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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小尾巴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李暮夕
骆玉甫只觉得心里更闷了:“走吧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019章 又喝酒
骆云廷在营房附近等了会儿,就跟身边两个战友打了声招呼,大步上了车,一个扭转把车往办公区开去了。他向来是个不耐烦的,能等人五分钟就是破天荒的头一遭了。
到了办公楼附近,有两个警卫连的兵过来拦他的车。
车窗降下,骆云廷把戴歪了的帽子摘下来,放在手里懒洋洋地吹了吹,压根不正眼瞧人家:“嘛呢?”
两个战士有些为难,踯躅良久,高个的那个上来,斟酌着说:“首长,警备区的车不能往办公区开的。”
“爷不来办公。”骆云廷吊儿郎当地把手挂在车窗外,晃一晃,又晃一晃,笑眯眯地跟人家说,“爷来溜达溜达。”
两个巡逻的士兵都懵逼了,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眼前这青年一米八六的大高个,就是大刺刺靠在座椅里都很给人压力。天气热了,身上就穿了件短袖军衬,领口开了两个扣子,露出健美的胸膛,肌肉贲张而饱满。
明明是个健硕高大的纯爷们,偏偏长了张艳俗到比女人还精致的脸,双眼皮,长睫毛,笑起来还带着那么几分天真,天真无邪里透着几分焉坏儿。半真半假,叫人瞧不清楚。
明明是漂亮清澈的一双大眼睛,盯着人瞧着的时候,嘴角偏偏要扬起来,露出那么几分不怀好意的味道,像是在跟你较真,跟你没事找事,一看就是个刺头儿。
两个战士为难极了,看了看他肩上的三颗星星,踯躅着是冒犯长官好呢,还是为了职责把他丢出去再说。
骆云廷叼了根烟在嘴里,目光漫不经心地朝不远处那办公大楼的出口打量。
等待的时间里实在太无聊,他就变着法子逗着两个新兵蛋子玩,把人气得脸都涨红了,可偏偏还不能拿他怎么样。
过了很久,同样一身军装的青年从楼道口出来,姗姗来迟,不急不缓,朝他这地方走来。
骆云廷把车门一拉,一左一右,直接把两个还在絮絮叨叨的兵蛋子给推开,快步走到方戒北面前,捶了一下他的肩膀。
方戒北难得笑了一下,和他一块儿朝车门走去:“你不是在京南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骆云廷是总参三部大院的,他现在的直系领导骆首长的儿子,小时候他们没什么往来,不过后来两人一块儿下放到野战部队历练过,就成了战友,算是他为数不多能交心的朋友。
“就这两天。”
“别闹事,你爸这两天已经够烦了。”
“听说了。”骆云廷像见了新大陆似的打量他,拍着他的肩膀啧啧赞叹,“看不出来啊,小北,你挺牛逼的啊。干得好,老子早看装备部那帮装腔作势的家伙不顺眼了!整天呆在实验室里研究所里做这个模型,开那个什么讲座,一股子的酸腐气。”
方戒北苦笑:“说实话,打的时候挺爽的,现在想起来,挺幼稚的。”他就不该跟徐阳那厮一般见识。当时被气昏了头脑,头一次不管不顾就把人给揍了。事后想起来,多半就是徐阳给他下的套,给他个教训。
不过,徐阳也没打算把他怎么样,就是搓搓他的锐气。龃龉归龃龉,兄弟还是兄弟。
骆云廷说:“听说你那个走了四年的妹子回来了。”
方戒北语气平淡,拉了副驾驶座的车门就上去了:“你听谁说的?”
骆云廷上了驾驶座,发着了车,才跟他说:“你们院里的人啊。”之前去陆司大院,方戒北给几个发小和几个小辈介绍过他。
骆云廷人挺幽默,也特别能聊,一来二去就吧方戒北小时候那点儿事都摸了个清楚。
方戒北忌讳这件事,不想聊,也就没开口。
骆云廷粗中有细,不是个神经大条的,见他不愿意说,心里了然,也不再问了。
只是劝他:“女人嘛,过去了就过去了,换一个就是,别太放在心上,那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方戒北扬了扬唇角,微哂一声,不置可否。
……
半个月后,徐阳就能出院了。
方辞还特地过去帮他庆祝了一番,就在他东城区靠山麓的一幢别墅里。这是他姥姥留给他的房产,老人家去了国外定居后,这些都划到了他的名下。





他的小尾巴 第17节
所以,这帮发小里,徐阳的手头是最阔绰的。
一块儿来的还有樊真和赵熙。
四个人在客厅里席地而坐,打了几副牌。方辞和徐阳一对,把樊真和赵熙杀得片甲不留。樊真气得摔了手里的牌,打着哈欠往楼上走:“不玩了不玩了,困死了,我去睡了。”
徐阳善意地提醒她:“客房在三楼,往东面走。”
“我哪分得清东面还是南面?”
徐阳连忙改口:“正对楼梯口,往左走。”
樊真说:“收到。”
其实方辞也有点困了,一连打了两个哈欠,抬手就开了手边的一罐黑啤,仰头灌下。喝了点儿酒,身体就热乎起来了,特别舒服,人像是飘在半空中。
徐阳叮嘱她:“别喝太多,一会儿抢着去吐,可没那么多的马桶。”
赵熙喝得比方辞多,也比方辞猛,不一会儿脚边就是散落一地的空罐子了。徐阳有洁癖,去了厨房拿来垃圾桶,把这些罐子一个个收拾了进去,连他身边的乱丢的纸团也皱着眉丢了进去。
赵熙的酒量也就那样,喝了才没几口就奔到卫生间去吐了。
方辞指着他的背影笑话他:“软脚虾,不会喝逞什么能?”
徐阳拄着头,笑着看着他:“五十步笑百步啊,方小姐。”
“你说谁五十步呢?”方辞扑过去,按住他肩膀,要把他给带翻在地。徐阳连忙稳住,死活不让她推下去:“大理石地板啊,这砸下去,脑袋要开花的!”
他越是反抗,方辞就越是来劲,推着他,卯足了劲往地上压。
徐阳只好放弃,任由这人撒酒疯,把他按到地上。方辞骑在他身上,大声问他:“你服不服?”
徐阳无奈,有气无力地说:“服,大写的服!”
“大声点儿,听不见!”
听听,这中气十足的声音,跟大院里早上食堂那边的广播有的一拼。徐阳知道这人喝醉了就是无赖一个,跟块狗皮膏药似的甩也甩不掉,“服了,大写的服!姑奶奶,放过我吧!”
方辞操起手边的一个空啤酒罐,指着前面大喊:“前进,冲锋!”
徐阳:“……”完了,这病比以前更加严重了!
大概是不反抗的徐阳不好玩,方辞很快就从他身上爬下来,在客厅里爬来爬去,像只侦查犬似的嗅来嗅去,摸摸这边,又戳戳那边。
徐阳实在受不了她这副中二的样子,把她横抱起来,不顾她的挣扎反抗上了楼。
三楼一共有五间客房,走廊尽头的一间已经让占了,徐阳就打算把方辞放到第二间。谁知,方辞剧烈挣扎起来,死活都不要睡这间。折腾来折腾去,徐阳只好抱着她下了楼,又经过方大小姐挑剔的筛选,把她丢进了主卧那张床上。
喝醉酒的方大小姐,和小孩子一个模样,房间,当然是捡最大的,床,当然要最软的。
折腾了这许久,她也不闹了,横躺在被子上就沉沉睡了过去。
她穿的是件藏青色的双层抹胸,没有带子,侧着身子躺在那儿,露出半截香肩,柔滑无骨,白皙如上好的羊脂玉,昏暗的壁灯下,泛着一层诱人触摸的光泽。
一条金色的细链子挂在她的脖颈处,因为她的翻滚,已经滑到了肩上。
徐阳只是犹豫了片刻,俯身撑到床上,小心翼翼地给她解那链子的带扣。
扣子很小,光线又昏暗,很难解开,他费了老大的劲都没有弄开,指尖反而被勒得有些发红生疼。专注凝视那链子的时候,他的目光也不由自主落到方辞身上。
近在咫尺的是天鹅般修长的脖颈,弧线优雅,颈后右侧有一颗小红痣,在雪白无暇的肌肤上特别显眼,像是无声无息,诱人靠近。
他有些恍惚,意识过来的时候,手已经摸了上去。
方辞皱了皱眉,似乎感觉到瘙痒,翻了个身过来。
徐阳吓了一跳,略退了一下,发现方辞只是翻了个身后,又镇定下来,甚至比之前更加镇定,一双眸子自上而下审度着她。然后,目光落在她的胸口。
两片交错的布帛,包裹着雪白绵软的胸,因为角度,露出一道深的沟壑,形状完美,不难看出挺拔和饱满。
可这腰肢又细得不可思议,像是一掐就要折了。
徐阳想起小时候的方辞,十几岁的方辞,那会儿,这丫头就勾人得不行,在前面跑的时候,还回头冲他笑,挥挥手,说你快点儿,丫没吃饱饭啊?
说话真是不客气,骂人也从来没客气,十足的一个小王八蛋,让人恨不得提起她的领子,吊起来狠狠揍一顿。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眼角自然地上挑,透着那么几分不谙世事的纯粹,又无形间就把人的魂都给勾走了。
她偏偏还一无所知,自己对她的好,她没心没肺,半点儿没放心上,回头又全身心黏着方戒北,一口一个“哥”。
撩了就跑,忒不地道。
徐阳想到这儿,起了点坏心,愤恨又□□地在她的胸上揉了两把,过了把干瘾。
第020章 鸡飞狗跳
翌日,方辞在医学院有课,干脆就让徐阳送她一程了。徐阳当然很乐意,送完她之后,才开车去了部里。
方辞早上就两节课,上完后,挎着包就要踩着楼梯离开,隐约听到楼上有人叫自己。
一回头,发现是以前的导师。
“老师。”方辞乖巧地重新踏上台阶,等杨教授下来,颔首跟他问好。
杨教授和蔼一笑:“好些年没见你了,比以前漂亮多了。”
方辞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接这话茬。
杨教授笑容加大:“脸皮倒比以前薄了,稀罕事儿。”
方辞更窘了:“您就别侃我了。”
师徒俩下了楼梯,沿着回廊往东边楼区走,路上聊了不少事儿,有她出国前的,也有她出国后的,读书深造的经历,也有援非、四处游历的往事。
杨教授听了后,不甚唏嘘:“以前总觉得你脑袋瓜儿聪明,这么年轻就能拿到学位不容易,可又觉得你做事不大认真,只挑自己喜欢的去做,很是头疼。所以,那会儿你读了两年还没全满就要出国,我是第一个反对的。”
方辞想到那个情形,也是苦笑:“还死扣着我的证书不给,就差把我扫地出门了。”
杨教授说:“现在想起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你这个皮猴子,就不是个能安安分分待在一个地方学习的料。”
方辞吐吐舌头,小声嘟哝:“我也有认真学习的。”
杨教授闻言就笑了,也没拆穿她:“对了,过两天我这边要组织一个团队,跟老叶一块儿去中海,参加一个交流会,到时候有很多前辈都会到场,还要给领导们汇报工作,是个学术交流的好地方,你也跟我一块儿去吧,也长长见识。”
“好的。”方辞忙不迭应下。
方大小姐最爱热闹,最爱大场面,不热闹不上档次的还不愿意去呢。
……
到了参会那天,方辞起了个大早,穿得比往常都要正式。白色吊带内搭,外套一件西装领小外套,就戴了只机械表。
这表还是姥姥留给她的呢,叫不出名儿,表面挺小的,直径只有一枚硬币大小,玫瑰金,表盘内的每一个刻度上都镶嵌着一枚六棱钻石。
“这可是好东西啊。”樊真第一次看到这块表的时候,还给她翻来覆去看了很久,“瞧瞧这材质和压合方法,应该是老物件了,纯手工的,现在找不到了。”
“不知道,姥姥留给我的,看着挺漂亮,就戴了。”
“你要不要回老家再翻翻,兴许还能找出不少值钱的东西呢。”
方辞白她一眼。见过财迷的,没见过这么爱钱的。
方辞和杨教授坐了同一辆车,走的是一条偏道,避免了高峰期的拥堵。绕着公路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到了会场。
杨教授见了熟人,交代了两句就把她扔给了同行的另一个女老师。
“没事儿,咱们在这儿等一下就好了,跟着队伍,别到处乱跑。”女老师对她笑一笑,还算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个和气的笑容。
方辞点点头,应承下来。
可话刚交代没两句,她自己都没影了。方辞有点无语,跟着队伍进了高门槛,入了一个院落,队伍早歪到不知道哪儿去了。这地方倒是大,可大厅正门还紧闭着,为了喜庆,只在庑廊下挂了两盏大红灯笼。
这会儿天还没大亮,倒是在朦朦胧胧的晦暗天光里映照出了几分温暖。
为了壮气势,方辞今天穿了一双7厘米的高跟,这时候悔得肠子都青了。她问了身边同来的一个女士,对方也是第一次来,摇头,又看了看表,踌躇道:“听我妹夫说,少说也要九点半吧,不过我也不是很清楚。”
方辞只觉得眼前一黑,不知不觉就走出了人群,沿着庑廊绕了会场大半个圈。到了后面没人的地方,她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利落地脱了高跟鞋,提在了手心里。
四下一望,只有东南角有一座望山亭,掩映在成片的绿荫里。
她做贼似的往周边看了看,一猫腰钻进了路边的一条小道。
好不容易爬到亭子里,她就着座椅就躺了下来,正好借着半人高的丛林,把自己给遮掩住了。于是,她翘着光脚儿,枕着一对细细白白的小胳膊,心安理得地打起了盹儿。
闭着眼睛的时候,一只脚还得意地摇啊摇,黄啊晃。
过了会儿,脚心好像有点痒,一阵一阵的。
方辞睁开眼睛,狐疑地伸手挠了挠,还以为是什么小虫子爬到了自己脚背上呢。可伸手一摸,又什么都没有。
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又闭上了眼睛。
可没过一会儿,脚心又开始痒了。她这次觉得不是错觉了,是人为,还是故意的,所以故意不睁开眼睛,任由那人折腾。
那人挠了好久,见她没有反应,有些急了,蹑手蹑脚地靠近了些。
方辞有所感应,猛地睁开眼睛,一鼓作气抓住了对方的腕子。
邹洵睁大了眼睛,匍匐在那里看着她,手里还捏着作案工具——一根青葱色半褪的枯黄狗尾巴草,表情很滑稽。
方辞一个“糖炒栗子”抽到他头上:“找死啊你,连你姑奶奶都敢戏弄?”
邹洵摸着发疼的脑袋,挪到她身边坐了:“不就跟你开个玩笑吗,至于这么小心眼?”他身上还穿着作战服,头盔却不知去向了,倒是挺随意的。
方辞纳罕:“你不防爆团的吗,这种场合来凑什么热闹?”
提起这个邹洵就来气:“总理去西边视察,要去那个什么什么湖,一师大半的人都去了,人手不够,就把咱们六团的给临时调过来了。不止咱们卫戍师,警卫团的也来了。”
方辞觉得有点混乱:“你们这些编制,对应的什么工作,我是不懂的。不过,你一个防爆反恐的,调过来站岗巡查,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啊。”她拍拍他的作战服,“好可怜啊。”
别看邹洵五大三粗的一个壮汉,心智还是个半大的孩童,就是需要哄,需要拍马屁捧着。
方辞这话中听,他连连点头,把那根狗尾巴草恨恨地衔在了嘴里,一咬咬掉了一半:“可不是。还有那些警卫团的,还敢嘲笑咱们卫戍区是站岗的,丫他们就不是站岗的?保镖跟站岗有什么区别啊?区别就是一个是干站着,一个是移动型站岗,本质不还是一样的,你说是不?”
方辞顺着他,装模作样地点头:“说的太在理了,那帮警卫团的,就是一群王八羔子。”
尤其是方戒北!
这声音太大了,装腔作势,气场十足,都传到亭子东南边了。
东南边有一座三层的回廊式阁楼,一队人正在那边巡逻。路过时,正巧就听见了这一声。警卫团的,个个都是耳聪目明的能手,隔那么远的一句,不偏不倚还被听了个正着。
为首的队长罗大成,听了这话差点就气炸了,也不管领导还在后面等着,大声嚷着,你们丫说什么,给我等着,招呼几个人就往那亭子冲去。
这厮嗓门大得震天响,把方辞和邹洵都吓了一跳。




他的小尾巴 第18节
做贼心虚,两人对视一眼,齐齐会意,说时迟那时快,转身就跳下了台阶,一头扎进了林子里。
跳进林子里后,方辞才想起来自己的鞋还落在亭子里呢。转头一看,一帮警卫已经把这个亭子站满了,现在回去,肯定是自投罗网。
她急得在林子里打转,回头一看,早没了邹洵那个兔崽子的身影。
让他回去帮她拿的计划也就这么泡汤了。
没义气啊!
……
快要入场了,沈从笙从西厅别院出来,抬眼就看到了守在门口的几个警卫,都穿陆军常服,东边庑廊也有卫戍区过来警戒的,清一色的迷彩作战服,端着枪,腰间别着枪栓和警棍,大多是生面孔。
沈从笙快速地扫一眼过去,终于看到个熟人,笑着招招手。
那青年得令,两步跨上台阶,到了他面前,敬了个礼,然后跟着他一块儿从这边围廊的缺口处下去。
“有段日子没见你了,在营地里训练哪?”
“最近没什么大任务。”方戒北说。
“老爷子最近身体怎么样?”
“老样子。”
沈从笙笑起来,背着手,回头揶揄他:“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生病就闹腾,三天两头把你们这些小辈叫过去?老爷子难伺候吧?”
方戒北干笑了一声,低头看脚下的石子路:“还成。”
沈从笙闻言笑起来,笑声清越,拍着他的肩说:“也就你小子厚道,换了旁人,去伺候他半天就得撒丫子跑路,老爷子的臭脾气,谁不知道啊?以前一块儿在第六军的时候,上上下下,除了那几个老首长,谁受得了他啊?对了,他还爱吃糖吧?”
方戒北不能不说:“偶尔吃,不过我都给劝着,拦着,不让他多吃。”
沈从笙压根不信,连连朗笑:“你别因为他是你爷爷就替他兜着,以前我跟老沈跟着他一块儿去淮海,他就住望山那边的别馆,半夜还去小洋楼里偷糖吃,武装带没扣好,把枪套都掉了。第二天,巡逻的兵报告给老周,老周气坏了,以为是那个兵半夜想爬墙,把所有人叫起来训了一顿,非要把这个家伙揪出来不可。你猜后来怎么着?”
方戒北只能苦笑。老爷子的这些不靠谱的“秘辛”,其实他心里门儿清,不过,背后议论长辈,哪怕是听人议论,都是不礼貌的事情。他本来想逃开,可沈从笙是他们这次的警卫对象之一,他还真不能擅离职守,只能在这儿听他胡侃。
方老爷子还没退的时候,沈从笙还是个毛头小子,跟在他屁股后头,几乎是看着方戒北长大的。他年长方戒北一轮还多,是个文职,现在调到中央,念着旧情,自然也照拂一下。
而且,这些年纪大的都喜欢方戒北这种乖顺严谨的,对骆云廷那种刺头儿深恶痛绝。
聊着聊着就到了望山亭下的林子。方戒北走的时候,这一队人还好好守在围廊下,一会儿功夫就走得七零八落了,他的脸色是真的不好。
罗大成看到他,喘着粗气从亭子里跑下来,方戒北还没开口呢,他就中气十足地骂道:“老大,有人骂我们!我都听到了,丫的兔崽子,溜得比兔子还快!别让我逮着,敢说我们中警局都是王八羔子,我他妈把他打成王八羔子!”
这厮粗线条,这会儿只看了方戒北,压根没瞧见身边的另一个陌生首长。
沈从笙穿的便服,衬衫西裤,笑眯眯的,乍一眼看还真不起眼,这会儿也含笑看着这一幕,像看戏似的。平日见惯了严肃到面无表情的警卫人员,难得看到这一出,别说,还真挺新鲜的。
方戒北脸色铁青,好不容易才压住不住抽搐的眼角。
没等他开口,罗大成风风火火地献上“缴获”的战利品——一只浅灰色银葱亮丝面的细头高跟鞋:“就是那兔崽子剩下的。”
方戒北接过鞋子,在掌心翻了翻,凝神看了很久,垂着的脸上波澜不惊。
罗大成就等他下命令了,一脸谄媚:“您看,怎么着?”
方戒北还没开口,沈从笙就说了:“这种蟊贼,当然是要逮住了。”
方戒北一腔火气都熄了,无奈地说:“您就别戏弄我们了,会议快开始了,您快进去吧,这边的事儿,我会解决的。”
沈从笙也不笑话这个小辈了,叮嘱了两句,带着赶来的秘书往东面去了。
他人一走,方戒北就掂了掂那鞋子,不经意翻到了鞋底的一张便签,上面画着个猪头,还签着一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他歪着头盯着看了会儿,把鞋子慢悠悠捏在了掌心,吩咐罗大成,声音洪亮,掷地有声:“掘地三尺,也得给我把这个小毛贼给找出来。”
罗大成得了令,气势瞬间高涨,一跌声吩咐人去找了。
光着脚儿躲在丛林里的方辞也听到这话了,连忙匍匐下来,做贼心虚地四处张望起来。
丫叫你手贱!签什么名儿?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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