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中物
作者:兔纸凶猛
昔年绥宫里,长夜漫漫,骄纵的三公主突然见色起意,脸凑近跪在脚下的少年,“不过是个不受宠的世子,书读的再好又怎样?就权且给我当个贴身小倌吧。”
六月,旧帝辞世,黄口小儿匆忙登基。
世子隋烨割据北境,倚仗驻地天险,大举屯兵铸器,逐鹿天下的意味在南都之战后昭然若揭。
班师次日,天大雪。
男子独上明月楼,看到被两个宦人架在中间的美人衣衫凌乱,双眸像一汪秋水,经年欲孽忍不住复苏,蠢蠢欲动。
掐上她细弱的脖颈,他轻笑,“不过是个为质的公主,计谋再漂亮又怎样?就拿来给我泄泄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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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背景架空,结局he,考据勿究。
2男主北方诸侯,有后宫,另有势力更大、逗比草包的男二。女主奉行识时务者为俊杰,有乱世野心,亦不排斥偏安一隅,非小白花人设。
3前期温情挂,男女主调情为主。
池中物 1.第一章
草木疏散,大雪初霁,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只有稀疏的车辙印记录着行人来时的路途。
陆向晚和谢瑶乘车到城门口的时候,已经有穿着青衣的仆从等候多时。
来人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脸很白净,袍带系的一丝不苟,他身上虽然沾染了几片雪花,却没显出一丝凌乱,举手投足间满溢出恭敬和疏离之感。
向晚微微红了脸。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青色,该是凤栖宫最下等仆从所着的颜色。
而自己怎么说也是六品官员家的小姐呢。
虽是庶出,但自小跟随父亲出入里外,不说见多识广,见识也算不得浅薄的。
此时,一个凤栖宫最下等的仆从,就让自己紧张到手心冒汗。
她暗暗感叹自己真是没出息。
正胡乱想着,衣袖被拉了拉。
旁边谢瑶小小声提醒:“姐姐想什么呢,现下要换车子了呢。”
她一怔,抬头看到青衣仆从正微微弯着腰,朝她伸出手。
向晚有些慌乱地隔着衣袖搭上那人的胳膊。
下了马车,两人被领着钻进一辆更加宽敞的双辕车里。
进了车坐下,环顾四周,她有些惊讶。
车厢内部竟用的都是上好的云锦做内饰,灰色的锦缎上密布着精致的青云纹路,两个车窗边有锦光纱闲闲搭下来,帘外天光透进,车内亮堂一片。
向晚暗暗感叹,自己长到十五岁都没有坐过如此豪华的车马。
而且,这还只是来接宫女的车子。
按照邺城旧例,每年这个时候,凤栖宫都要进行一次大选,选择适龄、模样周正的外放官员子女进宫当差。
比如,谢瑶的父亲是军中护军,自己的父亲是建章县丞,都算是官门之家。
但因着是凤栖宫异姓家奴外放当的官,家中子女生下来就有月俸可以领取,到了年龄,女孩儿们要被送到宫里当差、孝敬主子,以报答历世不断的恩典。
对于这样的规矩,很多小富小贵之家的父母,其实是非常乐意的。
姑娘到了及弈的年龄送到宫里去,一来每个月有银钱可以拿,还能长见识、学规矩,以后出阁的时候,方便寻个好一点儿的人家。
二来,长得出挑的,存着别的心思的,可能在宫里遇到个门第高一点儿的,有幸当了妾氏、通房,就是一辈子吃穿不愁的造化了。
而陆向晚的心思不仅仅在此。
她素知自己貌美,从前在家还不到年龄的时候,就有远近几家的公子托人来打听是否许配人家。
如今得选入宫,她想做的可不只是个小小的宫女。
女人的美貌是最好的武器,她很小的时候就无比清楚。
雪天马车行的慢,一路上两个十五岁的女孩子都默契的不再高声言语。
约莫过了两刻钟,车子终于自宫里的角门进入,一路畅行,直直停到一处偏僻甬路处。
两人顺序下了马车,就看到十几个叽叽喳喳的同龄女孩子排着队等在那里,队伍前面站着穿藏蓝色宫袍的宦官,在一一点名。
“薛梓琴。”
一个素色衣衫的女孩立了出来,几个宦人审视的眼光立马跟过去。
“模样还好,就是身量不高,可还有哪位容华、美人遣了人来说宫里头缺人么”
一个年龄略长、穿着黑金袍带的宦官立在一众宦人的前面,点评着。
旁边立马有小后辈应承:“嘉德殿的楚容华、迎春殿的许容华、倚兰殿的刘美人都遣了人来的。”
“那就分去迎春殿吧,这样的模样,许容华应该也是瞧得上的。楚容华偏爱手脚伶俐的丫头,你们也给留心着点儿。”
宦官一一吩咐,偏偏漏了刘美人的名字,底下的小后辈们都眼观鼻、鼻观心的静默着。
前阵子中军在邺城还没下诏书的情况下,只拿着帝都的诏命,就连夜奔赴绥安镇敌,这是一时疏漏,还是正式表明了立场投靠帝都,还没有定论。
而刘美人的哥哥,正是在中军任职的武卫将军。
假若他日中军一旦立场鲜明站队帝都,怕是这位刘美人也会受到牵连。
凤栖宫里,人人都惯会拜高踩低,因此这时候就默契地先紧着其他宫里的事情办了。
向晚刚下车在队伍最后面站定,旁边一个梳着单螺发髻的粉衣裳女孩儿就靠了过来:“你也是刚赶来的么我也来晚了,刚刚被粱公公好一通训呢。”
向晚点点头,心里暗想,来晚一时半刻还要挨训么
“哎,希望快一点儿点到我,还能赶上中午饭。”女孩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这个季节,晌午正有青铜锅吃呢。我最向往的,属宫里十二种应季果蔬、混着牛羊肉的什锦锅,从前在家,我们吃的什锦锅都只有六样呢。”
向晚迷茫的听她讲着吃食。
“我是北方人,白汤的锅子吃不惯的,希望宫里的能带点儿味儿,要是有酸菜汁勾兑的、或者是胡辣的就更好了。”
女孩儿话音还未落,向晚感觉有人碰了碰自己的袖子,抬头正看到为首的年长宦官指着自己,“对,就是你,你叫什么”
“陆向晚。”
她声音细细的答道,然后看到年长公公点了点头,一双犀利的眼睛看了过来,嘴里点评着,“模样、身量都不错,就是不知道诗书怎么样”
听到夸赞的话,向晚心里雀跃,面上仍是得体的回话:
“因为家父好魏晋辞赋,仰慕士子名流不羁风骨,向晚自幼耳濡目染,略通一二。今日大雪初霁,刚才正想到谢惠连雪赋中司马相如的一句酌湘吴之醇酎,御狐貉之兼衣。对庭鹍之双舞,瞻云雁之孤飞感觉很是应景,故而出神,怠慢公公。”
语毕,首领公公意料之中地满意点头,对着旁边记录的小太监说:“模样出挑,能诗会文,和旁边那个穿粉衣裳的,一起送到明月楼来领人的姑姑那里去罢。”
小太监顿了顿笔,有些犹豫:“公公,卫昭仪好几日前就遣了人来,说要挑几个长得好的过去伺候。这”
还没说完,说话的人就被首领公公觑了一眼,“昭仪殿里自然有模样周正的过去,你且做好记录罢,几时这样的事情也要你来操心了”
小太监听了忙怯懦低下头,在本子上勾画着,心里却暗暗疑惑:一上午统共见过三个模样佳的,都被点了明月楼。
他虽进宫不久,但已经知道这寿安殿的差事永远要排前头,卫昭仪得宠,正如日中天。
而明月楼,他只知道并不是后妃的居所,没怎么听人提起过。难不成梁公公未卜先知,知道等会儿还有好的,再点给卫昭仪
向晚被点名不久,旁边同她说话的粉衫女孩儿 ,她才知道,叫易安的,也被点了,两人都是一样的去处 明月楼。
跟在约莫二十多岁的姑姑身后,她们走路也不敢有太大响声,每迈一步都非常慎重。然后,穿过几个连廊、甬路后,姑姑在一个阁楼前站住了脚,回头看向身后的几个女孩子。
向晚这才看清楚,姑姑穿的衣服很好看,比细雁锦还要精细的料子,湖蓝色,雪后的光亮打上去,放在以往她会以为走在前边儿的是贵妃呢。
正出着神,姑姑清冷的声音响起来:“先给你们嘱咐几句,明月楼不是后妃的住所,你们要是指望着攀上哪个昭仪啊、容华啊,从此在后宫平步青云,那来明月楼就是错了主意。”
她顿了顿,继续说“我们的主子,不必带官衔的称呼,你们小的,也跟着叫主子就好。这会儿明月楼缺人,你们等会儿回了房间换好衣服,就跟着姑姑们到殿里守着。”
向晚她们换好衣服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三个人 向晚、易安、另一个刚认识叫容容的,一起跟着领她们来的刘姑姑进了明月楼。
宫殿很大,到处雕梁画栋,奢华非常,有人添灯置物,有人洒扫摆花,殿里出出进进的宫人都衣着妥帖素雅,做起活来有条不紊,眉目淡淡,不见一丝急色。
跟着刘姑姑进了内殿,就见珠帘外跪着三四个宫女,身量都很是纤细,此刻都低垂着头,看不见脸。
刘姑姑看了一眼珠帘里,又走回她们身边,低声说让她们三个也跪下,“等会儿若有人让你们起来伺候,你们再起来。”
随后姑姑匆匆出了殿门,往楼下去了。
向晚学着旁边人的样子跪下,将脸贴向地面,不一会儿就腰酸背痛,恍惚间,感觉珠帘内似乎有女子的声音传来。
直到有半柱香时间过去,殿外传来一众脚步声,她们才被叫起身。
向晚站起来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穿着月锦色袍衫的年轻男子,自殿门口进来,端的是倜傥风流。他身后跟着两个太监,都身穿黑金色太监袍服,刚刚就是其中一人吩咐她们起身的。
此刻两个人都低目垂首着,静等吩咐。
向晚抬起来的视线不期然撞上男子的眼眸,然后下一秒下巴被抬起来,一声有些冷的声音,“这明月楼里的人是越发出挑了,我看以后选伺候我的人,都用不着殿选,来这里领就行了。“
然后他话锋一转,扭头看向旁边低垂着头的两个太监,“这是她的意思,还是你们几个凑一起搞的鬼”
被点到的人忙不迭答话,“自然是主子的主意,奴才们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做主呢。”
晚上伺候的人,是她理解的意思么
向晚的脸微微有些发烫,然后看到男子并没有继续看她,径直走向珠帘。旁边两个宫人快步走过去替男子撩开帘子,然后分开站在两旁。
她这时候才看清楚,撩帘的两个宫人,姿色都是非常美丽的,不差她与易安分毫,此刻站在珠帘两侧,臻首微微低垂,目光斜向下20度,温婉非常。
好奇心作祟,她不自觉的顺着撩开的珠帘看过去,男子已经走进去,在一处停下,而他面对处,两名紫黑袍子太监架起的,竟然是一名衣衫不整的女子。
女子的嘴巴被一团类似丝绸帕子的东西堵着,身上的轻纱衣扯乱了,此刻眉眼低垂着,但依然能看出来绝伦的姿色。
然后,女人尖细的下巴被面前的男人轻微的挑了起来,一丝闲散的声音飘过,“殿下,臣觐见来迟,请公主恕罪呢。”
向晚一惊,扭头看到旁边易安正在拽她衣袖,“说让我们出去呢。“
她回过神,快速的跟上前面几个宫人的脚步,与易安一齐出了内殿。
池中物 2.第二章
嘴里的绸帕被拿出来,女子微不可闻的轻轻咳嗽了几声,然后抬起头,一双含着薄雾的双眼看向来人。
“隋烨,让他们放开我。”
声音出口,轻轻柔柔,像是低语一般,她自己听了,倒先窘迫了一下。
她原是努力想摆出有气势的样子,威慑他几分,却不想嗓音本是轻软,又加上这几个宦人制着她几个时辰,已经挣扎的没有力气,所以出口之声丝毫构不成威胁。
今早凌晨刚从军队中回宫的隋烨,此刻已经换上件月白色常服,闲散如同平常富贵人家的公子,他迈着不急不缓的步伐,走近被架起来的女人。
南都久攻不下有月余,城内缺粮短食,终于在前几日城主率众出城归降。察觉已留在南境近两个月,隋烨命小将军沈自清留城驻守,自己率领大部队长途跋涉,赶回邺城。
然后,在回程的途中,就拿到了密报和书信。
他看着面前女人一张容色清丽的小脸上,凤眸含雾,唇瓣微微张着,虽然面庞带着薄怒,瞪视着他,却是比三月的桃花更加妖娆勾人。
说话间,她两条玉样的手臂又挣扎了几下,想挣脱两旁太监的桎梏,却没有成功。
就这样一个娇软的可人儿,却是分分钟想要当军中诸葛、取他性命于无形呵。
隋烨暗自一哂,清凉的手指微微抬起面前女人的下巴,“让我猜猜看,给南都的地图,是通过永安驿送出去的”
“地图”二字出口,他毫不意外的看到女人的娇躯抖动了一下,眼睛也怯生生地躲过他的目光。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来,扳正她的俏脸,迫她跟自己四目相对,“为了不让我拿下南都,你竟肯拱手将图送去敌人手里,这么恨我”
男人呵出的气撒在她颈项间,痒痒的。隋婳忍不住往后躲了一下,闪避开男人的凑近过来的俊脸,那双眼睛里的不解、怒气和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让她害怕。
见她并不言语,隋烨高大的身子又欺近了她几分,裹挟着一丝怒气在她面前铺散开来。
微微低头,他看到面前的佳人俏脸皱着,眼中含着雾气,楚楚可怜,她身下的衣衫凌乱,从这个角度隐隐能看到起伏的风光。
抬手,身后人机灵的递过去一封书信,然后写着“隋安收”的书信,被扔在女人身上。
“你是不知道永安侯是我的人,还是故意把书信送来给我看的”
他捡起掉落的书信,展开,似乎在细细品阅,“策略不错,虽然略稚嫩,也没有合理考虑粮草的问题。不过,要真交到隋安那个草包手里,也够他给我使一阵绊子了。”
他微凉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迫着她看向他,“所以,公主很想臣死在南都么”
他的话音似乎在问她,细细密密的气息撒在她脸上、脖颈间,让她觉得莫名的危险。
虽然当日在绥宫,他们一道听课、看书,也不是彼此陌生的。
但一别几年,再见面,当初备受冷眼与欺辱的世子,已经变成雄踞一方的北国诸侯,军权在握、只手遮天。
她不知道,面前的人,还有没有当年冷冰冰的少年的影子
见她发呆,隋烨的手指再度用力,迫得她抬起头看他,这一次是怒意彻底的露出,“公主是一贯这么不念旧情,还是只对臣不念旧情。嗯
隋婳下巴被捏的略微有些疼,抬眼看他有些茫然。
其实,她会站在隋安这一边,不该是他早料到的么
提到旧情,他们之间算是有旧情的么
昔年一道在廊下读书,替她抄书的是穆濯,受她欺负的是隋安。
而对别人面目还算温和的他,对她总是清清冷冷,不屑一顾。
对于这个清冷英俊的诸侯世子,她一开始是有过见色起意的,也干出过刻意在他面前晃荡的蠢事。
但后来,他实在是令她琢磨不透,所以,她顺理成章和一直护她周全的穆濯相恋、相许。
其实,她一直好奇他的心思嗤,年少时那对自己无端生出的厌恶,以及独当一面后对苏锦岚的绝情,都令她想不明白。
次次被冷眼对待时,她私下揣测过,他应该是喜欢那个面目温婉、好性子的尚书之女的。
没有想到父皇一去世,苏锦岚就被他嫁了蛮夷和亲。而他,一转头开始无所顾忌的宠幸张扬跋扈的平民美人儿卫昭仪。
她不懂。
隋烨看着怀里人眼睛望着自己,神思却不知道飘去了哪里,有些自嘲,就算是面对着他,她也是会走神的么
她心里在想什么
是恨不得自己被城门上的暗箭打成筛子、死在南都,再不威胁她弟弟稳坐帝位还是想如何替隋安不费一兵一卒,拿回南都城
思及此,心中的一丝别样的情绪隐隐冒出头来,有着怒意、夹杂着涩然和他自己也不甚分明的情绪,往日里,克制在清清冷冷面皮下的那抹悸动跳脱出来,眸光变的晦暗。
然后下一秒,他大手握上她的胸口,那里一片起伏柔软,恶劣的捏了一下,顿时怀里的人儿一声低呼堪堪出口,明白过来后惨白的脸色染上一抹红晕。
此时,旁边的宦人都很有眼色,默默松开了女子的手臂,分秒之间,四下的人都悄悄退了出去,珠帘放下,内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呼吸的声音彼此相闻。
女子腿下一软快要跌落之前,被男人稳稳抱在怀里。
隋婳撑着身子仔细站稳,自己轻薄纱衣下微凉的肌肤碰上他灼热的胸膛,像是被灼伤一般,引得她忍不住挣扎起来想从男人怀里出去。
相识十几年,除了彼时年少,一起被关在思过堂受罚时,她体力不支摔倒靠在他身上那一次,他们从来没有像今日一样近距离接触过。
而且,他的手
今时今日的他,真的不像从前的样子了。
纤细的手腕握住他放在胸口的手,想要拉开,却被男人大手牢牢掌握住纤细的腰肢。
他有些微凉的手指甚至慢慢沿着她身上的轻纱滑下去,轻轻撩起纱衣的一角,手指钻进去。
手下的触感很是细嫩,隋烨很满意。
“今天特意穿的这样单薄,是知道我回来,方便给我泻火的吗”
他声音低低的,洒在沐乔敏感的耳后,惹得她一阵瑟缩。
“隋烨,我知道错了。”
感觉到危险的小女人脑袋费力仰起来,“我不该修书给隋安,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隋烨看着怀里的女人小小声说着话,两只手还不忘推拒着他,像是挠痒痒一般,小拳头垂在他胸口。
眼色愈加暗沉,心里某种烦躁在叫嚣着,他按住她乱动的手,“嗯,让我消了火气,就放开你。好不好”
隋婳一时间有些迷惑,只呆呆问:“你怎么才能不生气要不我让子式再拨给你”
话没说完,被隋烨的笑声打断。
“你真是天下第一号的好姐姐,自己闯的祸,要小好几岁的弟弟替你赔罪况且,帝都还有个什么军粮,且留着自己守城用吧。”
他说着,手指慢条斯理的在她腰间摩挲,头垂下来,“我说的不是那种消火。你忘了,从前,三哥生气的时候”
三哥,他指的是穆濯,他们一起上学的,因为穆濯年龄最大,又素来爱照顾人,所以都称呼他为三哥。
他生气的时候
隋婳能想起来的就是他并不爱生气,唯一的几次,要么是她偷偷跑出宫去玩,要么是跟着隋安捉弄孙贵妃,或者顶撞父皇。
她怎么哄的他
左不过道歉、发誓、还有
还有
男人并不没有好耐性等她慢条斯理的回想过往,琢磨他的话。
他向来秉承行动力走在思想前头,这会儿他的唇瓣堪堪蹭过她仰着的小脸上,然后俯身而下,薄唇精确地捉住了她微开的樱口,轻咬了一下她的唇瓣,舌头钻进去,裹挟着她与他纠缠。
圈着她腰肢的手,慢慢下滑,沿着她纱衣下摆,滑进无人触碰过的幽谷,亲吻间隙低喃,“公主殿下,臣居军中三月有余,南都叛逆势强,臣每日担惊受怕,现下很需要公主的慰藉呢。”
一派胡言被说的坦坦然然,他低着头嗅着她身上的香气,手指所到之处皆引来隋婳阵阵战栗。
隋婳很害怕,想挣扎,所有的动作却都被扣住她腰的男人压制。
然后男人一把将怀中扭动的娇人儿打横抱起,压倒在锦帐之中。
一时间,衣衫凌乱、满帐春光。
池中物 3.第三章
床帏晃动,一室春光。
神思恍惚间,隋婳透过轻轻晃动的纱帐,看到白日天光丝丝透过来,案边却点着冬日里雪天会燃起的烛火,火影摇曳,在地上投下一小片一小片的亮光。
因为她身子一向虚弱,内殿里的木炭熊熊燃着,像是狮子铜鼎含着一个火球在口中。
各种不合时令的花摆满殿里,都是隋烨吩咐人在暖房里养好送来的,好让她能四季见到南国的旧物。
可是,这里终究不是南国。
等到隋烨心满意足的时候,窗外大雪又纷纷扬扬起来,烛火跳动,微弱的天光摇曳着洒满一室,沐乔却觉得自己心里的天光暗淡了。
这一世娇纵跋扈的火焰,就这样暗淡了下来。
答应赴雁北邺城为质的时候,她是有过犹豫的,她心里明白,今时今日的他早已不是昔日同窗的少年。他们之间,从前只是隔着谁与谁交好、谁谁上课坐一起的小事,今天隔着的是权势争斗,是家国天下,动辄大军压境。
可是,真正面对的时候,她还是有片刻的接受不了,她不知道,要了她的身子对他有什么好处
若是喜欢她,从前她追求他的时候应允便是。
还是说他真的就这样讨厌穆濯,想要借此给对方最后一点羞辱
隋婳咬咬唇,也对,就在前几日,穆濯所在章城军溃败北境,败走越女山,至今下落不明。隋烨近在百里的驻军却像是统一接到诏命一般,对此视若未见,没有增援、没有粮草、没有搜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