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先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咬春饼
呸呸呸!
迎璟甩甩头,心说:“我干嘛要在乎他的感受,不挂科就行了。”
人的身体,只要某一根弦松解,就会连锁反应,自此消沉。
迎璟那段时间的热情与热血,被多方凉水泼灭,又回归原点,甚至是更加无所谓的状态。那份天赋与灵气乍现的项目书,被他彻底丢到一边,再未翻过。
能翘的课,他肯定不去上。
难度稍微大一点的课,要是上课时间正好和nba直播冲突,迎璟也是让祈遇在老师点名时,代他蒙混过关。
课后就更不用说了,迎大王的身影出现在每一天的篮球场。
祈遇忍不住问:“你是要去打nba吗?”
刚打完全场,已是浓秋天凉,迎璟穿着橘色的球服,叼着根可爱多,嘴角一圈儿奶油:“明天起,我要每顿吃四碗饭。”
“干嘛?”
“长点个儿,腿长,穿裤子好看。”
“……”
迎璟一看时间还早,突然起意:“咱们出去玩儿吧,反正明天周六。”
祈遇为难:“都这么晚了,你还想去哪儿?”
“酒吧。”迎璟兴致高:“我好久都没去过了!对了,你问问你女朋友,看她在哪里,我们就去她那儿呗。”
祈遇的女友顾矜矜就是做酒品销售,没个固定地点,到处跑场子。
这个理由让祈遇无法反驳。
走时,他对着迎璟的背影摇了摇头:“玩物丧志。”
——
国贸那边夜晚的繁华白天不相上下。
c.v酒吧开业,能把这地儿盘下来也是做大事的人,来捧场的自然也多。初宁下午谈完事,和启名实业的魏启霖吃完应酬饭,巧的是,这酒吧的老板是他俩共同的朋友。有个十分中二的外号,人称小六爷。
虽称爷,但一点也不老,比初宁还小几岁,交际圈鱼龙混杂。
初宁又叫来了关玉,小六办事仔细,把最好的两间包厢留给他们,男的一拨打牌,女宾在这边,喝喝酒,唱唱歌,关玉拉着初宁去场子里蹦了一圈,音乐跳跃,攒动的人头像是春日里一颗颗往上冒芽的花骨朵,放纵又肆意。
关玉嗨得不行:“还是国内好!帅哥真多!”
光影明暗,初宁伸手一推,就把她推退了几步,正好撞在一个纹着麒麟臂的朋克小哥身上。
关玉一声娇怨,拧头冲人笑着说:“对不起哦。”
与小哥视线相对,确认眼神后,两人就自然而然地搂在了一起。
关玉挂着他的脖,小帅哥圈住她的腰,音乐变化成另一首节奏更激烈的。两人身贴身,身肢扭得活色生香。
中途也有几位男士想和初宁一块搭伙。手刚伸过来,初宁巧步一挪,不动声色地避开。蹦了几分钟,她觉得没劲,只身回去包厢。
里头还有别的伙伴,小六见初宁进来:“宁姐,尽兴了没?”
初宁冲他竖起拇指。
小六开心坏了,神秘兮兮地说,“还有好东西在后头。”
他打了通电话:“进来吧。”
门开,一串人影贯入。
“哇哦!”女同胞们的惊呼带着一股亢奋。
十来个年轻男人站成一排,双手统一背在身后,个个一八五的完美身高,有清隽秀气的邻家弟弟型,有荷尔蒙傍身的猛男型,还有戴着无框眼镜,穿着西装的禁欲型。
小六手一指:“用点心,把美女们都给哄高兴。”
都是玩得开的小年轻,女生们张扬又胆烈,咬文嚼字故意问:“怎么高兴都可以吗?”
顿时,起哄声,拍桌声掀天。
初宁坐在沙发一角,是脱离热闹之外的人。
“宁姐,”小六凑过去一脸笑。
初宁嗤声:“幼稚鬼。”
小六被她刺惯了,毫不在意。下巴往其中一位男士的方向坏坏一抬:“我给你量身定找的。”
是那个戴无框眼镜的禁欲型。
“像不像?”小六意有所指。
“什么像不像?”初宁身子前倾,叉起果盘里的猕猴桃。
“你初恋。”
初宁被这仨字给激着了,一口咬到了舌尖,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小六浓眉飞扬,“我知道你一直喜欢这款,怎么样怎么样?”
小先生 33.示弱
v章购买比例不足60%, 24h后可看正文。支持正版,写文不易 资方落座第一排, 简短发言后序幕拉开。项目代表按顺序依次发言,迎璟在倒数第二。祈遇留神了番, 说:“设计系排第三个。”
真是学校的亲生儿子。
看了两轮, 迎璟就明白了,实力强的全往前面窜, 就刚才和他搭讪的那位哥们儿,迎璟偷偷百度他的公司, 看起来还挺厉害。
什么医疗,房产, 基建设施,耳熟能详即为大众硬性所需。入手简单, 收益率可见, 且无太多不确定性的风险, 资方偏爱。
这些项目解说人,个个老江湖, 口才了得,现场气氛甚为美妙。
人就是这样的, 起初信心满满,将自己身上的全部优点放大,引以为傲然后鹤立鸡群。真正融入这个圈子才发现, 鹤立鸡群不假, 但自己好像不是那只……鹤。
迎璟有点紧张。
这都什么人啊, 也太能讲、讲的太好了吧!
轮到同胞飞行器设计系,领讲人他认识,学生会的主席兼副校长的头牌狗腿,哦不,头号心腹。这逼不知从哪来的一套中山装,架着副黑框眼镜,开口就是:“首先,与各位业界翘楚共聚一堂,实在是我的荣幸,其次,我要感谢我的学校,给予这次推荐机会。”
迎璟一身鸡皮疙瘩。
无可否认,他的准备工作十分到位,飞行器在这几年的飞速发展下,已成普及之势。无人机应用于各领域,加之国家大力扶持,技术逐步成熟,商业前景可观。
稍加注意就会发现,前排资方,听得均谨慎、认真。
迎璟的目光往右边溜。
初宁坐得直,正低头翻越资料,大概是查阅一些信息,然后抬头看了眼发言人。她的侧脸弧度真好看,人中与唇之间,有一道微微的弧。
唇色好美哦。
台上的说话声已成一片嗡嗡嗡,迎璟陡然反应,为自己刚才的分神感到莫名心慌。
“你紧张吗?”祈遇突然问。
“啊?啊。紧张。哦不紧张。”迎璟语气错乱,像是被做坏事被抓包的小贼。
“……”
很快到他们。
迎璟主讲,祈遇做配合工作。
他扯了扯西装下摆,暗自深呼吸。然后在众人目光里,大步上台。
初宁放下手中项目书,端杯喝了口水,然后看着他。
这时的迎璟,还是十分胸有成竹的。归根到底,有名校加持,有年轻撑腰,那股新鲜乱蹦的勇气来得气势澎湃。最重要的一点,他对自己的项目——充满信心。
“大家好,我是c航的在读大学生,我叫迎璟,感谢各位给予宝贵时间聆听我的设计构想。”
没有谄媚与刻意讨好,这个开场白,大方又简洁。
初宁一顿,yj?这么开放的名字?
她倒回去翻看项目书的封面,哦,原来是这个璟。
“今天我要给大家介绍的,是航空发动机虚拟仿真技术的可行性。”少年的声音朗朗清脆,没有京腔里的儿化音,也没有技巧性的抑扬顿挫,他字正腔圆,落语清晰。
幻灯片是一张一张地换,专业解释是一个比一个精准详细。
迎璟越说越起劲,从最开始的紧张,到放松,到此刻激动得要炸毛。他侃侃而谈,颇有“迎婆卖瓜,自卖自夸”的爽感。
直到他热情洋溢的目光扫到初宁的一个动作——
初宁起先还颇感兴趣地听,三分钟后,面色平淡,五分钟后,神情不再聚焦,最后,她看都没看,直接把他们的项目书给合上。
犹如盖棺定论,还是不好的那一种。
迎璟觉得自己上一秒还是沸点,这一秒,凉了。
幸好已到收尾,情绪微妙失衡也不会造成太大失误。他讲完了,台下响起掌声,稀稀拉拉个几秒,勉强称得上礼貌友好。
迎璟飘着下台,祈遇在背后小声提醒:“你走同边路了。”
“……”
本就躁动的心更显浮躁。他坐回原座,后知后觉出了一背的汗。
待全部项目组发言完毕,会在半小时内,收到第一轮回复。其实一散会,就有资方对感兴趣的项目进行初步沟通。十五分钟内,有五家堆满笑脸。
迎璟坐在原位,紧张得揪西装裤。
“太感谢了!!”不远处传来一阵年轻欢呼,正是同学校的飞行器设计组。
祈遇说:“他们入选了。”
迎璟尚怀希望:“我们也可以的,再等等,别着急!”
这更像是在与自己对话。
三十分钟后,会场已经空空。
祈遇叹了口气,对一动不动的迎璟说:“我们走吧。”
迎璟侧过头,问:“是我发言失误吗?”
祈遇说:“没有,你讲的很好。”
“那他们为什么不选?”
祈遇张嘴数次,却没蹦出一个字儿。
迎璟突然站起身。
“欸!你干嘛去!”祈遇大惊,已经跟不上他背影飞窜的速度了。
会场外的小厅,留下来的人还很多,有资方,有中选公司,寒暄客气或是交流合作。迎璟脚步停了停,轴劲儿上头,竟然就近逮住一个倒霉蛋,问:“您好,我是刚才做虚拟仿真可行性分析报告的,我叫迎璟。很抱歉打扰您。”
这话一出口,目光都附着过来。
之所以选这个倒霉蛋,因为迎璟记得,他是所有资方里,看起来比较有资历和发言权的一位。
迎璟问的直接,但正因为直接,反倒显得赤诚认真:“我想请教您,就我的项目叙述,是否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老者一愣,然后没忍住,乐了。
周围人听后,都乐了。
笑容或许善意,但在此时此刻的迎璟看来,无疑如毛球上的一根根刺,不怀好意的往他身上扎。
看笑话的居多。
他心想,呵,大概都是关系户。
就跟学校一贯偏袒飞行器设计专业一样!
二十出头的年龄,和血气方刚这个词沾亲搭故。长久不公平现象又加之熬夜数日做出来的东西没有得到肯定,又或许,还有刚才初宁合上项目书的那个动作。
迎璟此刻如坠冰窟,热气腾腾地再问:“请您点拨,我可以改,我可以更好。”
友善笑声愈加。
这个小青年,着实蠢萌可爱。
大家好像是在围观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并未把他的诉求真正当回事。初宁就是这个时候站出来的——
“项目构思是好的,专业性强,科技高端,具有一定的前瞻性。”
她从人群里侧身站出,身段柔软,仪态也优雅,声音四平八稳,不显凌厉,但也绝不热切。
迎璟撞上她的眼,心里呼啦一下放松。
初宁说:“但可行性太低。”
迎璟辩解:“可行性没有问题,我们已经在ppt上演示了一个基础模型。”
初宁:“好,那么请问,从建立到实际运用,需要多长时间?”
迎璟提气,似要长篇大论,但仔细一想,他自己都心虚了。
“就算可以短时间地投入运用,又请问,运用到哪些具体方面?”
“航空发动机研发,”像是一场牌局,落于下风却突然抓到一张好牌,迎璟扬声,略显骄傲:“大家都知道波音777吧?它的整机设计、部件测试,就是归功于虚拟仿真技术的应用,让它的开发周期八年缩短到五年。”
初宁:“八年缩短到五年?”
迎璟:“对!”
初宁亦平静,精简关键字:“八年?五年?”
这种语气隐隐透着冰渣,毫无抒情的余地。
初宁忽地一笑,疑问句式变成轻描淡写的肯定词:“呵,五年。”
一个企业,根本是一个利字。五年投资周期,已近大多数企业的极限。何况还是一个虚无缥缈,无法估算的项目。牵扯到方方面面,九九归一,用简单六字可以概括——
无希望,等不起。
初宁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不愿用情怀赌明天。
一席话,听得迎璟耳尖红烫。他胸口创痛,初出茅庐不怕虎的韧劲儿,已经完全碾碎,忠言逆耳之下,才知道,原来自己那点自尊,薄如蝉翼、不值一提。
这是初宁向来的行事风格。
直接,客观。总的来说,这算是优点,但在迎璟这儿,就显得有些冷血无情了。
出师未捷,大败而归。
迎璟整个人都飘了,浑身使不上力气。
祈遇安慰他:“没事的,我们也被肯定了不是吗?”
犟劲还撑在那,迎璟挺不服气:“我觉得他们根本就不懂,就是简单做生意的那种人。”
祈遇:“能简简单单做成生意,干嘛还要去做复杂的。”
一团火堵在迎璟喉咙口,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憋屈死他了。
到学校后,有点惨。
飞行器设计那边,是一片喜气洋洋。
“我早就说,他们不行,出发的时候还拉横幅,幼不幼稚啊。”
“非得凑这个热闹,学校都表态啦,浪费时间么这不是。”
“还有粉丝团,我去,跟邪|教似的。”
迎璟回来后,直接往床上躺尸,第二天祈遇叫他去上课,他扯着被子把头盖住,翻了个边继续磨牙。
这课恰好是栗舟山的,下课后,他叫住祈遇:“那小子呢?”
祈遇挠挠头,战战兢兢:“元气大伤,在清修。”
栗舟山提声:“你告诉他,下午再翘课,这期别想及格!”
祈遇老老实实当了个传声筒。
还在床上躺尸的迎璟突然就诈尸了,他像个弹簧猛地坐起,顶着一头鸡窝乱发,“凭什么不让我及格!这个项目是他给的,我们这是为他办事儿!丢人的又不是他!”
“嘘嘘嘘,你小声点儿。”祈遇想捂他的嘴,“我刚进来看见了,小黑框就在隔壁宿舍玩儿呢。”
小黑框大名罗佳,正是今天飞行器项目入选的那位同胞。
但,这话没有先被小黑框听到。而是被门口的栗舟山给听见了。
祈遇心脏狂跳,“栗教授。”
迎璟一怔,随即一副“我说的是事实”的大无畏表情。
栗舟山……没有责,没有骂,甚至没有说一个字。
他的背脊因为长期泡在操作室而明显弯曲。虽然个子高,但早已没了挺拔之姿。
栗舟山看了一眼迎璟,这一眼意味不明,迎璟却生生看出了扎心的意味。
他别过头,故意视而不见,犟气一刻也不松。
栗舟山走了。
祈遇特别不是滋味,“哎,没必要这样吧,没有入选也很正常啊,上午那位女老板的话,也蛮有道理的。”
正是因为有道理,才现实而无望。
“你懂什么。”迎璟丢下话,一顿胡乱洗漱,套了件衣服就出门。
而隔壁寝室的小黑框,正好也出来。
两人正面相碰。
迎璟目不斜视,脖颈扬得修长,小黑框也是个幼稚鬼,故意对同学喊了声:“其实我也没花什么功夫,实验室都是系里特批的,我用起来方便。根本没占用休息时间,更别提熬个三四夜了。”
迎璟脚步停,冷冰质问:“你说谁呢?”
罗佳拽着下巴:“谁对号入座就是谁。”
一山容不得二虎,更有年轻气盛火上浇油,基本上要完蛋。
迎璟邪火一下子就窜高三米,他动手揪住罗佳的衣领:“会不会说人话?”
罗佳这人典型的宅男长相,个头是中不溜秋的170,在一米八的迎璟面前,没半分优势。
他被勒的绊倒在地,起来后一拳头伸出去,迎璟下巴英勇负伤。
舔血的愤怒来得理智全无,两人瞬间打成一团,一会是嗷嗷痛叫,一会是拳头闷响,都是下了狠手的。
迎璟被拉开的时候,瘸着腿。罗佳……已经倒在地上,三五人扶着都站不起来了。
“不会说话就闭嘴。”迎璟胸口急喘,手肘往后一甩,推开拦着他的祈遇。他指着罗佳,眼里是明目张胆的嗔恨怨憎:“你给我听好了——今天我迎璟是输了,但输给的不是你!”
这种级别的打架,在这座学术氛围甚浓的院校中,可以用波澜壮阔来形容。成为各寝室三天的话题头条。
“我天,罗佳被揍得嗷嗷叫。迎璟好能打哦!”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听说他爸爸是军|区的,军人家庭出来的,身体素质肯定过关。”
“啊呀,怎么你说出来怪怪的。有点色|眯眯。”
“哪有!明明是你自己想歪了。”
“不过迎璟身材真的蛮好的哈哈哈哈。”
女生之间的小八卦活色生香,很快又言归正传。
“你们知道吗,迎璟当年的成绩巨好,第一志愿填的是清华。”
“那怎么来c航了?”
“高考失误呗,蛮可惜的,就差了几分。”
风吹树叶轻轻抖,一阵清净。
“……哎。”
“唉……”
周秘书和气有礼,“你们是哪个大学的?”
“航大。”
“正好,顺路。”
啊,真是好人。
迎璟默默的,负疚感更深重了。
二十分钟送到,祈遇和顾矜矜先下车,迎璟挪挪屁股,回头对初宁说:“今晚谢谢你们了。”
周秘书笑笑没说话,生疏有礼的就此别过。
迎璟关好车门,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浓夜里,他的白色卫衣格外惹眼。
车速提上来,白影变成了小点儿,没几秒就完全不见。
初宁瞥了眼校门,名校。
周秘书这才询问:“送你回四惠桥?”初宁住的小区就在那儿。
“不了,往玉渊潭去吧。”
陈月从昨天下午起打了五六通电话,千叮万嘱她务必抽空回趟家。
车在路口调头,半小时后到了玉渊潭北岸的赵家。周秘书走后,初宁一个人在外头待了会,点了根烟抽完才进屋。
阿姨开的门,“宁儿回来了啊?哟,慢点慢点。”
听见动静,陈月从客厅快步走来,她揽着披肩,一角斜垂落地,人没走近眉头先皱:“你抽烟了?”
初宁拂开阿姨的手,轻声道了声谢。
陈月:“抽完也不知道散散味儿再进门,万一你爸在家,闻见又要不高兴了。还有亲家那边,你可千万别在他们面前抽。”
初宁“瘸”着腿儿往沙发一坐,没吱声。
陈月坐在她对面,紧了紧披肩,语速跟倒豆子似的:“你说你,平日穿个高跟鞋没点事儿,这回偏偏摔了腿,冯家对订婚宴很上心,现在这意外一出,又得延后了。”越想越丧气,陈月身子前倾心急道:“赶紧好起来,听见没?”
进门起就沉默的初宁终于抬眸,“你怕冯家反悔?冯子扬不要我?”
陈月不悦。
“人家要反悔,结了婚的都能离。”
“你这孩子!”陈月火气烧着:“不识好歹。”
初宁却忽地笑了起来,往后轻松一躺,“渴死我了,我要喝水啊。”
陈月牢骚两句,一脸不高兴却还是起身。
“你就是不听我话,我都快烦死你了,整个一小白眼儿狼。”
唠唠叨叨的,初宁梗脖喊冤:“我哪里得罪你了?”
陈月把杯子往桌上一立,“可有人跟我说了,你成天忙工作,和子扬一个月都不见一次面,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还有,我提醒过你多少回了,对你大哥客气点。”
最后半句话,彻底点燃初宁的不耐,她拄着拐杖站起,“要巴结他你自己去,赵明川在我这里,没有客气二字给他。”
气氛瞬间淬了一把火。
陈月来不及维持优雅形象,扬高声音:“你得搞清楚,虽然我们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但赵家家大业大,这么多年我看到的都只是冰山一角。你再能干也只是个女人,真正当家的是谁?——是他赵明川!”
这话戳中初宁的逆鳞,她怒不可遏:“女人怎么了?这个家是容不下女人了?”
“你这是偏执扭曲我的意思。”
初宁实在没有过多耐心婆婆妈妈,她抓起拐杖。
陈月急了,语气软下来:“哎?干嘛去?你不喝水了啊?”
初宁一瘸一拐,“不喝了,饱了。”
她把门带上,陈月的念叨声被关在里面。
彻底安静。
初宁按了楼层,盯着楼层数往上蹦跶,回趟赵家真是伤神。这时,电梯划开,里头歪歪斜斜站着的男人同时抬眸,两人的目光来了个火星撞地球。
初宁心里咯噔,今天出门没上香吧,净是些糟心事。
赵明川一身三件套样式的西服正装,领口的扣子松散解开,身上有淡淡酒味。他与规划局的人吃完应酬饭,酒喝得有些过量,要醉不醉的模样阴郁痞气。
初宁出于本能,往右大跨步,像是嫌弃至极的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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