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无忧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清子菲
好不容易上了岸,怜思楼又是人满为患。
“我说,在下面看看也挺好的。”颜怀实在不想人挤人,他怎么觉得王钰的体力比他还好呢。
王钰吸了口气“不行。我就想上去看嘛。”
“走。”她拉起颜怀的手,便好像拖着一只沉重的庞然大物。
不过好在有印信的达官贵人皆有分寸,每人之间的距离皆把握得刚刚好。人又多是站在平台上,是故王钰一口气便爬上了顶楼。
可她不得不在楼道那儿停下,再不能到平台上去。
“仲予。”王钰拉了拉颜怀的衣袖,“你说这些焰火是怎么做出来的。”
她矮着身子在空隙中瞧着焰火,花样没有现代多,但氛围比现代好啊。
颜怀小心护着王钰,真怕她一个不留神就从阶梯上摔下去“那你得问那些工匠师傅,我怎么知道。”
在人群中惊呼中,整夜最大的烟花在空中炸响。王钰的眼前一片金光,不由得与别人一样惊呼出声“我们来许愿吧!”
颜怀蹙眉,还真是个孩子。
“我希望以后有好多好吃的,好多好玩的。我希望每一个人都健健康康快快乐乐。我希望能和你长相厮守。嘻嘻。我希望你能少些洁癖。我希望以后生孩子不疼。我希望……”
王钰一口气说了好多好多愿望,颜怀只好无奈地看着她。
“这么‘希望’,老天爷都要烦了!”
王钰嗔怒着打了他一下“就你话少那你说说,应该许什么愿。”
颜怀望着天空绚丽的星雨,又将目光渐渐移向眼前之人“那我只求老天爷啊,把你的愿望都实现吧!”
王钰听得心头一暖,这个大直男怎么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仲予,你凑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什么话这么神神秘秘。”颜怀弯腰靠了过去,突然脸颊一热,王钰攀着他的脖子,落下轻轻一吻。
“仲予,快点娶我吧。”王钰补充道,“我想好了,可以要两个孩子!”
颜怀有些怔了,再回过神来便将王钰拥入怀中“放心,有我在,生孩子不会很疼!”
“你骗人,他们都说会很疼!”
“我可是神医诶,你得照我说的做。”
“好啊,你要是骗我,我就带着孩子离家出走!”
“哎,不会的。”
……
第一百七十七章 帝王亲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前天平台上的达官贵人们纷纷退去,王钰才有机会拉着颜怀上前一观。
只可惜焰火将近尾声,连爆竹声也无力下来。
直至星雨散尽,漆黑的天幕重又平静,王钰匆匆双手合十许了愿。
她登高眺望,从怜思楼竟几乎可以俯瞰全城。街上一片黯淡,唯独夜市与羿湖园周围灯火点点。
凉风吹过,王钰拢了拢披风。她看着形形色色的人,他们沿岸叫卖,或是在街上抱着哭闹的孩子回家。那一刹那,就好像开启了上帝视角般,她的眼底是万民,心中却无及悲喜。
“想什么呢。”颜怀将带出来的厚披风为她围上,还带着淡淡的药香。
“我不冷。”王钰想解开厚披风却被颜怀的一个眼神止住。她总觉得颜怀像是她遥在现代的妈妈,总是担心她冷了、饿了,时常强制加衣,就如同现在一般。
说起来也有十六年没见过妈妈了,也不知道她一个人在现代过得好不好……
颜怀察觉出王钰似乎有些不悦,连忙转移话题“你看羿湖那边好热闹,怎么多了那么多船。”
王钰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收起愁思便向颜怀指的方向看“怪不得他们都下了怜思楼,原来还有活动啊。”
也是,明后日皆是朝廷规定的休沐,看着势头,大家是打算“彻夜狂欢”了。
颜怀还等着她的一句“我们也去看看吧”,可王钰始终没有开口,只是呆呆地望着羿湖方向。
她忽然扯了扯颜怀衣袖“你看那艘最大船上正跳剑舞的,是不是在永州看见过的,叫什么来着,张敏贤”
颜怀眯了眯眼,这样的距离怎么看得清“那个郡主啊,我早就忘了她长什么样。”
“不看长相。”王钰说着说着有些激动,“看这轮廓,这身高,这桀骜的气质,分明就是她!”
颜怀仔细辨着,才勉强看清那舞女旋转的身姿,哪还能看清什么气质。女孩子真可怕……
“你看,你看!”王钰又拍了拍颜怀的手,“从船舱里又出来人了!大家对那个男人都很恭敬,连张敏贤也行礼了。”
“那是皇帝。”颜怀淡淡吐出一句。
王钰猛然转过头去觑着颜怀“你怎么知道他又没穿龙袍。”
“我上次进宫见过的。”颜怀又指了指船上左边一排第三个人,“看见那个蓝袍子了没,那个就是逸王宇文璋。连他都要向那个男人行礼,所以那个人肯定是皇帝。”
王钰顺着颜怀的指示看去,的的确确能看到那蓝袍子的男人左眼还罩着东西“听说逸王早前左眼瞎了,看来是真的。”
当然不是瞎了。要是留着象征帝王的重瞳子到处显摆,逸王也活不到现在了吧。
可颜怀不打算解释,像王钰这样的贵小姐,守着自己一方吃喝玩乐的天地就好了,掺乎政事干嘛。
“仲予。”王钰看得兴趣阑珊,“我们去找找清漪他们吧。”
“不去看看羿湖吗”
王钰摇了摇头“看起来没什么好看的。”
颜怀握起王钰的手“好,都听你的。”
……
独舞闭又是群舞,这些都是看腻了的,宇文璟干坐着自己也觉得无聊。好在崔暕偷偷递了两小颗白玉石球,他便用宽袖遮挡着把玩。
这次他借着微服私访的名义出来瞧瞧他这好弟弟到底在干什么,是故除了朝臣,其余乡绅富商皆不识宇文璟面容。
每一户有印信的有头有脸的人家皆自己租了船泊在主船周围,一个节目结束,周围便会响起掌声,甚至盖过了主船的动静。
由于宇文璟突然造访,主船上尴尬的气氛渐渐铺散,连一贯能说会道的逸王也噤了声。
对于宇文璟会盯着他一举一动,宇文璋并不意外,可他还以为宇文璟会在皇宫中听着探子回报,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会亲自前来。
“言修什么时候能来。”趁宇文璟的注意力还在歌舞上,他悄声问着一旁的下属。
“韩大人已在来的路上了。”
宇文璋点了点头,可下一刻抬眼竟与宇文璟对视起来。他不由得尴尬而又不失礼节地一笑。
“贤弟啊。”宇文璟举起酒杯遥遥一祝,“游湖宴也办了,你扣着朕的大理寺少卿要到什么时候”
他的语气不重,还带着几分戏谑,可其他听见的朝臣已经惊出冷汗。
宇文璋不改面色“臣弟好不容易交个臭味相投的朋友,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他能想通成婚,臣弟自然要好好贺喜。这贺喜的诚意嘛,臣弟思来想去,他日日夜夜为皇兄尽忠职守,送他几日休憩为大婚做准备那是再好不过!”
宇文璋一口气说那么多话,也不带发怵,宇文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是嫌朕待他太苛刻了”
“哪能啊。”宇文璋依旧面带笑意,“韩少卿能为皇兄尽力是他的福气。臣弟是沾了皇兄的光,若非皇兄诚心想叫他歇息几日,早就召回他了。”
宇文璟哼声一笑“瞧瞧逸王,越发能说会道了。”
周围的朝臣纷纷附和,可心中皆已打了寒颤。能擅自做主,还和陛下这样说话的,只有逸王一人吧。
宇文璋心里已打好算盘,就算加上明后两日也不够言修休养的。他不紧不缓接着道“臣弟斗胆,求陛下准了韩少卿的假,直到大婚后十日再为陛下效力!”
他话中的“皇兄”已不知不觉变成了“陛下”。
宇文璟盘着白玉石球,细细盘算着。按逸王的说法,是叫韩珂一个月后再上朝。距离玉玺被盗已过了七日,若韩珂真是鬼衣侯,这段时间正够养伤的……
他的眸中不由得透出戾气,难道他千防万防的鬼衣侯真是身边人吗,那鬼衣侯又与宇文璋是什么关系
“韩小子呢,朕得问问他这是他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宇文璟笑着发出两声冷哼,歌舞虽还在继续,可那些朝臣皆无心于此了。
“韩少卿就在羿湖园中,也不知上哪儿……”
“莫怪!莫怪!”忽然从一条正靠近着的游船上传来高声一呼,“韩某人贪玩,误了时辰,各位多担待!”
第一百七十八章 帝王心术
随着韩珂的到来,不远处岸边燃起小焰火,湖上传来远远传来丝竹之声,将这一个深夜粉饰得如同仙境。
他一双剑眉下嵌有一对似黑曜石般顾盼生辉、神采飞扬的眼睛,唇瓣红润,倒一点不显病态。
小船临近主船,韩珂提气一跃而上,一路走来不时向一旁的朝臣抱拳赔礼。
直至走近了,韩珂抬眼看到宇文璟时露出了自然的惊讶之色“陛……”
宇文璟摆了摆手“你小子声音洪亮,别被其他船上人听见了。”
韩珂会意,压低声音后复道“韩珂见过陛下。”
宇文璋望向韩珂时多了几分担忧之色,他的伤才刚好,方才跃上主船的那一动作就足够让伤口撕裂的!
宇文璟仔细审视了一番韩珂,他面色正常,唇色红润,连一举一动间也瞧不出受伤的影子。
难道是他想错了
韩珂坐到宇文璋身侧的空位上,右手紧紧攥着扶手,节骨间煞白。只要忍过这一阵不让宇文璟起疑心,便安全了吧……
宇文璋瞥见他攥起的手便知道他不好受,强拖着病体出来,他该不会又点了几个大穴……这可是最伤身子的大忌!
宇文璟虽看着眼前的歌舞,心绪却飘到宇文璋韩珂那一边“朕听逸王说,他想为你讨个半个多月休沐的赏。该不会是你撺掇的”
韩珂扬起一贯的笑“陛下,我也不怕说句大不敬的话,逸王爷与我臭味相投,我想什么,逸王爷肯定知道啊。”
宇文璟沉下嘴角一笑,这二人倒是口径一致,都提到了“臭味相投”。难不成,宇文璋与韩珂真是因为爱玩乐这一爱好。
“这几日也无事,大理寺那儿有朱仁禹盯着就够了。行,那朕就准你这个假。”宇文璟抬手招来崔暕,“你先记着,回宫再拿着朕的手信给大理寺送去。”
崔暕应了声退下,韩珂与宇文璋几乎同时道“谢陛下恩典!”
宇文璟笑着应了,低头抿了口茶水“朕觉着,这种时候还是饮酒有乐趣。”
帝王此言一出,底下不乏有应和的大臣,更有主动要求派人回府拿珍藏好酒的。
宇文璟点了点头“今日,朕也体验番民间乐趣。李爱卿,去取酒吧。”
那名大臣见宇文璟竟记得自己的名字,欣喜地立刻吩咐底下人,恨不得自己亲自回府取来。
崔暕面色有些为难,悄步走近低声道“陛下,您该回宫了。若再饮酒,怕是要被言官进言。”
今日也不是什么重大节日,宇文璟借着微服私访的名头出宫吧,只在夜市考察了番便往羿湖园赶来。这不是无端给了言官一个谏言的由子吗。
“无妨。”宇文璟听那些谏官的话听得烦了,就是他没什么过错,他们还得时时提点。
安远茂临死前的一番话给了他很大震荡,以至于这几夜要么少眠,要么便是反反复复梦见自己年少时与他相处的日子。
可惜,死了的人解脱,磨难都是留给活着的人。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何况,这酒另有用途。
宇文璟望向韩珂,他是一贯的二郎腿坐姿,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得盯着舞女瞧“韩珂啊,朕记得你最爱饮酒。待会儿酒来了,必要不醉不归!”
韩珂心头一沉,一个晚上到现在宇文璟已经两个试探了,帝心难测,他已经对自己起意了吗。
“‘借酒浇愁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臣以为酒与茶一般可以品,却不能贪多。”韩珂为了应付真是说上了违心话。他始终认为酒少乐少,不醉不痛快!“何况陛下,别说是宫外了,就是宫内,您若大醉也是不妥吧臣可不要被言官们指着鼻子骂!”
宇文璋也察觉到宇文璟试探的意味太过明显,可韩珂受伤不宜饮酒,今日被宇文璟一折腾,这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没想到几日不见,你竟识大体的多。行,那今日便雅酌一番。”宇文璟又将目光移向全场,周围几只船里的人家好像聚着玩乐,真正注意主船歌舞的也不多。
一众舞女们袅娜着身姿,极力彰显着自己带着韵味的美感。可所有歌舞千篇一律,只是人不一样罢了。
宇文璟见惯了这番场面,还不如一开始张敏贤的剑舞来的印象深刻。
“敏贤郡主去哪儿了。”宇文璟又望了正观舞的韩珂一眼,便招来崔暕一问,倒引得众臣侧目。
崔暕躬身道“敏贤郡主先前还在舱内的,这会儿工夫又不知去哪儿玩了。”
宇文璟一想起张敏贤素来与太后亲厚,也不知道慈宁宫出事后她与韩氏有没有接触过。还有宇文渊,虽然嘴上不说,可他瞧得出,这孩子心里是有些埋怨。
“朕看的厌了,你去寻寻她,再来段剑舞。”
宇文璟一语未闭,身后便传来张敏贤的声音“陛下久等。”
众人的目光皆落在张敏贤身上,只见她一身粉红色舞服,执着双剑而来。她先前是单剑起舞,如今换了双剑不由得令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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