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青叶7
第八十九章 大家
朱熹原本以为,这位名叫叶青的年轻人,在知道自己的名讳后,一定会变得惊讶跟无所适从,或者是对自己赔礼道歉,他一开始对自己态度的轻慢跟鲁莽。
但叶青的表现让他失望了,甚至连白纯都感到不可思议,叶青在知晓了眼前之人就是朱熹后,竟然……竟然表现出了完全出乎意料的神情。
在诚惶诚恐、心情紧张的白纯眼里,叶青此刻打量那朱熹的眼神,就像是……就像是在打量一件价值连城、闻名已久的古董,或者是一副绝世名画吧。
眼神放肆的从头到脚的仔细打量着眼前,笑容满面、背负双手,一身文人傲骨,像是等待着叶青诚惶诚恐向他道歉的朱熹。
“我去……今日没想到,竟然有幸见到活的。”叶青放肆的继续打量着朱熹,嘴里的话语让白纯,忍不住的狠狠在他腰间拧了一下。
而原本背负双手、满脸自傲的朱熹,闻言差点儿把眼珠子瞪的掉在地上!
什么意思世间难道真有不识自己之人自己已经做好了就像是往日里,好友介绍自己给其他人认识时,含蓄而又谦逊、得意而有谦和的样子了,不想这年轻人,打量自己的眼神却是越来越不对,自己仿佛就像是一幅画般,放在他眼前任由他在打量。
而叶青心里自然是震撼无比的,只是他的震撼,并不是因为朱熹的盛名远扬,而是一种完全意料不到,阴差阳错的竟然能够见到,活着的在后世依然被人议论来议论去的朱熹。
与他人、特别是白纯的第一反应不同是,叶青在知道眼前的黑老头儿就是朱熹后,下意识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想要跟朱熹合影,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在脑海里一闪而逝,因为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没有手机跟朱熹拍合照。
这种感觉很奇妙,一种完全自认为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眼前时,叶青的第一反应跟常人没有任何区别,就是想要记录下来这一刻。
所以当白纯在他腰间掐了一下后,叶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好像有点儿失态了,不过就在他还未来得及,重新跟笑容开始变得有些僵硬的朱熹再次打招呼时,眼前又再次发生差点儿让他大呼“卧槽”的事情。
只见朱熹开始有些僵硬跟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而后望着侧方向他走过来的一老一少两位女子,脸上多少有些尴尬的神情急忙换成了另外一种坦然的笑容。
“易安居士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朱熹竟率先向那老妪行礼,笑容满满的说道。
“老身见过朱文公,前些日子便已经听说,今日在西湖先生将与象山先生在此论道,于是便想着过来领略下先生之风采,不想在此就先遇到了先生。”李清照不管是还礼,还是说话,完全没有像她后面的柳轻烟一般,行女子之礼,而是以男子之礼行之。
但即便是这样,在场的所有儒生、士子、文人雅客,没有一个觉得李清照的此番行礼有何不妥之处,反而是一个期待的看着词中大家,与理学大成者笑语相谈。
“她是不是就是李清照”叶青看两人在寒暄,那么这里就没自己什么事儿,于是跟白纯便往旁边走去,小声的问道,至于李清照身后的柳轻烟,叶青一时之间并没有注
意,毕竟,易安居士四个字,差点儿又把三字经说出口。
“你……你是不是真傻易安居士是不是李清照先生,你不会真不知道吧我看你真不是失忆了,你是脑子变傻了!”白纯现在有点儿后悔了,早知道今日会如此,就不该跟他约好了在西湖相见,还不如让他踏踏实实在燕府当差,自己跟锦瑟两个人游西湖呢。
“我这是虚心求教、不耻下问,你什么态度你我傻不傻你不知道你是不是特希望有个傻乎乎的小叔子啊”叶青又在白纯这里碰了个钉子,不满的小声抱怨道。
“锦瑟都知道这位先生的名讳,为何公子却是像第一次听说呢”锦瑟脑袋顶的鲜花儿,在阳光的晒照下,开始变得有气无力了。
“你少帮着你家小姐说话,你知道名字,跟你见过真人能一样吗我只是奇怪真人会出现在眼前而已。”叶青给自己的失忆找补着理由,但显然白纯跟锦瑟都不满意他这个蹩脚的理由,不约而同的哼了一声。
而接下来令朱熹、叶青、白纯、包括锦瑟,以及众多围观的文人士子,大跌眼镜的是,当易安居士看着叶青打算离去时,竟然开口喊住了叶青。
“这位小友请留步,老身有件事儿想要请教小友,不知道小友可愿意为老身解惑。”李清照对着朱熹谦和一笑,而后直接略过朱熹,向着叶青三人的背影走了过来。
“咱们今天是不是出门没有看黄历,早知道就不该听你的来这里。”叶青看着周围望向自己的目光,不用想都知道这是喊自己呢。
而白纯跟锦瑟更是奇怪了,叶青到底怎么了一个小小的禁军都头,朱熹远远望见,都要撇开众人过来跟他打招呼,而现在就连易安居士都要当着众人的面,给足了他面子的主动开口请他解惑这个世界疯了吗还是说自己在做梦
小叔子是真傻还是假傻,白纯现在有些觉得,好像家里真正傻的是自己跟锦瑟,而非是小叔子。
“嗨……不对,您好,那个……晚辈……怎么是你”叶青转过身,突然间不知道面对这些文人墨客,自
第九十章 文人相轻
朱熹在李清照跟叶青转身离开后,面色依然带着谦谦君子的风度,但一双眼睛已经阴沉了下来,一开始对叶青的好感,因为叶青对他与李清照截然不同的态度,也开始变得截然不同。
而对于李清照,自然是当着众人的面,他朱熹也不过是让两人颜面上都过得去,才会如此谦谦有礼的与对方寒暄。
“这……这也太不像话了吧,明明知道是仲晦你在跟那禁军说话,竟然夺人所爱的……。”
“不,此言差矣。”朱熹打断了林择之抱打不平的话语,低声喃喃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自持才名、但却不守妇道,两度为人夫最终也是落得如此地步,时也命也!《礼记乐记》言:人化物也者,灭天理而穷人欲者也。于是有悖逆诈伪之心,有淫泆作乱之事。如师言:人心私欲,故危殆。道心天理,故精微。灭私欲则天理明矣。”
“可我刚才看仲晦兄对那禁军多有兴趣,难不成那年轻禁军有何教我等”吕祖谦也同时间走了过来,对于朱熹低声骂李清照的话语,他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
但不管如何,易安居士与仲晦之间,并不像是旁人看到那般和谐友善才对,两人之间虽有过数面之缘,但彼此对彼此的学术,对彼此看事待人的方式,都有着极大的不同甚至是对立。
李清照先嫁赵明诚,在赵明诚死后,按照朱熹所言,就该坚守节操、守身如玉,谨遵妇德才对。
而易安居士却是再嫁张汝舟,后又因识人不清,再嫁之后才发现张汝舟不光市侩,而且她的书画、古董珍玩经常被张汝舟偷走变卖,时不时还会拳脚交加。
于是李清照又不顾宋廷律法之规:即便妻告夫属实,也需判处两年监牢之律法,最终成功与张汝舟撇开关系,经过友人的帮忙、托关系,最后坐了九天牢才算是将此事儿完全解决。
但即便如此,易安居士的名声在此过程中也多有受损,加上华夏民族落尽下石、墙倒众人推、文人相轻的众多“优良传统”,李清照这些年就像是销声匿迹了一样。
自然,任何事情都是两面性的,有人骂就会有人赞,所以李清照如今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种矛盾体,有人敬仰、崇拜她,就有人不屑、讥讽、咒骂她。
很不幸,朱熹便是最为看不惯李清照两嫁人夫,还要主动与张汝舟脱离夫妻关系的名望之人,不过好在两人之间因为彼此名望的关系,并没有公开撕破脸皮,朱熹也不过是私下里才会说上几句,而李清照也权当没听见,装作不知道。
“人有耻,则能有所不为。易安居士非也。”朱熹捻须,望着渐渐远去的两人背影,再次泄心头不快的说道。
至于吕祖谦对于询问叶青的事情,朱熹则是一句也没有回答,而后便继续往曲苑风荷的深处走去,在那里,他也将再次与陆九渊论道。
白纯跟锦瑟,看看一边往曲苑风荷深处走去的朱熹等众多文人墨客,而后再看看另一方向,有点儿形单影只的叶青跟李清照,就连那跟随在易安居士身后的女子,此刻也站在了离她们的不远处,静静的望着那两道人影。
貌若天仙的女子就如同山林中的老虎一样,哪怕是彼此跟彼此互不相识,往往在见了第一面时,就会迸发出旁人难以察觉的火花跟敌意。
如今白纯跟柳轻烟之间就是这样,两人虽然谁也没有说话,甚至是都没有正眼看彼此一眼,但余光早就已经把对方扫了个遍,不论是衣着还是发饰,或者是佩戴的首饰等等,都逃不过彼此的火眼金睛。
暗自揣测的两人,都知道彼此肯定跟叶青之间有着关系,但谁也不愿意去捅破这层窗户纸,于是各占一侧,或是赏景或是低头想心事,就是不看彼此的立在那里,等候叶青跟李清照的归来。
“小友真的只是一个禁军都头这么简单”行出不远,李清照首先便已经开口,毕竟,事关重大,这个时候自然不是跟眼前的年轻人,比城府的时候。
何况,自己一开始就点明扼要、开诚布公的要跟对方谈话,所以这个时候再故作姿态,就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何况眼前的年轻人,又不是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不错,在下就只是一个简单的禁军都头。”叶青也不故弄玄虚,刚才那些人里面,真正说起来,让他打心里尊重,也就只有李清照了。
千古第一词人也罢,可以堪比后世的第一女性也罢,最起码婚姻不幸福,敢于在这个时代,哪怕是坐牢也要离婚的做法,比起后世的大部分女性,就要强上太多了。
“为什么”
“她是谁”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而后两人相视一笑,叶青则是先回答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是为了保
命,迫不得已才起了杀心,一切都是阴差阳错。”
“哦此话怎讲”即然眼前的年轻人愿意坦诚,李清照便也不着急了,心里最起码有点儿底了,不论如何,眼前的年轻人,不是想要加害斜风细雨楼就行。
“看见我这一身行头了吧”叶青光棍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皮制铠甲,雁翎刀在他出来的时候,就交给李横等人了,所以如今除了背上的背包,便空无一物。
“如何讲”李清照在临湖的一块平整的石头上坐下,远望着不远处的廊
第九十一章 要挟
看着叶青连忙否认的样子,跟她自己问柳轻烟时,柳轻烟如同被马蜂蛰了的样子,两人极为相像的惊慌失措跟紧张的表情,又如何能够逃过人老便成精的李清照的法眼。
何况李清照还嫁过两次,同时还被誉为千古第一次女词人,对于细节的敏锐、人心的掌控、以及各种表情反应的解读,哪能不知道这两人在哪天夜里,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你现在的样子,就像我第一次问她的时候,连连紧张否认的样子!”李清照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这个有趣的年轻人,会心的微笑着道。
“话不能这么说啊,是有些误会,但绝对没有您想象的那么严重。那个……您要没事儿我就先走了。”叶青急忙起身,远处亭廊里的乐声,单调而枯燥,在他耳朵里听着更像是噪音,当然,也不可否认,那弹琴的女子琴技确实是差了很多。
“怎么玷污了我女儿的清白之身,就想如此一走了之”李清照依然坐在那块石头上,不过是声音稍微大了一些。
但就是如此,也足以让叶青刚刚从另外一块石头上,弹起的屁股飞快的坐了回去。
“您这话就不对了啊,我跟她可是一点儿关系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叶青连忙摆手否认,看着微笑自在的李清照,叶青不记得李清照这一生生过孩子啊。
他依稀记得即便是在千年后的后世,人们对于李清照为何连嫁两夫,却没有生下一儿一女还争论不休,各种砖家提着各种证据,争吵的面红耳赤。
“你跟朱熹认识”李清照依然是不着急,悠然自得,仿佛很喜欢看着叶青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来来回回坐不稳当的样子。
“不认识,前段时日见过一面,正好在路边摊上共同看到了一本书,就是那个《梦溪笔谈》,后来打赌他输了,就把书让给我了。”叶青如是回答道。
对于李清照此时此刻称朱熹为朱熹,他一点儿也不感到惊讶,刚才两人看着极为尊重彼此的寒暄时,叶青就从两人之间带着火花的气氛中,感受到了异样。
“哟看不出来你竟然还喜欢赌你们两人打的什么赌”提到赌,李清照的眼睛明显比刚才亮了不少。
叶青并不知道,李清照年轻时除了诗词与酒外,便是最喜欢赌博了,所以当叶青说起两人打赌,立刻就变得更加好奇了。
不过待叶青说完后,身位千古第一女词人的李清照,也陷入到了沉思当中,对于这种不是问题的问题,她也不曾注意过。
当叶青把被朱熹视为有趣的答案说出来后,李清照也是只剩下了苦笑着摇头,而叶青再次把当初问锦瑟的毒水问题,抛给李清照后,显然已入暮年的易安居士,相比较于年轻人的反应,还是慢了一些,依然是有些发愣的等着叶青为她解惑。
“趁毒不注意的时候喝一口。”叶青嘿嘿笑了笑,而后回头看了看远处的白纯跟锦瑟,以及另外一只小狗。
“如此巧言令色的回答,朱熹竟然能够放过你可还真是有些奇怪了啊。”李清照显然对于朱熹,真的是好感缺缺,这个时候在叶青跟前提及时,语气跟刚才在朱熹面前,完全是天差地别。
“谁知道呢。”叶青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更重要的是,他可不想卷入文人的是非圈中去,这些人说白了,没有几个不是人精,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熟练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李清照同样是眺望着看了看远处,显得有些不耐烦的柳轻烟,而后缓缓起身,看着叶青也跟着起身后,用眼神指了指远处的柳轻烟,淡淡开口说道:“她叫柳轻烟,是我从小就收养在身边的孤儿,父母双亡,都是被人所杀,母亲是被金人玷污之死,所以她对金人如同老身一样,向来没有好感。今日你我算是认识了,以后闲暇时,可以多来斜风细雨楼坐坐,我一律给你免费。”
听着李清照越说语气越严肃,叶青的心情却有些紧张起来了,果然是不出自己所料,眼前的大词人,对自己看来是有所图啊。
“您想让我做什么您不妨直说,在下只是一个小小禁军……。”
“老身还没有看上你那点儿身手,虽然能够独立反杀四个金人,还是在金人伏击你的情况下,但在老身看来,不过是匹夫之勇罢了。即然你如此防备老身,那么老身问你一件事儿,金使被刺,在东华门处
被发现,这些日子朝廷可是没有少给金人送钱,你觉得朝廷会就这么任由这件事儿过去吗”李清照看了看廊亭里寻欢作乐、莺歌燕舞的几个年轻人,又看了看远处的柳轻烟,最后才把目光落在了叶青的身上。
只是此刻李清照身上的气度,比起刚才来,要多了一丝认真跟凝重,望着不说话的叶青继续说道:“你可知道此事儿是由谁在查办金使被刺在我大宋临安,朝廷赔礼送钱,这可不是小事儿啊。如果金
第九十二章 泗州镇场
泗州城虽然地势低洼,夙称泽乡水国,但由于其水陆交通发达,系中原之咽喉,南北之要冲,其经济、文化、军事地位,在如今则是显得极为重要。
无论是唐还是北宋时,皇家漕粮都是把此处作为中转站,成群结队的官船、民船、商船都会在这里集结。
而如今的泗州,则就是宋、金两国的交界,泗州镇场,就如同后世的贸易集散地一般,更是朝廷每年向金国交纳岁贡的地点,也是两国贸易往来的中转地。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