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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小尾巴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李暮夕
要不是碍着家里父辈的那点儿交情,骆云廷会搭理她?
这女人惯会自作多情,忒叫人受不了。
方辞见他这样不以为然,也不拿这个事儿逗他了。谁知他还非得跟她表明了:“我也就小时候浑过一段日子。这都是陈年旧事了,你就别拿这些来寒碜我了。”
“倒不全是这些。”方辞说,“主要是,我瞧你这人看着就不大正经啊。”
骆云廷胸口一堵。
看他吃瘪,方辞就开心,忍不住笑了出来。
看她笑得这么开怀,骆云廷也笑了。
方戒北敲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发手把门碰上:“你们聊得挺投缘的。”
方辞和骆云廷脸上的笑容一固。
方戒北走过来,弯腰把水果篮放到了桌面上,正儿八经横在他们面前。偌大的果篮,就这么挡住了两人的视线。
“吃啊。”方戒北说,修长的手指像弹琴似的,在那竹质的篮柄上敲了敲,“怎么不吃?”
方辞的目光落在他还带着雪白手套的手指上,又抬头看了他一眼,有那么一瞬间,在他平静的眼底感觉了一种漠离的意气。
像一团冰冷的火。无关痛痒的、不愿意搭理的,甚至有一些厌弃。
他讨厌一个人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
不生气,不着恼,但由内而外散发一种疏离感。
方辞收回目光,好一会儿没说话。
后来又聊了会儿话,聊着聊着,骆云廷也觉得气氛古怪,借口自己要休息,把他们送出了病房。
两人走到外面,绕过广场,沿着行道树走了短路,在红绿灯路口停下。医院门口的停车场满了,来的时候,方戒北就把车停到了对面的老社区。
等待的时候,方戒北忽然问她:“骆云廷怎么伤的?”
方辞怔了一下:“……老鼠咬的。”
“……”可能是他实在难以想象,又问了一句,“怎么会被老鼠咬了?”
这种丢脸的事儿怎么能说?没得把自己的老底也给揭了。方辞有点儿烦,哼哼唧唧起来:“我怎么知道?你自己问他去。”
方戒北冷不防嗤了一声:“烦我啊?”
语气是挺清淡的,方辞却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回答:“没。”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
方辞下意识站直了,眨巴了两下眼睛,站姿笔挺,像小学生似的,挺无辜的。方戒北盯着她看了会儿,隔着白手套顺了顺她的脑袋,然后将掌心覆在她的额头,比划了一下两人间的身高差。
方辞没明白,望着他:“怎么了?”
方戒北叹了口气:“我就是觉得,你这些年不但没长高,好像还矮了。”
方辞:“……”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这么损呢?
可要说他过分吧,那张英俊的脸平静安详,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好像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她心里那团冒上来的火气,莫名其妙又熄灭了。
方辞别提多憋屈了,恨恨道:“你这样,以后会讨不到老婆的!”
方戒北脸色如常,却语出惊人:“我的老婆,不就是你吗?”
绿灯亮了。
在车来人往的人行道前,方辞脑筋短路,呆愣当场。
第053章 醋坛子
方戒北停车的社区距离医院不远, 就在人行道对面。过了马路, 两人往东走了段路, 方辞跟他摆手:“我先回去了。”
方戒北没什么表示, 低头查看车轮胎。
方辞尴尬地在原地站了几秒,又朝他背影打了声招呼,转身离开。下一秒,手就被人从后面拽住了,连人带包一块儿拽到了怀里。
“哐当”一声,是她手里的保温桶掉在了地上。
方戒北轻易就扣住了她的腰, 圈在了怀里, 又慢慢掰正了她的脸,让她仰视他日光下的眼睛。琥珀色, 还是那么通透,比常人要淡漠,要通透。
不轻易显露情绪。
可到了那一个点儿上, 情感也比常人要更加强烈。
他问她:“你跟骆云廷在搞什么?”
方辞被他弄蒙了, 隔了会儿才明白,挣了两下:“放开!”
方戒北说:“那你先给我交代了,你跟骆云廷是什么关系。”
方辞也火了:“半毛钱关系都没!”
方戒北这才松开了她, 低头捡起了那个保温桶。
他开了车门, 下巴冲里面扬了扬。方辞没上去,还质问他:“干嘛?”
“送你回去。”他又补了一句, “听说你那车因为严重违章多次,已经被交警大队给扣留了。”
他的声音里, 分明是含着几分笑意的。
方辞的脸色黑如锅底,大声辩解:“是你那好哥们儿害我!”
吼完,她气呼呼地打开车门,一屁股坐上了副驾驶座,还很不客气地踢了踢车身:“快点儿,开车!”
车子发动了,她又指挥他:“我不要回家。”
方戒北好脾气地问她:“那你要去哪儿?”
方辞别扭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去交警大队——提车!”
方戒北弯了弯嘴角,过红绿灯口的时候,打了个转向灯,车子朝左边的大道驰去了。
到了交警大队,一个李姓的警官接待了他们。办了一系列手续后,才允许他们把车提走了,路上还不忘教育方辞:“这两年,车子越来越多,交通事故也比前两年更频繁了。小姑娘,别看只是停错车,也很有可能引发一系列的连环撞车事故,这是不对的,对你自己、对他人的生命安全都是极大的威胁,这是极其不负责任的表现,知道吗?”
方辞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不自觉站到了方戒北伸手,抓住了他的军衬,恨不能把整个脑袋埋到他的衣服里。
李警官又说:“以后可千万不能这样了,知道吗?”
方辞又是一阵点头。
李警官看了看方戒北,态度和气多了,跟他握了手:“同志,女朋友要好好管一管,她这个月,都三进宫了,还都是被热心群众举报的。你说,她这是有多过分,才能让人家路人都看不过去,一个一个的都要来举报她啊?”
方戒北连声应是:“回头我一定好好说说她。”
李警官显然是个话唠,这还不够,又继续说起来:“小姑娘家家的,长得也挺规矩的,怎么停车这么不文明呢?同志啊,你也是个正儿八经吃皇粮的,我说……”
方辞从来没想过一个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唠叨起来,能比六十岁的大妈还要厉害。出大门时,她拍着胸口,拉着方戒北就朝停在路边的车赶去,脚下生风,像是背后有什么鬼怪追着她似的。
方戒北看得好笑:“这么怕,你别乱停车啊。”
“我都说过了,这是陷害!是有人恶意举报我!”方辞可气了。
方戒北说:“你要不乱停车,人家举报你有用吗?所以,说到底啊,这根源还是在你自己身上。”
方辞被他激怒了:“你是存心要跟我过不去是吧?”
方戒北弯下腰,像小时候一样,屈指在她额头弹了一下。
方辞捂着额头,心里愤愤地想。他是要搞事儿啊?
“我已经老大不小了,你还当我三岁半!”
方戒北笑而不语,心情格外愉快,把车钥匙在手里甩了一圈,给她开了门:“上去吧。”
方辞说:“我车都提出来了,谁要坐你的破车?”说完上了一边停着的一辆火红色跑车,直接一个倒车,优哉游哉地开远了。
方戒北知道她向来就是这操行,也不生气,只是心里,多少还是有几分黯然。
……
这边的事情解决了,方辞才想起樊真那事儿还没办,心里顿时有些心虚。
其实,她现在不止是这事儿心虚,很多事情都挺心虚的。比如方老爷子,老是念叨着要见她,可她自从上次回来后就没有再去。倒不是她没良心,确实是挺尴尬的。
她跟方戒北的关系,像是胶着住了,要说龃龉吧,也没有当初刚见面时那样剑拔弩张了,可要说别的,也谈不上什么别的。跟年少的时候,到底还是不一样了。
可她心里明白,方老爷子跟周岚还没死心呢,嘴里嚷着说想她,其实就是想骗她回去,再给两人牵红线。
她心里还没想明白要怎么决定,陡然回去,又怕他们跟她说这件事,所以也就不敢轻易回去了。





他的小尾巴 第48节
可是,要去见闫婉,毕竟是有求于人,总不能让这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阔太太从司令部大院里出来迎接她。
方辞左思右想,还是决定上门一趟。
出门前,她暗搓搓地给邹洵打了个电话。
好长时间没联系,邹洵实在是受宠若惊,但也不是很理解:“你家不是也住这边吗,干嘛还要我出去接你?打个电话回家,让你家的警卫员来接一下不就行了?你没通行证吗?”
“一句话,你来不来?”要是她能打电话回头,还用得着打给他?这脑子也不知道怎么长的,里面装的全是浆糊吧?就这种家伙也能混进卫戍师防爆团?
跟方戍北如出一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邹洵到底还是来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从见面开始,他就被方辞压了一头,潜意识里什么事儿都听她的,颇有种以她马首是瞻的味道。
进了大门,方辞的精神也没放松,生怕碰到熟人。
邹洵还没去过她家,当然也不知道她家里那些事,见她这样不由纳罕:“你欠人家钱了?”
方辞:“……”狗嘴里果然是吐不出象牙的!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方辞走到交叉路口就被迫停下来了,邹洵也停了下来,眯起眼睛望向不远处并肩走来的两个年轻人。
方戒北他是见过一面的。至于方戍北?虽然看着眼生,但是肩上的两杠四星也是极为闪眼的,足足比她高出三个级别呢。
方辞很想转身就跑,奈何人家已经看到她了,她只好硬着头皮过去:“大哥,三哥。”
邹洵傻了。
人家这边兄妹叙旧,他这个电灯泡再杵着就是不识趣了。方戒北倒罢了,方戍北却是个直接的,问他:“你还有事吗?”
邹洵笑哈哈,挠了挠头,灰溜溜地逃走了。想起之前赛车那件事,他真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糗大了!
人走了,方辞站原地也尴尬了,像只招财猫似的冲他们晃了晃手:“早啊。”
方戍北冷笑:“大中午了,真早啊。”
方辞讪讪地收回了手。
方戍北质问她:“为什么不回来?方家是猛鬼屋,会吃了你啊?之前你说刚刚回来,要调整,我也不说什么了,这都调整多久了?难不成,你还想调整一辈子啊?”
方辞理亏,声音也不觉弱了:“这不最近忙吗?”
方戍北:“呵呵。”
方辞编不下去了:“我还有事儿,哥,回头再找你们。拜拜!”说完就要跑路,方戍北一个箭步冲上去,直接堵住了她,拽住她的后领子,“死丫头,翅膀硬了,要飞了是不?”
方辞嘿嘿笑:“哪里敢啊?”又露出可怜巴巴讨好的表情。
方戍北不买账,仍是像老鹰提小鸡那样提着她的后领子,路过的人见了,都一脸好奇地朝这边看。
方辞脸色燥热。
方戒北上前拨开了他的手:“你够了,她又不是小孩子了,大街上的,多难看啊。”
方戍北深深觉得自己这个大哥的威严被挑衅了:“你还帮着她?这死丫头再不教训教训,就要上天了!”
“我会跟她说的,你先回去吧。”方戒北说。
方戍北知道他这是护短,气得吹胡子瞪眼,悻悻地离开了。
方辞蹑手蹑脚地转身,抓准时机就要跑路。身后适时伸过来一只手,轻轻松松提住了她的衣领子,虽然没向方戍北那么用力,也让人挣脱不得。
方戒北问她:“上哪儿去?”
方辞吃瘪,泄了气:“去找闫婶婶。”
“你找她干什么?”言外之意,她别诓他。
“没骗你!”方辞生气,“真找她有事儿。樊真现在在拍一部剧,被一个投资商恶整,这部剧,婶婶也有投资,我跟她说情去,让她稍微帮个小忙。”
“好啊。”方戒北说,“我跟你一起去。”
方辞:“……”
……
方辞找闫婉,确实有事,可方辞想借口拜访闫婉拜托方戒北,也是确有其事。哪里想到这厮居然腆着脸跟着她一直到拜访结束。
两人一左一右走在陆司大院的路灯底下,憋着都没说话。
后来,还是方戒北跟她说:“下个月,我要去黎川执行一个任务。”
方辞迟疑了会儿,还是问:“有危险吗?”
方戒北却反问她:“你担心吗?”
方辞:“……”
凉风拂过街面,也从心间掠过,方辞定睛望着眼前从树梢飘零的落叶,久久无言。方戒北轻轻一哂,转身离开。
方辞有好几次想要叫住他,但是转念一想,叫住他以后,又能说什么呢?不尴不尬继续杵着?
她到底还是没有叫住他。
第054章 喂个汤
这几日, 方辞那医馆还是没什么生意。她有点心灰意懒, 交代了三个伙计几句, 动身去了横店, 给樊真探班。
今天这一幕是街拍,剧组一早就进场了。方辞坐车抵达小镇,跟外围的场务说明了情况,塞了几百块钱就被放了进去。
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上,几台摄像机对准了道路中央。
导演一声令下,两个演员开始了对手戏。方辞打量了会儿, 认出饰演男主角梁绍谦的就是当红小生沈嘉和, 几乎是国内一大半年轻女孩的偶像,简直如日中天。和他演对手戏的叫夏一冉, 是个新出道的,但是势头很猛,短短一年时间, 已经差不多跻身准一线了。
听说后台很硬, 一出道就演女二和女主。
夏一冉演的是梁绍谦的妹妹梁柔,这是个类似林黛玉那样的角色,是姨太太生的, 心思敏感, 文静沉默,有点文艺气息, 和哥哥梁绍谦的关系向来不错。这一次,得知了梁绍谦要为了一个女人和华中军区司令员樊正中开火, 难得爆发了一次,一改往日温吞的性子,极力劝阻他。
这一场对演员的演技有点高,既要表达她温和喜静、不爱多管闲事的性格,也要表现出她对哥哥的关怀,欲言又止下的矛盾。
夏一冉的演技实在是不怎么样,导演已经喊停了五次:“夏一冉,你能不能有点表情?是让你表达出很想说但是不能说的心情,体现出谨小慎微的性格,这个时候,你应该是涨红着脸,内心无比焦虑的,你瞧瞧你演的,这是在发呆吗?”
方辞自问对演员的演技要求不是很高,也不大会鉴赏,不过,就算是她这样的门外汉,也可以看出夏一冉的演技很烂了。
樊真看到方辞走过来,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你在看她演戏啊,不怕辣眼睛?”
方辞:“你的演技就比她好多少了?这么说别人。”
“看着吧。”樊真递给她一个自信满满的笑容。
夏一冉和樊真交错而过,一个在导演赞许的目光里得意洋洋,一个在导演嫌弃的目光里愤愤不甘。后来,夏一冉就抱了包瓜子站到了方辞身边,和她一块儿看樊真演戏。
导演说:“也别演别的了,就演刚才那段,你客串一下梁柔,给夏一冉示范示范。”
夏一冉嗑瓜子的动作一停,狠狠捏了捏手中瓜子袋。
“嘎嘣嘎嘣”的声音在方辞的耳朵里特别清晰。
樊真虽然名气一般,可演技是真的好。夏一冉原本还不忿呢,看着看着,眼睛就直了,嗑瓜子都忘了。
这段戏短,很快就演完了。她得意地走过来,原本想奚落几句,谁知夏一冉一把抓住她的手:“好厉害啊,你怎么演得这么好,你教我好不好?”
樊真:“……”
小姑娘脾气是不好,但一旦认可了某个人,就殷勤起来了,跟之前趾高气扬的大小姐模样大相径庭,这会儿跟块狗皮膏药似的粘着樊真,怎么都不肯放她。
原定的闺蜜二人组烤肉计划就这么泡汤了,方辞只能一个人灰溜溜地离开。
还没走到路口,就碰到了带着李芊芊和助理一块儿过来的童珂。
童珂戴着一副大号的墨镜,目光藏在暗色的镜片下,看不清,远远望去,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几天没见,她倒是比以前沉默了,助理在一旁翻册子,她却只是定定地盯着方辞。
她虽然神色漠然,方辞却能感受到那种源自她内心深处的恨意。
让人背脊发寒。
她越是冷静,就越是不同寻常。
李芊芊却有些尴尬,看到方辞看过来就屈辱地别开了目光。那天的聚会上,她算是出足了洋相。可是转念一想,这些都是拜方辞所赐,她心里又恨得牙痒痒的。
童珂主动过来,跟她打了招呼:“来探樊真的班啊?”
方辞点头:“是啊。”
童珂说:“听说你现在还在经营你那个小医馆,但是,好像生意不大好。”
她的语气里听不出幸灾乐祸,方辞却更加感到心里发毛,强自镇定,冷淡地说:“我开心,旁人管不着。”
童珂笑道:“是啊,自己开心就好,不过,我觉得你老那样也不是个事儿。怎么样,你对拍戏有兴趣吗?”
方辞一怔,不敢置信地望着她。
童珂微笑:“很意外?”
方辞也笑:“是很意外。”
“那么,你有兴趣吗?”她又问。
方辞说:“不好意思,没有。”
童珂笑着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然后走近了两步,贴在她耳边说:“你是不敢吧,方辞?以前你不是这么胆小的啊?”
方辞微微挑眉,抬头望向她。
童珂唇边的笑意莞尔,眼中却带着刻骨的恨意:“咱们的战争,还没有结束,现在,只是刚刚开始。你信不信,三哥他总有一天会回到我的身边?”
方辞甚至觉得,这女人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了。她扯了扯嘴唇恶意地说:“你的理解能力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方戒北那天都说得那么清楚了。”
提起那天,童珂再难保持风度,脸色陡然沉了下来,十分地难看,额头的青筋甚至还狠狠地跳了跳。
方辞可没什么风度,这都是视她为死敌的人了,还用心软吗?
她抬手往掌心吹了口气,不无遗憾地说:“其实啊,方戒北也就那样,我原本都不想要了,不过想想,让你捡我吃剩下的,总是不大好,所以,我还是勉为其难收了吧。而且,就算我想把他让给你,他也不肯啊。”
童珂咬着牙,姣好的面容有些扭曲。
方辞微笑,贴得更近,轻轻地说:“你倒贴了这么多年,对于这一点,应该深有认知啊。”
童珂放在身侧的拳头握紧又松开,过了很久,拾掇好了情绪,又变得平静下来。她一开口,还是那个让人如沐春风的文艺女神:“那我就拭目以待。”
说完,招呼李芊芊走了。




他的小尾巴 第49节
等她的背影离开,方辞脸上的表情就落了,心里有些沉甸甸的。
……
今天赶场,剧组到了晚上8点还在拍,吃的是打包的盒饭。樊真问她要不要,方辞摆摆手,说免了,一个人去了街上晃悠。
这边店铺多,因为是拍戏胜地,人流量很大,尤其是夜间。方辞挑来挑去,选了一家看上去人最少的,点了碗阳春面。
原本以为很快就能上,结果却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也许今天就是她的点背日,坐下没几秒钟,外面就涌进了一帮人,像是附近哪个大学的志愿者。
这不,原本五分钟就该上来的面,足足等了十五分钟还没上。
老板忙得晕头转向,方辞也不好意思再催,郁闷地耷拉下脑袋。
“你先吃我的吧。”身后有人轻轻拍她的肩膀。
方辞回头,看到了端着碗从逆光的角落过来的方戒北,诧异地长大了嘴巴。他身上穿的是白色的运动衣常服,拉链只拉到领口第二颗扣子的地方,露出里面白色的背心。
他在她对面坐下来,把碗推到了她面前:“吃啊。”
方辞沉默了会儿,才轻声问他:“你不用执勤?”
“我这不就是在执勤?”
方辞不懂。
方戒北替她取出了一双筷子,用湿巾擦拭,给她解释:“有个领导这几日来这边视察一个试验田,要调研考察,我和几个弟兄奉命保护首长,这几天就住在这附近。”
他又问她:“你呢?”
明明四周很喧闹,方辞的耳朵里却安静下来,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方戒北神态温和,专注凝视她的时候,好像他的眼里只有她。
只有她一个人。
方辞莫名有些窘迫,忙转开目光。迟钝着尴尬了会儿,她才想起来什么似的,连忙去抽筷子,准备吃面。因为动作急,不小心打翻了筷筒。
方戒北制止了她,快速地吧筷筒里倾翻的筷子都收拾了起来,又递给她干净的筷子。
方辞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吃啊。”他约莫是笑了一声,好像是在说,你这个毛毛躁躁的小孩子啊,还是和小时候一个样儿。
方辞想起以前这个时候,她就会撒娇,就会威胁他不许笑,想着想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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