一个高挑少年,害得台上的那个姑娘羞红了脸。
而后台上的表演便似乎与七夕无关了,村子请的戏班开始上台唱戏,是当地独有的剧种,咿咿呀呀的唱着一出快意人生,映衬着今日的欢乐喜庆。
夜晚来临,繁星闪烁,明月高悬。汤家小院里,于月光下摆着一张长桌,桌子上置茶、酒、水果、五子等祭品,又有一方小瓶,插着锦娘特意摘来的几朵鲜花,皆束着红纸,花前还置一个小香炉。
汤妧与锦娘一起跪在蒲团上,双手合掌对月祭拜。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汤妧心里感叹,或许这曾照耀过她,照耀过千年时空的明月光,有一天能沐浴着她现代的父母。
愿爸爸妈妈健康顺遂,喜乐无忧,早日……忘了我这个曾经的女儿!
“妧妧来吃巧果吧!”
两人行完祭礼,段枫一手将锦娘扶起,一手端着自家制作的巧果递到汤妧面前。
姑姑咕咕叫 第16节
汤妧捏了一块咬了一口,酥脆爽口,“好吃!”
两家人今夜在夜下又开始了共饮共乐,段枫的酒瘾上来,一直拉着汤新台喝酒,锦娘劝了几句不听也只得作罢。
忽而她想起了一件事,忙向汤妧问道:“妧妧,那喜蛛可还在?”
汤妧对那只段枫抓的大蜘蛛印象颇为深刻,她幽幽地看了一旁的段锦一眼,点头道:“还在。”
“那你快些拿来!”
汤妧闻言,忙跑向房间,出来时只见她双手捧着一只木盒,手伸的长长的似想离自己远点,滑稽的动作惹得段锦“噗嗤”一笑。
她将木盒放于桌上,正疑惑锦娘要做什么时,便见她突然将木盒打开,蜘蛛被惊动地快速往外面爬去,汤妧被那飞去窜动的黑影吓得蹦起。
这时锦娘看着木盒里蜘蛛织着的蛛网许久,最后好笑道:“看来咱们妧妧离心灵手巧还远得很呢!”
汤妧不解其意忙向锦娘问到,锦娘却疑惑地看向汤新台,这时汤新台才拍着脑袋无奈笑道:“妧妧她娘最是惧怕蜘蛛,所以每年七夕都不曾准备喜蛛,到了妧妧这儿我倒是一并给忘了!”
而后他指着木盒里的蛛网向汤妧道:“这是喜蛛应巧,前一日捉来喜蛛置于木盒内一日,若是第二日喜蛛结出来的网方圆得体,疏密有致,则预示乞巧者心灵手巧,而今看来……”
他看着那张破破烂烂的网,“妧妧若是对女红再疏懒下去,看以后有谁要你!”
汤妧这时才明白这典故,她搂着汤新台的胳膊撒娇道:“不要便不要,我一个人过得轻松自在。”
“这是什么话,”汤新台只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女儿家终是要嫁人的!”
“难道这网破了妧妧就嫁不出去吗?”这时一旁的段锦不解的问道,他不懂这个蛛网跟嫁人有什么关系。
“那倒不是,不过是一个寓意罢了。”一旁锦娘连忙解释。
“这个蜘蛛是我抓的,既然这个网结的不好,那就应该由我负责!”
段锦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满脸的豪情壮志。
汤妧被他认真的动作逗笑了,“你负责什么?”
“既然网破了你以后嫁不出去,那嫁我好了!”
此话一出,汤新台等三个大人被逗得哈哈大笑,笑得是人仰马翻。
汤妧红着脸忍不住啐了他一口,“你才嫁不出去呢!”
锦娘擦着眼角的泪花揉着段锦的小脑袋笑道:“傻儿子!”
她余光瞄见那个不知不觉面上已经染上了红霞的可爱丫头,心里给儿子默默竖了个大拇哥。
儿子好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好困……
小天使们留个言呗~|( ̄3 ̄)|
☆、【捉虾】
乞巧一过,汤妧的脚也已好了大半,无需再待在屋子里走动不得,因而即使她嫌弃与一群小毛头共同学习有拉低智商之嫌,却也迫不及待地重新加入了小萝卜头们的队伍。
今日的课程颇为有趣,汤新台并没有让他们像平常一样坐于课室内读书习字,而是将他们带去了流经清溪村的那条小溪处。
午后的天依旧炎热不已,但树林处却是一片清凉。林间有风簌簌吹过,树叶被吹的沙沙作响,夏蝉在枝头奋力鸣叫,一行人吵闹的经过时也不能让它止了声,“知了知了”的聒噪的惹人心烦。
段锦撸起了袖子,宛如一只灵猴般不过三两下便爬上了树,不过须臾,手上便抓了一只夏蝉,初一高兴地忙上前捉过来玩。
“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汤新台轻轻吟出了一首诗,“你们可知这其中之意?”
小萝卜头们一起对视了一眼,而后纷纷摇头。
汤新台伸手抚着树干,清朗明亮的声音缓缓发出,“蝉饮清露,喜鸣叫,它身居高枝之上,可以傲视群虫,无需借助秋风,声音也能传播遥远。”
“为师亦希望你们如此,无论成长之后际遇如何,自当修身养性,坚守本心,介是无论是否富贵贫穷,自能声名远扬。”
他看着站于一旁若有所思的武佑心下暗叹,前些日子他暗自探查,竟想不到这孩子来自富贵之家,身世颇为坎坷。无论以后他是否回归,定会对他的心性造成冲击,他只望现在能好好教导,使其面对以后的事时能做到坦然。
大壮在一边听的懵懵懂懂,他拍了拍汤妧的肩轻声问道:“夫子说的什么意思啊?”
汤妧将他上上下下看了一遭,一双杏眼狡黠地弯着,“就是你这样很好,以后一直保持。”
他不解,转头看向段锦,段锦无奈地扶额道:“她说你傻!”
“坏妧妧,你竟然说我傻!”大壮闻言一恼,就要去拍她。
汤妧忙往汤新台身后一躲,咯咯笑道:“我可没说,是段锦说你傻的。”
大壮还要再追,汤妧忙跑到一边拉着初一,“我可不跟你闹了,小初一,跟姐姐捉虾去!”
初一一听要捉虾,高兴的蹦起,手上的蝉什么时候飞了竟也不知,两人拉着手,欢欢喜喜得朝溪边跑去。
汤新台被这情景逗乐,果然女儿还是需与同龄伙伴多多相处,平日里竟老成的让他觉得女儿似个大人。
武佑亦无声地笑看着他们打闹,只是心里却惴惴的,手暗自虚握着拳,方才夫子看他的眼神让他很是不安。
段锦唤他的声音传来,他忙抬步追了过去。
溪水清澈,在透过树叶间散落的光影下显得波光粼粼,他们一到,段锦跟大壮便迫不及待地脱了衣下去凫水,两人自幼游水到大,水性极好,甚至还能在水下潜上数十息。
武佑也想下水,只是眼神总往汤妧这边瞟,似是不好意思。
段锦忽的从水底冒出头来,抹了一把脸,向着武佑唤道:“大牛,快下来一起抓鱼!”
说着他就要过来抓他,武佑忙往后退了几步,又往汤妧那边瞟了一眼,见她正跟初一玩着,他忙散了腰带跳入了水中。
汤妧听得动静,往他们那儿瞧了一眼,见段锦正跟大壮互相泼水,她颇为遗憾地转过了头,要不然自己不会游泳,她也想跳进去好好游一遭。初一扯着她的袖子嚷着要捉虾,她忙褪了鞋袜牵着初一到了溪边。
这边的武佑见汤妧走了,方才从水里冒了出来,大壮见状,游到旁边打笑道:“大牛你刚才是不是害羞了?”
武佑摆手摇头,见大壮笑得狭促,他忙转过身游远了。
这里的小虾颇为难捉,伶俐警惕,他们的手还没有下去便已经游的不见踪影。翻开水下的石头,倒是藏着一些螃蟹,初一眼疾手快一把便抓住了,汤妧怕被那钳子夹了手,一个犹豫间,其余的螃蟹便全跑了,恼的初一直瞪她。
“你把螃蟹都放跑了!”
汤妧不好意思地干笑道:“我等下一定捉,肯定不会放跑的。”
两人言笑打闹着捉虾戏蟹,另一头的段锦他们凫着水,趁汤妧两人凝神捉虾期间,偷偷游了过来大叫着蹦起,吓得汤妧险些一屁股坐进水里,而装虾的小木桶也被初一不小心一脚踢翻,原本捉的虾蟹们统统溜了出去。初一见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一时间,初一的哭声,汤妧的怒骂声,段锦的赔罪声,大壮的哄笑声,武佑破碎的咿呀声纷纷响起,声声入耳。汤新台立于一旁看着他们的打闹,从自己的背篓取出了笔墨纸砚,将一块翻折的小木板摊开,纸铺板上,将面前的这一幕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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