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无忧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清子菲
她抿唇微笑,多了几分无奈:“殿下若是这样说便是见外了,日后分歧不见少,说开便罢。”语气的最后多了分嘲讽。
也罢,不过是场利用,又不是真心辅佐,较真做什么。
宇文渊听出了她的不悦,从前可没有人敢与他这样说话。
他侧头注视着满不在乎的忘忧,直到见她的耳朵渐渐浮上绯红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为
第三十二章 隐秘(2)
忘忧只是点头,没有丝毫惊讶,迅速虚扶起她:“颖母妃的人”
“是。”妇人低着头,将她迎入店内密室,奉上新衣,待她换装后又进入奉了一盏暖茶。
此刻忘忧放下湿漉漉的头发,肩头披着巾子以防头发再次沾湿衣服。她长而密的睫毛微微低垂,挂上几颗圆润的水珠,睫毛下的眼神晦暗不明。
颖母妃足不出皇宫,还能将势力扩展到这儿,真让她佩服。
妇人放下暖茶,看见桌面上还有那根布满刺的白玉兰簪,没有太多惊讶。公主聪慧,自然能发现其中玄机。
忘忧见妇人瞧着师兄送的簪子,生出了些不就将与师兄团聚的预感来,她仔细擦拭着白玉兰簪,感叹这么多年它依旧如初:“此物从何处得来”
妇人眼角的皱纹都笑了出来:“我也是在黑市上偶得的,看出制簪人心思巧妙也就带了回来。也只有公主堪配此不凡之物。”
“这原本就是我的。”忘忧抿了口暖茶,心底扬起对师兄的思念来。
也许她早就与师兄相遇了也不一定她并不认得师兄样貌,对他的感受也因时间久远而封存。下次见到云观,定要问个明白。
妇人一愣,没想到世间缘分便是如此,失得古怪,得得奇妙,她能遇见公主不也是
“不久后永州就要发生大变故。”忘忧又尝了一口暖茶,怪不得这般熟悉,还是宫制样式。她每每在雨天回来都要被二哥灌上几杯,所以印象深刻,“处理完后进京都,我另有事交代。”
“是。”妇人将头垂得更低,满含笑意。
当初颖妃在事发前安排她出宫,要她发誓永远效忠忘忧公主,她一直在等这个时机,如今,终于等来了。
“你与颖母妃还时常联系”忘忧想探探口风,既然颖母妃势力及此,不该不知晓宇文渊的存在。
那妇人回道:“从前每月十五通过密使联系一回,近日宫中严查,已有三月不曾联系上了。”
晋皇宫严查她竟不知。
是内应被切断了还是叛变她隐隐有些后怕。
“发生了何事”
“颖妃娘娘最后一次来信说陛下旧疾加重,时不时出现幻觉,旁人轻易不能靠近。”妇人收敛起笑意,垂下眼帘,“加之七殿下出走,陛下震怒……”
自己宠爱的小儿子离家出走,确实不好受吧。
也不知道最近宇元清在做什么,许久没收到来信,就连她寄回去恶心他的情书也毫无回应。
唉,说不定他借着“玉面郎君”的名头在哪个温柔乡逍遥快活。
“老皇帝果真时日无多……”忘忧神色黯淡下来,如此,她的一些计划不得不提前。
那妇人知晓忘忧心思,她也一心一意站在忘忧的立场上。
她原是晋国官宦之家长女,却因一场诬告家族凋零,若不是颖妃从中相助,她恐怕也死在那断头台上了。可恨陛下明知道她家族清白却为了保住宠妃而选择忽略,仍由刑部乱定案!
“我瞧着娘娘信中描述,陛下多半是被人下药。”妇人虽说着“多半”,语气却异常坚定。她略懂几分医术,皇帝的毒怕是几年前就被中下,下毒之人耐心如此,当真可怖。
忘忧无知觉地极有规律敲了敲桌面,脑海中闪过几张模糊的脸。下毒之人必是老皇帝身边的人,会是谁
待她反应过来,不自然地收回敲桌子的手,心中一阵惊愕。这是宇文渊常有的动作,她怎么不自觉学了去……
“此事我会另派人探查。”忘忧捧过热腾腾的暖茶,隐隐有些担心二哥。
他知道这件事吗,那个下毒之人会不会已经对其他皇子下手还有……宇元清,他究竟因何离家出走,为何避而不谈。
这些疑问萦绕在她心间,不由得让她蹙紧眉头。老皇帝一定不能死,再不济也要让颜怀过去吊着他口气。
“公主。”妇人轻轻唤了声,按下座椅上一处暗机,从墙内伸出一空方格来。她从其间取出红色锦囊,恭敬地递给忘忧:“娘娘没有放弃调查当年那件事,这里头的消息可能有些用处。”
忘忧微微发颤地接过锦囊,没有打开,任由恐惧在心头蔓延。
那件让小羽、乳母等前后百人丧命的火刑事件,源头是何说法不一,但左右逃不过说她是祸国妖女,需除以火刑祭天。光她死仍不够,伺候过她的亲近仆人也需一并处死。
“因何”她眼眶通红,不敢看锦囊只能询问那妇人。
“我只知祸起琉璃佛像,详尽不知。”妇人回答地沉重,但只是这一个信息就够忘忧心一寒。
琉璃佛像,她有,晋皇也有。能贯连整条线的只有一人。
但她不愿相信。其中定有误会!
“我知道了。”忘忧将锦囊收起,失魂落魄走出暗间。
那妇人躬身行礼,目送着她摇摇晃晃地出去。颖妃娘娘预料得果然没错,公主已然猜到幕后之人却不愿相信。
再经历些事吧,待彻底死心,下手便不会犹犹豫豫。
出了店铺外头天色微暗,下起了淅淅沥沥小雨。一点一滴雨滴滴落在忘忧身上,洇湿了衣裳。
街边行人忙忙碌碌,没了从前的繁华热闹,小摊也不见踪迹。
细细蒙蒙的雨点,总会缠绵上一些泛黄的记忆,那些记忆在雨夜零碎了很多,但仍浮现在她眼前。
那是几年之前,久得让她遗忘。她还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表面上受尽万千宠爱。
不过是一场普普通通的秋狩,她竟走丢。再醒来之时已到了陌生的地方。就是这样的雨夜,她被扔在了路边,身旁是昏昏欲睡的乞丐,空气弥漫着腐臭。
 
第三十三章 关山口(1)
鬼衣侯面具下的脸正蹙着眉,她这问题是何意,她什么时候喜欢上别人了
“你可不是优柔寡断之人。”鬼衣侯将伞向她的位置挪了点,“是谁,我替你料理了他。”
忘忧攥起的手微微发颤,低声喃喃道:“原来我在你们心中就是杀伐果断无情之人……”
无论是宇文渊还是鬼衣侯,都以为她时时坚强,时时硬着心肠吗
“不是我们以为。”鬼衣侯语气一沉,他察觉了她的心寒,心竟开始乱了,“是你表现如此……所以,不必事事靠自己,日后多依靠我吧。”
是我表现如此
忘忧揣度着他的话,回忆着自己平时得确太过强硬了些,也只有在云观面前才得放肆。
那还不是因为云观只当她是小孩子,而他们当她是以利益为重的无情谋士吗!
鬼衣侯见她不语,弯下腰来平视着她的眼睛:“是哪个不要命情郎敢伤你”
感情他是误会了!
忘忧冷冷地将他推远了些:“我说的可不是情郎。”
鬼衣侯杂乱的心瞬时被一条明线收紧,哦,原来不是情郎,那就是友人或是亲人咯。
他重浮现出笑容,可惜忘忧并不能看见:“那你介意有我这个情郎吗,我可不会伤你。”
忘忧不自觉退后一步,将淋到雨时鬼衣侯又向前一步,稳稳撑着伞,不叫她落到一滴雨。
“你是不是和很多女子都这样说过”
要不然怎么肉麻的情话一套套,那么熟练!对着他不男不女的声音,忘忧非但没有一丝丝感动,反而背后生寒。
鬼衣侯笑了几声,又向她逼近几步,看着她不由自主向后退去,嘴角笑意更浓:“你若不想再听下去,就乖乖回去,把衣服换了,喝点姜茶。这几天多灾多难的,可别又染上风寒。”
逃避问题,就是心里有鬼
忘忧心里好受些,看来鬼衣侯就是没皮没脸,也不是专对她一人如此,自然不需要她认真回应什么。
“好啊。”忘忧打定主意,话音未落就微笑着从鬼衣侯手中夺过伞来,向后越去。
雨越下越大,不过片刻鬼衣侯的衣衫便湿漉漉了。他双手环胸站在原地,对着她的恶作剧颇有些无奈。
还能看到她幼稚的一面,真是不容易。
“你若不想淋下去,就乖乖回去,把衣服换了,喝点姜茶。可别染上风寒,再祸害别人。”忘忧学着他的语气将这话回敬于他,末了,她还加上一句,“面具若难受了,不妨摘下”
鬼衣侯摸了摸外表全是水的鬼面具,原来她还不死心呢。
他运着气一个箭步又回到伞下,快得她还没反应过来,伞就又被夺了回去:“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怕一摘下来就迷倒一片少女,这可就罪过了。”
忘忧迅速出手,刚刚碰到他面具边便被他另一只空着的手握住动弹不得。
“下雨天呢,哪有一片少女给你迷”她想收回手不能,再进一分不能,鬼衣侯使的巧劲,又不握疼她也不让她挣脱,活脱脱再现那夜的情景!
鬼衣侯将她的手挪到自己的心上,轻声道:“宇忘忧,不管你是清衣还是柳清漪,我这辈子缠定你了。”
“不过相识不到一月,你说什么胡话!”忘忧有些恼了,蹙眉想抽出手。她能感受到鬼衣侯有力的心跳,真真实实。
相识不到一月吗
你不知,我们已经相识数年了。
鬼衣侯将这话藏进心底不敢开口。无论是鬼衣侯还是韩珂,她都忘了差不多了吧可他没忘啊……
不经意的相遇,微服出访时的照面,偷偷出使晋国,甩开晋皇宫护卫,哪一件他没做过
可她有时只轻轻一瞥,有时压根没瞧见。
当他得知晋国传来消息,忘忧公主病逝,他又是何等心情。还好还好,上天仁慈,仍叫他重新遇上宇忘忧,即使她换了身份,换了名字。
唉,不过说来惭愧,他第一次注意到她还是得知她与宇文渊曾被长辈指腹为婚,再下意识反应才是那个“竟敢打掉我馒头,吃了我两个肉包”的女孩。
被鬼衣侯这么一闹,忘忧不再陷于自我胡乱猜想与怀疑中,她只觉得身上凉津津,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鬼衣侯的思绪被她的咳嗽声拉回,他眉一横,带着语气也强硬起来:“再不听话我就揪你回去。”
怕你了。
“不用揪,我这就回去。”忘忧带着歉意看着鬼衣侯湿透的衣衫,但心底却生出莫大的平衡。
“你就欺负我吧。”鬼衣侯看出了她的小心思,语气突然就委屈起来。
“好好说话!”忘忧差点就没白他一眼,还是个大男人吗,怎么就娇羞起来了。
“咳咳,那允许你以后多欺负欺负我。”
“不要。”
“你受了委屈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不要。”
“你别帮宇文渊做事了,他有什么好的。”
“不要。”
……
雨天,大街空无一人,只余一对男女撑着伞边有一茬没一茬地搭话,渐行渐远。
……
未过几日,宇文渊一行浩浩荡荡出发,借着王家马车,王老爷子与夫人一辆,宇文渊一辆,忘忧与王钰一辆。
蓝姑姑却独自一人留在了永州,她说在繁花楼中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鬼衣侯与张敏贤却照常不见了踪迹。
自从宇文渊听说了她与王钰的计划便索性让王家与他同行,忘忧也马上想通其中打算便也默认了。倒是王钰喜悦之色掩盖不住,整日笑语盈盈。
自太虚观一别,忘忧许久未见鹤仙,宇文渊说他先行一步告辞,有缘相
第三十四章 关山口(2)
王钰慌乱得没了思考,忘忧这样说,她就这样做,连忙把头上那根银簪子拔了下来抛给她,直到下一刻恼悔不已!
那簪子从忘忧手中飞出,直直刺入砍门大汉的眉心,那恐怖的撕裂声想都不想簪子不能要了!
只是那砍门的动作停息了片刻又继续起来,连忘忧的手心都微微发凉。果然……
那大汉眼黑全无,眉心的伤口不断冒血,手里的动作还没停下。数十声大刀挥舞的劈砍声传来,他的后背被人连劈十几刀却仍旧纹丝不倒。
大汉的身形阻挡着视线,忘忧只是知道是护着阙然的那一人。
“可是阿旭来了”忘忧镇定了些,这大汉似乎只会劈砍,不会进行下一步动作。只是他的些许碎肉溅进了车厢,王钰便开始忍不住呕吐起来。
冯幼旭正对着这大块头窝火,怎么踢都不动,活脱脱一个人肉梅花桩,他听见了忘忧的声音,拔高了嗓子喊了声:“是我!”
他手里动作不停,眼观八方,向后一个甩刀结果了想攻击他的关山口人。
“少主,小心后面!”阙然的声音又响起,她的手腕上系着绳子,另一头连的正是冯幼旭腰带。
可冯幼旭还没出手,那些蜂拥而至的黑衣人一个接一个倒下,背部统一飞入了长箭。
这些不是一拨人
冯幼旭顾不得思考,但明眼人都能明白两点: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