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荐河山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退戈
……的确是都在欺负他。可谁让他是自找的?
李恪守骚扰了王声远之后就告假回去,王声远才放下东西去找顾琰。
王声远意味深长道:“顾侍郎,大家都是同僚,往后尚要共事。可打人岂可打脸?”
顾琰:“……”
“我说了不是我,他还诬陷我?”顾琰黑着脸道,“这样说,我不打他一顿,岂不是要亏了?”
王声远:“……”
两位都是祖宗,他就不该管。
正午休息的时间刚到,叶书良起身出了官署,身边未带一名官员。
林行远过来告诉方拭非,方拭非放下笔便说:“跟着他!”
“跟着他做什么?”林行远道,“你叫我盯着他做什么?”
“此事最早,就是由叶郎中插手。如今陛下要求补齐商税,户部补齐了,免了幕后之人的后患之忧,是不是得去跟那人说一声?就算此事不用,可那谁今早竟然还派人去打李侍郎,此举幼稚可笑,后患无穷,叶郎中若是有心,可不得去提点一下?”方拭非将扎上去的袖子放下来,跃跃欲试道:“先跟着他看看,指不定就碰上了?”
林行远:“人家或许只是出去吃顿饭。”
方拭非:“那我也只是出去吃顿饭!”
二人拉拉扯扯地往前走着。林行远有些抗拒,奈何敌不过方拭非,半推半就地嘀咕说:“别吧?还是不要了吧?这样叫人瞧见多不好?”
李恪守在门口正好撞见二人,倒抽一气,指着骂道:“不成体统!”
一激动,脸上的肉又开始疼了。
叶书良还真不是去吃饭。他一路慢悠悠地走,走过一条长街。
方拭非掐算了下时间,预测他今日下午是得告假了。
方拭非自进入户部起,就未曾见过叶书良告假,此人甚至连平日三餐都不在意,沉迷政事不可自拔。如今西市一案尚不明确,他不予理会,却独自来了这白云山。
近两年来佛教兴起,佛道两家竞争激烈。争观、庙修建,争信众信徒。是以那边开庙会的时候,另外一家也会前来“行像”,即用花车挑着自家神像巡行,供众人瞻仰膜拜。
白云山本是白云观的地盘,可因为道观建在山顶,从山脚去山顶,有上千级的阶梯,还有一段平缓的山路。山下发生什么事,他们不好下来插手,也怕对方诬陷他们无容人之量,就默许下来了。
方拭非听着那边呼声不断,一队杂役走在最前边,后面是一尊佛像,队伍带着叫好的人群朝这边走来。
两人匆忙退到路边,给他们腾让位置。
紧跟着又有一队道观的花车从另外一条街过来了。
“怎么?”方拭非困惑道,“最近京城里的事我没在意,这边有庙会吗?”
林行远:“没有吧?不过白云观在京师赫赫有名,平日里也有不少人会来。”
二人等这两拨花车过去,才重新追叶书良。
叶郎中正在辛苦爬山。
他爬得太慢,两人怕脚程跑得太快超过了他叫他发现,可慢慢一步一停的又太累,就坐在不远处的地方休息一会儿,然后才开始追赶。
这一路健步如飞地小跑,跑到过半山的时候终于发觉不对劲。往前远眺,都看不见疑似叶书良的身影,他们肯定是在什么地方给错过了,又绕回去找人。
白云山中途会错落着许多小凉亭,此处环境幽静,不少文人来此,就是为了坐下欣赏下美景。
二人逐个找下去,终于在某个树木遮掩背后的小凉亭里,发现叶书良安安稳稳地坐着。
他的确是来见人的,可见的或许不是什么幕后主使,而是一位佳人。
旁边侍女抱着把琴拨弦,两人对坐着下棋,说说笑笑,宛然一双登对璧人,叫人惊羡。
林行远失望地拍了下方拭非的脑袋,说道:“人家是来幽会的,瞧瞧你都做了什么!方拭非你好好反省反省!”
方拭非道:“……哪里是幽会?人这是正大光明的。”
此处来来往往,免不得会被人看见,幽会哪会选这种地方?
她也觉得没意思,拍了下树干道:“走吧。”
他们正待往下走,一位女仆走过来拦住道:“公子请您二位过去,说既然都来了,不妨喝杯茶再走。”
方拭非顿觉尴尬。
恰巧叶书良望过来,还朝他们招了招手。
方拭非与林行远相伴走进凉亭,朝叶书良告罪。
那女子好笑地站起来说:“我得回去了。晚了姐姐该担心了。”
叶书良:“慢走。”
女子带着两位侍女走出凉亭,即将转入山道之前,回过头一看。对着几人颔首轻笑。
她一身水蓝色的长衫,细缕青丝被微风拂过脸颊。
这姑娘样貌说不出哪里出彩,但气质五官让人莫名的亲和喜爱。
方拭非一直看着她,猜测她是哪家姑娘,叶书良倒是先叫道:“方主事,方拭非。”
方拭非回过神,倒是很干脆地认错了:“这次,是下官不对。叶郎中要罚的话,就罚吧。”
叶书良抖了下衣袍,重新坐到石凳上,指着另外一面道:“你二人坐吧。”
二人一同落座。
叶书良:“方主事,你是不是怀疑我与侍郎等人同流合污,昧下了今年商税?”
方拭非:“下官怀不怀疑并不重要。区区主事,如何也翻不起风浪。只是下官心中困惑,不得其解,日夜难安。所以行事间有些莽撞。今后绝对不会了,望郎中海涵。”
叶书良道:“其实有时候,并不如你所想。”
方拭非:“下官不知应该想些什么。”
叶书良:“你该自己问自己。方拭非,朝廷中的恩怨并不如你想得那般非黑即白。朝廷中的某些官员,不如你的想得那么愚蠢,也不如你想得那么聪明。”
方拭非作揖道:“那只请问叶郎中,几家商铺的钱究竟是去了哪里?”
“是啊,究竟是去了哪里呢?”叶书良看她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起身走下凉亭的阶梯。
待下了台阶,又负手转过身,说道:“有些时候,出错得利的,未必就是朝廷,只是百姓习惯地都如此认为。自然,勿论结果为何,朝廷责任都推脱不掉。你若是想追根究底,那就去查吧。我不会劝阻你,也不会阻挠你。”
方拭非追上前道:“若是下官真查出来了呢?”
“我想你会有分寸,知道该怎样做。”叶书良说,“你若是真有本事,我保你不死。”
方拭非朝他一敬:“那下官明白了。”
随即从他身侧过去,先行下山。
顾琰去了五殿下的王宅,气得头脑发胀,用手按住额头。
小厮忐忑地端着热茶上来,摆到他面前。深深弯着腰,然后快速撤下。
旁边那人踩着小步过来,行动间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生怕惹怒了面前的人。在椅子的一角坐下,喊道:“琰哥。”
顾琰用力一掌拍在桌上,顾泽长不由闭着眼睛抖了抖。
顾琰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骂,可念及他的身份,还是忍住了:“我劝告过你,低调行事,莫再出头,你还找人去打那李恪守?我说的话你听过半句吗?”
“我……”顾泽长想争辩,观顾琰脸色,又不敢在他面前说谎,才闷声道:“我气不过!他是三哥那边的人推举上去的,这次又故意害我。我如何能忍?”
力荐河山 第34节
顾琰冷笑:“他故意害你,还是你有错在先?你若是真晓得你三哥不喜欢你,怎还会跟在他屁股后面被他利用?看看,什么货色都能欺你一头,那些油嘴滑舌的小商户的话你也敢信,还敢替他们作保牵线。如今出事了,这黑锅你不背谁背?”
顾泽长别骂得低下头道:“我哪晓得他如此狠毒?我明明是他亲弟!”
顾琰气急:“他不将此事抖到陛下面前,已经是给足了你面子!上套的人是你自己!你叫他三哥,看他是不是拿你当五弟!”
他说着猛烈咳嗽起来,众人都有些慌了。
顾泽长手足无措地端过茶水:“琰哥,你别为我生气。”
第35章
顾琰缓了缓, 从顾泽长手里接过水杯, 喝了一口, 才好一点。
眼皮老跳, 真是被他气得寿命短了一截。
顾泽长悄悄窥觑他,见他无事, 才总算松了口气。
“当初人是三哥介绍给我的, 说那商户切实可信,走南闯北,手上有不少稀奇的存货,甚至还有西域的干果、乐器、香料。起先我也觉得有问题, 可他说得井井有条,有理有据,我才信了。而且起初明明是正常的,大家都赚到银子了。所以我才……”
顾琰摸了把脸,都不想嘲讽他。
“商道废弃了这么多年,还自西域来……呵。你自己说说。”
顾泽长缩着脖子道:“他说是被胡人打劫,所幸遇到了守城的秦军,付了点银子后被护送了回来。老家是江南人士, 听口音也的确有些南方的音调。还是他为人实在太过狡猾。”
“我不说他是否狡猾,我就说你!”顾琰挥开自己身侧的人,对着顾泽长道, “你仔细想想,这种好事你三哥能找你?有这钱他自己不挣?不正是吃准了你这贪图小利的本性?”
旁边侍从连忙提醒道:“王爷。”
“当时是被骗了,没觉得哪里不对劲。现在仔细想想, 方觉得漏洞百出。”顾泽长攥着自己的衣角道,“而且,我……一直怕三哥。”
“出事前你怕他,听他的话,出事后你才来找我?”顾琰恨其不争,“你好歹是堂堂皇子,叫这样一伙人欺负到你头上来,你颜面何存!”
“所以此事,万万不能闹大,否则父亲会打死我的。”顾泽长抓着他的袖子求情道,“他原本就不宠爱我,叫他知道我出面替人作保,却是个骗子,他一定会教训我的!”
顾琰看着他,也只能无奈出一口气。
顾泽长生母只是一位宫女,想着出人头地,故意爬上了龙床。
原本老来得子,顾登恒是高兴的,可他越想越不喜欢这名心机深沉的宫女,总觉得自己被人利用。所以即没有封赏,也没有恩赐,只是指派了两个照顾她的宫婢,就不再过问了。
哪知宫女怀孕以后,朝中诸事不顺,朝政近乎飘摇。那年前前后后死了有上万人,人人自危,至今朝臣仍闻风变色。
偏偏顾泽长在太子去世的当天出生了,生母也难产去世。
陛下悲痛之余,勃然大怒,于此深感不详。喝斥前来通报的内侍,把他丢给宫人照料。
之后每每看见他,就会想起早逝的储君。不满十岁,就把他赶出了宫。
顾琰觉得,顾登恒不喜欢他,其中很大原因就是因为顾泽长没有半点皇子的风度,见着谁都是一副担惊受怕的惶恐模样,在陛下面前,更是连句利索话都说不明白。看他做事,那就更累了。不够大方,不讨喜。手段也不缜密,就像这次一样,毫无主见,容易被人唬骗。
顾登恒曾委婉说过,顾泽长此子,远逊于太子。看着烦心。
陛下喜欢张扬又聪明得体的孩子,自己性格最像太子,所以他总是格外偏爱纵容。
可是,顾琰也最心疼他。
顾泽长有哪里错呢?惶恐是别人教他的,天真是环境教他的。他身边每一个人都失职,所以他才变成如今这失职的模样。他要说自己委屈可怜,也不是没有道理。
就说这次,要害他的人,是他自己的三哥。
三殿下心怀鬼胎地为顾泽长引荐了一位商人,说是可信。可那商人实际狡诈阴险,对顾泽长说想来京中发展,无奈没有人脉,怕受人欺凌,想请顾泽长为他作保引荐,如此,他可以让利三分以做报答。
顾泽长缺钱呐,一个不受宠又不聪明的皇子,他自然缺钱。
可他好歹也知道,自己身为皇子,声誉尤为重要,此事万不可轻信。任由对方巧舌如簧,还是留了一个心眼,未曾答应。
可这商人最奸诈之处就在于,深谙人心贪婪险恶。
他手上的确有一批好货,从四处搜罗过来,带至京城。随后正大光明地请行家品鉴,确认无误,以合理的价钱卖了出去。卖出后,还给顾泽长送去了三分利的钱。
京中众人对该商户的货品赞不绝口,顾泽长又收了钱,这脑子就晕头了。
商户来找他说,自己家中商队还有不少存货,可都远在南方。此次带来的货物销得快,京师里不少人找他购买,他得回南方运货。可要向这群商户收取定银,以防被骗,得有人作保,于是又顺势朝他提了一遍,还将让利三成加至了四成,同他计算了一下最后的银钱。
顾泽长见此前交易都没有问题,便同意替他作保,还给他盖了自己私章。
大秦五殿下亲自作保,自然是不会有问题的。京师商户是如此想。
自己乃皇亲国戚,哪位商户敢如此大胆前来蒙骗他?顾泽长是这样想。
双方都如此有信心,那不轨商户更是借此大吹特吹,信口开河,跟着京城几位名商签了一沓交易的文契。
顾琰听闻的时候,已是觉得不对劲。
天底下哪有此等好事?凡是以三分利来诱的,并非是要真给你三分,而是想从你身上榨出五分来。奇货可居啊,若他真有这么多的良品,何必还要让利请顾泽长来?他这别是被人利用,自毁声名。
他知道人心险恶,可想插手已经晚了。
果不其然,那商户去了没多久,就从别处搜罗来一堆次品,照着当初拟定的契约,高价卖给京师各大商铺。
众人损失可谓惨重,又以为一切全是顾泽长的阴谋,敢怒而不敢言。
顾泽长连句诉苦的机会都没有,还不能辩驳。被人算计到了这地步,怎能叫顾琰不气?
那商户拍拍屁股消失不见,连累京中几大商铺皆被牵连,经营险些难以为继。
顾琰烦躁道:“幕后那人究竟是谁?你找到他了没有?”
“没有。我只在之前见过他一次,后来他似乎就离京了。”顾泽长说,“我当初警告过了,叫他今后别再提我的名字。”
顾琰:“你的警告有何用?你越是担心此事,他便越是猖狂!你连自己的私章都盖给他了,这等无耻之人说什么你还信什么?他要是再偷偷拿你的名号出去招摇撞骗,你还是一样要这样安慰自己?迟了!养痈成患,你早晚要将自己害死!”
顾泽长抬起脸道:“可是……可是我也不敢大肆去找呀。他是三哥引荐的人,如今又跑了,我若是逼急了他,他会将一切抖出来吧?”
现如今商户忌讳他的身份,与他和顾琰的关系,还会主动为他遮掩。此事只有少数相关人知晓。若是宣扬出去,那可如何是好?
一代皇子,借由身份之便牟利,反被无良奸商唬骗,最后坑害京中百姓袖手旁观?
听着又蠢又毒又贪,他这辈子可都完了!
“那谁……”顾琰不记得那串奇怪的名字,“那狗犊子!你把他找出来,我还对付不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另外,我要说一下。
父皇/儿臣,诸如一类的叫法,在明清之前,是不存在的。臣是臣,儿是儿,儿臣这种叫法显得不伦不类(反正唐朝时期是肯定不存在的,宋朝也没有看见相关记录)而且皇家间互相的叫法其实是很亲民的,就跟普通人家差不多。叫阿耶、父亲,或者干脆叫陛下。皇子自称为我,吾,或臣。太后还会自称老身。皇帝、太子、公主也经常说我怎样怎样。本宫这种是不能随便叫的,尤其是后妃。后妃可以称妾、我。而且没有臣妾这种自称,《周礼注》也说:“臣妾,男女贫贱之称。”这玩意儿同样是不存在的
我还记得《科举》里有读者评论说,皇子居然直接喊父亲,皇帝竟然自称“我”,这什么垃圾小说?我……我能怎么办啊!反正我就照着平民的来!但是我要为自己正名,我两篇文的背景都不是参考明清啊!
第36章
顾琰被顾泽长一气, 竟然真的病了。剧烈咳嗽止不下去, 连喝了几贴药都不见好。
顾泽长心里发虚, 又不敢再凑到他前面, 来看过他一回,就被赶了回去。
顾琰终究是不放心这个兔崽子, 又派人喊叶书良来王府议事。
“你还是好好想着, 别整日操心这些繁杂之事。”叶书良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殿下的事,我能查就帮着查, 若查不到,也给你个信。到时候再叫下边的人多注意一点。投鼠忌器,他们总不至于太嚣张。”
顾琰冷笑道:“他如今自己退缩,惶恐不安。虽与他们接触,却连那些人的状况都描述不清,不打听清楚就着了道。偏偏还胆子够大,等人都跑了才告诉我。谁知道他们现在去了哪里?”
叶书良坐到茶桌旁:“总会有疏漏之处。我户部掌天下交易,若真要有心, 那些人定然难逃法网。”
顾琰叹道:“是有疏漏。可偏偏不能正大光明地查。也不知道老三想的是什么,从哪找来的人,他在里面又做了什么。这群人忽然离开又忽然消失, 总该不会是有他在里边推波助澜。”
叶书良觉得有些说不通。他猜测也许三殿下也并不是那么知情。
若是三殿下有心要谋害顾泽长,那朝堂上,早该将此事抖落出来了, 可是他没有。再以三殿下的性格来看,他向来瞧不起顾泽长,又怎会特意如此复杂地去陷害?
他为人生性多疑,怎会包庇那样一个已经臭名昭著的人,去给人抓住把柄?
叶书良觉得,归根究底,还是与钱有关。
顾琰叹了口气:“何况找到他们也不好办。要追究往事的话,他们的确是有正规的商契,那上面可没说,是因为顾泽长才买的东西。”
商契上定好的东西其实都卖过去了,只是高价买了一堆劣质品而已。而文契上又写得不够详细,叫他们无处诉苦。
叶书良沉吟片刻,点头:“总会有办法的。我想让方拭非试着去查一查。”
“你疯啦?”
顾琰受惊,又开始咳嗽。旁边的小厮赶忙上前为他顺气,埋怨道:“叶郎中。您请体恤一下王爷,他尚在病中。”
“方拭非是个什么人?他那种人……”顾琰皱眉,“他是谁来着?”
叶书良:“他是我金部下的一位主事。就是先前请你进宫求情的那个人。”
顾琰烦躁说:“啧,我知道,这名字我还记得!我要问的是,你为何要把此事告诉他?”
“我也没有告诉他,只是朝他露了口风而已。品不品得出来,或者品了要如何做,就看他自己了。”叶书良说,“我见他很有魄力,为人刚正,于此事受到不小的牵连,不肯善罢甘休。又是一位初入仕途的晚生,要他去查,合情合理,也不至于叫人警惕。”
顾琰:“那更糟糕。为人刚正,查出来后也一正,就把老五更正上去了。”
叶郎中:“他为人其实挺有分寸,也够聪慧,我想不会做这样的事。何况他不过一区区主事,即便真想这样做,上面还有你我、王尚书,要怎样才做到?”
顾琰躺回去,气息稳定下来,沉默许久,说道:“方拭非……这样说来,我还没亲眼见过他。”
叶书良笑说:“你们还是别见面了,只怕你二人要打起来。”
顾琰:“哼!他若如此不识时务,我自然是要整治他的。起码得叫他明白,我是四品侍郎,他是八品主事。”
方拭非自然是个识时务的人。不过此时她还没做好跟传说中那顾琰碰面的准备。
同叶书良分别之后,就一直在沉思,揣测他话里的意思。
意有所指是肯定有的,可他暗指的是什么呢?
林行远看她连吃饭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走路险些给自己打了磕绊,真是跟往常那精明的模样迥然不同,还担心她就此走火入魔。结果一个不注意,发现盘子里少有的肉都给她挑走了,还留了一池的脏碗给他,真是……
无话可说。
林行远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沦落到这地步。
方拭非日常留在户部,便是抱着一本布庄送来的新账册,目不转睛地盯着。
若不是看她的表情过于认真,也没做什么别的小动作,屋内里里外外所有人,都要以为她是在玩忽职守,故意偷懒。
力荐河山 第35节
为什么?因为她根本不做事呐!
怎么能有人反反复复看着一样她都已经会背的东西?
林行远隔着一扇门同她喊话:“你究竟是在看什么?”
“这账簿上,究竟是有哪里不对呢?”方拭非将账册转了过来,说:“我还是觉得哪里都不对。他们为何要这样作假?”
林行远都笑了:“会不会你做个梦就知道了?”
陈主事与严主事听着胆战心惊。这是要做什么?可千万别查了。年轻人都是这般唯恐天下不乱的吗?
严主事偏头示意了一下,陈主事抱着一摞东西走过来道:“方主事,方主事你想必已经适应了金部,该帮忙分担一下了。”
方拭非起身,朝他抱拳告歉,低垂着头,从旁边溜了出去。
“方主事!”两位主事在后边气得跺脚,“金部公务繁忙,你推诿出去的东西,谁帮你看呐!”
林行远乐颠颠地丢了扫把,跟上去问:“你要去哪里了?”
方拭非说:“想太多不如去问个清楚,我还是要找锦绣布庄的人好好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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