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科举)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司徒隐
很明显,原因只有一个,老师是不想他知晓此事之后, 被卷入其中。
顾云浩自问没有什么了不得的谋略, 且又尚未涉及朝堂, 不晓得朝中之事,但见着江程云如此避及的样子,也觉得此事非同小可。
至少不可能像董睿所说的那般轻巧。
“江大人亦是闭口不言么?”
显然,季航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当下更是眉头一紧,思量片刻,又道:“看来此事有些不寻常。”
“季兄,冒昧问一句,你家叔爷爷近来也在府城?”
听了顾云浩这话,季航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在呢,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话刚出口,季航便似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面色一变。
“只怕这才是你为何一直没听闻此事的缘由了……”
顾云浩无奈地说道。
季家乃百年世家,当世望族,且季阁老仍在朝为官,手握大权。
这样的人家,虽是居于淮安,但一般都自有消息的来源和门路,说不定不仅淮江周围几省,甚至朝中乃是全国上下的消息,都能极快地知晓。
毕竟越是这样的世家大族,越是必须时刻关注和留意朝中的一举一动,并随之做好应对之策,方才能守得住长久。
例如先前柳予安受邀参与洛省院试一事,就连陵江书院内,知晓的人都不多。
但季航却能与府台衙门差不多时间知晓此事,并告知顾云浩,有此可见季家的能量。
然而现在洛省生变,季航却是没听到一点风声,这便有些不对劲了。
“就连叔爷爷也……”
季航声音很是低沉地道:“只怕今次叔爷爷,也是与江大人存了一样的心思,看来此事确实棘手非常。”
他对自己家里的事情是最清楚的,在顾云浩的提醒之下,瞬间就明悟过来。
看来此事果真不一般。
若不然,叔爷爷哪里会至于让人将这个消息瞒了下来,竟是一点都让他知晓。
叔爷爷也怕他知晓之后,会一时意气,卷入其中么?
“洛省提学钱卓然,乃是副相陶明哲的外侄子。”
听了这话,顾云浩也是觉得有些没有想到。
他这些年跟着江程云身边,除了学业之外,也是知晓了不少朝中之事。
本朝管制在沿用前朝的基础上,又做了改革和调整。
首先在皇帝之下,便是中书省统领六部,为最高行政中枢。
中书省设左右丞相各一名,为正一品,而后便是平章政事一名,为从一品,行副相之职。
中书省之下,再分设六部。
但顺德帝即位之后,对此进行了改革。
首先便是废中书省,改设内阁,阁臣之位共设九位。
再则就是取平章政事的一职位,改称副相。
左右丞相以及副相三人都入内阁主事,此外,另将六部尚书全部纳入内阁,一并处理军国大事。
若是按严格的来说,右相的地位要高于左相,且右相才应当是主丞相,左相则应该是次相,而后才是从一品的副相。
但是自顺德帝改制内阁之后,为了平衡权柄,让内阁之间互相牵制,便直接将左右丞相的地位并列起来,另有副相一名襄助,共同统领内阁。
随着顺德帝对内阁的倚重和逐步改制,到了今时今日,内阁的权利也开始慢慢分散,阁臣之间也是互相牵制。
例如季航的爷爷季阁老,便是以工部尚书的身份入阁,在内阁数年,虽是不曾向哪一派靠拢,但众人也都是不愿去开罪与他。
寻常来说,阁臣之间,因着互相牵制,且又都是在朝为官多年,各有自己的人脉,故此,若是没有遇到什么特别要紧的事,几位阁臣都还是会维持面上的关系,互相给几分薄面。
更何况陶明哲乃当朝副相,是内阁中的第三号人物,自然更是位高权重,而这位洛省提学钱卓然,又与陶明哲关系匪浅。
“钱提学既然有如此背景,那老师又何须这般避及……”
顾云浩沉吟片刻,随即双目微张,面色诧异地看着季航:“难道是……”
见状,季航亦是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
“陶明哲乃是大皇子一派,看来此次洛省之事,确实是有些不简单。”
若真的是有人想借洛省院试,除掉钱卓然,断副相陶明哲一臂的话,不说他们这些小秀才,就连季航的爷爷季阁老,估计也只得早早避开。
历朝历代,但凡是涉及皇位储君之事,那都是极其凶险的。
顾云浩虽然知晓不多,但跟着江程云久了,耳目濡染之下,也是知晓了当今朝局的大致情况。
二皇子与大皇子现在斗的厉害,而陶明哲又是支持的大皇子……
想到这里,不知为何,顾云浩脑中突然闪过一人。
“季兄,你可知朝中有一位大人姓徐的?”
听闻这话,季航也有些不解,说道:“自是有的,只是‘徐’这一姓实在普通的很,倒是不晓得你说的是哪一个。”
“这我倒是不知,只是此人应当四十岁出头的样子,看着颇有威严,我看了一眼,便觉得像是身居高位之人。”
顾云浩慢慢回忆道。
“四十多岁,身居高位么?”
季航脑子里也是飞快的思索着,突然又问:“你见过?在淮安府么?”
“正是前些天水患之后,在书院山门之外见到。”顾云浩说道。
“想来那便是礼部左侍郎徐景了。”
季航当下就把人对上了号,说道:“前些日子齐王巡视淮安,这位徐侍郎亦是跟随左右,你可是见着他身旁还带着一位少年?”
“正是。”
“那必然就是徐景了。”
听了这话,季航越发肯定地道:“他身旁的少年应当就是王豫之,乃是二皇子的外家,茂国公府的大公子。”
说到这里,季航顿了顿,而后面带诧异地问道:“怎么你会问起此人?”
“上次在书院之外,曾见过一面,这位徐侍郎当时面色看着有些不善。”顾云浩直言道。
“徐景乃是左相杜允文的女婿,这几年来,左相越来越是偏帮二皇子,想来此次之事,只怕与徐景等人脱不了干系。”
季航亦是沉声一叹。
闻言,顾云浩也沉默了。
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
不仅涉及朝中派系之争,更是左相与副相斗法,甚至还牵扯到两位皇子。
他不过是一个出身寒门的小秀才,又如何能去面对这些人物。
难怪老师跟季家都选择避开此事……
不过,在这样的争端之下,山长柳予安又将会如何呢?
说到底,洛神院试,不论是钱卓然果真取士不公,亦或是左相跟徐景等人设计构陷钱卓然。
但于山长柳予安来说,都只是被无辜牵连罢了。
毕竟一个小小的阅卷官,根本是无力左右院试之事的。
这便是官场朝局么?这便是派系之斗么?
牵一发而动全身,为了打压政敌,甚至连是非曲折都不论了?
想到这里,顾云浩心里只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似在苦闷自己的无能为力,又似在为柳予安不忿,更有一种对前路的怅然。
这样的朝堂,这样的官场,真的是他一展抱负的地方?
他真的可以安然立于朝堂之上,实现他应民愿、严吏治、明法理的愿望?
“云浩,不必担心,陶副相亦不是好相与的。”
此时,季航一拍顾云浩的肩膀,安慰道:“山长不会有事的,徐景等人的目的乃是钱卓然。”
听闻这话,顾云浩略微点了点头,默默不言。
他又哪里听不出季航的安慰之词,只是不愿多说,免得季航亦是如他一般为此烦心罢了。
两人又说了会话,一时还是没想出有什么办法,便约好了明日辰时在城门口汇合,一起先到书院看看情况再说。
决定之后,顾云浩便辞了季航,满腹心事地离开季府。
出了季府的大门,顾云浩蹙着眉走在回家的路上,确实觉得脚步沉重非常。
眼下朝中局势复杂,他真的应当就此入仕么?
若是入仕为官之后,他又真的能够在那泥淖之中独善其身?亦或是也会改变初衷,变得随波逐流?
想到这里,顾云浩暗暗摇头。
即便入朝为官,面临纷杂繁复的朝局,他亦是不愿成为一个满腹私欲又不折手段之人。
这时,天上的阴云忽然被风吹开,太阳的光芒直射而下,那光芒竟是让人只觉眼前一晃。
顾云浩抬首看去,只见头上乌云尽散,空中一副天晴气明之态。
“咱们得相信‘公道’二字。”
不知为何,脑中突然回想起当初在茶楼,穆言说的这句话来。
不错!
世间必然存有公道在,即便是朝堂亦是如此。
不畏浮云遮眼,不为权势蒙心!
即便这天上、这朝中乌云密布,也终有云散天清的时候。
而他,顾云浩……
不介意成为那个敢于去拨开云雾之人!
宦海(科举) 71.第71章:书院之变
次日一早, 顾云浩跟季航两人便急急赶到了书院。
及至书院, 却是发现, 好似书院内众人仍是不知晓此事一般。
虽然在寻常言谈之中, 略有提及柳予安的归期, 但大家也都只以为乃是寻常事。
这让知晓内情的顾云浩跟季航皆是着急不已。
他们二人不过是两个小小秀才,面对如此之事,哪里又能想到什么办法?
“不若将此事告知讲郎?看看他们有何法子?”
想了想, 季航还是提议道。
季航此刻也觉得束手无策, 他以前遇着事情,大多都能迎刃而解, 还以为是自己决断得当, 甚至曾经还为此颇为自喜。
如今柳予安之事,季家避及风头,不预干涉,他便没了什么办法。
现在看来,曾经的他, 也不过是仗着家里的名头罢了……
相比于季航,顾云浩更是清楚当前自己的情况。
出身寒门农家, 毫无依仗可言,不过是一小小的秀才罢了。
“也好,一人计短,众人计长, 说不定先生们能有什么法子。”
听了季航的建议, 顾云浩也是点了点头。
两人一路找到了陆延宁。
“你们是从何处知晓此事?”
陆延宁一听此事, 先是面带疑惑地看了二人一眼,随即却是微微一笑,说道:“罢了,前两日我也听闻了这事,忧心之间,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但刚巧今日一早,却是山长的书信到了。”
听了这话,顾云浩二人皆是微微一怔,神色中也多了几分诧异。
一般来说,科场舞弊那可都是大事,山长既然牵扯其中,又怎么能这样轻易地就能送出书信来呢?
心下存了疑惑,加之陆延宁又是《春秋》一经的讲郎,素日也与他颇为熟悉,便直接问道:“先生,难道洛省之事已经了结了?”
闻言,陆延宁亦是点了点头。
“不错,山长信中虽是没有明言,但也有谈及此事,说是已经平息,此次洛省科场之事,纯属讹传,并无不公,不过是几名未取中的士子心有不甘,才有此传言罢了。”
“原是如此,自来文人相轻,自视颇高的士子广而有之,每每科考之后,总有士子不甘落榜,这也属常事。”
听了陆延宁的话,季航神色一松,跟着点了点头。
闻言,顾云浩却是忍不住蹙了蹙眉,继而问道:“那不知山长信中,可提及归期之事?”
“云浩为何有此一问?”
陆延宁神色未变,却是双目直直的看着顾云浩,问道。
“许久未听山长的月课了,有许多想要请教之处。再则,书院里亦有许多学子在论及山长的归期,因而好奇一问。”
顾云浩状似无意地回道。
见状,陆延宁微微一笑道:“山长信中言及,会顺路到的洛省白壁书院一趟之后,便会赶回越省,想来不过几日的功夫,就会回来了吧。”
“如此便好,看来此月,咱们书院便能重开月课了。”
闻言,季航亦是一脸欣喜。
辞了陆延宁,两人一路出了讲室。
走在回寝舍的小路上,季航见顾云浩紧蹙的眉头仍是未解,便问:“怎么还是一副心是满怀的样子?”
“难道你不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么?”
“怎么,你的意思是?”
见顾云浩如此说,季航也不与他多言其他,却是直接问道。
“洛省之事,若真是几个不甘的士子闹事这般简单,老师跟你家叔爷爷又怎会如此避及,甚至都不愿我们知晓?”
顾云浩心中一直沉闷闷的,即便得了陆延宁的话,那股沉闷之意,也是没有放下,叹息道:“既然事情非同一般,又哪里会是这般容易便了结的?只是陆先生方才所言,却是又让人难解。”
他深知陆延宁素日之为人,乃是一位极为诚信的君子,且陆延宁又对山长柳予安极为推崇。
若是柳予安果真处于危机之中,陆延宁必然不会有如此悠然之态。
“此事我方才亦是有想过。”
季航也是点了点头,说道:“此事应当不似陆讲郎说的那般轻巧,但若是说就此了结,也并非不可能。”
“毕竟钱卓然并非寻常官员,副相陶明哲不会对此事置之不理的,若是陶副相插手,洛省之事就此了结,应当也属正常。”
这话倒是没错,若钱卓然果真是被人构陷,那么有陶副相在,应当不会让人轻易除去钱卓然才对。
加上方才陆延宁的话,若真是山长有书信寄回来,应当问题不大。
“罢了,好在此事也算是雨过天晴了,咱们还当是好生读书才是正理。”
说到这里,季航笑着拍了一拍顾云浩的肩膀。
虽然顾云浩亦是觉得季航所言有理,但心底总是隐隐有些不安,因着一时也说不出是什么缘由,故而也只得罢了。
二人一道回了寝舍,便拿上文宝匣子,去藏书楼看书。
只是二人不知,自他们离开之后,陆延宁刚才那般从容的面色却是渐渐沉了下去,最后竟亦是一脸苦闷的样子。
以手扶额,陆延宁眼中尽是悲愤之色。
他亦是在这两日知晓了洛省之事,当下就很是担心柳予安。
但昨天夜里,却是突然接到了提学李霖越的书信。
原本陆延宁还盼着此事李霖越能出面,毕竟陵江书院在越省算是首屈一指,而柳予安又是陵江书院的山长。
李霖越身为越省提学,于情于理都是应当过问一二才是。
却哪里晓得,李霖越非但未提及要过问,却是要他务必隐瞒此事,不许让书院的学子知晓,以免多生事端,甚至还特意在信中提及了季航一句。
陆延宁作为院中讲郎,自然也是知晓季航的出身。
李霖越乃是季阁老的弟子,既然李霖越亲来书信,想必也是季家跟季阁老的意思了。
他原本有些不解李霖越行事,但今日却见季航跟着顾云浩前来,便瞬间了悟过来。
季家不预牵扯进来,也不愿季航卷入这个漩涡,想让他瞒住季航罢了。
不过此事也属应当,连季家都如此避及,此事绝非他们书院这些学子们可以掺合的。
陆延宁最是了解他们书院的学生,一个个虽然年纪不大,但皆有一颗诚挚之心,若是知晓了此事,还指不定会如何呢。
假若学生们一时冲动,因此出了什么事,那更是陆延宁不愿看到的。
山长,若是你在此的话,亦是会选择保全书院里的这些学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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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天,虽是柳予安还是未归,但讲郎、学子们都一如往常,书院里仍是一片宁静。
看来确实是有些多虑了,许是他将事情想得太复杂了吧。
不见再有什么风声传出,顾云浩也开始慢慢放下了心来。
这日刚至巳时,书院学子皆在讲堂读书,却是听闻外面似有吵嚷之声传来。
“尔等在此好生读书,切莫分心。”
讲郎吩咐了一声,便出了讲堂。
“你们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莫不是外面有人吵架了?”
“哼,若真是来此处吵架,简直是不知所谓,玷污了这读书圣贤之地。”
……
待他走后,学子们皆是心中疑惑,议论纷纷。
此时,顾云浩跟季航彼此对视一眼,目中皆是忧虑之色。
过了一会,却是见陆延宁走了进来,先是面色平静地看了一眼坐着的学子,而后说道:“书院即刻起开始休假,大家速回寝舍,整理书籍行李,先且回家去好生温书。”
他的声音虽未有什么起伏,但却极为低沉,甚至还带了几分嘶哑。
听着陆延宁的这句话,顾云浩心里更是一顿,只觉此事不好。
“陆先生,今次休假多久?咱们应当何时返回书院?”
一名学子问道。
然而这话却好似触动了陆延宁的心事,只见他微微扬了扬头,随即深吸一口气,道:“开课之时还尚未议定,待到时候会另行设法知会尔等。”
“尔等速回寝舍整理妥当了,便立即下山,不可多做停留。”
说完这话,陆延宁更是眼圈微微有些泛红,随即极快地炸了眨眼,而后也不言其他,似逃一般三两步便步出了讲堂。
待他走后,学子们皆是摇头表示不解此事,但议论之下,又都是猜不到缘由。
“云浩,此事看着怕是有些不妥。”
季航一脸愁容地说道。
“就是这话,你说休假就休假呗,怎么连什么时候再开课都不提,咱们书院可从未这般过。”
一名学子也是应和道。
“想来是有什么急事吧?以陆讲郎的学识品行,也不会诓咱们,咱们还是按着先生的吩咐,拾掇拾掇下山吧,若真是山中有何急事,咱们如此拖延磨蹭,岂不是给书院添麻烦么?”
另一名学子随之出言说道。
听闻这话,众人亦是觉得颇为有理,便纷纷回寝舍整理书箱和行李。
当然还有那些心存疑惑之人,却是不着急回寝舍,而是出了讲堂,直接往方才吵嚷之声传来的地方而去。
顾云浩跟季航心中有事,自然更是放心不下,也跟了一起出了讲堂。
及至前门,却乃见此处空无一人,跟遑论有人在此争论了。
见状,学子们也只得作罢,纷纷往自己的寝舍而去。
不一会,便见山上的学生背着书箱开始陆续下山。
顾云浩跟季航遍寻陆延宁不得,也只得满腹心事的回到寝舍开始整理书箱。
“了不得了!”
随着外面一个声音响起,顾云浩心里一紧,忙站起身来,夺门而出。
宦海(科举) 72.第72章:查封(一更)
出了房门, 便见一个青衫学子一脸焦急地跑进来。
“怎么回事?”顾云浩急急问道。
“学兄, 我方才准备下山, 却是正见着一群官兵自山脚上来, 听着他们说, 要查封咱们书院。”
这名学子乃是外舍弟子,也是知晓顾云浩乃前次院试案首,一见着他, 便像找到主心骨一般, 忙将此事说了出来。
查封书院!
听闻这话,顾云浩心中大震。
他是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等事的。
即便先前知晓了洛省院试之事, 也只是一心担忧柳予安, 怕他不能安然而退,却是从未想到,原来书院竟然也会因这件事,而面临着如此大祸。
“我先去看看,你去找讲郎先生他们。”
心思急转, 顾云浩决定分头行动,便与那学子说道。
“好, 学兄一切小心。”那学子亦是一脸慎重地点了点头,随后便一路往后堂飞奔而去。
这里季航也是听闻了外面的消息,跟了出来:“可是事情不好?”
“嗯,说是要查封咱们书院, 快!咱们先去外面看看。”
听了顾云浩这话, 季航登时也气得跳了起来:“简直可恶!陵江书院数百年的传承道统, 怎么能说查封就查封,走!咱们快去,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张狂。”
两人一路出去,急急赶到了山门之外,看着眼前的场景,皆是一愣。
只见山门外侧,有一队身着玄甲的官兵,人数大概是四五十人的样子。这些玄甲官兵全部一字排开,都是面色不善地立在那里。
而且,这些官兵腰间皆是挂着佩刀,衣着装扮也显然不似寻常差役的一般。
而山门里侧,却是立着七八个身着青衫的陵江书院学子与那队官兵对峙着。
顾云浩二人心中一阵悲愤,疾步上前。
“怎么会这样?”
两人立在了那群学子中间,季航问道。
“学兄,这些杂碎要摘咱们书院的牌匾。”
见着二人到来,一个年岁不大的外舍弟子总归还是绷不住了,随即便眼眶一红,声音哽咽地道。
闻言,顾云浩向一旁看去,果然便见两名官兵驾着梯子,正跃跃欲试地准备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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