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青叶7
第五百三十八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信王府内,原本打算先前往史弥远府里的洪遵,刚刚走到御街之上便碰见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吕祖简,于是此刻的洪遵,正满头大汗的站在信王跟吕祖简、吕祖谦兄弟二人跟前,一五一十的述说着刚才发生在叶青家里的事情。
“下官一时之间无法判断出真假,不知道这叶青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所以便没有跟随彭龟年、辛弃疾前往乌衣巷,想着先把此事儿通禀大人之后,由大人来定夺。”站在信王跟吕祖简跟前,洪遵连擦脑门儿上细汗的动作都不敢做。
毕竟,有些心虚的他,刚才第一时间想的可非是给吕祖简、信王报信儿,而是想要第一时间赶往史弥远的府里。
信王跟吕祖简默默互望一眼,同样是有些拿不准叶青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一旁的吕祖谦看着神色凝重的信王跟兄长,想了下后咳嗽一声道:“若是说叶青想要做实朱先生通金的罪名,那么设计让辛弃疾前往乌衣巷去接朱先生倒也算是说得过去。”
刚刚说了一句话,看着信王跟吕祖简同时望向他,吕祖谦便急忙解释道:“毕竟……辛弃疾本就是一个归正人,向来对朱先生又是尊崇的很,所以叶青以辛弃疾这个归正人为北地金人奸细之名,来做实朱先生的罪名,那么也算是合情合理。但带着彭龟年……难道也是报复不成毕竟彭龟年身为刑部侍郎,当初又是范念徳溺水身亡江陵时的知府,也是因为他的弹劾上奏,才得以让其他朝堂官员开始相信,叶青便是谋杀范念徳溺水身亡的背后主谋。所以这会不会是叶青设下的奸计”
吕祖简当着信王的面,在信王没有说话之前,显然是不好率先开口,看着信王摇摇头,带着一丝思索的神情喃喃道:“无法猜透这叶青到底想要干什么,但……叶青他有什么倚杖敢连抓两名朝廷从四品上的官员入皇城司大牢辛弃疾是归正人不假,但多年来立志抗金、收复失地也是真,《美芹十论》、《九论》更是不少人都知晓,朝廷任他为兵部侍郎,也足以说明朝廷对于辛弃疾还是十分信任的,叶青又岂会傻到诬陷辛弃疾是北地奸细从而以此做实朱先生通金罪名彭龟年当初任江陵知府,又任刑部侍郎,若是说报复……他就不怕明日朝堂之上圣上问起他又如何自圆其说”
“此人平日里看似鲁莽、胆大,做事儿不计后果,但骨子里叶青此人却是城府深沉、精于算计,每一步棋看似都是一步险棋,但却都是经过他缜密算计后才决定的。”吕祖简皱着眉头,不由得想起了往事道。
“吕卿此话怎讲”信王想了下,不知道吕祖简为何在这个时候,突然冒出对叶青的评价来。
不慌不忙的吕祖简看了看在座在站的三人,整理了下思绪道:“信王可还曾记得,这叶青是什么时候发迹,因为什么事情才开始深得太上皇信任的”
“自然是因为汤思退一事儿,若不是凭借一己之力扳倒了汤思退,父皇又岂会容忍他到现在”信王并没有把叶青跟北地宗室的事情说出来,毕竟这件事情哪怕是在赵构那里,都是讳莫如深。
“那敢问信王,可还记得,叶青是什么时候开始跟汤思退彻底撕破脸皮的又是以何种方式”吕祖简每问一句,眉头也跟着皱的越来越紧。
“什么意思”信王挑眉,心里头隐隐已经猜到了吕祖简想要说什么了。
看着信王的样子,吕祖简长出口气,而后缓缓道:“看来信王已经猜到了,不错,大瓦子雨夜便是关键一战,而这一战叶青不单拔掉了汤思退在皇城司的五百精锐,也让当时的禁军统领龙大渊是死的不明不白。当然,最为重要的是……当时的大理寺卿许喜,刚刚赶到大瓦子,甚至连车都没有来得及下,就被人一刀割断了脖子,怀里还被塞进了龙大渊跟刘蕴古两人的头颅。此事儿没有人追究过,即便是当时就在场的刑部尚书梁克家,在后来也不曾追究过此事儿,但……如今下官想来,此事儿可真是有人授意……还是凶手另有其人,或者是说就是他叶青呢”
“事发之后,本以为父皇会严查或者是把叶青推出来做替死鬼,但最终什么都没有发生,叶青依然还是皇城司副统领,最终还坐上统领的位置。若是许喜之死是叶青所为……。”信王突然不再说话,而是仰天长叹了一声:“罢了,此事儿不必再往下说,不过既然你任了大理寺卿后,这两年找到了些许线索,不妨暗中再继续查下去,说不准以后对我们还是有些用处的。”
 
;信王赵璩没有再跟吕祖简就前大理寺卿许喜之死的话题纠缠下去,因为他发现,若是再往下追究,很有可能就会矛头直指太上皇。
不管此事儿是不是太上皇授意,还是说叶青独断专行,但最起码一个堂堂的大理寺卿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朝廷连个最起码的态度都没有,更何况,当
第五百三十九章 归正人
当辛弃疾跟彭龟年走到皇城司的时候,恰巧听到武判跟林光巢围着朱熹,听朱熹讲他对归正人的看法。
而在朱熹的话里话外,自然同样是充满了对归正人的蔑视,特别是提及辛弃疾的时候,朱熹更是显示出了他身为正统宋人高贵的一面。
在他看来,辛弃疾之所以不厌其烦的试图巴结他、接近他,便是希望利用他的影响力跟天下人文人对他的信任,来为其正名、获得文人士子对他的认可,从而消除大家对辛弃疾归正人身份的不良印象。
毕竟,这个时代对于一个读书人来说,名与利两者显然他们更在乎声名一些,而辛弃疾这样有着归正人身份的投归者,想要在南宋真正的混进文人墨客的圈子,成为一名真正的南宋人,如同一个名牌大学的学生想要毕业一样,就必须有哪一个毕业证。
如今虽然没有毕业证来证明其有足够的资格,能够真正进入南宋文人的圈子,但以朱熹对南宋文人士子的影响力跟威望,只要他一句话,只要朱熹认可了辛弃疾的身份,那么辛弃疾就如同是名牌大学的学生毕业了一样,找起工作来自然是能够事半功倍。
“那他这么做难道就是为了消除他人对他的看法儿我虽然不是读书人啊,大道理我也不懂,纯属瞎说,我觉得吧……依我来看,一个人活在这世上,没有必要去太多的在乎世俗的眼光吧只要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对朝廷是忠心耿耿,又何必在乎自己归正人的身份呢”武判一脚踩在椅子边缘上,一副完全跟读书人不搭边的形象,一手拿着酒杯说道。
朱熹看着武判莽夫的样子笑了笑,缓缓夹起一口菜放进嘴中细嚼慢咽,而后放下筷子想了下道:“非是老夫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这辛弃疾他接近老夫的目的,只是为了利用老夫为他说项,从而给他铺平在仕途之上升迁的道路,扫清一切阻碍。归正人能够得到重用,也不过是当今圣上继承皇位之后,在太上皇还是圣上的时候,归正人可有几个受到重视的,为何”
“这我哪知道去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又不是太上皇他老人家。”看着朱熹那望过来的眼神,琢磨了半天都没有明白的武判,急忙放下酒杯心虚道。
“都说我朝自太祖皇帝起,便为我大宋朝定下了重文抑武的基调,此言虽然不虚,但你们难道不知道,当初太上皇率领朝廷迫不得已南下之后,曾经遭遇过什么”朱熹低声问道。
武判跟林光巢相视一眼,几乎是同时开口道:“苗刘兵变”
“不错,苗傅、刘正彦为清君侧而逼迫太上皇禅位,此事儿对于太上皇来说……。”朱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道:“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痛楚跟阴影,所以对于武将自然是更加的不信任。别忘了,苗傅、刘正彦二人可都是一路跟随太上皇南下的,该是对太上皇忠心耿耿才对,但最后呢,还不是起了歹心”
“哦,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连一直在身边的人太上皇都不能够信任,何况是辛弃疾这种由北地投归的归正人,自然是更不能多加信任了。”林光巢恍然大悟道。
一旁的武判等林光巢说完,连忙反驳道:“先生不是那个意思,先生的意思是……是那个……先生是怕为辛弃疾作保后,以后若是辛弃疾手握重兵之后,也像苗刘二人一样怎么办先不说朝廷会如何,最起码先生就脱不了干系不是毕竟,是先生你给辛弃疾作保的不是,到时候朝廷还不得把他抓到皇城司问罪”
朱熹听着武判的话语,原本还带着笑容的黝黑脸庞一下子变的铁青无比:“小子,你告诉老夫,老夫如今在哪里老夫还用等到那时候被误会吗如今不就是在皇城司,难道还是在青楼妓院不成!哼!”
武判跟林光巢看着满脸铁青的朱熹先是一愣,而后急忙堆满了笑容道:“两回事儿两回事儿,今日之事儿跟还未发生的事情自然是不能相提并论……。”
“但即便是如此,即便老夫是处处小心翼翼、交友谨慎,不还是被叶青给抓进了皇城司若是老夫真跟那个归正人有什么关系,在天下文人士子面前替他正了名,恐怕如今老夫能够享受的就不是这一桌子的好菜好酒,而是阴暗潮湿的地牢了吧”朱熹满脸不悦的说道。
“可……。”武判跟林光巢互望一眼,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后还是由武判说道:“但你诬陷我们统领也不对啊,谋杀范念徳,这可不是小罪名不是”
“做没做他心里最是清楚,说不准你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皇城司、乌衣巷,还有比这里更为神秘、阴暗、幽森的地方吗何况你们皇城司,若是想要一个人死,自然是可以做的神不
知鬼不觉,此事儿老夫……若是手上有足够的铁证,也决计不会放过他叶青!”朱熹神色悲凄,虽然说当初与范念徳交友,有一部分是因为范念徳能够给他这个穷书生提供金钱方面的支持,但还有更重要的一部分是,范念徳与他性格相投,虽然有些事情看不惯他的作为,但在学问一事儿上,不得不说,范念徳跟他倒是有着相同的理念跟观点。
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伯牙因子期病逝而破琴绝弦,朱熹虽然不会像伯牙那般破琴绝弦
正文 第五百四十章 宿醉
c_t;站在皇城司的大门口,昏黄的灯笼随着夜风胡乱摇摆,辛弃疾的身影在此刻多少显得有些落寞与孤独,倒是与这深秋的萧条颇为匹配。
马车已经载着朱熹,在皇城司副统领李横率领的禁卒护卫下,驶出了长长的乌衣巷,连彭龟年都被朱熹笑眯眯的抓着手一同上了车。
而对于辛弃疾来说,从他掏出那张叶青的亲笔文书时,朱熹不由自主的望了他一眼后,便再也没有正眼看他一眼,更别提会亲切的拉着他的手,一同走上马车了。
叶青给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但这个人情在朱熹这里被无视了,倒像是因为彭龟年的面子,叶青才会不顾自己的脸面,就这么放朱熹出了皇城司。
一架马车同样孤独的驶到了皇城司的门口,孤独的车夫手提长鞭,脸上带着随和的笑意,坐在车辕上一动不动的看着台阶上同样孤独的辛弃疾。
一人站在台阶之上,一人坐在车辕之上,深秋萧条的夜风吹过,多少有些刺骨的凉意,高大的骏马时不时踢踏着地面,打着响鼻,像是不愿意在这皇城司门口多做停留。
“你的人情我领了,日后若是需要辛某……。”
“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不如现在就把我这个人情还了吧”叶青脸上依然是洋溢着随和的笑意,长叹口气道:“看看你头顶皇城司三个字,再看看旁边乌衣巷三个字,皇城司自存在之日起到现在,还从来没有过今日抓人今日就放人的先例,我叶青的面子无所谓,但皇城司跟乌衣巷这六个字,怕是以后……不会再那么让人怀有畏惧之心了。”
“叶统领言过其实了吧说吧,想让辛某做什么不追究林光巢私自离开神劲军,还是还有其他事情”辛弃疾随着叶青的话语,抬头看了看皇城司三字,又扭头看了看皇城司门侧那乌衣巷的牌子,而后才缓缓走到马车跟前,在另外一边的车辕上坐下。
“你身为兵部侍郎,应该知道武判吧他就是神劲军出来的,他跟神劲军统领倒是很熟,所以林光巢一事儿,有神劲军统领兜着,即便是你这个兵部侍郎想要追究,也没得追究不是驾……。”叶青扬起马鞭,开始赶着马车从相反的方向驶出乌衣巷。
“那不知叶统领想让我如何还你今日这个人情”
“请我喝顿酒就好了。”
“就这么简单”辛弃疾诧异的在车辕上扭头问道,头一次发现,眼前这个皇城司统领,好像并非是像朱熹等人口中说的那般难缠,举止之间倒也是不失豪情与洒脱。
“你就不想知道,我这一次出使金国的事情,或者是如今北地在金国治下到底是怎么样儿一副光景”叶青扭头笑问道。
“若是叶统领愿意说,辛某自当是洗耳恭听,高兴还来不及呢。”辛弃疾忽然间觉得堵在心头的石头瞬间消失不见,心情见好的大声道。
“笑起来还是不错,天天板着脸酷酷的样子,别人还以为你不是兵部侍郎,是皇城司的统领呢”叶青看着辛弃疾舒心大笑的样子,也呵呵笑着开玩笑道。
“酷酷的”
马车缓缓驶出乌衣巷,留下了叶青隐隐随风传来的话语:“有名的词人也有不懂的词,我辈甚幸啊。”
湿冷的临安夜色美景从来不需要火来烘烤,即便是凭借着南宋百姓对夜生活的狂热之情,就足以让人们迎着萧瑟深凉的秋风,忘记夜的湿冷。
如同后世的大城市一般,临安的百姓士子、文人墨客、达官显贵们,也像是夜猫子一般,在夜色到来之际则是变得越来越精神,越来越亢奋。
酒楼、茶肆、赌场、青楼,勾栏瓦舍等等娱乐场所,随着夜色渐深,也渐渐变得越发的热闹跟喧嚣,不论是跑堂的伙计,还是莺歌燕舞、强赋新词说旧愁的佳人、才子,往往都会在临安的夜色之中,发泄着白日里无处发泄的情绪跟才华。
叶青隐约记得,上一次在那一家小酒馆喝酒,是跟乞石烈志宁起冲突之后,被韩侂胄拉着在那里痛饮了一番,而后便再也没有去过那家酒馆。
而昨夜,墨小宝同样是在那家酒馆里,找到了自己跟辛弃疾,只是这一切,叶青跟辛弃疾都忘的一干二净。
不论是叶青还是辛弃疾,都只记得他们走进了一家小酒馆,而后开始边谈边喝,由金国说到了草原,由草原说到了夏国,而由夏国又牵扯到了西辽,甚至……好像还说起了耶律月,当作秘密一样的告诉了辛弃疾,在遥远的西辽,还有一个辽国公主等着自己呢。
随着白纯拉开窗帘,阳光洒进房间里,有些头疼的叶青才缓缓的睁开眼睛,一时之间也分不清楚昨夜里跟辛弃疾喝酒到底是真有其事,还是做了一场梦。
“我怎么回来的是不是墨小宝背我回来的”叶青光着上身在床头坐起,白纯便立刻体贴的递上了一杯水。
“你怎么会跟辛弃疾喝酒呢,你们不是……昨夜在家时,你们不是还针锋相对吗”把被子往叶青的上身提了提,蹙眉看着宿醉后一脸痛苦状的叶青问道。
“此一
正文 第五百四十一章 送礼
江边的浓雾随着晨起的阳光渐渐散开,钱塘江的真荣也再一次浮现在了人们的眼前,相比于后一世那低沉如同呜咽的汽笛声,此时的钱塘江则是充满了大道自然的和谐美。
浓雾被阳光破开,渔舟客船就像是凭空出现在江面一般,静静的趴伏在水面之上,等待着再一次启航。
几个罗马人在李横,以及其他两名朝廷官员,户部侍郎莫泽,市舶司提举聂子述的陪同下,随着由李横率领的两百名皇城司禁卒,缓缓踏上了市舶司的官船。
即便是叶青前往金国,都不曾率领过两百人的皇城司禁卒,而如今在南宋的疆域之内行事差遣,赵构竟然默许了李横带了足足两百人前往泉州,也足以说明,这一次前往泉州,或者是赵构对于罗马人那颇黎等贵重物品的重视程度。
当李横等人刚刚登船不久,好久不曾来过乌衣巷皇城司的叶青,便再次出现在了皇城司的衙门内,胸前的伤口已经开始渐渐结疤,时不时有股痒痒的难受,总是让人想要伸手去挠他。
一边与王伦喝着茶,一边听王伦传达着赵构的旨意,当听到赵构如今的态度对他有所转变时,叶青脸上的笑容这才稍稍带了一些得意之色。
王伦闻着茶香连连叹道好茶,叶青也不吝啬,旁边的武判立刻便走出房间,不一会儿的功夫,手里便提了一包茶叶放在了王伦的手边。
“你这人真是,这点儿茶叶你还到皇城司里来蹭,难道你也想上皇城司喝茶不成”叶青看着王伦交代完正事儿后,看着那满满一包茶叶欣喜的样子不由揶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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