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青叶7
“叶青,你今日当真要捉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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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不成”朱熹看着走入厅内的皇城司禁卒,憨厚、黝黑的脸上充满了怒意跟难以置信。
“跟着走不就知道我到底是真拿人还是逢场作戏了”叶青笑了下,而后淡淡回答道。
随着叶青的话语落地,朱熹的脸上呈现出怒极反笑的神情,正待开口说话时,就听见宅院门口响起了一个微微有些气喘的声音:“住手。”
“放肆,皇城司办案,何人胆敢拦阻。”一直不曾回到泗州的武判,转身看着身后的几人斥道。
朱熹听到远处门口传来的住手二字时,心头终于是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语气也变得有些平和道:“叶统领还以为能够捉拿老夫去乌衣巷不成”
叶青嘴角上翘,带着不屑道:“成与不成朱先生今日都势必要前往皇城司,这点儿是绝不会改变的。”
不过是两句话的时间,院心中站着的其余皇城司禁卒,此时已经是随着武判的一声呵斥,统统转过身,一只手瞬间便都搭在了腰间的弓弩之上。
站在宅院门口的吕祖简跟朱熹的书童,看着院心里的黑衣人之中并无朱熹的身形,先是松了一口气后,这才对着已经走到他跟前的武判同样呵斥道:“本官乃是大理寺卿吕祖简,给本官让开。”
甚至连往后看一眼叶青是否出现在门口,是否要看看叶青是什么意思的动作都没有,武判只是看着有些气喘吁吁的吕祖简,以及被吕祖简堵在门外的数十名大理寺捕快,语气坚定的道:“皇城司查案、拿人,没有叶统领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那你可知道,叶青只不过是我大理寺的左少卿,本官乃是他的……。”
白纯从梁兴放下礼物,跑到厅堂时就察觉到了一丝的不对劲,当锦瑟透过窗户,告诉她梁兴离开时,白纯的心里就隐隐升起了一丝的不安。
所以当皇城司的禁卒出现在院心时,白纯手中的茶杯便瞬间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此时的白纯跟锦瑟紧张无比、又心情有些沉重的站在窗边,看着院心里一致手握腰间弓弩,望着身后大门的黑衣皇城司禁卒,突然之间向两边分开,让出一条道路。
第五百三十二章 对峙 狐疑
“原来叶青这段时间一直是在隐忍不发,如今这是要跟信王他们正面撕破脸皮了。”白秉忠看着院心处毫不相让的对方,脑袋如同开窍了一般,一下子看清楚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说道。
白纯听着白秉忠的话语,视线不由再次望向了院子里头叶青的身形,脸色平静,神情冷漠,让人无法看透,此时的她内心里头到底在想些什么。
默默的看着院心里那高大的背影,白纯却有种那人离她越来越远,也越来越不真实的感觉。
犹记得,那高大的背影一脸随和的笑容,坦诚的眼神,特别是初识时,那傻傻的、经常在街坊四邻跟前闹笑话的样子,还有那在通汇坊的宅院桑树下那游手好闲、哼着无人唱过的怪异曲子的影子,仿佛在她的记忆中也变的越来越淡。
当初那个赤诚、单纯,有些不识礼数的小叔子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白纯默默的叹口气,看着院子里的情形,只觉得被锦瑟握着的手一紧,紧跟着自己的心仿佛一下子也被狠狠的揪了起来。
皇城司禁卒手里的弓弩突然之间齐刷刷的掏了出来,而大门口外的捕快,也在第一时间拔出了他们腰间的雁翎刀,院子里的气氛,一下子也变得剑拔弩张、窒息压抑了起来。
从院子外的远处传来隐约可闻的叫卖声,如今听起来,就像是从被隔离的另外一个世界传来一般。
信王脸色铁青,吕祖简神色一惊,指着叶青急道:“叶青你……。”
“妨碍皇城司办差,别说是吕卿您,就是信王您怕是也没有这个权利吧”叶青看着神色铁青的信王,语气也渐渐变冷道。
“若是本王今日一定要阻止呢”信王强硬的说道,不过语气之间却是隐隐透着丝丝心虚。
“没有人能够阻止皇城司办差,除了圣上跟太上皇。”叶青语气坚定的说道,而后便缓缓向后退去。
信王跟吕祖简没想到叶青行事如此果断,竟然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今日就打算跟他们毫无顾忌的正面撕破脸皮,完全不像是前些时日谋杀范念徳一事儿正盛时,闷不作声、任由他人非议、污蔑的样子。
随着叶青缓缓退去,以武判为首的皇城司禁卒,瞬间举起了手中的弓弩,锋利的箭矢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点点寒光,一股彻骨的寒意跟杀气,瞬间向对面的吕祖简跟信王等人涌了过去。
这数十个皇城司禁卒,都是当初跟着叶青出使过金、夏两国的禁卒,近两年的时间里,这些人早已经不再是当初皇城司的禁卒,随着在武州一战,以及草原一战,包括在西夏兴庆府动乱一夜时的磨砺,如今的皇城司禁卒,不论是从心理上还是精神、哪怕是**上,都已经强悍到无可匹敌的地步。
瞬间在院心里散发出来的杀气跟寒意,完全不同于临安城禁军、包括殿前司等三司那些兵士散发出来的杀意,如同一把把锋利逼人的利刃一样,逼着信王跟吕祖简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好几步。
“叶青住住住手,你可知道本王……。”信王的脸色变的有些苍白,眼前的皇城司禁卒人数虽然不多,但散发出来的那股悍不畏死、铁血无情的气势,让他不由得头皮感到发麻,双腿都跟着有些发软。
“若不想刀兵相向,那么信王就给皇城司让开一条路。要么……不是叶青跟皇城司的禁卒死在院心,就是信王跟吕卿以及身后的捕快……。”叶青透过前方皇城司禁卒让出的一条通道缓缓说道。
“好,本王可以给你让开,但本王有一个条件。”信王有些六神无主,左右看了看同样脸色紧张带着一丝煞白的吕祖简,而后强硬道。
“皇城司向来不讲任何条件,武判,倒数计时。”叶青不光直接拒绝了信王的条件,反而是反手将了信王一军。
“叶青你……但即便是皇城司也不能随意动刑,何况你现在手里并没有足够的证据,你若是敢私自对朱先生用刑,我赵璩必定要在太上皇跟圣上面前讨要一个说法儿!”随着武判开始倒数,信王赵璩不由更加慌张的说道。
面对着身上充满了杀气跟戾气的皇城司禁卒,养尊处优、一心追求道吕双修的信王,今日能够硬撑这么长时间,还能够警告叶青不准对朱熹动刑,可谓是已经耗光他所有的力气。
看着说完话后,开始有些因为紧张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信王,武判嘴里此时的数字停在了四上,便不再往下数。
吕祖简看着信王那带着惊恐的目光,再看看眼前那闪烁着点点寒光的凌厉箭矢,回头对着门外的捕快闷声道:“都让开。”
随着吕祖简说完话,院心里的皇城司禁卒,也随着武判的手势,缓缓放下了弓弩,只是那搭在上面的箭矢,并没有在第一时间从弩曹中卸下来。
另外一边罗马人所在驿馆内的一个庭院里,李横快步走进了大厅内,看着已经等候着他的史弥远,第一时间就露出了热情的笑容。
“史大人有事儿
第五百三十三章 封神成圣的历程
皇城司的监押,对于朱熹来说,或许会成为他传奇人生之中,一段精彩纷呈、波澜起伏的重要人生履历。
皇城司的迫害、文人之间的相互攻讦、朝堂的为官历程以及郁郁不得志,以及朱熹那丰富的学识、文人士子对他的敬仰等等,都会帮助着朱熹,使其成为一个更富色彩的历史名人。
如同历史上各个时期的名人贤士一样,都曾经历过各种的迫害、诬陷、打压等等,而后最终顽强证道、青史留名。
要么在死后其声明、威望被后人拔高到另外一个境界,要么在垂垂老矣之时,成就名满天下的圣儒之名。
华夏民族的劣根便是在于,当一个人死去之后,这个人身上的污点便会被人们视而不见,而他的人品等等,则是会被拔高、神话到近乎于神的高度,其形象也在后人的谈论之中越来越完美,直到完美到可以封神成圣,后人才会罢休。
华夏民族最不缺的就是各个方面都极其完美的名人圣贤,即便这个人在生前并不是那么完美,但后人总是会选择性的视而不见,人死为大,最终都会夹带着人情为此人树碑立传。
同理,华夏民族也从不缺乏臭名昭著的佞臣贼子,即便是这个佞臣贼子,其实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么坏,同样也为华夏民族的进程,或者是那个时期的国家做出了正面的贡献,但人们也愿意把他想象的那么坏,也愿意对他的贡献视而不见,把其定义为一个大奸大恶、十恶不赦之人。
历史上有太多太多被后人误解的佞臣贼子,被打入到了万劫不复的地狱之中。同样,也有太多太多名不符实,但却被后人当成了圣儒一样,供奉在了华夏民族的神坛之上。
当代人写不了当代人的历史,后人也无法公正客观的记述发生过的历史,历史总是在长河中,溅起浪花的同时,也会参杂着污泥浊水,如同史学家的好恶一样,使得历史永远都是模糊不清,蒙着一层无法完全揭开的神秘面纱。
朱熹不会死,不会是愣在当场,眼睁睁的看着朱熹被身着黑色甲胄的皇城司禁卒带走的信王跟吕祖简,还是依然还停留在院心里的叶青,心里都很清楚,朱熹此时自身的影响力,就足以保证其性命无忧。
但叶青也不得不把朱熹带走,今日因北地学子一句话抓走朱熹,虽然看似突发事件,虽然也无巧不成书的成了他跟信王正面撕破脸导火索,但不代表叶青的心中,真的就没有想要抓朱熹的想法。
或许对于叶青来说,今日之事儿,不过是正好成全了他的想法,也正好算是自己给了韩诚一个交代。
前往孤山园林时,马车之上与韩诚的谈话历历在目,而韩诚也帮着自己说服了白秉忠,不管是投桃报李还是刻意讨好,朱熹被叶青监押进皇城司,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白纯依旧静静地看着院心里的一切,随着皇城司禁卒带着朱熹离开,不论是白纯还是锦瑟,或者是呆站在窗前的白秉忠,心头都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毕竟刚才那紧张到窒息,窒息之中又弥漫着浓浓杀气的氛围,让他们三人特别是在皇城司的禁卒端起弓弩的刹那间,不由自主的有股双腿发软、头皮发麻,深怕叶青一个克制不住,真的跟信王与吕祖简刀兵相向,从而使得他们之间势同水火,不死不休。
呆立在当场,有些愧疚朱熹在自己院落被抓走,又有些担忧叶青跟信王之间关系越来越紧张的白秉忠,迷茫的看着信王与吕祖简跟叶青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后,便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甚至是当叶青带着白纯跟他说话时,白秉忠还依旧沉浸在巨大的内疚跟担忧之中,以至于最后叶青对他说了一些什么,白纯对他关心的叮嘱了些什么,他都因为心神的恍惚,而有些无法记起来。
韩诚得到手下的信息时,已经是日暮时分,在得知叶青真的抓走了朱熹,甚至还跟信王、吕祖简差些真刀真枪的斗起来后,韩诚像是早已经预料到了一样,嘴角带着笑意,淡淡的对下人吩咐道:“明日让那两名道士启程前往临安。”
史弥远同样自李横的嘴里得到了消息,当听到朱熹被叶青抓进了皇城司,而且连信王、吕祖简的面子,叶青都一点儿没有给的时候,史弥远原本还疑虑着外头两百名皇城司禁卒的心思,瞬间被叶青大胆的举动吸引了过来。
“这是报复啊,这是叶青开始反击了,而且还是……明目张胆的反击啊。”史弥远看着李横喃喃道。
“即便是不怕吕祖简,但……他难道也一点儿不顾忌信王吗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还是说他叶青背后还有我不知道的依仗不会是太上皇因为颇黎一事儿……。”李横同样皱眉思索着。
“不会,绝对不会是太上皇。若是太上皇再赐恩宠给叶青,那么颇黎制法一事儿,太上皇就不会当日在大殿之上不了了之,一定会是直接钦点叶青了,怎么可能还把人交给我来安置所以……。”史弥远仰头望天,喃喃自语着:“所以是谁站在了叶青的身后呢,竟然能够让他如此肆无忌惮的跟信王当面撕破脸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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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四章 平静的夜
自从谋杀范念徳一事儿在临安城散开以来,特别是白秉忠的执拗跟固执,给白纯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困扰时,白纯虽然一直在白秉忠跟前维护着叶青,但这并不代表白纯的心中就没有怀疑。
叶青有时候也能够感觉到来自白纯的默默观察,就像是站在一旁默默的审视、观察着自己,靠着她自己的直觉判断着,范念徳之死,叶青到底有没有参与,是不是真如父亲、朱熹等人所言,就是那个幕后主使者。
在白纯的房间,刚刚跟白纯谈的让白纯的秀眉不再紧蹙,燕倾城就带着一脸神秘微笑的探头出现在了门口。
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走进房间后,不等叶青跟白纯开口,燕倾城就献宝似的让叶青看看她今日有何不同。
叶青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好几遍燕倾城,特别是在盯着燕倾城的胸前,憋出一句又长了一圈的言语,而后被燕倾城拳打脚踢了几下后,便只剩下了摇头。
“你闻闻。”燕倾城揉了揉刚才打人家却让自己感到生疼的手,再次神秘道。
凑到燕倾城跟前,被燕倾城嫌弃的推开,直嚷嚷着恶心,远远闻就好了,不需要靠的如此近,于是某人还是一脸茫然,看着眼前的娇妻,并没有发现什么跟平常的不同来。
白了一眼不解风情的夫君,燕倾城彻底放弃了对牛弹琴,紧紧挨着白纯坐下问道:“怎么样儿,好闻不”
白纯微微皱了皱眉头,眸子中闪过一丝亮光,而后道:“这个是……你做成了”
燕倾城兴奋的点点头:“还差一些,不过应该会很快了。”
叶青看着两女因为香水一事儿叽叽喳喳的讨论在一起,而自己已经如同隐形人一般被两女视而不见,无奈的耸耸肩膀后,听着院子里时不时传来梁兴、墨小宝还有其他人的寒暄声,便孤身一人回到书房,而墨小宝在看到书房的灯光亮起来后,就立刻呵呵笑着跑了上来。
墨小宝这几日很忙,继续要认识一些新进皇城司的禁卒,还需要办好叶青交代给他的差事儿,所以比起以叶府管家自居的梁兴来,如今的墨小宝更像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叶府管家。
不等微笑着的叶青吩咐,墨小宝就率先在叶青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给叶青倒上茶水后,笑嘻嘻道:“今日您差我前往太子府的事儿,太子妃已经答应了。不过……太子妃提了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得等您跟太子之约的事儿定下来之后,太子妃才会放弃新炷一事儿做为交换。”
“朱熹一事儿她知道了吗”叶青笑着点点头,继续问道。
墨小宝又再一五一十的把李凤娘骂叶青的话语学了一遍,看着叶统领越来越黑的脸庞,嬉笑变成干笑的墨小宝嘿嘿道:“少卿,这事儿真不怪我,不是我要学给您,是……是太子妃非要我一字不差的学给您听。”
叶青的脸色有些抽抽,真不知道李凤娘那娘们骂自己难道就不知道背着点儿人吗自己跟她之间这种关系,难道她就不怕被人察觉
“以后这种话自动过滤掉,不必在我跟前学一遍。”叶青敲着桌面,时不时跟墨小宝一同望望外面传来的吵闹声。
“好,以后那我就不再学了。”墨小宝嘿嘿笑道:“您不下去看看吗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哪里来的胆子,竟然敢上门为朱熹求情,就不怕被牵连也被抓进去吗”
“不一样,这里头怕是有信王跟吕祖简的怂恿吧,有朝堂臣子为朱熹求情,那么必然就有文生士子来为朱熹伸张正义,只不过是文生学子不如朝堂臣子那般耳聪目明,但等到了明日,怕是这条巷子,就要被围堵上了。”叶青毫不担忧的笑了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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