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汉之庄稼汉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甲青
“这竖子!当真是让人头疼。”
诸葛亮又是叹了一口气,说道:“虽然此子所为,是恼怒宦官乱权,情有可原,但做法却太过阴损。那羊毛之事,他是立了大功的,本该奖赏,既然他不愿意要,那便罢了。”
“压一压也好。”马谡再次宽慰丞相道,“他年纪尚小,若是当真让他做了那南乡县令,只怕让人觉得太过。”
“汉中荒凉,那南乡县又是刚分出去的新县,本就没什么东西,且让他去那里胡闹一番,又碍什么事?”
诸葛亮却是不同意马谡的说法,“再说了,那廖公渊,未至三十,便当上长沙太守,不是更过吗?当时长沙可是重镇,太守更是重臣之位。”
“只是可惜,这竖子自己折腾,又把这职位弄丢了。”
诸葛亮咬牙道,“我当真是怀疑,那竖子是因为提前知道自己要成为县令,这才故意这般。”
“提前得知?他又如何提前得知?”
马谡有些惊讶道。
诸葛亮又是闷哼一声,没有说话。
如何提前得知?当然是因为自家细君写信说的。
当时他立了大功,偏偏又因此恼了魏文长,以致魏文长跑去他那里闹了一番,让他受了不小的委屈。
作为公正严明的丞相,虽然看不惯这家伙,但肯定也要赏他的嘛。
再加上自家细君又担心他年少,容易激起血气,这才在给他的回信里提前透露了一下准备奖赏他的事情,哪知……
唉,这家国大事,果真是不能与妇人说。
诸葛亮又是长叹一声。
张夏侯氏作为皇后的阿母,申请入宫看望女儿并不是什么难事,再说了,皇后如今怀孕,正是需要有经验的妇人陪伴,作为生过几个子女的张夏侯氏正是最好的人选。
“阿母快一些。”站在庭院里的张星提着裙裾,脆声喊着。
自冯郎君去了汉中后,她就没借口去冯庄了,去皇宫又重新成了她的首选玩耍之地。
“好啦好啦,”张夏侯氏终于从屋里出来,“你怎的又不披裘衣?冻着了怎么办?”
“不披啦,披上好闷热。阿母我跟你讲,这羊毛衣很暖和的。”
张星摇头晃脑,得意地说道。
这两日已经不知听她说过多少回了,但那时只是在房内,自是不用担心着凉。
这回可是要出门的,所以张夏侯氏并不放心,上前伸手探入里层,只觉得果是暖热,这才点点头,说道:“便是不穿,也要带上,待觉得冷的时候再穿上。”
当下便吩咐下人把张星的裘衣带上,这才领着她向府外走去。
走到府外等候的马车前,张星不需人扶,自己逞强正要爬上去,谁知突然觉得肚中有些不舒服,手脚不稳,一下子就跌到地上。
张夏侯氏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起她,问道:“四娘可曾伤着了?”
“阿母,女儿肚子有些难受。”
张星脸色苍白,捂着肚子说了一句。
“怎么会肚子突然难受?”张夏侯氏吓得魂飞魄散。
张星咬了咬嘴唇,看了看四周,抱住张夏侯氏的脖子,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哭腔说道:“阿母,女儿……女儿想更衣。”
张夏侯氏一愣。
蜀汉之庄稼汉 第0212章 取名
有人说要更衣,一般来说,都是指上茅房。
当然,也有人用更衣来逃跑,比如说高祖皇帝在鸿门宴上,就是借口更衣,这才逃了出来,这就是所谓的屎遁,尿遁。
张星也以为自己是真的要更衣,但当她被扶回府中,看了一下换下来的衣物,这才发现上面沾了血迹。
当下心里害怕极了,吓得“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四娘怎么啦?”
张夏侯氏在外头听到哭声,连忙冲进来。
张星一头扑到阿母的怀里,带着哭腔说道:“阿母,我生病了,下面流血了,是不是快要死了?”
早有预感的张夏侯氏此时却是松了一口气,听到小女儿的话,哭笑不得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四娘莫哭,这不是生病了,是来天癸了。”
“天癸?”
张星泪眼婆娑地抬起头,带着茫然。
“是啊,”张夏侯氏中蹲下去,帮她擦了擦眼泪,笑着说道,“四娘要长大了,从此以后就是大人了。”
小女儿来天癸了,张夏侯氏心里高兴,却又带着一丝丝的伤感。
高兴的是她终于要长大了,伤感的是长大了就得嫁人,就要离开她了,也不知要便宜了哪一家的儿郎?
“好啦好啦,不要哭了。先把干净的衣服换上,然后再去里屋休息。”
张夏侯氏站起身来,爱怜地摸摸张星的头,说道。
“那阿母你呢?”
张星听话地点点头,手里却是紧抓着张夏侯氏的手不放。
小姑娘初次遇到人生长大的第一件大事,虽然听到阿母的解释,心里没了害怕,但总是带着莫明的紧张。
“乖,听话。阿母去叫下人熬点姜汤给你喝。记得这几日不得沾生寒之物,知道吗?宫里今天就不去了,你的身体不舒服,不适合出行。”
张星听到这话,才松开了手。
“可是,可是女儿想去宫里看阿姊……”
“过几日等你身体好了再去……”
说到这里,张夏侯氏怔了一怔,这才想起女儿已经长大了,皇宫只怕也不能像以往那般随意进出了吧?
虽说皇帝是她姊夫,但终究是男女有别。
张星却是没注意到张夏侯氏的神情,听了自家阿母的话,这才欢喜地转过去重新换衣服。
今日不能再进宫了,小女儿刚见了血,大女儿又怀孕,两人见面,总是不太吉利。
张夏侯氏这般想着,便转身出去了,她要把事情安排下去。
待张星换好衣服后,才要出去,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转过身来拿起换下的羊毛裤,看到上面沾了好大一块血渍。
当下就嘟起了嘴,心疼地眼泪又差点流下来。
这可是冯郎君送给自己的新衣服呢,才穿了两天,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也不知能不能洗干净?
看看阿母不在,她小心地把羊毛裤包好放在背后,然后轻轻地打开房门,探头探脑地两边看看,除了等候门外的婢女外,再无他人。
张星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当场便吩咐婢女道:“去,打一盆热水到我房里来。”
然后这才抱着裤子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里。
婢女很快把热水端来了,张星挥挥小手,让她出去,这才关上房门,然后拿出裤子,把那染了血的地方浸到盆里,学着下人洗衣时的模样,努力地搓了搓。
这羊毛裤与那衣服可是一套,如今锦城里只有她有,而且又是冯郎君叫人专门给她做的。
冯郎君信上说了,这可是他亲自设计的,与别人的不一样呢!
所以张星心里才着急着把它洗干净,却是等不及让下人去洗。
偏偏她又听了阿母的话,知道自己这几日不得沾生寒之物,想来冷水也是不能碰的,便自作聪明地想用热水来洗。
哪知却是这血渍先用冷水洗还好,一旦碰了热水,却是再难洗下来了。
于是只见这裤子上的血渍虽然洗淡了些,可后面无论她怎么样揉搓,那一层淡淡的红色就是洗不去。
洗着洗着,张星的眼泪就吧嗒吧嗒流了下来。
这时,只听得房门“笃笃”两声,张夏侯氏在外面问了一句:“四娘,开门。”
张星一惊,连忙用手背抹了抹眼泪,又慌慌张张地把水盆藏到角落,这才跑去开门。
虽然女儿的眼眶红红的,可是张夏侯氏知道她不久前刚刚哭过一次,倒是没有太过在意,她可没想到开门前她又哭了一次。
“来,把这碗姜汤喝了。”
张夏侯氏把碗放到案几上,对张星说道。
“好辣!”
张星喝了几口,吐了吐舌头,苦着一张小脸,对张夏侯氏说道。
“辣也要喝完,对你的身体有好处。再说了,冬日里喝姜汤,身子会暖和起来。”
张夏侯氏看着张星把姜汤喝完,这才拉着她的手,又把女儿家应该知道的私事细细地跟她说了。
张星听了,只觉得脸上发烧,也不知是姜汤起了效果还是害羞。
“所以说啊,女儿家都是要有这一次的。四娘你要记着,长大了,就再也不能像以往那般了,闺秀就要有闺秀的模样,莫要被人笑话了去。”
张夏侯氏说完,拍了拍了张星的手,“还有,长大了,就要取个正名了,再不能叫小名了。四娘想取个什么样的名字?”
“阿母想要给女儿取个什么样的名?”
张星扑到张夏侯氏怀里,听到这话,又抬起头,小脸红红地问道。
女儿家取了名,就算是待字闺中了,嫁了人,才能让夫家取字。
“按理说,你的名是由你阿翁取的,可是你阿翁不在了,那就由你兄长取。只是咱们是武将之家,比不得那些诗书世家。你大兄也不喜读书,想来也取不出什么好名。”
张夏侯氏叹了一口气,脸上有些许的遗憾。
“你二兄学识倒是不错,可以让他想上一个。”
“阿姊的名也是二兄取的么?”
张星好奇地问道。
“自然不是。是她自己取的。”张夏侯氏忍不住地一笑,“当年你阿姊嫌你阿翁取的名不好听,所以她自己闹着要自己取。”
“当时啊,她的窗外正好有一只彩蝶飞过,所以就取了个彩字。”
张夏侯氏神情有回忆之色,悠悠地说了这么一句,似乎想起了那个已经贵为皇后的大女儿的趣事。
蜀汉之庄稼汉 第0213章 张星忆
大女儿素有主见,又是一个不输男子的脾性,自家那个死鬼阿郎极是疼爱她,听了她自己取的名,倒也没反对。
无论是先帝,还是自家阿郎,亦或者是那丢了荆州的关君侯,甚至是赵老将军,皆是草莽英雄人物,不拘小节惯了,对大女儿给自己取名的事反倒是觉得有趣。
“那阿母,我能自己也取一个吗?”
张星听了自家阿姊的事,心里甚是佩服,不由地也问了一句。
张夏侯氏正想着大女儿的事,听到小女儿这么说,心中惊讶,不由低头看了女儿一眼。
她可是记得很清楚,当年先帝听了大女儿自己给自己取名的事,甚至还赞了一句,说她以后定是不凡。
如今小女儿也想要自己取……
那按先帝的说法,自己的两个女儿,岂不是都会不凡?
“你想取个什么名?”
张星在张夏侯氏怀里翻了一下身,用食指点了点嘴唇,目光不由地落到窗台旁边那个木头小人上,又看了一眼藏着水盆的角落,心中也不知怎的,心里莫名的惆怅起来。
“叫忆可以吗?回忆的忆,张星忆。”张星轻轻地说了一声。
“星忆?张星忆?”
张夏侯氏喃喃地重复了一遍,笑了笑,“听着倒是不错,只是为何要取个这名?”
“女儿也不知道,只是想到这个,就说出来了。”
张小娘子又翻了一个身,把头埋进张夏侯氏怀里,声音闷闷地传出来。
“你若是真想要这个名,今晚等你大兄回来,问过他的想法,只要他同意,那便成。”
“嗯。”
“对了阿母,那沾了血的衣物,如何洗去?”
“这个你倒是不用担心,只须用冷水浸泡片刻再揉搓就行了。”
“不能用热水吗?”
“可不能用热水,用热水后就洗不掉了。”
“啊……”
张小娘子听了这话,猛地直起身子,目光落到某个角落,怔怔不语。
因为小女儿的突发情况,张夏侯氏没能按时进宫来,只好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到皇后手里。
皇宫里,皇后挺着大肚子,半躺在躺椅上,拿着张夏侯氏的来信,正细细品读。
她的神色安祥而从容,表明此刻的平静心理。
越是到临产的时候,就越要保持心情的安宁,这是侍医和那些生过孩子的妇人经验之谈。
看完来信后,张皇后的脸上荡起一丝笑意,摸了摸肚子,喃喃道:“这冯郎君被丞相如此看重,果真是有过人之处。”
想了想,又微微皱起眉头,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正在她冥思苦想的时候,当今的大汉天子阿斗走了进来,脸上竟是有着又羞又恼的神色。
只是一看到挺着大肚子的皇后,又很快地把这神色掩饰了下去。
“陛下这是有心事?”
哪知皇后却是先行一眼看穿了阿斗的掩饰,开口问道。
“无事。只是一些小事,不妨事的。”
阿斗走过来坐到皇后身边,眼中带着喜悦,侧下身子去,仔细倾听皇后的胎动。
随着皇后的身子日渐沉重,阿斗已经不再让她管理皇宫之事,只想让她安心养胎。
“陛下的神色,可不像是无事的样子。”
皇后拉过阿斗的手,轻轻地说道,“与妾身说说吧?这宫里的事,妾身好久也没管了,什么也不知道,陛下就与妾身说两句,就当是陪妾身聊天了。”
“宫里有丞相的人看着,能出什么事?”
阿斗勉强笑笑。
“宫里无事,那就是汉中出事了?”
皇后拿起放在身边的信,递给阿斗,说道,“刚才阿母来信了,我方才还总是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呢,陛下这一说,我倒是想出来了。”
阿斗疑惑地拿起信。
看完后脸上终是露出一丝笑容,“这冯明文,倒是懂得体会上意。要是此事做成了,于皇后名声,大是有益。”
“妾身与陛下,还能分彼此吗?再说了,这是好事,也算是为咱们的孩子积了福分。”
“对对对,不分彼此,还可以给孩子积福。”
阿斗连连点头,笑容满面。
“此事,汉中那边,没报给陛下?”
皇后终于问出了关键的一句。
“别提了,那黄皓……”
阿斗刚提到黄皓二字,顿时又停下了。
皇后微微皱眉,“那黄皓,如何了?迁南中僚女去汉中做纺织之事,既可为皇室积累好名声,又可解女织工不足的问题,这是大好事。”
说着,皇后又稍微侧了一下身,以便让自己躺得更舒服。
“按理说,此事从汉中冶那边报上来,自是要方便不少,为何那冯郎君宁愿要通过阿母,也不通过内府上报?而且看陛下神色,似乎之前并不知道此事?”
阿斗看着瞒不下去了,这才有些恼怒地说了一句:“那黄皓,前些时日私自去沮县收羊毛,还与那武兴督起了冲突。最后此事被报到丞相府,丞相把那黄皓判了个死罪。”
“什么?”皇后惊呼一声,上半身稍微坐直了些,“怎会如此?”
才说完这句话,皇后顿觉肚子有些不对劲,知道自己情绪过于激动了,又不得不躺下,努力地平息自己的心情,闭了一下眼睛,缓缓道:“汉中冶,有问题?那霍弋,来消息了吗?”
“尚未。”阿斗懊恼地说道,“估摸着还在路上呢。皇后你说,黄皓这般大事也不上报,自己却又私自去收羊毛,往日在宫里也算是机灵,但为何一到了汉中,就如此犯蠢?”
“陛下莫急,容妾身想想。”
皇后闭上了眼,轻轻地说了一句。
过了好一会,皇后这才问道:“汉中冶的人不知道,那羊毛事关重大,不能轻易插手吗?”
阿斗一愣,想了想,自皇后撒手不管后宫之事以来,宫中确实有些混乱,这个事情,自己好像确实没想过要通知汉中冶那边。
看到皇上这个神色,皇后已经知道了答案。
“如今天下只有那冯明文能用羊毛做出布匹,黄皓去收羊毛,最终还是绕不过冯明文,所以这个事情,冯明文肯定是知道的,但他为何不提醒黄皓?”
皇后像是在问阿斗,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迁南中僚女至汉中之事,冯明文宁愿通过阿母绕了这么一个弯,也不通过黄皓。说明两人之间有了隔阂,至少对于冯明文来说,他是不相信黄皓的。”
皇后抽丝剥茧,很快就理清了头绪。
蜀汉之庄稼汉 第0214章 死人
“皇后的意思是,黄皓与冯明文不和?”
阿斗终于听明白了。
皇后笑了笑,“谁知道呢?此事,终究是要等霍弋的消息传过来,才能知道情况。”
话虽是这么说,可是其实在她心里,已经在怀疑,黄皓的犯蠢,未必是没有原因的。
这冯明文和黄皓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这黄皓终是从宫里出去的,做出这等事情,却是让我丢尽了脸。”
丞相府上传来的消息,当真是让阿斗觉得自己颜面无光。
毕竟这汉中冶名义上还是自己提出来的,好不容易才做了一回主,没曾想放出去的人却是如此不争气。
你说这不是故意让自己在丞相面前抬不头来么?
阿斗如今也明白,只要这个相父还在一日,自己就别想着能真正掌控大权。
再说了,他本也是个偷懒安逸的性子,只要他能坐稳这个位子,谁帮他治理天下,倒是没多大要紧。
只是少年人,终是好面子,总是想着要做一些什么来证明自己,哪知这黄皓才去汉中多久?就做出这等事情,怎么不让他又羞又恼。
张星彩却是想得更多一些。
无论黄皓与冯明文之间,发生了什么,甚至黄皓的死,不管与冯明文有没有关系,她都只能继续拉拢那冯明文。
毕竟黄皓只是一个家奴,死了一个,宫里随手一抓就是一大把。
但才高如冯永者,放眼整个大汉,又有几人?
在她这一辈里,目前能看出以后有能力挑起大梁的,基本也就是关兴与自己的大兄。
但两人皆是勇武之辈,冲锋陷阵那是一把好手,可是论到谋略与治国,却是难堪大任。
当年先帝有二伯,有阿翁,有赵老将军,论带兵冲阵,天下又有几人能比得过他们?但是结果呢,不还是到处寄人篱下?
也就是三顾茅庐请出丞相之后,这才能有了自己的基业。
可见出谋划策,治国安邦之才,远要比勇武之将可贵得多。
高祖皇帝平定天下后,不也一样是把萧何排在功臣第一?
再说那冯明文,年纪正好与陛下相仿,而丞相,终是要老去的。
等陛下得掌大权,效仿先帝,再来一次君臣相得,未尝不是又得一段佳话。
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张星彩眼中露出精光,神色坚定。
“陛下,黄皓此举,是罪有应得,他死得倒是干脆,只是此人终是陛下派出去的,终究还是要陛下去收拾首尾,陛下不如,去向相父表个歉意吧。”
“什么?”阿斗差点就跳了起来,“这……这……”
“汉中冶可是管着陛下的十万亩田庄呢,还有,如今那羊毛织布已然是必成之事,所以那牧场,可不是小进项,若是因为黄皓之事,让丞相再派人去当了汉中冶监丞……”
张星彩话还没说完,阿斗的脸色登时就变了,义正辞严地说道:“那黄皓,最是当死!我身为万民之主,更是当作天下表率,此事之错,我亦有份,改日我就向相父表个歉意。”
那可是自己唯一的小金库啊,千万不能出问题了。
张星彩笑了,缓缓道:“那黄皓一死,汉中冶就少了个监丞,只是如今寒冬到来,不便另行派人。想那冯明文,本就是从诸冶监出去的,不如就叫他兼任如何?”
阿斗眼睛一亮,心想皇后果然是有想法的。
冯明文好哇,反正那牧场之事,正是他主持,叫他兼这汉中冶监丞一职,想来不会坏了宫中的进项。
“此事听皇后的,待我找了相父后,便提一下此事。想必我已然知错,再提此事,相父定不会拒绝。”
新建的砖窑由于赶工,质量没有好好把关,又塌了一个,在里面干活的十几个氐人就这样生生被活埋在里面。
“这是第二起了吧?”
冯永穿着厚厚的毛衣,裹着毛毯,远远地看着那倒下的废墟冒起的一股股黑烟,幽幽地说了一句。
“是的,这个月,已经死了五十多个胡人了。”
王训站在旁边,回答道。
冯永“啧”了一声,“那就算了,窑子就不要再建了。这个冬日,就用旧窑子烧吧,反正房子已经建好了。”
新窑子之所以会塌,其实也是为了烧出更多的砖瓦,匆忙间赶着建出来的,远没有原来的旧窑子结实。
看着兄长说完这话,转身就往刚盖好不久的砖瓦房走去,王训心里有些发寒:这个兄长,有时心肠当真是硬得跟石头一样。
而冯永却是没那么多想法,后世早些年,那些小黑煤矿,还有那些非法开挖铁矿金矿的,哪来的安全措施,哪一年不死人?早见惯了。
当年为了捣毁那些非法的挖矿点,有时需要保密行动,甚至还会请部队的人出动,冯永有幸跟着去过几次。
若不是亲眼所见,你永远想不到为了金钱,人类的道德下限会有多低。
也就是国家下足了力气整顿,才没有让小矿黑矿非法矿继续猖獗下去。
当然啦,相比于非洲光明正大用矿奴挖矿这种野蛮之事,我们肯定,绝对是没有的。
所以一开始搞这些窑子的时候,冯永就有了会死人的心理准备——又不是他故意要把那窑子搞塌的,只要是与土木工程有关的行业,哪有不死人的?
在用胡人的血建好的砖瓦房里,搭起了一个壁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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