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皇帝的白月光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江山微雨
他站立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眉眼冷漠的女子,看着看着,总是移不开眼睛,不知为何,心又软了下来。
七年,他真的想她了。
于是,他又俯身下去,道:“后天凌暄下葬,我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江晚晴总算等来了想要的话,压抑住眼底的欣喜,急忙转头看着他:“你上回说过成全我,过了几天又忘了,这次可不能不算话——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你别让人笑话你言而无信。”
凌昭只觉得她克制又着急的样子十分可爱,终于忍不住伸手揉了两下她的头发:“对你,一定说话算话。”
江晚晴蓦地起身,退到一边,低低道:“放肆。”转身回内殿,对着宝儿道:“送客。”
宝儿一直听他们唇枪舌剑,早就吓得噤若寒蝉,尤其是当主子毅然说出‘有本事就杀了我’的时候,她连呼吸都忘记了,生怕王爷真的出手伤人,就像掰断木头似的,用他那股非同常人的蛮力,扭断娘娘细嫩娇贵的脖子。
凌昭走的快,宝儿碎步小跑着跟上去,到了院子里,咬了咬牙,跪了下来,心脏狂跳不止:“王、王爷……”
秦衍之在殿外等候,这时和凌昭一道向她看了过去。
宝儿后背的冷汗把衣服都浸湿了,颤声道:“王爷有气冲、冲着奴婢来,奴婢这样的下人生来就是让人责骂的,娘娘金尊玉贵,请您……请您别伤她!”
秦衍之略感意外,正要开口,忽见凌昭抬起一手,便按下不言。
宝儿没听见凌昭回话,更觉得恐惧至极,攥紧了小手,心一横豁出去了:“奴婢十岁没了亲娘,娘娘是对奴婢最好的人,比奴婢的亲生爹和后娘都好,娘娘对先帝坚贞不二,请王爷别再为难她了!”
她说完,没等凌昭动怒,自己先被自己吓了个半死,不停地咚咚咚磕响头,直把额头娇嫩的皮肤都磨破了,血丝渗了出来。
凌昭转身离去,一言不发。
秦衍之原本跟在他身后,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眼宝儿,又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笑意:“脑子虽不太好使……贵在忠心。”
小半个时辰后,秦衍之又被迫坐进了回府的车驾。
他最近的运气真的有点背。
凌昭沉思了好一会,忽然道:“为何一个个的,都以为本王有意害她?”
秦衍之小心答道:“可能因为听见王爷和江……江氏吵的厉害,加上护主心切,便胡思乱想起来。”
凌昭嗤笑一声:“都没见过夫妻斗嘴么?少见多怪。”
秦衍之:“……”
您们二位算哪门子的夫妻?
再说了,江姑娘咄咄逼人,谁家夫妻吵架是这样的。
凌昭低头,看着手上的白玉扳指。
上回来长华宫,来时满心迫切,走时怒火滔天,来去匆匆,倒是不曾觉得什么,反倒是这次,气归气,尚且来得及仔细看清她的容颜,和记忆中的少女一一对上,于是百炼钢成绕指柔,岁月静好如初。
罢了。
七年相思,他太想她,只要她在自己羽翼能护及的范围,足矣。
至于七年来的种种,小皇帝口中的被窝里的悄悄话……
凌昭突然紧紧捏住那枚扳指,恨不得把它捏碎了。
有些东西不能多想,想多了,分分钟提刀去砍棺材。
秦衍之见自家王爷一会儿神情温柔,一会儿又眉目肃杀,一张脸变来变去,内心很有几分不安,生怕他在长华宫受挫太多次,气坏了身子。
凌昭抬眸看向他:“那件事,你看着办。”
秦衍之一怔,犹豫道:“这……先帝毕竟是您的兄弟,骨肉亲情——”
凌昭冷笑:“他不仁在先,休怪本王不义。”
秦衍之颔首:“是。”
凌昭想起躺在永安殿金棺中的人,神色显出不悦。
抢了他的人,又不肯善待,换作他,有了江晚晴在身边,眼里岂能容下别的庸脂俗粉。
偏生他的太子兄长病成那鬼样子,平时散个步都勉强,还要三宫六院不知节制,是有多荒淫无度、欲求不满。
念及此,他眼中冰寒一片,低声咒骂:“……淫棍。”
穿成皇帝的白月光 第19节
*
长华宫内殿。
“哎唷哎唷,疼疼疼!娘娘,疼!”
江晚晴正在给宝儿擦药,板着脸道:“知道疼?那下次长个记性……”叹一口气,摇摇头:“摄政王对我是不凶,不代表他对其他人都这样,别哪天怎么掉的脑袋都不知道。”
宝儿睁大眼睛:“王爷对您还不算凶呀?奴婢快吓死了。”
江晚晴道:“因为你没见过他真正发怒的时候。”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轻轻点了点小宫女的前额。
宝儿捂着额头叫了声:“哎呀疼!”
江晚晴笑了笑,走到一边,把敷外伤的药整理好。
容定站在她身侧,忽然皱了皱眉,走远几步,抬起袖子,又打了个喷嚏。
江晚晴转头看他:“小容子,怎么老打喷嚏?夜里着凉了吗?”又想这天怪热的,不该啊。
容定摇头,微笑道:“没有,谢娘娘关心。”
宝儿嘻嘻笑道:“那就是有人在背后说你坏话了。小容子,老实交代,你干了亏心事没有?”
容定笑意随和,轻描淡写:“不遭人妒是庸才,随他们去。”
作者有话要说: 告状的男主:是他是他都是他,是他一直泼我脏水,派大妈水军在你面前二十四小时黑我!
无语的男配:……这位兄弟,到底是谁黑谁啊?你特么还实名制空口造谣呢。
第19章
长华宫。
送葬仪式前一晚,宝儿整夜没睡,愣是在后院跪足了几个时辰,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老天爷,我不求跟着娘娘出去享荣华富贵了,就让我陪着娘娘清清静静地待在长华宫吧,待上一辈子都成,求求您了,我只要娘娘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容定从房里出来,驻足听了会儿她的碎碎念,不由低笑了声,屈起长指,敲了下她的脑袋。
宝儿‘唉哟’一声,睁眼看见是他,恼怒道:“我在求菩萨佛祖保佑娘娘,你少来捣乱。”
容定轻挑眉梢:“与其求神拜佛,不如拜我——我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佛祖可不一定知道。”
宝儿啐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来姑奶奶面前吹牛!”
容定收敛笑意,正经道:“怎是吹牛?摄政王动一动手指,我就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宝儿:“呸!骗鬼去吧。”
容定也不和她理论,突然提起一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前些天摔死了个宫女,尸体迟迟没拉出宫去,你听说了么?”
宝儿厌烦极了,使劲赶他:“你没看我正忙吗?我没空跟你掰扯,快走快走。”
容定笑了笑,转身往江晚晴的寝殿走去。
很巧,江晚晴也没睡,室内很暗,一灯如豆,她坐在桌案前奋笔疾书。
容定微微讶异,走近一看,原来是在作画,纸上全是一条条潦草画成的鲤鱼,便开口问道:“娘娘为何画这么多鲤鱼?”
江晚晴听见他的脚步声,早知道是他,于是头也不抬:“这不是鲤鱼,这是锦鲤。”
容定更是奇怪:“锦鲤?”
江晚晴不置可否,问道:“宝儿呢?”
容定答道:“在院子里求神拜佛。”
江晚晴叹了一声,道:“我从前求了又求,也没个结果。事已至此,只能搏一搏了。”
容定试探道:“画鲤鱼搏一搏?”
江晚晴转头看他,严肃纠正:“都说了不是鲤鱼,是锦鲤,锦鲤大仙。”
容定无奈地笑了笑,见她那么认真,只能附和道:“有用么?”
江晚晴:“不知道,心诚则灵,死马当活马医吧。”
过了会儿,她停下笔,把画满鲤鱼的纸拿起来,不停地转来转去,心中默念:“转发这十条锦鲤,明天就能痛快去死,转发这十条锦鲤,明天就能顺利去死,转发这十条锦鲤,明天就能回家……”
转太久了,她看的眼花,有点头晕,只能放下来。
容定便拿了起来,学着她的样子,缓缓翻转两下,目光停留在江晚晴脸上:“那……容我也许个愿。”
江晚晴随口一问:“什么愿望?”
容定看着她,眼眸含笑,温柔了夜色:“娘娘一世平安,我长伴左右。”
江晚晴心里一凉,把画从他手里拿回来,暗道这作死的乌鸦嘴,他说的不算,锦鲤大仙可千万得听自己的,别听他的,末了横他一眼:“不给你了。”
*
先帝下葬当日,天公作美,是个万里晴空的好天气。
前一天晚上,李太妃身子有些不适,头疼的老毛病犯了,太医叮嘱过她躺在床上,好生休养。
可李太妃放心不下,终日惦记小皇帝和江晚晴的安危,不仅夜里睡不安稳,次日一早就硬撑着起来,坐在正殿,焦急地等待。
彭嬷嬷和采月不停地在旁劝说,她只是不听。
从天亮等到天黑,终于太监刘实陪着小皇帝回来了。
李太妃急忙站了起来,突感一阵眩晕,身子晃了晃。
彭嬷嬷和采月一人一边扶住她,劝道:“娘娘!皇上这不好好的回来了么?您别急呀!”
李太妃容颜憔悴,虚弱地摇了摇头。
小皇帝下了步辇,小跑着进殿,牵住李太妃的手:“太妃娘娘,您不舒服吗?”
李太妃低头,看着五岁大的孩子清澈干净的眼睛,喃喃道:“皇上平安回来就好。”
小皇帝突然傻乎乎地笑了笑,奶声奶气道:“您以后不能叫我皇上啦,我已经不是皇帝了。”
李太妃和周围的人全都呆住了,好些时候没恢复过来。
半晌,李太妃脸色惨白,望向一旁欲言又止的心腹太监:“他、他终究还是——”
刘实目光躲闪,搓着两只手,长长叹一口气,沉重地点下了头。
极度的惊怒之下,李太妃一个站立不稳,险些又倒下,好在有彭嬷嬷和采月扶持。
她眸中的震惊渐渐消逝,泪光隐现:“好啊,好啊!他就不愿等上几天,今日先帝下葬,他是存心让他兄弟不能瞑目么!”
彭嬷嬷看了一眼小皇帝,提醒:“娘娘!”
李太妃慢慢蹲下身,抱住压根不懂发生了什么的孩子,脸上流下泪来。
小皇帝见她哭泣,抬起袖子帮她擦泪,乖巧的道:“太妃娘娘别难过,我又不想当皇帝,每次皇叔带我去有很多很多人的地方,我都害怕极了。”
他说的是上朝,想起那气派恢弘的场面,他又瑟缩了下,接着笑起来:“只是皇叔也太奇怪了。他前些天才告诉我,我不能当太子,我变成皇帝了,现在又跟我说,我不能当皇帝,还是让给他当吧,一会儿说我得称自己为朕,一会儿又说我不能这么叫,翻来覆去的。”
他笑了两声,问李太妃:“您说,他是不是很好玩?”
李太妃见他这般天真无邪、懵懵懂懂的样子,只觉得心痛。
——这孩子根本不明白,他失去的究竟是什么。
小皇帝抬起小手,想抚平李太妃眉间的皱痕:“其实我本来就更喜欢当太子,自从当上皇帝,我都见不到母后了。现在好了,皇叔又让我当太子了,我很快就能见到母后。”
李太妃越听越觉得古怪,愣了愣,难以置信的问:“你说什么?”
小皇帝叹了口气,觉得心累:“折腾半天,我又变回太子了。”
李太妃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脸上现出一丝希望,抬起头:“刘实——”
刘实上前一步,微笑颔首:“是的,娘娘,王爷、不,现在是皇上了,禅位诏书宣读完毕,百官朝拜之后,皇上便当场下旨,立……”他为难地看了眼小皇帝,不知怎么说才好,见四周都是自己人,才悄声道:“……立福娃为太子。”
小孩子的注意力容易分散,这会儿小皇帝已经满殿找猫狗玩了,听到刘实的话,回过头:“皇叔还说会把我当成亲生儿子教导,等我长大了还得继承皇位,唉,我可不想。”
他抓了抓脑袋,又道:“我已经有父皇了,皇叔怎么也想当我父皇呢……”
他想来想去总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豁达地小手一摆:“父皇丢下我走了,他想当就当吧,反正父皇可以换,母后只能有一个。”
彭嬷嬷脸色大变,赶紧过去捂住了他的嘴:“哎唷小祖宗,这话可不能乱说!”
李太妃被他这一提醒,看着刘实追问:“晚晴呢?有什么消息?”
*
尚书府。
江尚书和大少爷一早出门了,江家其余的人都集中在大堂,气氛肃穆,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望向站在正中的人。
老赵是一直跟在江尚书身边的,此刻江尚书和江大少爷还没回来,他先快马加鞭的赶来传消息。
“……皇帝将侄儿立为太子,这事儿虽然罕见,翻遍史书却也不是没有,可把那几个忠于先帝的老臣感动坏了……”
老赵气喘吁吁地说了好一会儿,终于停下来,歇口气。
陈氏倏地站了起来,只问:“大姑娘呢?”
老赵的神色古怪,沉默好久,将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才慢吞吞道:“……说是大姑娘久病难治,昨夜于长华宫辞世,念在其养育太子有功,以及对先帝忠贞不二的份上,追封谥号为贞烈皇后,今日已经和先帝一同葬入皇陵,也算全了帝后生同衾、死同穴的愿望——”
从他说‘辞世’两个字起,陈氏的目光渐渐涣散,只觉得天都塌了下来,再听不清他说了什么,茫茫然的向后倒去。
周妈和江雪晴连忙扶住她,将她扶到椅子上。
老赵吃了一惊,着急道:“夫人,话虽如此,但是老爷说,请您不用过分担心,此事必定另有隐情啊!”
江雪晴气到发笑,上前两步,横眉怒视他:“你怎不把这话放在前头?真真是老糊涂了!还不快去找大夫来?!”
*
同一时刻,长华宫的三人也陷入了漫长而焦灼的等待。
起初,宝儿见江晚晴愁容不展,便安慰道:“娘娘放心,奴婢把攒下的银子给了小路子,全部的首饰给了守门的张侍卫,小路子一有消息马上回来告诉张侍卫,张侍卫再偷偷告诉咱们,很快的。”
说是很快,一直到天黑,张侍卫才做贼似的溜了进来。
江晚晴站了起来,疾步迎上前:“怎么样?”
张侍卫压低声音道:“回娘娘,说是路上好几位大人都哭哑了嗓子,比亲爹过世了都伤心,尤其是文大学士,哭晕过去好几回——”
穿成皇帝的白月光 第20节
江晚晴不耐烦了,急道:“挑重要的说。”
张侍卫应道:“是,是……”
他深吸一口气,长话短说,简要概括:“皇上禅位摄政王,摄政王将皇上立为太子,正可谓叔侄情深,不是父子胜似父子,满朝文武百官都感动哭了。世人总说天家无情,到了咱们大夏,那就是人间有真情,皇家有真爱,帝位和平易主。摄政王当着百官的面亲口说了,他和先帝兄弟情深,不分彼此,先帝的骨肉至亲便是他的至亲,先帝的太子便是他的太子。”
宝儿的下巴快掉到地上,失声道:“荒唐!他怎不说先帝的皇后便是他的——”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涨的通红,闭上了嘴巴。
张侍卫皱起眉头,慢慢道:“说到这个,真是奇了怪了。摄政王说,江娘娘已经病逝于长华宫,同先帝一起下葬。”
这话出口,三人表情各异,精彩纷呈。
宝儿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哇’的一声,掩面痛哭起来。
江晚晴先是惊喜不已,就差脱口而出‘谢天谢地谢锦鲤了’,紧接着,灿烂的笑容逐渐消失,变为一种混合了震惊、自我否定、和灭顶绝望的情绪。
容定则是一脸置身事外的淡然,夜深了,皇城各处掌起了灯,他望向窗外那飘忽的光影,一向温润带笑的眼眸深处,是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漠。
凌昭是真的恨毒了他,安排一个意外丧命的陌生宫女陪他同葬陵寝,可不是存心叫他死不瞑目。
他低下头,掩去眼底一瞬即逝的笑意。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重生了,日夜陪伴在江晚晴的身边,他那刚登基的弟弟知道了,只怕会气到发狂。
凌暄已死,百病缠身的短暂人生,总算不曾辜负大夏列祖列宗创下的百年基业。
而现在,他只是容定。
至于金棺中前世的尸体和谁葬在了一个陵墓,谁在乎呢。
突然,宝儿叫了起来:“不对呀,张侍卫,你说‘已经病逝’了?这是怎么回事?娘娘不好端端的在这儿呢吗!”
张侍卫也是不解:“这我就不清楚了,可能小路子听错了。”他看了眼外头,又对着江晚晴行了一礼,飞快道:“娘娘,属下得赶紧出去了,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叫宝儿传个话。”说完便大步离开。
宝儿想的头都疼了,还是想不出这到底怎么回事,本想问江晚晴,刚一抬头,却见主子一张秀美无双的脸写满了生无可恋的绝望,眼神空洞,只望着虚空不说话。
宝儿大惊,连忙转向容定求助。
容定平静的解释:“帝后一同下葬,世上再无长华宫江皇后,从此以后,娘娘的身份就随便皇上定夺了。”
这话如一盆透心凉的冷水泼下,宝儿惊骇道:“什么?!那……那那那他居心叵测,非说娘娘是天女下凡来和他成亲的,也只能由得他?”
容定轻叹:“平时也许还有人计较,可这个时候,大臣们想的都是新帝和他刚立的太子,分不出多少心思给一位冷宫逝世的先皇后。”
宝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江晚晴只觉得天旋地转,如同踩在棉花上,腿脚无力,脑袋昏昏沉沉的。
她模糊的想,不能就这么翻白眼晕倒,毕竟有失身份。
这个念头一起,又是一痛,不禁悲从中来——现在维持人设还有何用?剧情崩成狗,她这么久的努力,全都付诸东流了!
江晚晴急怒攻心,浑身发颤,最终仍旧强撑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微弱的求救信号:“小容子,你过来,站我身后。”
容定神色微变,几步走到她身边:“娘娘——”
江晚晴内心长叹一声天要亡我,两眼一闭,直接倒在他怀里,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竟是……
日常迷信害人不浅。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你要小皇帝活着?
女主:对!
男主:你要小皇帝登上皇位?
女主:对!
男主:我成全你。
两天后,把小皇帝立为太子,看谁先熬(弄)死谁。
男主内心os:你别逼我,逼急了,老子也是影帝候选人。
*
到目前为止,男主的糖基本靠脑补,男配的基本靠女主发云里雾里的假糖,但是细数下来还是有的!
男主:过肩扛,摸头杀。
男配:摸小手,昏过去以后的抱抱。
第20章
江晚晴昏迷后,分明没染上风寒,也没发热,身上却一阵一阵的出冷汗,梦里尽是些光怪陆离的画面。
先是在现代的医院,医生通知父母,她这辈子永远醒不来了,请他们节哀顺变,妈妈痛哭失声,爸爸忍住悲伤,不住地安慰她。
然后换成了家里,表姐走进她房间,帮她整理遗物,将她细心贴在墙上的明星海报,全粗暴地撕了下来,又搜刮出她珍藏的签名杂志、周边,还有化妆台上用了小半的各色口红,一股脑地塞进纸盒,丢了出去。
一辆垃圾车来了又走,轮胎扬起呛人的灰尘漫天飞舞,带着她遥远的少女时代最美好的梦,渐行渐远。
即使是在梦中,江晚晴都能听见内心的挣扎和嘶吼:“不——!我还会杀回来的,我绝不轻易认输!”
场景一换,死气沉沉的阴间鬼府。
那个曾出现在梦境中的小鬼差坐在桌案后,手里拿着一本生死簿一样的东西,笑眯眯地看着她:“江姑娘,你瞧,原作剧情不幸魔改,你已经不能作为‘江晚晴’一死了之,只能想办法让凌昭赐死你,可一时半会儿的,他断然舍不得……既然改变不了现状,不如留在古代算了。”
江晚晴坚决摇头:“我拒绝。”
小鬼差打趣:“是凌昭不够帅?还是对你不够好?”
江晚晴叹了口气:“实不相瞒,车祸前我十七岁,少女情怀还未绽放,就已经胎死腹中,在这里待了好些年,比起男人,我更喜欢实际点的东西,比如空调冷饮网络完善的医疗条件和卫生巾。”
她见他脸色讪讪的,便向他走过去,语气平静而理智:“还有。我刚穿过来没多久,福娃那么大点的时候,有次同我娘一起出去,路上碰到个抓住我衣角、向我求救的七岁小姑娘。”
“她爹是个赌鬼,把她卖给了富人家,签了卖身契的,那家的家丁还在后头追赶她,捉住她之后,直接用鞭子死命抽她,一鞭子就是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她一边哭一边尖叫,怎么躲都躲不开。”
“我娘捂住我的眼睛,叫我别看那些脏眼的东西,听他们粗鄙的话。”
小鬼差问道:“后来你救下那女孩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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