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锦瑟为嫁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千色羽
朝成长公主瞧见她这表情,随口道:“怎么的?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灰衣侍女垂头道:“是奴婢取回湛卢之时,不慎被人发现,只能将那人与清泉一般处理了。”
“这点儿事情,还值得拿来说嘴?莫非那人身份不凡?”朝成长公主说话之时,眼睛看的却是指上刚涂的蔻丹。那殷红的色泽将她一双手映得莹白如玉,煞是好看。
“非是不凡,只是……安平郡主当日也在那处。”
“大胆!”朝成长公主柳眉倒竖,猛地一拍扶手,灰衣侍女立时跪了下去。
“我已然交代过此事须得不露痕迹!安平郡主在,你如何敢动手!”朝成长公主焦躁的站起身来。安平何等聪慧,便是灰衣侍女能做到天衣无缝,单只这湛卢,便能叫她想到自己身上。
程素淮之事,她尚不想叫任何人知道!
安平、安平……
朝成长公主深吸口气,百般念头从心头流转而过,最后皆化作厉声喝问:“到底为何!你要在安平在时动手!”
灰衣侍女深深拜下,道:“长公主息怒,当日郡主虽在,却与清泉交集,奴婢本是确信不会引起安平郡主注意。不曾想,取剑之后,郡主却是亲自前来。”
奴婢实不知安平郡主会在,取剑之后,郡主方来。”
朝成长公主冷笑一声,“竟有此般巧事?”
灰衣侍女道:“启禀长公主,此事实因徐姓女所起。她为了引人注意,假做走失,惊动了安平郡主。才叫人注意到了清泉所在。”
灰衣侍女一张口混淆因果、颠倒黑白,竟是将一切都推到了徐锦瑟身上。
“徐姓女?”朝成长公主问道:“哪个徐家?”
“是安国公府次子府上长女。”灰衣侍女道。
“安国公府?”朝成长公主怒极反笑,“好、好一个安国公府,上次玉佛寺之事,程郎替他们求情方才作罢,这一次竟又掺和进来,看来是我修身养性得久了,叫这些个人都敢起幺蛾子了!”
这话端得霸道专横,便是灰衣侍女所言为真,徐锦瑟也不知自己坏了朝成长公主的事情,不过是巧合罢了。但这位长公主便是这般无故迁怒的性子,竟是真将此事算到了徐锦瑟头上,怒道:“安国公府!这笔账,我记下了!”
灰衣侍女跪伏在地,不敢言语。
半晌,朝成长公主才突然想起她一般,道:“你坏了事情,自去领罚。念在初犯,鞭二十即可。”
“奴婢谢公主恩典。”灰衣侍女从地上爬起,又行了大礼,方才垂头退下。行事恭敬无比,唯在步出房门时,眸中闪过一道厉色。
她下意识地捏了捏荷包,那处原本放着猛火油的地方已然空瘪下去……
却说灰衣侍女在长公主府中颠倒黑白之时,徐锦瑟也发觉府中气氛略有不对。婢仆行走之间,难掩异色,却俱都小心翼翼,不敢谈论一般。
正要叫荷香去打听时,就见鸿雁迎了上来,在她耳畔轻声道:“小姐,有人向三小姐求亲了。”
第140章 不明
重生之锦瑟为嫁 第94节
求亲?徐锦秋?
徐锦瑟皱起眉头。
前世这个时候,可没有这一出呐。徐锦秋议亲虽是在她出嫁之前,却也没有这般提前才是。
只这一世命运的轨迹已经改变太多,她也不敢断言,不由问道:“可知是哪家来求的?”
鸿雁低声道:“奴婢只知是京中官宦人家的嫡子,那媒婆直入夫人房中,现下只有老爷夫人知道那家身份。”
徐锦瑟略微沉吟,便决定直接去问魏氏。
魏氏听后有些失笑,“你说今日遣了媒人的那家?那般人家,我原是不会考虑的。”
这大乾朝,世家联姻都是有讲究的。一般都是夫人们互相走动相看,若瞧得满意了,开明人家还会安排儿女见上一面,两方都合得来,再议亲事。
毕竟两家是结亲不是结仇,若儿女互相看不顺眼,还硬凑姻缘,那才是祸患无穷。
因而这提亲之事,须得两家彼此有意,再找媒人说合。
今日这求情之人,素日间与徐家一无瓜葛、二无走动,冒冒然便请了媒人上门,可见是不甚讲究的。这般人家,魏氏绝不会纳入考虑范畴。
这一番话说得徐锦瑟连连点头,只还忍不住问道:“是哪户人家,如此鲁莽上门?”
“是常平刘家二老爷的嫡次子,说是前儿锦秋出门,得了夫人眼缘,这才上门提亲。”
“常平刘家?”徐锦瑟立时便想到了刘芸嘉。苑平刘家与光禄寺少卿家乃是远亲,不知刘家人上门提亲是否与当日梅坞之事有关?
魏氏道:“刘二老爷在常平任通判知事,说起来,单论身份,与锦秋倒还算般配。”
刘二老爷乃是正九品官职。官职虽比徐丘穆低,二少爷却是嫡出。这般身份,求娶徐锦秋,倒正说得上般配。只这冒然遣媒人提亲的做法,魏氏委实看不上眼,故打一开始便没考虑过应允这门亲事。
另就是……
徐锦华与魏仲棋之事,徐丘松已叫人透了口风过去。魏仲棋欣喜若狂,早便承诺,待徐氏姊妹定下亲事,便来提亲。
若徐锦秋也定了亲事,便将徐锦瑟搁下了。魏氏私心中也不愿让徐锦瑟处于这般境地。
想到徐锦瑟的亲事,魏氏又有些忧心,不由道:“你小孩子家家的,原不该与你说这些。只我儿懂事又聪慧,倒叫我一时忘形,同你论起了这个。”
“母亲。”徐锦瑟轻嗔一声,“女儿只是好奇到底是什么人家,三妹年纪尚小,这便急着上门提亲。”
“是啊,锦秋年纪尚小呢……”魏氏也觉此时颇为奇怪,按说通判知事之家,不该不懂行事规矩,偏刘家便做出这种事情。说是徐锦秋得了夫人眼缘,哪一家的主母能单凭一面之缘,便决定为儿子定下亲事?
更何况,徐锦秋那般脾性,又哪里像是能叫人一眼相中的?
魏氏略一沉吟,便道:“此事不急,总归须得慢慢相看。这刘家意图颇有些不明,你外出之时,若遇上刘家人不妨提心一二。”
徐锦瑟自是应下不提,又得魏氏多番叮嘱,才从主屋中出来。
不想没走多远,竟碰上了徐锦秋。
徐锦秋正与丫鬟低声说着什么。远远看去,只见她亮晶晶的眼,与莫名勾起的嘴角,显是心情甚好。
徐锦瑟抬步上前,不想徐锦秋见到自己,竟面露惊惶之色。
正待询问,便见她慌忙矮下身子,行了个礼。
“大姐好。”
这般姿态,倒叫徐锦瑟倒愈发奇怪了。
自曲姨娘接手府中事务后,徐锦秋的态度便略有些微妙。加之她虽恢复了身份,却被当作庶女教养多年,徐锦秋待她始终不会像曾经对徐锦华般那般发自内心的尊重。如现下这般多礼,倒还是头一回。
徐锦瑟若有所思的看向她身后随着的丫鬟。那丫鬟被她看得心头一跳,连忙垂下头去。
这丫鬟名唤拂煦,乃是曲姨娘亲自挑选、接替了先前的雪芝,成为徐锦秋的贴身丫鬟之人。不知是否吸取了雪芝的教训,这丫鬟相貌平平、且为人有些木讷,一向不为徐锦秋所喜。
不想刚刚竟是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瞧着便更奇怪了。
“三妹与拂煦在说什么?竟这般高兴?”徐锦瑟忍不住问道。
“哪、哪有什么。”徐锦秋有些慌张的道,接着,好似意识到自己口气太冲,立即补救道:“是、是我们刚从前院过来,经过大姐的花圃,瞧着那花儿争奇斗艳的,很是喜欢。”
“那便要谢谢三妹赏光了。”徐锦瑟微微一笑,“近日又有些珍品花期将至,三妹喜欢的话,不妨多去走动。只这些花都是长公主所赐,勿要随意采撷便好。”
“谢、谢大姐美意,我一定去看。”徐锦秋抬头看她一眼,便立即低头道,“姨娘正找我,大姐若是无事,我便先去了。”
徐锦瑟道:“去吧。这些时日,曲姨娘助母亲打理内务颇是辛苦,三妹待我向她问声好。”
徐锦秋胡乱应了,立即便带着拂煦离开。
而在这过程中,拂煦自始至终都低着头,不敢看徐锦瑟一眼。
“奴婢瞧着,三小姐的模样似有不对。”鸿雁低声道。
“确实,有些不对。”徐锦瑟看着徐锦秋离开的方向,忍不住拧起眉头。
徐锦秋对她置那花圃之事,一贯有些羡妒,刚刚她有意出言试探,言辞间还提到了朝华长公主,更刻意叮嘱她勿要随意采撷,徐锦秋却无甚反应,这本身便是件怪事。
可若说徐锦秋有何异常……却也瞧不分明。
幸而徐锦秋虽性格鲁莽,却有曲姨娘这明白人拘着,倒也不至太过出格。想通此节,徐锦瑟便不再纠结此事,只带着鸿雁回房。
刚走几步,却是忍不住回头,看着身后空荡荡的院子,竟忍不住有些踌躇——不知为何,她总觉着,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自己忽略了……
第141章 风云
“鸿雁。”徐锦瑟唤道。
“奴婢在。”
“想办法打探一下,那刘家是怎么回事,为何会来求亲?”徐锦瑟吩咐道。
什么投了眼缘才来求亲,她是一个字都不信的。徐锦秋那脾气,哪家夫人能一眼看上,为亲生儿子求娶?
且不说这刘家既与刘芸嘉家有瓜葛,单说着求亲之事便处处透着股诡异,不弄清楚她实难放心。
鸿雁立即垂首应道:“是。”
徐锦瑟望向前院,竟有些出神。鸿雁所能打探的消息,多赖晏庭曜之故,自入了京中,她欠晏庭曜的人情似乎越来越多,远不是一个墨玉麒麟能抵。
而她,虽恢复了嫡女身份,却也不过是七品县丞家的女儿。思来想去,自己身上能对他有所助的,也不过是比旁人多出一世知晓的那点事情。
只可惜,前世她囚于后宅,对朝堂之事漠不关心,如今搜肠刮肚,竟也想不起几件能对晏庭曜有用之事。为此,徐锦瑟颇为懊恼。
只现下,她想着前院那方花圃,倒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
此时的京中,也正发生着一件大事——卧塞尔国使者将入京献礼。
卧塞尔乃是大乾西南一个小国,百年前为大乾皇帝收服,成了大乾的附属国,从此称臣纳贡,每年都要送贡品入京。
因而卧塞尔人入京中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此次献礼却不一般,卧塞尔王宣城得了一样宝物,要进献给天月上国。为表诚意,特封自己最宠爱的小公主萨日娜为特使,入京献礼。
这般派公主前来,说是献礼,朝贵们却都心知肚明,卧塞尔王是有了联姻之意。只不知当今是个什么意思,这位公主是会充入后宫,还是赐予宗室,都尚未可知。
若是充入后宫还好,当今的三位皇子都已年长,这位公主入宫,不过陛下后宫多一异族嫔妃而已。但若赐婚予宗室……次子倒也罢了,若嫡子娶了异族为妻——恭王不就是个现成的例子吗?
好好的亲王世子飞了不说,特赐的王爵还是降等承袭。如此一来,几代之后,这一支若无出色子弟,便沦要为庶人了。
一时间,家中有尚未婚配子弟的权贵们颇有些人人自危之感。
加之二皇子与三皇子正妃未定,京中形势,颇有些波光诡谲之感。
只不管这些人如何做想,萨日娜公主进京的日子依旧到了。
这一天,萨日娜从京城大门进入,一路铺展绸缎,竟铺出一条从城门到鸿胪寺绸缎之路。
两名豆蔻年华的少女走在最前,手持花篮,朝外抛洒着花瓣。
在花瓣的引领下,公主十二人抬的大辇在侍卫的护卫下踏着绸缎直入鸿胪寺。
待到鸿胪寺卿亲迎出来,萨日娜公主在侍女的搀扶下步下大辇。
只见她长眉斜飞,鬓如鸦羽,一头乌黑秀发缠绕着无数金丝珠宝、结成一条五黑发辫垂在胸前。头上黄金冠上垂下数条流苏,在鬓发之间盈盈流动,更衬得眉目如画、恍若谪仙。
虽鼻翼往下,被轻纱笼罩,却叫人更是好奇那面纱之下是怎生绝色。
萨日娜公主朝侍女伸出手,洁白的臂膀笼在轻薄宽敞纱袖之中,若隐若现。这般大胆穿着,在大乾可谓难得一见,鸿胪寺卿都险些愣住。
好在他久经考验,当下便带着部属迎了上去,将公主一行接入鸿胪寺中安置。
而在萨日娜公主进京的第二日,宫中便下了旨意,叫她三日后入宫。
圣旨一下,朝中议论纷纷,有猜陛下这是有了纳妃之意,也有说是想将萨日娜公主赐予皇子为妃,更有人觉着这是为着日后联姻考量,先探探公主的虚实。
此番议论之下,那献宝之事倒显得不甚重要了。
诸皇子中,唯大皇子松了口气。他早有正妃,萨日娜公主的身份,入宫便罢,不入宫也绝不会屈居皇子侧妃之位。
至于老二和老三……无论是谁,娶了异族为妃,便等于彻底与皇位无缘。如此想来,此事甚有操作余地。大皇子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当夜便召集幕僚商讨去了。
二皇子府中也颇不平静。虽有皇后在前,当不至于被强行赐婚,但有大皇子在旁虎视眈眈,此事尚需合计一番。
那叫做仲平的幕僚趁机献计,称此番正可祸水东引,将萨日娜公主推给正日渐崭露头角三皇子,也可绝此后患。
如此一来,二皇子的目光便盯上了三皇子。
而三皇子,正找了晏庭曜入府商议。
两人几经讨论,都认为此事关键还在皇帝之意。当今只有三个皇子过了束发之年,二皇子三皇子正妃未择,直接将萨日娜指婚给他们的可能性并不大。只需得防着对方暗下绊子,弄出不得不娶的局面。
到最后,三皇子与晏庭曜皆认为,这些时日需得倍加小心,尤不能出风头,引起那位公主的注意。
只说到萨日娜公主,三皇子却又想起一事。
“说来卧塞尔与茨赫一族数代通婚,庭曜若是能娶得那位公主,倒也算美事一桩了。”若说这京中权贵之家中,谁迎娶萨日娜公主造成的影响最小,那非晏庭曜莫属。
他本身便是大乾与异族通婚之子,再娶一外族世子妃,倒真正无甚影响,说不得凭着萨日娜的公主身份,还能叫恭王的爵位还能多延一代。
思及此处,三皇子竟有些心动,怂恿道:“不若你便娶了萨日娜,倒能对你有些帮助。”
“殿下——”
晏庭曜忍不住皱眉,“大事未定,卑职无心成家。”
三皇子忍不住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拍着晏庭曜的肩膀,直叫晏庭曜一头雾水。
“殿下这是?”晏庭曜忍不住问道。
“庭曜啊庭曜,哈哈哈哈——”三皇子勾着他的肩膀,笑得前仰后合。万万没想到,他有一日竟能见到晏庭曜这般模样。真是、真是,特别想笑呐——
重生之锦瑟为嫁 第95节
如此想着,三皇子笑得更是欢畅。
晏庭曜看他这样,更是莫名其妙。
三皇子好不容易按下笑意,却根本无意解释,而是道:“庭曜若对公主无意,不妨先定下亲事?正可一劳永逸。”
定下亲事?
晏庭曜对上三皇子尤带笑意的眼睛,脑海竟不由自主浮现徐锦瑟的脸庞。
奇怪,怎地会想起她?晏庭曜忙甩了甩头,将脑海中的画面逐了出去,依旧道:“卑职无心成家。”
三皇子又是一阵闷笑,敲他这副模样,该不会是对那位徐小姐情根深种却不自知吧。想到此处,简直忍将不住笑道:“你啊,还是回头叫恭王妃为你好生谋划一番吧。”
说罢,也不管晏庭曜面上表情如何,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笑而去。
唯留晏庭曜站在原地,一脸莫名。
***
三日之机转瞬即逝,便在这种诡异氛围中,到了萨日娜公主进宫之日。
当日清晨,萨日娜公主手捧一尺长的方型锦盒,坐上轿辇。从鸿胪寺一路去往皇宫。
这轿辇自不是当日十二人抬的大辇,而是八人抬的翟轿。翟轿四周笼着轻纱,萨日娜公主高坐轿上,发上垂下的金玉流苏随着轿子颤动微微碰撞在一起,发出悦耳声响。
虽有轻纱遮蔽,那难以掩藏的绝色却也已能窥见几分。
如此盛景平日难得一见,引得京中百姓纷纷驻足,围观这异族公主入宫的景象。
待到殿前,萨日娜公主在侍女搀扶下步下翟轿。待她从轻纱中走出时,周围人等不由倒抽口气。
只见萨日娜公主身着一袭卧塞尔皇族服饰。那是一袭清透纱裙外罩着类似比甲的衣裳,腰部以半尺长的腰带束住,勾勒出那不堪一握的细腰。一圈珍珠沿着腰带下缘垂至脚踝,盖在长至脚踝的纱裙之外,走动间相互撞击,带出一种韵律般的节奏。
而叫人吃惊的,却是那纱裙清透到犹若无物,未被“比甲”遮盖之处,那雪白臂膀与纤细脚踝犹如裸露一般落入众人眼中。
在场均是久经场面之人,便在心中惊呼几声“伤风败俗”“蛮夷无礼”,面上却也分毫不露,只恭敬将萨日娜一行迎入殿中。
大殿之上,皇帝高坐龙椅,文武朝臣皆侍立左右。
萨日娜公主一行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入大殿。臣属们皆在殿门处止步,唯萨日娜公主捧着锦盒,一步一步,从殿门走入殿中,直至龙椅前方不远,方才停下。
皇帝垂首看去,冕冠垂下的十二旒晃动之中,那美丽的女子手捧锦盒,俯下身子,用略有些的生涩的大乾官话道:“卧塞尔公主萨日娜,拜见皇帝陛下。”
第142章 云涌
卧塞尔国中并无下跪之礼,几代前得皇帝特许,可面圣不跪,故萨日娜公主的行为并未受到呵斥。
皇帝只道一声“平身”,萨日娜公主便直起身子、抬起头来,一双美目竟直直望向了御座之上的帝王。
“大胆!竟敢直视天颜!”有老臣呵斥道。
皇帝挥了挥手,“无妨,萨日娜公主头一次进宫,毋需苛责。”
萨日娜公主微微欠身,一双美目中满是好奇,“萨日娜只是好奇天月皇帝的模样,一时好奇,行事欠妥,谢陛下恕罪。”
萨日娜毕竟是他国来使,话说到这个份上,老臣也无法再苛责,只敛眉垂目,做眼观鼻鼻观心状。
皇帝颇有些兴味的道:“公主观朕如何?”
“萨日娜观陛下威武轩昂,气度不凡,不愧为上国之君。”萨日娜不卑不亢道。
这话叫皇帝有些失笑,一时竟起了逗弄之心,“即是如此,来而不往非礼也,公主何故以纱遮面,叫朕不得一窥真颜?”
“陛下赎罪。”萨日娜美目流转,“非是萨日娜无礼,实是萨日娜的样貌易惹是非,故父王令萨日娜在外之时必以轻纱覆面,以免麻烦。”萨日娜说着,招侍女前来。
那侍女刚一动作,便被殿前侍卫拦了住,萨日娜求助一般看向御座,皇帝竟鬼使神差一般点了头,侍卫方才退开。
萨日娜公主将锦盒交到侍女手中,一手伸到耳后,轻轻揭开面纱。抬起头来,对皇帝盈盈而笑。
那一个瞬间,明眸善睐、靥辅承权、艳若桃李、勾魂摄魄,竟令得满朝文武竟齐齐“咿——”了一声!
萨日娜仿佛已经很是习惯自己容貌引起的惊叹,只微微垂眸,又将面纱覆了回去。众人只觉心随着她的动作微微一颤,待那张倾世美颜重被遮住时,心头不由一阵失落,竟是忍不住喟叹起来。
皇帝自也是微微一愣,旋即笑道:“不愧是卧塞尔的明珠,萨日娜公主果然名不虚传。”
“陛下谬赞。”萨日娜微一躬身,从侍女手中接过锦盒,言道:“萨日娜代卧塞尔献上珍贵的宝物,原陛下圣体康泰、国运昌盛。”
萨日娜说着,打开了锦盒。顿时一阵沁人心脾的异香涌出,眨眼弥漫整个大殿。
那香气难以形容,闻之令人身心舒畅,连皇帝都忍不住深吸了口气,道一声“戚盛”。一直侍立在御座之旁的戚公公立即走了下去,从萨日娜公主手中接过锦盒,呈至御前。
随着那锦盒接近,异香更是浓厚,皇帝垂眸看去,只见那锦盒之中,一株绿色植株扎根在白玉盆之中,观其形态,竟似缩小了数倍的松柏。
“这是——”
“启禀陛下,此乃卧塞尔国中独有的植株,因其形似松柏,且用其花朵入药,可调理五脏、益寿延年,故名‘延年’。”
此言一出,众人不由齐齐倒抽口气,萨日娜美貌带来的震撼瞬间被眼前植株取代。
延年!这竟然就是传说中的延年!
传说之中,这名唤“延年”的植株,只产于卧塞尔境内,百年成株、百年开花、百年结果,听起传闻,竟与神话中的瑶池蟠桃,有几分相似。其珍稀程度,便在卧塞尔国,也是数代难得一见。
这“延年”本身便可遇而不可求,花期更是难待,更毋论其果了。
据传,延年本身百年难得一遇,数十株延年中也难有一株开花,而开了花的延年更不知何时才会结果。延年本身生就异香,嗅之可令人身心舒畅。其花可入药,药效何止于调理五脏,说生死人肉白骨都不为过。其果却有剧毒,触之即亡。不得不令人感慨,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好在其果甚是罕见,便连卧塞尔国内,都无延年果现世的记载。
这一株延年,其色碧绿、枝脉纤细,显是还未开花,百年内更不可能结果了。卧塞尔国敢将其献上,也是因着这个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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