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尾巴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李暮夕
她也不含糊,打了手电往四周望去。
红酒架上摆的不是红酒,全是陈列的材料,用真空透明的玻璃盒子盖着。
时间不多,骆云廷问她:“怎么鉴别?”
方辞说:“高温。”
“高温?”
她点头:“对,ra材料的性能非常稳定,远超一般材料,在3600c的高温下,它才会熔化,而一块儿进行实验的其余材料,最高熔点只有1700c,远低于ra。叶教授告诉我,只要把这里的所有材料放在一起加热,等其余材料全部被融化后,剩下的最后一样就是ra。”
这一点,出发前已经说过。
因为是近乎摧毁式的检验方法,对不了解材料性能的占山一方来说,这是很难想到、就算想到也不敢冒险去做的方法。
确认后,他马上拿出了一个银色的金属盒子。
不过,两人马上又犯难了。盒子大小有限,如果一样一样放进去检验,恐怕根本来不及。
时间紧迫,骆云廷想了一个冒险的办法,就按叶教授说的那样做。
他对方辞说:“把所有架子全都推倒,玻璃盒都砸碎了。”
……
警报声响起的时候,司仲城在客厅招呼方戒北和卞嵩林。管家过来禀告,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他起身和二人告辞,脸色难看地离开了。
卞嵩林对方戒北说:“马上离开,码头已经给你们准备好船了。虽然不怕司仲城和占山,大家同在一个地盘上做事,很多事情都要合作配合,闹翻了不好。”
“我明白的,谢谢。”
他的小尾巴 第72节
“酸不酸?”卞嵩林捶了他一拳。
两人都笑了。
以他们的交情,确实用不着寒暄。
方戒北赶到码头时,方辞和骆云廷已经在了。两人灰头土脸,脸上灰一块白一块,像是从地震倒塌的房屋下刚刚捞出来的,狼狈得不行。
方辞把一个装着蓝色小薄片的玻璃盒递给他,一脸希冀地跟他邀功:“哥,我厉不厉害啊?”
“厉害。”方戒北狠狠亲她的脸颊。
骆云廷看不下去:“别他妈磨磨蹭蹭了,快上船。等司仲城的人追来,把咱们一网打尽就好玩了。我可不像被引渡回国,丢人现眼。”
方辞这时候还和她拌嘴:“引渡回国?你想得倒美。要是真被抓住,给你换个身份安个罪名,直接关到帕山岛的监狱里你信不信?”
骆云廷也不和她计较。三人不再迟疑,快速上了船。
螺旋桨都开始搅动了,一伙人从西边过来,为首一个壮汉直接一枪打穿了船舱。江水没入,船只渐渐下沉,眼看就不能开了。
司仲城和阿布从人群里走出,他和方辞那天在精品店里见到的一样,西装革履,气度不凡,只是,脸色不大好看,如同罩上了一层寒霜。
“ra留下,我让你们走。”
他的话言简意赅。
事到如今,怎么可能交出来?
特区是中方大力支持才建立的,在这儿,国人是有很大便利和权力的,司仲城碍于这一点,也不敢轻举妄动。
双方陷入了僵持。
直到码头东南的山道上传来了车子的急刹声。到的是几辆军卡,载着荷枪实弹的武警,穿着黑色的作战服,端着枪,训练有素地一个个跳下了车,不刻就把司仲城一堆人给围了。
卞嵩林和一个两杠四星的大校走出人群,隔着几米远和司仲城对峙。
“卞参赞,您这是什么意思?”司仲城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
卞嵩林却神色如常,谈笑风生,他还笑着和司仲城打商量:“闹成这样,对咱们都没有好处。这几位是我的朋友,还请司先生高抬贵手。”
语气是客气的,可身边这帮武警,端枪的手都没有抖一下,一排几十个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对准司仲城和他手底下的人。
司仲城的面皮狠狠抽了抽,深吸一口气,才能平息怒火:“这是我家里那个老头子费了大力气才弄来的,你们想拿走就拿走,没那么容易吧?卞参赞,我敬重您,但不代表我怕你。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卞嵩林笑道:“您说出了我心里面的话。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您在这地盘上做生意,哪样儿不需要上下打点?今天和平收场,咱们以后也能互助互利,可您今个儿要是非要伤咱们的感情,我敢保证,您这生意以后也肯定做得不大顺利。您那些医院啊,场子啊什么的,三天两头临检关门也是常有的事儿。还有您这些码头,直接歇业都是正常的。”
卞嵩林顿了一顿:“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是做朋友好呢,还是非要拼个你死我活的?”
他说的也真是难听,可是话在理,一切都剖开了,也省得拐弯抹角。
司仲城沉默了。
他毫不怀疑,卞嵩林有这样的能力。
虽然他司仲城也有关系和人脉,但是,为了一样ra材料和他彻底交恶,为了一项买卖让以后的买卖都要费大劲,是不是划算?
“让他们走。”最后,司仲城带着人离开了。
当然,他也不是个软柿子。有些时候,情势所迫,只能暂时妥协,但不代表没有别的办法了。在这金三角,他要给卞嵩林面子,可这帮人回了燕京城,他再动手就没什么顾忌了。
这个道理,卞嵩林也是明白的。
他让阿布给周宜雨打了一个电话。
其实,这也在他的计划之中。ra放在他手上也没有什么用,因为他根本没办法鉴别出来。原本的计划,是诱使这帮人来别墅,借他们的手鉴别出真正的材料,在最后关头把材料截下来。
可惜,除了纰漏。
周宜雨给他的时间,出了偏差。
虽然只是毫厘,对于方戒北和骆云廷这样的专业人员而言,差之毫厘就足以完成任务了。
不过,司仲城也不是个愿意当冤大头的。
占山那老头已经病入膏肓了,他手里这些产业,早晚都会到他手里。ra的买方是本地很有威望的大鳄,这买卖赚的那点钱他到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这项买卖带来的后续效应。
错过这次机会,就很难和那位搭上线了。
所以,ra他志在必得。
……
“走吧,早点回去。”卞嵩林让人给他们换了只船,在岸边朝他们挥手。
方戒北问他:“你什么时候回国?请你吃饭。”
“帮了你这么大忙,一顿饭就想打发了?滚吧!”
起风了,浪花一个一个接连不断地打到岸边。隔着江水,几人对视一眼,忽然不约而同站直了,冲他敬了个军礼。
船儿走远了,带着两位老学究三十年的研究成果,在水天一线的江面上缓缓消失,回到了故土。
第079章 结婚
农历正月初一, 春节, 宜乔迁、宜办喜宴。
出门前, 方辞很闷骚地穿了漂亮的新大衣, 双层呢子,短款、直襟,下面搭了条酒红色的鹿皮包臀裙,还难得穿上了黑丝,网面的,踩了双黑短靴。
头发还特地烫了个卷, 发梢内蜷, 弯得很大。
方戒北看到她,皱起眉:“你怎么穿成这样?”
其实挺好看的, 比平时要妩媚,也不过分,反而更加娇俏可人、青春活力, 但是, 方戒北真不想她穿成这样上大街:“把黑丝脱了,裙子去换了。”
方辞就不开心了:“买到现在没有穿过。”
“太暴露了。”太性感了。
“哪里暴露了?”她就是不愿意换。
方戒北拧不过她,只好冷着脸, 给她把大衣前襟的两排扣子都扣了上去, 拉了她的手出了门。
开车到了杨庄站,方戒北找了个地方把车停了, 拉着她在路上走了会儿,停在一扇门前。
两人站在台阶上, 仰头望去。
上书某某区民政局婚姻登记处。
地方挺老的,却打理得很干净,门口两边放着两盆高大的盆栽,大冬天还枝繁叶茂,叶片郁郁葱葱,叫不出名字。
方辞的小手一只插在大衣兜里,一只被他捏在掌心。到了门口了,那种激动的、忐忑的心情更加剧烈。
她双眼明亮,深吸一口气,仰头看了他一眼。
方戒北也低头看了她一眼,紧了紧掌心的小手。
方修贤和周岚一早打算要跟他们一块儿过来的,但是被他拦了。他说,都快三十的人了,结个婚还要劳师动众拖家带口地过去,这不被人家民政局的同志笑话吗?请您们几位行行好,别让咱们再丢人了。
方修贤和周岚这才作罢。
“哥,我有点紧张。”她捏紧了他的手,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似乎这样看着他,他就能给她力量,给她勇气。
方戒北沉默了会儿,低下头,悄悄和她说:“说真的,我也有点。”
方辞睁大了眼睛。
印象里,方戒北一直都是天不怕地不怕,咬定青山不放松的人啊。他也有紧张的时候?方辞猎奇心上来,反倒不紧张了,笑嘻嘻地望着他。
每当她露出这种表情,方戒北就知道她要使坏了,先下手为强,一个“糖炒栗子”敲在她脑门上:“都要结婚了,还打算憋什么坏儿呢?”
方辞用空着的一只手揉着脑袋,控诉他:“没良心!”
“你还没大没小了?”方戒北捞起她的腰,使劲瘙她的腰。
方辞笑得都快岔气了,大声道:“方戒北,你混蛋!我不跟你结婚了!我要回去,这婚我不结了!”
“不结?你还敢不结?”他更加发狠,把她扛到了肩上,直接大步进了民政局的大门。
“干什么干什么呢?”柜台后负责登记的人员见了,连忙起身喝止,“一个大老爷们欺负个小姑娘,丢不丢人?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方戒北忙道:“这是我媳妇儿,闹着玩呢,不好意思啊,咱们是来登记的。”
方辞踢打他:“谁要跟你结婚!不结!”
“你们到底结不结啊?”登记的阿姨都不耐烦了。
两人一听,不约而同停下了手,方戒北放下她,方辞讪讪地扁了扁嘴,不闹了。接着,又异口同声大声嚷道:“结!怎么不结?”
阿姨都气笑了,无可奈何地摇着头,伸手过去:“把户口簿、身份证、照片都拿出来。”
户口簿和身份证是带了,方戒北拿出来递了过去。
可照片——方辞摸脑袋:“什么照片啊?”
方戒北说:“合照,前两天去拍的,你忘了?”他把三张两人肩挨着肩、脸颊碰着脸颊的照片也递了过去。
方辞捶胸顿足:“原来这就是结婚照啊?天,我那天还以为是顺手拍着玩的,我都没摆poss,衣服还这么土,啊啊啊啊……能不能重拍啊?”
她也真是胆大包天,伸手就想去捞那照片。
登记阿姨手里的签字笔狠狠敲在她手背上,吓得方辞忙收了回去。
阿姨见了那么多结婚的年轻人,还没见过这样的,一直和蔼的脸都板了起来:“来都来了,为着张照片还要来来回回地赶哪?”
方辞点头如捣蒜:“我不回去了,不回去了。”
方戒北摸摸她的脑袋,把她连人一块儿搂到怀里,跟那阿姨说:“她也就是说着玩呢,您忙您忙,我们领完就走,不耽搁您的时间了。”
自家的姑娘,自己欺负可以,让旁人说,哪怕没有恶意,他也得护着,不能让她下不来台。
幼稚又怎么样,长不大又怎么样,他当初喜欢的不就是她的这一份儿真和对他的依赖吗?
方戒北还是国防生的时候,一个班的有个南京来的小伙子,是律师世家出身,却和一个家世一般、还高中就辍学了的姑娘结了婚。当时,周边有人明里暗里地打听,表面上不说什么,背地里说他脑子抽风,两人根本不相配。
方戒北倒没有这种成见,也从来不说人家的闲话。
有一次路过厕所的时候听到两个信息工程系的低年级女学员在议论,说龚亮的未婚妻昨天刚来过,土里土气的,还没什么文化,长得也不怎么样,龚亮到底是怎么瞧上她的啊?是不是眼瞎了。
另一个说,谁知道呢,没准人家活儿好呢。
后面越说越难听。
他有点听不下去,去旁边的露天水池里洗手,水龙头刻意放得很大。背地里说人,到底是不光彩的,两人吓了一跳,马上止住了说话声,灰溜溜地跑了。
他的小尾巴 第73节
龚亮后来和他一块儿去野外作训,无事的时候说起这事儿,说谢谢他,其实他当时也是知道的,这些人经常背地里说小梅,但是嘴长在人家身上,他又不能给他们封起来。而且他一个大老爷们,总不能把这些女的给揍一顿吧,只能那么忍着。
被方戒北刻意打断了一次后,那帮女学员倒不怎么说闲话了。
一是忌惮他,他这人作风正,眼睛里容不得沙子,二是那些女学员,不少明里暗里都对他有好感,在喜欢的、崇拜的男人面前,总不能把自己卑劣、狭隘的那一面表露出来。
女生啊,还是很要面子的。
方戒北心里却不以为然。
有些女生啊,表面上光鲜亮丽,心胸却狭窄又丑陋,不惮于用最恶意的语言去中伤别人,说来说去,不过是一个妒忌。
也许,她们也不怎么喜欢龚亮,甚至不认识,可看到条件比自己差一大截的女孩子过得比她们好、嫁得比她们好,多少也会生出些攀比的心。
他是真打心底里不喜欢这样的女孩子。
人家搭什么样的人,喜欢什么样的人,管你什么事儿?
相不相配,只有当事人有资格决定。
结婚证也领了,方辞舒了口气,把手塞到他手里:“回家?”
方戒北说:“明天半个酒宴吧。”
“听你的。要准备什么吗?”
“不用,我妈和我姐都准备好了,到时候,咱们去个人就行。”他想了想,说,“我过两天就要回机关那边了,你跟我一块儿去吧,我帮你申请随军,报人事那边。”
“好啊。”她又犹豫,“要办多久啊?”
“正常来说,一两个月到一个季度吧。”
“我的老天!”
方戒北捏捏她的小鼻子,笑了:“我跟人事办那边的老周认识,让他给走个后门,两个礼拜就给你办下来,怎么样?”
方辞眉开眼笑,过了会儿,又拧起眉。
“又怎么了?”
“去了你们那边的机关大院,我还能不能去上班做研究啊?”
方戒北苦笑:“只是让你换个住的地方,你以为是让你去坐牢啊?”
方辞笑起来:“那我就放心了。”老师和叶教授都对她寄予厚望,拿回那材料后,她也参加了一个研究项目,虽然只是个打下手的,那可是半个研究人员了!半途废话的话,脸面上也过不去啊。
……
婚宴办得挺低调,只请了特别熟识的亲朋和好友。方辞出来的时候,换了件红色的礼服,和方戒北依次过去敬酒。
先敬长辈,后敬小辈,这是规矩。
骆玉甫都来了,按着骆云廷的脖颈说:“看看人家小北,再看看你,你能别什么事儿都落后头吗?你老子我这张脸,在一帮战友面前都抬不起。”
骆云廷吊儿郎当地说:“别的就算了,结婚生娃这种事情,您还要比一比啊?”
骆玉甫气得板脸:“结婚生娃怎么了,这可是头等大事!你个兔崽子!”
四下一片哄笑声。
骆玉甫面子里子皮子都快没了,给闹了个大红脸。
要不是这么多人都在,方辞敢保证,骆云廷要挨打了。这不,骆首长这手,已经下意识去顺放在角落里的扫帚了,可手一碰到扫帚柄,似乎想起这是什么场合,又讪着松开了。
徐阳没来,只是在微信里和她道贺,让樊真帮着把份子钱和礼物捎过来给她。方辞摸着礼盒,心里有些沉闷。
到底是十几年的交情啊。
他是她最好的哥们儿,拜把子的交情。
樊真见不得她这样:“大喜日子,你可别哭出来啊,多不吉利。徐阳那厮就是矫情,别理他,回头我帮你揍他。这种日子竟然敢不来,真是找死。”
“也别老说他,你跟展航那堆破事儿呢。解决了?”赵熙在旁边插了句话。
樊真一噎,讪讪地噤声了。
还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方辞不明白:“你跟展航怎么了?”
“没怎么。”樊真心里别扭,又烦,不想说,可方辞目光不依不饶,冷笑着盯着她,樊真只好松口,摆出不屑又故作豁达的神情,道:“年前他收购了飓风和嘉盛,现在是我老板。”
赵熙又说了句风凉话:“还是前□□。”
樊真一脚就踹了过去:“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赵熙就不是个闲得下来的,不让他说,他还非要说,躲在方辞背后趁机搅合:“不止呢,我看那厮最近发春,还想跟你这个前□□再续前缘,发展一顿最新的□□关系。”
樊真本来都熄火了,这下子,□□桶完全被点燃了,撸起袖子就冲过去。
“丫你皮痒啊!别跑,小辞,你让开,你给我让开,今天我非揍得他连他妈都不认识……”
一场婚宴,虽然简单,却热热闹闹地结束了。
第080章 新家
报告打上去后, 上面很快就给分了新房子, 就在三号院后头, 两室一厅、不大, 但是很温馨。搬家那天,骆云廷带了罗大成和严律几人一块儿过来给他们搬家具,从早上一直忙活到下午三点。
完事儿后,骆云廷一屁股在地板上坐下来,点了根烟:“真不是人干的事儿。”
方戒北去厨房给他们泡了茶,一人一杯用托盘端过去。
“不了团长, 我跟老严还有事儿, 下次再来看你和嫂子。”罗大成站起来,对他敬了个礼, 憨笑两声。
“去吧,路上小心。”
二人走了,还剩个赖在客厅里抽烟的骆云廷, 吞云吐雾, 坐得四仰八叉。方戒北冷眼看着他:“你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骆云廷顺势接上去,搭住他的肩:“咱俩谁跟谁啊?”
方戒北说:“把你手拿开,没得烟屁股烧到我身上。”
骆云廷笑得没脸没皮:“烧了更好啊, 跟上面打报告, 给方大团长您换新的。”
方戒北都懒得理他了。
就是个喜欢没事找事的,某种程度上来说, 跟方辞一个揍性,典型的多动症, 半分钟都不能消停。
“对了,小辞呢?”骆云廷问他。
方戒北不动声色地挑起眉:“我老婆你这么关心干嘛?”
骆云廷还真被堵了一下。
“别再打小辞主意,不然,兄弟都没得做。”
骆云廷不干了:“你这话也太瞧不上哥哥了吧?简直都可以算是人格侮辱了。我再混账也不至于搞人家老婆啊?咱是干这种缺德事的人吗?”
方戒北呵呵两声,摸了跟烟径自含嘴里。点上,吸一口。
“难说。”
骆云廷算是吃了个大憋。
方戒北不时看一下墙上的挂钟,似乎是在等时间。
“去接小辞啊?”
方戒北这一次点头,没隐瞒:“人还在医学院呢,今天可能要加班。我做晚饭过去接她吧,也免得碰上晚高峰。”
“还做饭啊?那我也不打扰你了。”
“我送你。”方戒北掐了烟,去厨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把电饭煲插上,回头到客厅捞了沙发里的军大衣就反手穿上,跟他一块儿出了大门。
天气转暖了,厚的那套大衣已经收了起来,这会儿他俩穿的都是这个级别的军官才能穿的那种薄款无绒领的翻领大衣,从一堆巡逻兵里穿过很现眼。
一帮人齐齐立正,敬礼,喊“首长好”。
骆云廷不耐地摆手赶人:“去去去,又不是任务期间,还弄得这么风声鹤唳的,难得放个假都不让爷爷消停,心里都有阴影了。”
方戒北低头一笑:“你是亏心事做多了,生怕哪天就被抓了关禁闭吧?”
“怎么说话的?就你守纪律,就你有原则是不?”
方戒北也不在意他的挤兑,心平气和地反驳:“那也不是,我只是做好我的本职工作,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
骆云廷怼了他一通,刚刚平息了一点火气,就听得他又接着说:
“除了你。”
——气得他差点岔过气。
这人这一张嘴,怎么就越来越毒了啊?
骆云廷郁闷地走了:“别送了别送了。”
方戒北去了东门附近买了点菜,回屋后,简单烧了两个肉食,把蔬菜洗过后沥干就出了门。肉没关系,菜要是烧了,回来那就一团抹布了,以方辞不会做却极其会吃的挑剔性子,一口都不会下嘴。她有周期性的口腔溃疡,隔段时间就会爆发,原因就是不肯吃蔬菜。他以前给她买过几瓶维生素片,她嫌难吃,只吃过一个礼拜就不愿意坚持了。
没办法,他只能记下她最爱吃的那几种蔬菜,做成她喜欢的口味,就盼着她能多吃一点。方戒北觉得,自己都要变成她的老妈子了。
开车到了燕京大,正好赶上下班。他在人群里扫了一眼都没看到方辞,干脆熄了火停了车,找了一圈,终于在旁边的甜心幼儿园门口找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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