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锦瑟为嫁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千色羽
待要再派人下去时,便见鸿雁也抓了根绳子道:“还请大人见谅,男女有别,奴婢会将小姐带上来的。”
这种生死关头还顾得上什么男女有别!顾十三张口欲骂,就见鸿雁拽着绳子,同晏庭曜一般,二话不说就跳了下去!
一个两个的,怎么全是这样!顾十三张了张嘴,忙吩咐手下赶紧再去取绳子来绑。
却说鸿雁下到崖下,正见徐锦瑟拉着安平郡主险险挂在树上,那老树根部已经脱出一半,情况危险至极。
先行一步的晏庭曜已经接近老树,鸿雁连忙跟了上去。
见到晏庭曜的刹那,徐锦瑟与安平郡主脸上情不自禁流露欣喜之情。不想这欣喜还未达眼中,身下突地颤动起来,却是那老树终于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发出了清晰的断裂之声。
欣喜瞬间变作惊惶,晏庭曜瞳孔猛的一缩,再顾不得许多,双脚在崖壁猛的一蹬,朝徐锦瑟冲了过去!
便在这个瞬间!那老树根部彻底断裂,粗壮的树干带着徐锦瑟与安平郡主一起坠落下去!
徐锦瑟骇然地瞪大眼,不想那坠落之感刚刚袭来,身子便落入一个强健的怀抱!
与此同时,鸿雁也抓住了安平郡主。
“晏、晏……”徐锦瑟张了张嘴,只发出些许含糊声音。这一番险死还生,已耗尽她所有力气,此刻获救,眼前竟变得模糊起来。
身后靠着一具温热的胸膛,昏昏沉沉之中,竟有一种别样的安心。积聚了许久的疲累瞬间席卷而上,徐锦瑟再撑不住,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第161章 生疑
再次醒来时,徐锦瑟首先看到的,是魏氏满是焦急的脸庞。
视线还有些模糊,周围的一切看起来有些奇异的扭曲。徐锦瑟看到魏氏嘴唇几次开阖,过了好一会儿,才反映过来,她是在问“你觉着如何了?”
“有些晕……”徐锦瑟有些艰难地开口,一时间竟有些想不起来自己为何会躺在床上。
魏氏脸上却露出狂喜的表情,林妈妈也高兴道:“小姐醒来就好、醒来就好……大夫说了,小姐只是吹了风,又有些脱力,只要醒过来慢慢静养就好。”
“是啊,醒来就好。”魏氏拿了帕子,悄悄沾掉眼角溢出的泪水,才道:“快去端些好克化的东西来,小姐许久未进食了。”
徐锦瑟挪了挪身子,想要坐起,却发现身上像脱力一般,使不上力气。两个丫鬟连忙上前扶了她,又在她身后垫了个大迎枕,方才坐了住。
做完这一切,之前的一切才在脑中慢慢回笼,徐锦瑟的记忆只到自己被晏庭曜接住,对自己如何回来却是全无印象,不由开口问道:“郡主她……”
“安平郡主已被送回了长公主府,朝华长公主听说全赖小姐拉着郡主,才叫郡主撑到获救,已是亲写了折子给陛下,为小姐讨赏了。”
林妈妈回道。
安平郡主无事,徐锦瑟略松了口气,才注意到天色已暗,屋内已是掌上了灯,便道:“我这是……睡了多久了。”
“小姐昏睡了有六七个时辰了,夫人一直守在这呢。”林妈妈道。
“母亲的身子,如何守得这样久?”徐锦瑟一惊,抬手便想试试魏氏额上温度。这一动,却觉手臂不单酸软无力,一用力更是如针扎一般刺痛不已。
“莫要妄动。”魏氏忙阻住她,轻轻托着那只手臂放回床上,“我没事。你这般模样,我守在这里反倒心安。大夫说你用力过度,这只胳膊得歇上段时日,好好静养才能恢复。”
是了,她抓着安平郡主吊在老树上不知多久,这只胳膊早就快没了知觉。想到此处,徐锦瑟突地皱起眉头,“这可如何是好,天亮后我还要进宫……”
“小姐莫担心,朝华长公主已是跟宫里递了话,陛下已经准了您养好了身子再去宫中。”
这便还好。徐锦瑟稍稍松了口气。此刻她全身酸痛,一只胳膊如同废掉一般使不上力气,这般状况实在不宜入宫。
丫鬟断了粥水进来,魏氏亲自端了碗喂她喝下。
一碗粥水下肚,暖意从肠胃扩散到全身,徐锦瑟舒服的喟叹一声,便听魏氏道:“我听送你回来的人说,是恭王世子救了你们。”
徐锦瑟不料她会提起晏庭曜,下意识的绷住了身子,又听魏氏道:“你从前,可是认识这位世子?”
忙垂下头道:“曾有过一面之缘。”
一面之缘?魏氏略垂了眼帘,听京兆尹的人说,那恭王世子亲下了断崖,将锦瑟救了上来。便只因一面之缘?
“恭王世子,应是为救安平郡主而去的。奴婢听说,鸿雁那丫头护主心切,说是怕男女有别,也下了悬崖。只碍于郡主到底身份尊贵,才叫鸿雁带了郡主上来。”林妈妈提醒道。
魏氏不由皱起了眉头。这话初听似有些道理,细思起来却是不妥。
郡主确是身份尊贵,可这生死关头,哪个还顾得上讲究这个?本朝又不似前朝迂腐,男女大防未有如此严重。相比鸿雁这弱女子,自是自幼习武的恭王世子更为可靠。
在那般危机之中,自是稳妥为上。正因郡主身份尊贵,才更应是恭王世子亲自出手才对。
更何况……
魏氏忍不住轻叹。鸿雁这丫头,是来京后才从牙婆处采买入府的。身家虽是清白,却到底比不上家生子知根知底。
往日间她约莫知道这丫头会些拳脚,也只当她家祖上原是猎户出身,粗略学了几式。不曾想京兆尹来人直赞鸿雁忠心护主,不顾性命的抢了马匹去追劫匪。如今听来,她还下了断崖想要救锦瑟上来?
这样一个小丫头,是谁给了她胆子这么做?她的身手,是从何处而来,又是凭什么叫恭王世子放心将郡主的安危交托她手?
要知道,安平郡主是朝华长公主独女,听说郡主被劫,公主连求死之心都有了。朝华长公主的地位,可比恭王这空有爵位确无实权的王爷强得多,恭王世子这般行事,若安平郡主有什么差池,怕是整个恭王府都承受不住朝华长公主的怒火。
恭王世子能够放心将郡主交到鸿雁手里,这其中的缘故,可就发人深思了……
一瞬之间,魏氏心中闪过各种念头,只看着徐锦瑟无力垂在床沿的手,知晓现下不是询问的时机,便暂按下不提。
只她心中,升起的疑窦却是怎地都消减不得了。
徐锦瑟却没有注意到魏氏的异常。她刚刚醒来,精力多有不足。只说这会子话的功夫,便又有些疲了。
魏氏看出她脸上倦意,正要叫她歇息,却有婆子来报,说朝华长公主赐下的赏赐已到,请夫人与小姐过目。
魏氏便只得先叫丫鬟伺候着徐锦瑟歇下,自己去见了长公主府来人。
来送礼单的,是长公主府掌事嬷嬷。那嬷嬷是长公主心腹,听闻徐家小姐救了安平郡主一命,此刻在魏氏面前便颇有些恭谨,并未摆出长公主府的谱。见着魏氏,双手将单子递了过来。
那礼单上的东西之丰,便是见惯了好东西的魏氏都有些吃惊。绸缎、布匹、钗环、玉佩,并燕窝、天麻、人参等补品,乃至摆件、字画等等均在其上,甚至有一具屏风——朝华长公主,这简直像搬空了哪家的私库。
“这、这……长公主恩赐,实在丰厚。”
重生之锦瑟为嫁 第106节
“夫人,郡主是长公主唯一的女儿,徐小姐即是救了郡主,便是于整个长公主府有恩,长公主只嫌这礼薄,不能显出她心头半分谢忱。”掌事嬷嬷道:“长公主说了,徐小姐对郡主的这番情谊,她已记在心头,日后自不会忘却。”
魏氏蓦地一惊,长公主此言的分量,倒比手中这礼单还重了。说穿了,这些物件,是长公主对徐锦瑟所为的“赏”,而这话,却有承诺日后定当对徐锦瑟另眼相看之意。若长公主说到做到,于徐锦瑟而言,可说是受用无穷了。
——长公主对安平郡主的重视,由此可见一斑。
魏氏郑重谢过长公主美意,又遣人送了掌事嬷嬷出门,方长出口气。徐锦瑟今日所获甚多,可她宁愿什么都不要,只求女儿平平安安,勿经历这番风险。
徐锦瑟是第二日才知晓此事的。那是,正逢宫中来旨,皇帝、皇后,甚至太后均有赏赐赐下。宣旨的公公不但对她赞不绝口,还特意叮嘱,太后叫她定要养好了身子再入宫中。
这一番,凭的自是朝华长公主这位太后亲女的面子,徐锦瑟自是感恩。
却说徐丘松从任上返还,正遇上旨意抵达,闻听此事简直大喜过望,很是对徐锦瑟表达了一番慈爱。
徐锦瑟却只冷眼看着,倒是魏氏忍不住用她身子尚虚的理由,将徐丘松打发出去。
经此一番,徐锦瑟风头正盛。徐锦秋虽是眼红,却又得曲姨娘百般叮嘱,近日都特意躲着她走。因而同在一府,徐锦瑟对她却见得少了。加之身体尚未康复,精力不足,也就没机会验证之前心中的怀疑。
如此十几日后,徐锦瑟终于养好了身子,可以再入宫中。
这一次,她特意带上了那本《忆斋录》。
第162章 进展
唐维德看到《忆斋录》时,简直如获至宝一般,一连几天手不释卷,连房门都没出,潜心研究这书卷所载的催熟之法。
如此这般十几日后,待房门再次开启,唐维德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双眼却似在发亮一般,直冲向暖阁。
暖阁中空空如也,唐维德扑了个空,才一拍脑门,想起此时的延年该还在太后宫中。他从暖阁中出来,正碰上从慈宁宫请安归来的徐锦瑟。简直迫不及待一般,将自己想出的分株催熟之法倒豆子一般同徐锦瑟说了起来。
他说得兴起,徐锦瑟也听出了兴致,两人忍不住探讨起来。
这一番探讨极是尽兴,待鸿雁回禀晚饭送来时,二人才发现天色渐暗,止住了谈性。
唐维德简直迫不及待的要付诸实践,临走之时,邀了徐锦瑟与自己同行这催熟之事。
徐锦瑟自是应下不提,待到第二日,唐维德顶着胡大与其拥趸的质疑,在众人注目下,亲自出手,对延年进行分株。
新分出的三个小株丛娇娇小小,因着刚从母株上分割出来,看着蔫巴巴的,也无甚香气。幸而母株异香未损,并不影响效用。
便是这般,待分株完成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不由呼出口气。尤以胡大为甚。他虽早就言明,这分株若出了岔子,由唐维德全权负责。实际话刚出口便懊悔不已。宫中花匠以他为首,若这延年出了事情,陛下追责之时,定不会绕过他去。
只当日气上心头,话已出口却是无法收回,此际全是强撑着一口气盯着唐维德分株。待看到分株成功,方才大大松了口气,看向唐维德的目光也缓和不少。
不想唐维德分株成了之后,直点了徐锦瑟与他一同行这催熟之法,便将三株子株带走,旁人一概不许接近。
说罢,便与徐锦瑟一起,将三盆子株捧走。
有人不甘心道:“凭什么三株都叫他带走!总得留一株给咱们吧!”
唐维德那边的人嘿嘿一笑,道:“难不成你们也有催熟秘法?不交给唐师傅,难不成你们真要等上百年?”
胡大狠狠瞪了那人一眼,喝道:“莫要胡言!既然唐维德敢三株都拿走,我们便只管等着,他交出三株催熟的延年来!”
那人喏喏退下,唐维德的人得意笑道:“不想胡大师傅对唐师傅如此信心,催熟乃是江东唐氏的拿手技艺,唐师傅定不负胡大师傅所望。”
胡大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在众人看不到之处,他的眼神倏地阴沉下来。
却说唐维德点了徐锦瑟协助,二人便埋首延年催熟之事。其间辛苦自不必说,徐锦瑟更是连十日休沐之期都顾不得,除了每日还去慈宁宫请安外,几乎夜以继日的埋首在延年的培育之中。
说到这个,便不得不提,经了安平郡主之事后,太后对她的态度变得祥和起来,颇有些另眼相看之感,这叫徐锦瑟行事便宜许多。
而唐维德感触更深的,却是在培育延年之时,徐锦瑟与他竟有种难言的默契。几乎是他行了上步,不需言语,徐锦瑟便知他下步欲要做甚。若不是肯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位徐小姐,唐维德险些要以为这是自己亲手调教出的弟子了。
在徐锦瑟的协助下,又有《忆斋录》上的记载,结合江东唐氏多年流传的秘法,唐维德竟真的研究出了以六月雪催熟延年之法!
“这‘相生’之法果然奇妙,能将百年时光缩短至区区数日,直如传奇一般。”事成那日,唐维德看着眼前三株已经成株的延年分株感慨道。
“延年这般传奇之物,使得法子自也是传奇的。咱们不但要让延年成株,还要让它开花,这不是行了那传奇之中的传奇之事?”徐锦瑟道。
唐维德闻言大笑起来:“你这丫头,说话真是和我心意,若你不是官家小姐,我倒真想收个关门弟子了。”
“唐师傅过誉了。这《忆斋录》是令师祖为传艺所著,我又从中获益良多。于我而言,这已是半师之谊了。唐师傅便将我当做弟子,也是无妨的。”
“半师之谊,好一个半师之谊,哈哈哈哈——”
唐维德抚案大笑,徐锦瑟正屈膝朝他福了一福,叫他不由笑的更是畅快。
笑罢之后,唐维德与徐锦瑟一同,将那三盆初具雏形的延年依次在案上摆开。这三株经过催熟的延年已有了几分松柏之姿,只毕竟是短期内成形,不单形态单薄,香气也无法与母株相比。
不过,这般形态,用来实验那开花之法已是足够。而唐维德,经过此番对延年的催熟,对如何促其开花,也已有了腹案。
“我思师祖所得这‘相生’之法,既可用在成株上,缘何不可用在开花上?只这几日我试着将六月雪与延年成株搭配,二者却无甚反应,唯香气之间相辅相成,难道是因这株丛是用六月雪催熟,已具其性,所以六月雪才失了效用?”唐维德拿起案边的六月雪放在延年分株旁边,百思不得其解。
“唐师傅,我观《忆斋录》所载,六月雪与延年‘相生’,只提到了成株,却未有开花、结果之态。延年百年成株、百年开花、百年结果,其性想必在百年间会有变化。锦瑟大胆猜测,若要在开花时再行这‘相生’之法,其‘相生’之物,也许,便不是六月雪了。”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唐维德闻言,竟如拨云见雾一般,心境瞬间通透起来。他一拍大腿,大笑道:“你个丫头真不简单,一句话便解了老头子的困局。果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呐。”
“唐师傅只是当局者迷罢了。”徐锦瑟笑道。
“管他当不当局,都是大有所获。循着这思路,总能找到叫延年开花的办法了。”唐维德摇晃着脑袋,站起身来,长出口气道:“今日便先到这儿吧。这些时日夜以继日的对着延年,总也算出了点头绪,今日可睡个好觉了。徐家丫头,你也回去歇息吧。”
“唐师傅说得是。”徐锦瑟站起身来,将手中摆弄的六月雪放在案边。不想指腹正擦过六月雪断枝之处,霎时被那尖锐的断口划出个口子,浸出的鲜血瞬间染上了枝条。
徐锦瑟吃痛,那枝条从手中跌落,正落在延年盆中。鸿雁忙取了帕子,按住她手上伤口。
唐维德也被唬了一跳。
幸而伤口不大,血很快止住。
唐维德也顾不得桌案尚未整理,忙叫鸿雁带徐锦瑟回去歇息。
二人都未注意,那沾染在六月雪枝条上的血迹,竟是鲜红无比、几欲滴出一般。
第163章 猜测
许是累得紧了,这一日徐锦瑟睡得很沉,第二日险些误了去慈宁宫请安的时辰。
太后听说分株之事,倒是难得起了兴致,拉着徐锦瑟问了起来。这一问便过了许久,连延年都在暖阁间往返了一趟。
好在现下分株已成,想要同唐师傅一道研究延年,倒不必拘泥于那暖阁的一个时辰了。
待太后终于兴尽,已临近午时,徐锦瑟匆匆告退,去了暖阁。
唐维德早已久候多时,一见她进来,便指着桌上的三盆延年子株道:“你来挑一盆留下吧,其余两盆,我预备给胡大那边和我带来的人各一盆。三处一同研究,想是能早日找到开花之法的。”
徐锦瑟微微颔首。
这也是唐维德为人的好处之一了。他为人豁达,从不藏私。不管胡大是否曾给他下绊子,他却不会有意独占三株子株。这也是前世徐锦瑟并未拜师,却能从他身上学到培育花草之法的缘故了。
只虽不藏私,总也要挑出最好的那盆来留下才好,毕竟延年是二人亲手催熟,没得将优势拱手相让。
徐锦瑟俯下身子,拿起延年子株查看。其实这三盆子株并无太大区别,毕竟二人行催熟之法时,乃是一视同仁对待的。
因而徐锦瑟虽想要挑出最好,却也颇有些漫不经心,只将那花盆拿在手中,把玩般的摆弄着。
不想,目光掠过一处时,突地滞了一滞——好似,有哪里不对?
徐锦瑟皱起眉头,目光瞬间凝了起来。她将那盆子株拿到眼前,细细查看。竟在枝桠上,发现了一个细如发丝的小苞?
徐锦瑟倒抽口气,双手猛地一抖,险些将这子株摔了下去。
那模样将唐维德唬了一跳,立时问道,“怎么了?”
“唐、唐师傅……”徐锦瑟捧着那子株的手都有些颤抖,“你快看,这、这是花苞吗?”
唐维德猛地站了起来,起势过猛,连身后的椅子都带倒了,他却无暇顾及,只一个箭步冲到徐锦瑟面前,从她手中接过那子株仔细查看。待看到那绿色小苞时,震惊地瞪大眼睛,“这这这——”
唐维德连话都顾不得说,将延年子株往桌上一放,回身便拿起《忆斋录》,翻到记载延年那页仔细查看。待那字迹映入眼帘,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桌上的子株,再对照书上记载,眼神来来回回往复了十几遍,终于将书往桌上一摔,大笑道:“花苞、这便是延年的花苞!哈哈哈哈,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呐!这延年竟自己结出了花苞!”
“真、真的是花苞么?”徐锦瑟盯住那小苞,竟有种做梦般的不真实感。
她与唐师傅费尽心力,刚刚催熟了延年子株,不过一夜之间,这子株竟结了花苞,这、这简直如同天上掉馅饼一般呐!
“没错!这便是延年的花苞!”唐维德拿起另外两株看了一眼,立时冲到桌边,道,“快、快将东西放回昨日的位置,咱们得好好排查一番,到底是何种因素影响,单叫这一株出现了花苞!”
两人循着记忆,手忙脚乱的将桌上场景还原成昨日一般,却怎地都找不到异常。一切看起来与前些天无甚差异,可为何一夜之间,延年便结出了花苞?
唐维德越想越是纳闷,他的手在桌案上划过——温度、土壤、水汽……因着要催熟分株,这房中经了精心调制,刻意将一切都维持在几乎恒定的程度。
不是这些的影响,那——唐维德的目光,突地停留在开花的那盆延年子株之上,鬼使神差一般,拿起了旁边那枝六月雪。
这一枝六月雪是徐锦瑟摆在此处的。昨日,她被六月雪断枝划伤,这枝子跌落盆中,今早自己收拾桌案时,才将其拿了出来。徐锦瑟从太后宫中归来,见到的便是这枝子被放在盆边的模样,复原时自然便将它放在了此处。
胡大却知晓,这枝子昨日实在盆中。只这小小枝条,别说落在盆中,就是插在盆里也起不得什么用处。这些时日,为了催熟子株,他与徐锦瑟将六月雪翻来覆去的研究了个遍,都找不出它对延年成株的影响,哪儿能因着在花盆里躺了一夜,就……
脑中突然掠过的突发奇想,险些叫唐维德失笑。刚刚他竟然怀疑子株结苞,是这枝六月雪的缘故,简直是病急乱投医了。
这六月雪不过是行过催熟之法后随意折下的一枝,并无甚特殊。还因着断枝处未做修剪,划伤了徐锦瑟,沾了血气……
等等!唐维德仿佛想到什么一般,将那枝条转了过来,竟见那枝上昨日沾染血迹处,已经无甚痕迹,唯余一不甚明显的血点……
难道——
一个念头瞬间自唐维德脑中掠过,他眸光一黯,从旁边的六月雪上折了一枝下来,用那参差不齐的断口在自己指腹一划——
鲜血溢出,唐维德将流出的血液涂在六月雪枝上。
徐锦瑟轻抽口气,唐维德这般动作,她自是明白,对方是怀疑,延年一夜结苞之事,与昨日自己在六月雪上留下的血迹有关。
她张了张口,正要说话,却见唐维德一个眼神丢过来,示意她莫要开口,又从其他几盆六月雪上折了枝条,一一以鲜血涂过,分别放入三盆延年子株之中,这才收手,以布巾掩住伤口。
“唐师傅,这——”
“总不好浪费。”唐维德笑了笑。六月雪不比延年那般珍贵,几乎随处可得,这些时日为了催熟延年,他与徐锦瑟试过各种办法培育。室内留下的这几盆,便是经过各种方式筛选后,效用最好的几盆。
他索性便一次性试过,总要找到缘由才好。
“即是如此……”
徐锦瑟微微一笑,伸出手来,在指腹尚未好全的伤口上一压,鲜红的血珠立即涌出,“那我便同师傅一道试试。”
说着,也学了唐维德,从几盆六月雪中各折一枝,以鲜血涂上。
唐维德阻止不及,只能看着她将一盆子株上的六月雪,全换成被她鲜血染过的。
“我不比师傅渊博,便试这一盆就好。”徐锦瑟眨了眨眼睛,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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