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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锦瑟为嫁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千色羽
尤其魏氏与徐锦瑟相认不久,这般言语,简直是在挑拨她们母子!
魏氏不由大怒,“刘慧祺!”
“母亲息怒。”徐锦瑟上前一步,巧妙地挡在魏氏与刘氏之间,“这位夫人所言也是人之常情,母亲毋需动怒。”
“呵,你倒比你母亲懂事。”刘氏看着徐锦瑟,目光中半是得意半是鄙夷。
果然是姨娘养的,几句话就叫人吓住了。
“洪夫人误会了。”徐锦瑟微微垂头,道:“锦瑟之意,有些人虽被称作夫人,却连京中基础的人际脉络都理不清,简直枉费做得一府主母了。”
“你!”
“徐家之事,已是禀过两府长辈,行了认亲之礼。既是满城皆知了,洪夫人竟不能分辨锦瑟与二妹的身份,想是已然糊涂了。母亲为此动怒,实是有些恃强凌弱、胜之不武之意了。”
这话一出,便连魏氏脸上都露出了几分笑意。
刘氏却是暴怒起来,“好利的一张嘴!”
竟是忍将不住,举起手来,便想动手!
徐锦瑟避也未避,只盯着她,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刘氏心头火气更甚,抡起巴掌,便要挥下!
陈氏猛地喝道:“住手!”
刘氏伸出的手顿在空中,冷汗霎时透出后背。她与魏氏争执之时,陈氏始终不发一言,叫她以为这对姑嫂貌合心离,这才越说越是大胆,直至明言讥讽。
陈氏身为安平侯世子夫人,平日积威甚重,此时动起怒来,刘氏立时便噤若寒蝉。只那手还悬在空中,落入进退两难之境。
徐锦瑟勾起嘴角,如拂去垂到头上的柳枝般,拂开了刘氏的手。
“还未入暑期,洪夫人火气便如此旺盛,想是需得降降火了。母亲、舅母,我们还是不要扰了洪夫人的清静,叫她在佛前好好念念经,也好静心才是。”徐锦瑟说着,抬步朝前走去,只在经过刘氏身边是,用低得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洪大人的外室子都快入府了,夫人还有如此雅致前来礼佛,实令锦瑟佩服。”
刘氏猛地瞪眼,却见徐锦瑟已是走到陈氏身边,挽起她的胳膊,巧笑道:“舅母、母亲,咱们走吧。”
陈氏赞许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便携了魏氏离开,其间连看都未看刘氏一眼。





重生之锦瑟为嫁 第92节
刘氏之夫近日刚闹出外室之事,刘氏气愤难平,这才借着礼佛之故来广济寺散心。不曾想,这外室竟已有子?还妄想入府?
但徐锦瑟是如何得知?刘氏有心要问,却拉不下脸去。试了几试,终究咬紧牙关,冷哼一声,赶紧吩咐小厮套车回府,定要将那外室与其子阻拦在府外!
安代公主将一切尽收眼底,不禁感慨道:“这位徐小姐,竟是这种性子。”
一直专注盯着院中树木的晏庭曜,倏地转过头来!
第137章 突发
安代公主倏然一笑,道:“徐小姐瞧着娇娇弱弱,和普通名门闺秀一般端庄持重,没想到被人冒犯时,却是这般模样。外柔内刚,倒颇有我族儿女风范呢。”
安代公主所指,却是她的母族,茨赫一族。茨赫族所居之处地广人稀、民风彪悍,女儿家一样骑马射猎,风俗习惯都与大乾极不相同。
晏庭曜闻言,眼前竟不由浮现初次见面之时,徐锦瑟被自己用刀子架在脖颈,却丝毫不惧,甚至条理清晰的陈衡利弊,说服自己放开她,更大胆的……大胆的把他推进床帷之中……
思其所为,的确不似一般的闺阁女儿,倒真和母亲有几分相似——也不知一位闺阁千金,是如何养成这副性子的。
晏庭曜的眼眸不由闪了一闪,道“她确是如此。”
安代公主忍不住笑了出来,晏庭曜的变化哪里瞒得过她。这孩子镇日冷冰冰的,简直像没有情绪一般,也不知是随了她还是王爷。
现今竟能为着位小姐露出这般模样,倒真是稀罕。
便不由道:“我瞧这位徐小姐甚是喜欢,我儿正缺位世子夫人,不若便将这位小姐娶回来同我作伴?”
“母亲!”晏庭曜立刻道:“孩儿现下无心成家。”
是无心成家,却不是对徐小姐无意……
安代公主忍不住莞尔道:“你无心成家,须知徐小姐也快到了待嫁之龄,若是迟了,叫别人抢了先,可就不美——”
“母亲!”晏庭曜忍不住打断她。
安代公主无视晏庭曜已然板起的脸,连停顿都没的继续道:“我瞧着徐小姐也有十四五了,今年下定,明后年成亲,过个两年待身子长成了再给咱们家开枝散叶,我就能做祖母了。”
安代公主越说越是起劲,她与恭王只晏庭曜这个独子,家中冷清许久,想着过些年便能有几个小娃娃环绕膝下,竟忍不住期待起来。
“母亲!”晏庭曜加重了语气,“莫再说笑。”
“好好好。”安代公主深谙儿子底线,当即打住了话题,只心里忍不住还在惦念,难得见晏庭曜对哪位小姐如此上心,好在叫自己发现了。如此一来,她回去便得打探打探,若能提前将人定下便更好了。
指望这木讷的儿子松口,还不知得何年何月。
想到此处,安代公主笑着道:“总归你是要娶妻的,我瞧这徐小姐便很好。现下不想成家便罢,徐小姐年纪也不大,待哪里你有了心思,便说与母亲。总归只要心性端正,你又瞧着合心便好。”
晏庭曜微微垂眸,这次却没有反驳。
安代公主心中便有了计较。
正待开口,却突觉一阵晕眩,身子不由晃了晃。晏庭曜立即上前扶住了她。
安代公主闭了闭眼,那晕眩感仿若错觉一般,只一瞬便褪去,倒是一阵倦意涌上,颇觉疲乏。
“我没事,大概这几日暑热,没怎么睡好之故。回头歇歇就好了。”
茨赫族生活之处气候严寒,大乾的适宜气候对她来说便有些暑热难耐,尤以夏日为最。安代公主嫁入恭王府多年,却还是难以适应,每到夏日便难以安眠。
晏庭曜听得,忍不住皱起眉头,吩咐下人套马备车,要带安代公主回府。
因着安代公主的习惯,恭王府中早就用上了冰盆。只这几日宿在广济寺,便没有这个条件了。
他今日前来本就是为接母亲回府,只出了这事,便提前了几个时辰出发。安代公主只托了小沙弥与主持道别,便被扶上了马车。
***
却说被二人讨论的徐锦瑟,此时已同魏氏一起上了马车。世子夫人另有车驾,便未同二人一处。
二人正在车中说笑,徐锦程原本随在马车旁边,不想刚刚接到徐丘松传讯,有急事需他立即前去,便不得不同魏氏与徐锦瑟告别,先行驾马赶往苑平。
临行前颇不放心,忍不住反复叮嘱车夫。还是魏氏开口催他,才出发了去。
徐锦瑟忍不住笑道:“大哥真是细心。”往常徐锦程对她们这些庶女几乎视而不见,倒叫人注意不到他这一面。想想也是,能有耐心将徐锦鸿那般闹腾的小孩都带得如此亲近,徐锦程当然是细心的。
魏氏也忍不住勾起嘴角,“锦程一向孝顺,他……”
话未说完,突觉耳畔“嗡”地一声鸣响,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兀地一软,险些从座位上栽倒下来!
“母亲!”徐锦瑟连忙上前,扶住了她。
魏氏已是张不开眼,面上血色瞬间褪尽,发白的嘴唇微微颤抖。
“母亲!母亲你怎么了!”徐锦瑟心焦无比,魏氏却连反应都无法做出,只随着马车颠簸,浑身痉挛一般颤抖。
“停车!”徐锦瑟扬声道。
马车应声而停,魏氏身上那抽搐般的痉挛才缓和下来。
徐锦瑟一边将她扶起,为她顺着胸口,一边对荷香道:“母亲不能颠簸,快快去寻个大夫过来!”
荷香立时下了马车去寻大夫。
此时马车正行到半途,荷香平日随侍在徐锦瑟身侧,对此处甚是陌生,只得沿途问路,才找到城中最大的医馆。不想大夫今日恰好出诊,馆中无人坐镇。
这、这可怎么办——
荷香站在医馆门口,简直快哭了出来。夫人的病情显见着不能耽搁,可这附近只这一家医馆,若是、若是去得慢了,耽搁了夫人病情可怎生是好!
荷香急得在不停踱步,实在不行,便只能请馆中学徒先去看看了!
她打定主意便往里走,不想刚一迈步,便有辆马车在眼前停下。
车中之人掀开帘子问道:“你在此处作甚?”
荷香抬眼望去,正见恭王世子那高大的身形。
“见、见过公子。”荷香连忙行礼。
晏庭曜皱着眉头,又问了一次,“你在此作甚?”
他远远看到徐锦瑟这丫鬟在此徘徊,不知怎地,便叫停了马车。
自入京后,徐锦瑟外出多是点了鸿雁相伴,荷香多在府中。徐锦瑟与晏庭曜的来往又多倚仗鸿雁,因而荷香竟是不知晏庭曜的真正身份。
但她认出了此人正是当日驾马挟持了小姐之人。小姐后来曾言他不是恶人,且这人后来很是送了几箱书卷赔罪,荷香便对他改了观。
此际正是一筹莫展,掐见到晏庭曜,荷香不由心升希望,忙道:“夫人突然晕倒,小姐叫奴婢来寻大夫。可这医馆的大夫已经出诊,附近又没有其他医馆……”
“你随我来。”晏庭曜道。
他这般干脆,却叫荷香迟疑起来,“公子可是知道这附近有大夫?”
“这附近正好住着位大夫,我带你去请。”晏庭曜说罢,便转身进了车厢。
荷香心中一紧,咬咬牙,也跟着爬了上去。
车夫喝了一声“驾!”,马儿便撒开四蹄跑了起来。
不远处,安代公主放下掀起帘子的手,道:“跟上去。”
***
魏氏这病发得突然,几乎是立即失去了意识。徐锦瑟只能不住给她顺气,眼见着魏氏连颤抖都弱了,徐锦瑟急得眼眶都开始发红。
便在这时,荷香终于回来。
“小姐,大夫到了。”
“快请进来。”徐锦瑟说着,也顾不得许多,亲自掀开帘子,让大夫进到车厢。
那位大夫显是上了年纪,须发全白、脸上的皱纹都快将五官掩住。
他先是按住魏氏的脉把了一阵,接着,便展开一个布包,从中取出一根细长银针。
徐锦瑟瞧着他拿针的手都颤颤巍巍,不由有些担心,想问荷香是从何处寻到的大夫。却见老大夫颤抖的手在接近魏氏的一刻突地悬停,那年迈导致的颤抖似乎瞬间消失了踪迹,大夫的手稳如泰山,缓缓将银针刺入穴中,轻轻捻动。
这一幕,叫徐锦瑟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无论这位大夫是谁,年迈若此,这一手针灸功力却丝毫未损,必是一位难得的名医。
果然,施针不过片刻,魏氏便咳了一声,醒转过来。
徐锦瑟立即扑了过去,“母亲!你醒了!”
魏氏尚有些虚弱,只微微点了点头。
“这位夫人身子尚虚,待老朽开几副药,服下便好。”老大夫开出药方,徐锦瑟赶忙谢过,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这般礼遇绝不似对待普通大夫,这位老大夫却似习以为常般,面上不见丝毫异色。
徐锦瑟对他的身份更加疑惑,不由看向荷香。
荷香对上她的眼神,立即道:“小姐,这位大夫是那位公子帮忙请来的。”
那位公子?
徐锦瑟疑惑抬头,正看到车窗外,静静伫立的晏庭曜。
第138章 疏忽
从被车窗向外望去,小小方寸之间,唯那人长身玉立、渊停岳峙的身影充斥其中。阳光洒落,那一双琥珀色眸子徐徐望来,叫徐锦瑟心头莫名一烫,竟忍不住垂下头来。
待再望去,晏庭曜已然移开视线。徐锦瑟呼出口气,竟有种说不出是放松还是失落的感觉。只将视线移回车内,老大夫已是施针完毕,将银针放回布包,用颤巍巍的手包好,放入袖中。
“今日多谢大夫救命,锦瑟感激不尽。”徐锦瑟向老大夫恭敬道谢。
“小姐无需多礼。”老大夫捻着白花花的胡须,道:“治病救人乃医者本分。”
“无论如何,家母今日全托了大夫救命。”徐锦瑟仍是坚持着行了礼。
老大夫道,魏氏这病乃是多年前亏了根本,未能及时调养,落下了病根,加之长期抑郁于心所致,只能时时小心调养,调养的方子绝不能断。又叮嘱几句素日需注意之事,徐锦瑟一一应下,老大夫这才点了点头。
徐锦瑟亲将大夫送下马车,却发现他上了晏庭曜的车驾,这才突地意识到,荷香所言,大夫是“那位公子帮忙请来”,说的竟是晏庭曜用马车接了大夫过来。
徐锦瑟连忙上前,福身道:“世子大恩,小女感激不尽。”
晏庭曜却是皱起眉头,“顺路而已,无需多礼。”
徐锦瑟直起身来,道:“也许对世子来说是举手之劳,对小女来说,却是解了母亲之危,此番恩情,小女铭记在心。”
活了两世,她自不会将晏庭曜的话当真。恭王世子本就不是什么热情的性子,此番送了大夫前来,委实叫她感激的同时,有些受宠若惊。




重生之锦瑟为嫁 第93节
只瞧对方的模样,却似不愿听这感激之词。这也无妨,晏庭曜这番情谊她记在心中,总有机会报答。
想通此节,徐锦瑟也不再言语,只福了一福,朝晏庭曜露出个微笑,便转身入了车厢。
晏庭曜看着她的身影消失于帘后,心中竟莫名有些之感,近似……失落?
怎么会是失落,晏庭曜险些失笑,许是近日事情太多,叫他生出了错觉吧。
他摇了摇头,正待离开,却见荷香从车厢中钻了出来,对他道:“奴婢奉小姐之命送公子。”
晏庭曜闻言,朝车厢深深看了一眼,才向荷香点了点头,便头也不回的进了马车。
荷香站在原处,目送他进了马车,再看不见了,才返回车厢。
马车中,晏庭曜坐了下来,正与老大夫面对面。
老大夫捋了捋长须,道:“可真是稀罕,这小姑娘竟能劳动你来找我这把老骨头。”
晏庭曜道:“与人为善,不是你一直挂在嘴边的吗?”
老大夫闻言,手一抖,险些将长须拽断,“你也知是我挂在嘴边,不是你挂在嘴边?你倒是日日与人为善给我看看?”
这老大夫姓唐,乃是太医院前任院使唐秋正,古稀之年告老返乡,却因着医术出众,圣上特下旨将他留在了京城。如今虽不再出诊,却依旧宝刀未老。
请他出来为魏氏治病,实有些杀鸡焉用牛刀之感了。
只这一时之间,晏庭曜也只记得唐秋正宅邸正在附近,便带了荷香去请这位老院正出手。
唐秋正却是越想越觉今日之事颇有意思,他与晏庭曜结识乃是因着曾了过对方一个人情。几年间,晏庭曜从未向他讨过这人情。唐秋正便想着法儿照顾这后辈,时日久了,两人熟稔起来,倒成了忘年交。
不想今日,晏庭曜竟为了个小姑娘来请他。这事情……可真是……
唐秋正捻着胡子看向晏庭曜,眼神颇有深意。
晏庭曜叫他看得直如锋芒在背,竟有些坐立难安之感。
唐秋正能在太医院医正之位上一做多年,最后全身而退,自是人精。见他这般,便转口道:“那位夫人的病情虽无大碍却甚难根除,你若对那位小姐上了心思,倒可请我老头子给她调养一番。就算除不了根,也能保几十年太平。”
只唐秋正到底上了年纪,早就不再出山。若劳动他给魏氏调养,便是晏庭曜要欠下他的人情了。
晏庭曜却毫不犹豫地道:“劳烦您老了。”
唐秋正闻言,忍不住伏案大笑。再叫这小子嘴硬,如今这讨好小姑娘的机会倒舍不得放过。
唐秋正越想越是得意,直笑得晏庭曜险些变了脸色,才停下来。
接过他奉来的笔,挥手写下一副药方。
“近日的药方我已给了那小姑娘,此方一月之后,你可亲自交予她。”也好给你个见面的借口。
“至于日后,三月一次,我为那位夫人诊脉后开具新的药方,至多两年,便能将她的身子调养得当。”那个时侯,恐怕晏庭曜这小子,已经抱得美人归了吧。
唐秋正自觉做了件美事,不由抚着胡须,笑而不语。
只是……今日魏氏那脉象,虽是多年有失调养以至虚弱衰败,但魏氏一深宅妇人,虽是病弱,身上却无颠沛流离之气,反有种多年养尊处优生活才能养出的贵气。
如此,如何会将身子拖到这般地步?
若经妥当调养,便是再郁结于心,也不至这个年纪,身体便衰败若此啊。
虽心有疑惑,但唐秋正在院正之位多年,后宫阴私见得多了,只当魏氏是因后宅之事耽搁了调养,并未深想。
而就是这个现时不易察觉的疏忽,日后竟间接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也可说是造化弄人了。
但那是后话,暂且不提。
此时晏庭曜得了唐秋正承诺,便放下心来,叫车夫驾了马车,送唐秋生回府。
徐锦瑟所在的马车也恰在此时启程。两辆马车背道而驰,没过多久便不见了踪影。
不远之处,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安代公主令侍女放下帘子,轻道一声:“回吧。”便垂下眼帘。
浓密的睫毛垂下,遮住了那双琥珀色眼眸,也遮住了她眼中不易察觉的晦暗之色。
第139章 朝成
朝成长公主别院中,一灰衣侍女由侧门而入,匆匆而行。
她怀抱着一狭长布包,在忙碌的人群中穿梭而过。
府中侍婢显是识得她的身份,对她这般行径视而不见。
灰衣侍女走到正房门前,跪了下来。
此时天刚蒙蒙亮,房中一片寂静,那侍女便默默跪在门前等候。
直至辰末巳初,房中才有了动静。一队侍女从院中走来,手捧来梳洗用具,悄无声息的进入房门。
一刻钟后,侍女鱼贯而出,一宫装侍女走至灰衣侍女面前,道:“长公主唤你。”
灰衣侍女方才起身,恭敬地捧着布包,进入房内。
刚入房门,便听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湛卢可拿回来了?”
灰衣侍女立即跪了下去,双手将那布包聚过头顶,垂头道,“已经取回。”
那声音慢慢“嗯”了一声,便有侍女从屏风后走出,接过灰衣侍女手中的布包,带入屏风之后。
灰衣侍女微微抬头,隔着屏风,只见内中影影绰绰,却看不清晰。
好一会儿后,有人摆了摆手,侍女撤去屏风,朝成长公主朝着灰衣侍女道:“起吧。”
灰衣侍女这才站了起来。随着这个动作,朝成长公主的模样终于映入她的眼帘。
那是怎样一位绝色佳人呐,眉如柳叶、唇若点朱,满目间尽是繁华落尽后的慵懒。头上凌厉的双刀髻非但没有损伤她的柔媚,反将那原本有些过于浓重眉眼衬出几分柔和之色。
——这位整个大乾最嚣张跋扈的长公主,竟是这般的绝色。
不怪人说,朝成长公主府中“内臣”竟有大半是自愿入幕的。
尽管不是头一回见,灰衣侍女仍险些被这般霸道喧嚣的美貌夺了心魄。她赶紧垂下头去,不敢再看。
朝成长公主似乎对她的表现颇为满意,轻笑一声,朝旁边伸出手去。一旁的侍女立即将灰衣侍女带来的狭长布包取开,从中拿出湛卢宝剑,递到朝成长公主手上。
朝成长公主握住剑柄,将宝剑抽出,森寒的光芒霎时映入眼帘。她冷哼一声,还剑入鞘,将湛卢搁在侍女手中的托盘上,吩咐道:“给公子送去。”
侍女应声退下,捧着托盘朝后院走去。
灰衣侍女知晓,长公主的新宠正在那处。
这些年间,长公主府中“内臣”就没断过,只自从长公主遇上那戏子后,便散了后院。如今可在院中留宿的,也唯有那戏子一人了。可他身份特殊,连“内臣”都做不得,还坚持着要上台唱戏,只时不时来府中留宿,并不长居于此。
也不知那戏子给朝成长公主灌了什么迷魂汤,竟叫她收敛了一惯做派,不但将湛卢予了他,还听凭他回戏班唱戏,简直将长公主府当做客栈了。
这些话,灰衣侍女也只敢在心中想想,不敢在面上流露分毫。只因长公主对那戏子的宠爱……委实已经过了头,容不得旁人半丝不敬。
此事府中人尽皆知,却没对外界透露分毫,与长公主一惯高调的行事截然不同。府中之人皆心知肚明,长公主待这位戏子之心,绝不一般。
朝成长公主想起什么一般,开口道:“可处理干净了?”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灰衣侍女却立即立即道:“已处理好了,那清泉嗓子已毁,再不能登台了。”
“好、好、好——”朝成长公主一只若软白皙的手轻轻抚过发上垂下的流苏,杏眼微微眯起,“连我送的东西都想染指,这般贱人,合该毁了才是。”
说到此处,又想起一事,便招来侍女道:去,对公子说,这宝剑日后绝不许他人碰触、更不能像这次这般借与他人,不然——”
一抹寒芒自那双美目中闪过,朝成长公主冷冷一笑,“再来一次,我绝不会同今日这般心软,还留得那人一命!”
侍女领命而去,灰衣侍女却有些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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