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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荐河山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退戈
顾琰蓄势用力,照着对方腹部毫不留情地踹了下去。县令“哎哟”一声叫唤,跌了下去。
顾琰余怒未消,又追过去补踢了几脚。
公堂上一阵混乱,县丞与衙役站在县令那边,将人围在身后,层层衙差将顾琰几人包围,又不敢上前。
苏叶已经被某机敏的衙役架到一侧,以防被众人踩伤,两人远远躲开,也是被这壮观的场面震住了。
公堂如儿戏,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县令眼前一阵发黑,脑袋里的词句滴溜溜地转。
不对他客气,他要弄死这个监察御史,参死他!一定要参死他!
方拭非和林行远连忙上前,一人架住他一只胳膊,往外拽了些许,说道:“侍郎息怒!冷静!吸气!”
把人踢伤没什么,千万别把自己气到了。
顾琰先笑一声,胸腔剧烈起伏,呼吸不稳道:“我为何不敢打你?啊?你一六品小官也在我面前放肆?我管你是谁?不过区区江陵县令!就算是京畿县令又如何?四品侍郎又如何?我揪着他的胡子他都不敢在我面前皱下眉头!你这样的小人,给我提鞋还嫌不配!打你?我要杀你都有的是名目!”
县令和县丞都懵了。
顾琰烦身边两人影响他发挥,耸了下肩膀要他们退开:“你审给我看?在我头上跳脚?与我挑衅?谁给你的胆子?我今日告诉你什么才叫查!我户部上下,就从你祖宗十八代开始查起,把你贪过一分一毫都挖出来,看你能是什么罪!能罚到你祖宗下十八都是贫农,有本事你来试试!”
县令睁着一双昏暗的老眼,怔怔看着顾琰。喉结滚动,用力吞了口唾沫。耳边嗡嗡地作响。
户部?
侍卫见机淡淡道:“王爷切勿动怒,不值得。”
县令两眼一翻,就要晕过去,被县丞掐着人中唤醒过来。
现在他不能晕了!县令晕了他要拿什么面对?!
县令深吸几口气,脑袋已经糊了,想半天只冒出一句话:“下官的确是照着物证审讯……”
顾琰打断他道:“是非对错你我心中自然有数!谁与你在这里辩白?都是混迹官场的人,听你一言那是给你面子,谁拿你的说辞当真?那些瞎话,你去跟阎王说吧,看看他会不会听你的!”
县令看向县丞,又磕头道:“王爷,下官的确不知情啊!审……好好审……定将人审出来!”
顾琰:“你是谁?”
县令:“下官名叫……”
顾琰:“谁管你这狗东西叫什么名字?!”
县令嘴角苦涩,怂着一张脸委屈看他。
是你自己问的啊!
顾琰气笑道:“来,来,叫人再来打我啊。还要告我?你去啊。看看谁替你申冤。去,我替你呈奏折,要不要?”
县令捂着肚子,在他面前跪正,涕泗横流道:“不敢。下官不敢。”
方拭非看着他,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每一条皱纹每一丝白发,都在落寞地诉说自己的绝望。在顾琰面前头也不敢抬,卑微地祈求着对方的怜悯。
顾琰……果然是威名远扬啊。
顾琰别过脸,已经不只是嫌弃了:“把你的眼泪给我收回去!你对我哭什么?你以为自己哭得很好看吗?你哭成这个样子……本王看着杀了你的心都有!”
方拭非打着扇子对他猛摇,点头道:“说得不错,顾侍郎您说得对极了。”
林行远掰着她的手斜过来一点,让自己也沾沾风。
第45章 自杀
那县令怎么想不通, 怎么就惹上了这么一个硬骨头, 看着顾琰的模样说不出的委屈。不敢哭出声, 只能捂住脸, 瑟瑟地往后缩。
跟顾琰讲理,那是不可能的。先不说两人的身份差距, 他断然没有说话的资格。再论顾琰在陛下面前受宠的程度, 相信纵是此事的主谋,见到顾琰插手,都不敢多加放肆。
顾登恒完全是拿他当儿子养,甚至对儿子都没有这么好。想想五殿下, 多可怜的一娃。再想想太子,当初说斩就斩了。虽说斩完之后有些后悔,还特地修了个台以作纪念,可人死不能复生,思念又有何用?
只有顾琰,一直陪在身边,生病了自己照顾,要做哪个官就给哪个官。喜欢什么东西, 千里迢迢也要叫人送到京师。太子忌日,还会叫他过去坐一坐。
顾琰的身体,多半是个短命鬼, 顾登恒从不吝啬对他的疼爱。
顾琰挥挥手,示意衙役都让开。掐着县令的衣领站起来,说:“我有话要跟你说。”
县令点头, 自己就着这姿势带他往后厅走。
侍卫守住门口,顾琰坐到中间的椅子上,单刀直入道:“那琳琅布庄背后的人,是谁?”
县令方才得了点时间好好思考,权衡过利弊。此时低垂着头支支吾吾,眼珠急转,还想推脱。
顾琰指着他道:“你仔细想清楚,我若要杀你,谁敢保你?”
县令抬起头,叫苦道:“下官是真不知情啊!下官一区区县令,哪能管得到那么多?我只知道……只知道太守是有份的。”
纯属废话。
顾琰沉声道:“好,你如此草包,不知原委,倒可以理解。”
县令用力点头。
顾琰继续说:“可琳琅布庄里的货物,都是从哪里来的,我想你肯定知道。马氏商户从各地骗出了多少银子,你肯定也知道。既然由你过手,你从中贪下多少银子,总也该知道。”
县令头抖了下,惶惶道:“没有,没有多少。”
顾琰用力拍桌,县令顿时连呼吸都不敢了。
“你别同我装傻。谁不懂得留后手自保?你身为江陵县令,牵涉其中,你若是连我说的这几个问题都不知道……”顾琰冷笑道,“你这脑袋真没必要留着了,不就是看看的吗?”





力荐河山 第43节
“他们会信任下官,正是因为下官愚钝呐!”县令情真意切道,“下官若非愚钝,怎会连王爷都认不出来?又怎会不曾去问监察御史的大名?下官只是觉得,愚钝的人,方能活得长久。”
顾琰:“那我现在告诉,你的以为是错的。”
县令无辜地看着他:“是。王爷您说的都是对的。”
方拭非嘴角一抽。
这县令看着蠢,立场却如此坚定。到了现在,还是不敢透露口风。
是真的不怕他查有恃无恐,还是因为幕后之人实在开罪不得?
顾琰站起来,要走出门。始终还是气不过,回过身指着他鼻头骂道:“你以为我查不出来吗?我就从宣州开始查起,一个一个问过去。你能堵得住每一个受骗商户的嘴?好,我顾琰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这样跟我挑衅。试试,试试谁的脾气比较硬。”
顾琰:“至于你,时至今日还不知好歹,我给过你机会。等着吧,看看谁还能保你!”
县令是真的走投无路,只能对着他哭道:“王爷!王爷这真的与下官无关啊!下官无论怎么选,都是死路一条,您就放我一马吧!何来与我计较?王爷——!”
顾琰本来的确是不想深查的。满朝文武,说不贪污的有几个?身处旋窝之中,难保会有所牵连。可要是收了钱,肯做事,那还是好的。这如果要仔细查,指不定会牵连出多少人,又会有多少的人心惶惶。
朝廷但凡出现动荡,不管好坏,总会有人遭殃。大秦近年来天灾连连,经不起折腾了,荆州这边不算过分,还是暂时安分些吧。
他们想贪,尽管贪,等贪到哪天贪过分了,直接查抄,贪了多少还不都是国库的?
小贪怡情,大贪要命。多数人虽然爱财,但更爱命。
尤其是,顾琰不想跟皇权相关的任何事搭上关系。
他在京城再嚣张跋扈,也有分寸,不该招惹的人,绝不去结交。是以三殿下等人无论如何作派,他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只有老五来找他,才会提点几句。
太子旧案在前,他虽短命,可也不想不得好死,重蹈覆辙。
所以如果此事真跟老三有关,顾琰断不会过多插手。只是要敲打敲打,让这些人先把京城骗来的钱吐出来,再以此为戒,断了这门害人的生意。至于往事,他个人不想追究。
所以他行事也不怕打草惊蛇,从开始,就听从了方拭非的意见,大张旗鼓地将目标对准琳琅布庄。明摆着查不出实证,只是在滋事捣乱。
聪明些的人,该有自觉了。这是要钱。
可偏偏这群人太过霸道,牵连无辜,枉杀人命,叫顾琰忍不下去。
几人回到公堂的时候,苏叶已经被扶起来了,用水洗了脸,梳了头发,正捧着热茶小口小口地喝,倒不至于太凄惨。
顾琰:“走!”
侍卫过去,一左一右架起苏叶,将人带出衙门,去找个大夫看看伤势。
几人在县衙这一闹,县令那边知晓了风声。他即不肯与顾琰配合,自然会去上报太守及相关人士。那与此事牵连甚深的马氏商户恐怕就危险了。
方拭非跟林行远自告奋勇,当即过去,翻墙而入,准备将人提回驿站。
两人顺着马氏的老宅逛了一圈,对这地方熟悉了一遍,觉得很有意思。
这马氏商户明明独自住在家中,却依旧穿戴整齐,谨慎非常,一副看着随时要出逃的模样。脸上点着假痣,戴着假须,小包袱早收拾好了放在床头,宅子里也没怎么布置,全是一些简陋的旧家具。偏侧的一些房间,更是开都没开过,一看就知道不是要久住的地方。
被两人带走的时候,马氏商户以为自己大限将至,惴惴不安。肥胖的身躯用力扭动,试图用脚尖勾住地面,导致胸部向前突起。
他毫无形象地告饶道:“你们是谁?要做什么?我没有多少钱啊,求财的话别来找我,全部的细软都放在我床头的包袱里了,我一分都不要。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吧!”
最后见两人是把他带到驿站,知道没有危险,又闭嘴了。
方拭非把人丢到地上,那胖子顺势滚了一圈,远离他们,说:“你们这叫持质,还在人多口杂的驿站,真是无法无天了吧?你们是什么人?不怕我去县衙告你们吗!”
方拭非拍拍手,不在意道:“那你去报官。找你的县令告。说监察御史在荆州抓了一个骗子。”
“我不是骗子,那所有的文契上都写得清清楚楚啊!”马氏商户一激动,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我赚自己的银子,靠的是脑子,这也不行吗?”
苏叶站在旁边,就是身上有伤,否则早拿刀过去砍人了。
顾琰恶狠狠道:“我看他胖得很,全身是油,给他先削一层下来。就从舌头开始刮。”
马氏商户一听立马怕了,道这人是个狠角色。他见到的官爷真是一个比一个毒,当下不敢跟他狡辩,嘴巴闭得紧紧的。
方拭非见他这圆滑的模样,挺好笑的。问道:“你主动坦白,还是我先打你一顿?”
“几位,不是我不坦白,只是我活了这么多年,哪怕论斤卖,这身肉也值点钱不是?何况小人是真惜命啊,怕死!”那商户拍着大腿道,“几位不过监察御史,查完就走了,要是将小人推出去,小人哪里还有命在?”
方拭非蹲到他面前,哂笑道:“谁跟你监察御史查完就走?一品亲王,户部顾侍郎,特意来这荆州,就为了害你?你多大的脸?知道自己已经犯下多大过错了吗?在京城做了什么不记得了?胆子大过天了吧?不说,你以为自己还能有命在?”
马氏商户看着几人,用力眨着眼睛,似在分辨。而后跪正,朝几人用力磕头。
他比县令没立场多了,在这件事里根本拿不到任何好处。被逼着多年行骗,心里早已惶恐不安,生怕败露。也知道不会有人保他一区区商户。现下有能管得住的人来问,立即一五一十地全抖出来。
“我也是无辜的啊!我本不过是一江南商户,早年生意萧条,一直失败,只是走南闯北,增加了不少阅历。穷困潦倒之际遇到一位看似富家公子的人,同他随口聊了两句……”
那商户痛心疾首,悔不当初:“我就随口吹吹啊,真的只是吹吹,哪知人家就信了啊!”
方拭非问:“你吹了什么?”
商户声音小了下去,嘀咕着道:“我说我若是有权势相助,定能一本万利,富可敌国。然后跟他稍稍说了说这想法。”
“可我只是想想,想想总没错吧?”他又大声申辩,懊恼道:“我哪知道会有这么一群疯子,因为我几句话,就把我囚禁起来!我如今妻离子散,无家可归,家里人都当我已经死了。除了四处行骗,只能被软禁在荆州。身份是假的,画像上的脸也是假的,哪里都不能去。世上早已经没了马吉这人,他们要杀我,简直易如反掌,我哪敢反抗?谁有我可怜?啊,谁有我可怜?”
方拭非:“学学活该两日怎么写吧。”
顾琰头疼道:“方拭非,你把他带下去,叫他把自己这么多年做过的事都记下来,我等等再看。”
方拭非:“诶。”
当日下午,侍卫来回报说:“马氏上吊自杀了。”
顾琰敲了下桌子:“什么?”
侍卫点头:“是。宅子着火,都被烧成了废墟。在里面发现了一具吊死的尸首,县衙找仵作辨认,已确定是马氏商户。”
几人扭头,一起看着龟缩在一旁的马氏商户。
他陡然一个激灵,作揖告饶道:“几位官爷,我真的是我,可那死的是谁我就不知道了!这总与我无关吧?该说的我可全说了!”
顾琰将手中东西用力一丢,皮笑肉不笑道:“好本事!”
马氏商户如今对外的模样,是经过乔装打扮的,平时又避不见人,根本无法证明是谁。县官说他死了,那么他就是真死了。现在坐在这里的这个,出现了也只能是个黑户。
何况他的指证没有任何证据,不过是个最底下做事听人差使的,知道的事情连县令都比不上,派不上什么用场。
顾琰如果带他出去,可能会被对方反指是陷害。
众人看马氏的眼神顿时危险起来。
既然人已经没用,留这里也是浪费粮食,要不丢出去送死吧?
几日后,顾琰收到一封信件,是荆州太守寄来的。
顾琰看都不想看,让方拭非读。
方拭非展信,粗粗扫过一遍,大致意思看明白了,总结了一下,说道:“他说您仗势欺人。”
“本王有势可依,自然仗势欺人!”他一副你有病,我为何要自找麻烦的眼神看着她。
方拭非抖了抖手里的纸,冤道:“不是我说的!是荆州太守。”
顾琰:“管他说什么,有本事他来当面跟我说,不然不就是背地里欺我!”
“您说的有道理。”方拭非点头,“他还说您草菅人命,拳打县官,敲诈商铺,逼死商户,在荆州为非作歹,已经跟陛下参您了。”
顾琰直接把信撕了,丢到火里。
第46章 回京
荆州太守敢告顾琰, 顾琰大手一挥表示, 他也可以告荆州太守啊!
于是当即沉着脸叫方拭非拿笔上来, 开始书信告状。
说荆州太守与江陵县令怠慢于他, 他至今还住在简陋驿站里。想要调查江陵财政,却反遭县令阻挠。洽闻县令滥用职权, 独断专行, 不听谏言还刑罚无辜,与人争辩无果,对方死不认错,故而插手教训了他一顿。
他表示, 打完人之后,他忧心忡忡,也怕给陛下添麻烦。可是怒急攻心,气病了,是以一时未曾向陛下告知。这两日还在床上修养,就收到一封荆州太守送来的挑衅书。他仔细一看,里面竟颠倒黑白,栽赃自己多桩过错。他这才急忙起来写封信, 跟陛下说明情况,以免陛下担心。
他知道陛下定会明察秋毫,秉公办理, 只是怕有心人陷害,所以特意主动来说明情况。
顾登恒那边接连收到双方的奏折,头都大了。再看一遍顾琰的信, 简直哭笑不得。
你说你被欺负,那你回来啊!是京城不好玩,还是荆州的官员更好欺负啊?
江南那边的震荡尚未平息,已经接连罢免了十几位六品以上官员。他还真怕顾琰在荆州这边惹出事来。
顾登恒在早朝的时候提了此事,但当时众臣无人出声,问了两个,都不过是随口推诿,不予正面回答。朝会散后,顾琰又叫了几名大臣去书房议事。
“王尚书,顾侍郎究竟是去荆州做什么?你给朕说个清楚!”顾登恒拍着桌上的奏折道,“瞧瞧,这是什么?他才刚去多久,这就被人弹劾。”
王声远无辜道:“臣不知道啊。顾侍郎亲自向陛下请的命,陛下都不知道,臣就更不知道了。”
“你别同朕油嘴滑舌。朕不信那点小事怎么就将荆州牵连起来了。”顾登恒皱眉道,“荆州太守会刻意弹劾,显然是怕顾侍郎继续深查。你坦白说,户部又在谋划些什么?”
王声远拧着眉毛道:“臣是真的不知道啊。顾侍郎行事向来潇洒,臣如何揣摩得到?”
顾登恒危险地看着他。王声远苦着一张脸,干巴巴地看着他。
顾登恒最近有时没有就喜欢找各部官员骂一下,闹得几人都不得安宁。
等早上应付完陛下,王声远才心力交瘁地走出书房。他埋头往宫外走去,又困又饿,想到户部还有一堆公务,脚步放慢了一分。
快出宫门的时候,坐在石阶边上的顾泽长匆匆跑过来喊道:“王尚书!”
王声远停下向他行礼:“哦,殿下。您这是在等下官?”
顾泽长点了点头,虚扯着他的衣袖到另外一边。几经犹豫,开口道:“王尚书,我听说,荆州太守弹劾琰哥。琰哥真的动手打了江陵县令?”
王声远点头:“的确如此。”
今日早朝陛下不都说了吗?早朝你不也来了吗?荆州太守多大胆子也不敢造谣这个呀。
顾泽长试探着问:“那父亲生气吗?琰哥会不会因此受到牵连?”
他抿了下唇,低声道:“父亲若要罚他,他承受不起的啊。”
“王爷做事向来有自己的考量,陛下不过一时生气,总归舍不得责罚王爷的。殿下您不必多虑。”他说着又想到自己命途多舛的户部,以及一回到户部要看见的李恪守,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什么孽啊?为什么这群人就喜欢在户部折腾呢?
顾泽长一直盯着他的脸,见他如此表情,当下心中一凉。
顾泽长又问:“那,琰哥是查到了什么叫他们忌讳,才会如此吗?”
王声远说:“殿下不多担心了。陛下的心总归是偏向王爷的。下官先回去了,户部的杂事实在是多,先行告退。”




力荐河山 第44节
顾泽长:“诶……”
他怅然若失地站在原地,拽住自己的衣袖,左右犹豫。
书房内,顾登恒端过茶喝了口,又说道:“顾琰是生病了,一时回不来对吧?那就叫他好好修养。他身边跟过去的,不是还有个那谁?”
内侍眨了眨眼,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管他是谁,让御史台马上把他召回来,朕要他一五一十地说清楚。”顾登恒迁怒道,“大胆小子,无法无天。即不能劝阻上官,留他何用?”
方拭非收到诏令,立即跟林行远准备回京。
文书后面,还附着王声远的一张纸,他没写什么,就随手画了两笔。画中是一名老者正在教训垂髫小儿。
方拭非就知道陛下这次肯定生气了,王声远也生气了。
“去了好好说话。见到陛下不要怕,他最讨厌有人在他面前颤颤巍巍的连话都说不清楚。”顾琰说,“我看你口齿伶俐,胆子也大,应该不会这样。”
方拭非不好意思道:“哪里哪里。”
“你当我夸你?”顾琰轻拍她脑袋,“去吧。王尚书会替你说好话,记得别把错往我身上推,否则有你好受的。”
方拭非道:“诶。”
当着顾登恒的面告顾琰的状,她没这么蠢,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二人收拾妥当,即刻启程。
林行远骑在马上,想了半路,说道:“我看这事要不了了之。荆州离京城太近,若真有牵扯,陛下定然狠不下心,何况此事还与几位殿下有关。”
方拭非点头,并不意外:“多半。”
“唉。”林行远遗憾道,“真不知何时,能叫这些人绳之于法。”
“诸葛亮舌辩群儒时,言之‘鹏飞万里,其志岂群鸟能识哉?’……‘盖国家大计,社稷安危,是有主谋。’”方拭非说,“国之政事,当以利弊处之,以谋划计之。儒生、下官,可以率性而为,坦诚而言,但上官不行。能位极人臣者,更善以协调百官,纵观权衡,种种谋略,无善与不善之分。为无关的人赴汤蹈火,伸张正义,纵然是自己想,别人也不会愿意的。人性皆是如此,哪能强求于人?‘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是岂水之性哉?人之可使为不善,其性亦犹是也。’是形势逼人啊。”
林行远忽然想道:“把苏叶跟顾琰放在一块儿,不会出事儿吧?那里还有一个马氏商户呢。天呐那三个人……”
“不会吧?”方拭非说,“如果她连这都认识不到,只能说她不够幸运,下半生也之能郁郁如此了。”
林行远叹道:“若是我同她一样无牵无挂,只管报了仇再说。”
“不会,不是这样悲观。你看我,能不能从他们手里抠出钱来。”方拭非笑道,“不死,也要剥他们层皮,不然真是要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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