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青叶7
“看来陈大人在大营没吃饱啊,可是叶某招待不周?”叶青扫过有些狼藉的桌面笑问道。
“哪里哪里,燕王客气了。”陈棋随即用手指了指自己坐下后如同一座小山似的肥硕身材,说道:“是下官这些年养成了一些个坏习惯,到了深夜若是不吃些宵夜,这觉是没办法睡踏实,还请燕王勿怪。”
叶青了解的点了点头,而后带着似笑非笑的笑意,点着头道:“不错,本王理解。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明日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及时行乐才是正途。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看见明日的太阳不是?”
陈棋脸上一愣,甚至就连那脸上的油光满面,一下子都变得惨白了很多,一双被肥胖的脸颊抵成一条缝隙的双眼闪过一抹恐惧,外面传来甲叶子的碰撞声,以及急促的脚步声,使得肥胖如山的陈棋甚至整个人都在颤抖。
几乎连想都没有想,在叶青刚一说完后,陈棋整个肥胖的身子立刻从椅子上滚落了下去,跪在地上向叶青请罪道:“下官知罪,还望燕王大人大量,放过下官这一次,下官保证,以后绝不会在深夜吃这宵夜……。”
“本王又怎会怪罪你吃宵夜呢,若是本王怪罪你深夜吃宵夜,那城内那些今日抢占粮仓粮食的百姓,本王今日在入城之后,岂不是都要就地正法了?”叶青笑呵呵的说道。
跪在地上的陈棋一时弄不明白叶青突然过来的缘由,跪在地上脸朝地,一双小眼睛骨碌碌乱转,耳边则是门口一些兵士甲叶子的轻微声再次响起,不用想都知道,此刻他所在的这间房屋,外面恐怕已经被叶青麾下的兵士团团围住了吧?
“不知燕王有何吩咐,下官愚钝,还望燕王明示。下官就算是
为燕王赴汤蹈火也是在所不辞。”跪在地上的陈棋额头上开始继续冒汗,外面甲叶子的清脆声,里面燕王那似笑非笑,更像是过来问罪的表情,让陈棋此刻心头充满了惶恐与不安。
趁着叶青让他起来的功夫,陈棋在心里头快速的盘算着,燕王叶青来找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一时半会儿,肥头大耳的陈棋,心慌意乱之余,根本无法理出一个头绪来。
“本王心头有几个疑问,只要陈大人如实作答便是。”叶青看着起身的陈棋笑道。
“下官向燕王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站起来后,死活不愿意再坐下的陈棋急忙说道。
跟随叶青一同过来的贾涉,看着叶青淡淡的瞟了他一眼,立刻心领神会,道:“陈大人,跟通开城的谭志旺可相熟?”
“相熟。”谭志旺点头说道,随即顿了下后道:“当初他在辽阳府任差遣时,每次回会宁府时,都会在咸平做短时间逗留,下官每次也都会尽地主之谊的招待他。”
“既然如此,那么谭志旺都已经招了,你为何还要欺骗燕王?”贾涉脸上带着杀气,上前一步质问道。
陈棋抬头愣了一下,随即看向淡定从容的叶青,而后摇着头道:“下官……欺骗燕王?下官怎么敢欺骗燕王,若是下官欺骗燕王,下官又怎么会主动出城投降,还把整个咸平城献给燕王呢。”
“那我倒是想问问陈大人,眼下这衙署的各种粮食还能够吃多久呢?要是都像陈大人这般,连深夜都是大鱼大肉的话,恐怕整个咸平府的大鱼大肉都不够陈大人一个人吃吧?所以陈大人与其说是献城给燕王,倒不如说是希望燕王赏你们一口饭吃才合适吧?”贾涉冷笑着继续问道。
陈棋小眼珠子一转,随即重重的哀叹一声,有些垂头丧气但又带着一丝的大义凛然道:“若是燕王认为下官此举是欺骗了燕王,那么下官认了。不错,下官主动献城,除了因为想要活命之外,更是希望燕王能够施舍一些粮食,来让咸平府的百姓都能够有一口吃的。下官甘愿冒着被金廷视为叛贼的罪名,正是因为下官早有耳闻燕王爱护百姓、善待百姓的声誉,而下官……下官同样是放心不下咸平府这些吃不饱、穿不暖的百姓啊。”
陈棋一脸的委屈与无奈,说道动情之处时,甚至是双手拍着自己的大腿,带着哭腔继续道:“当初金廷大军退守至咸平府后,便把整个咸平府的粮仓据为己有,根本不让下官把粮食分给城里的百姓,下官虽然几次前往为百姓据理力争,但奈何下官人微言轻,根本就没有人理会。燕王,您看看这外面的天气,眼看着就要凉下来了,到时候百姓吃不饱、穿不暖,下官又怎么忍心跟着金廷的大军撇下百姓离去啊?下官之所以愿意留下来,就是希望燕王看在百姓的份上,能够让下官为咸平城百姓再做一些实事啊。下官不怕死、不怕饿、不怕冷,下官甚至都舍得自己这一身肉,可下官这一身显然让百姓无法吃饱啊……下官悔啊,当初应该在金廷大军驻守时据理力争,早些把粮食分给百姓,那时候,或许下官就不会这么懊悔了啊……。”
陈棋最开始的神情心态虽然是委屈无奈,而说道最后时已经是痛哭流涕、嚎嚎大哭了。寂静的深夜里,几乎整个衙署都能够听见陈棋的嚎嚎大哭,时不时引得外面的亲卫都面面相觑的望向这边的房屋,而刚刚办完送信差遣的赵盼儿,在回到衙署的第一时间,听到那如狼嚎的嚎嚎大哭时,第一反应竟是错以为叶青是不是出了什么意
外了。
但当看到衙署的角角落落站的还都是叶青亲卫队的兵士时,瞬间就否决了这种猜测,而后急忙好奇的快步向嚎嚎大哭的陈棋这边跑了过来。
赵盼儿跑过来时,房屋里面的嚎嚎大哭声也是戛然而止,正好叶青与贾涉一同从那间房屋走了出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吗?”赵盼儿夺过不远处兵士手里的火把,凑近到叶青跟前上下打量着叶青问道。
火把差点儿直接怼到叶青的身上,使得叶青又不得不伸手在那白皙的额头上弹了一下:“本来没事儿,再一把火让你把我烧了就有事儿了。”
“谁在哭嚎?哭的那么伤心欲绝的,还以为你……。”赵盼儿摸着额头,把火把往后收了收,白了一眼叶青问道。
“我死了你高兴是不是?”这下轮到叶青白了一眼赵盼儿,随即向着刚刚为他收拾出来的房间走去。
墨小宝、完颜陈和尚都在城内率兵维持着秩序,深夜里虽然时不时还能够听到一些人的鬼叫声,包括叫骂声,甚至一些女子的求救声,不过在天色快要亮时,忙碌了一夜的墨小宝、完颜陈和尚还是稳住了咸平城内的秩序。
清晨的咸平城雾气缭绕,一队队骑兵安静的在街道上巡视着,道路两侧无论是商铺还是民居,都是紧闭着房门,仿佛还未从昨夜里的慌乱中回过神来,也仿佛整个城池还都处于心有余悸中。
街道上除了巡视的宋廷兵士外,连一个闲杂人影都看不到,甚至连一些百姓家的大黄狗,此时此刻也都躲在自认安全的地方,夹紧了尾巴,警惕着四周的动静。
那间黑色的皮裘已经被叶青披在了身上,清晨的凉意已然是有些刺骨,赵盼儿跟随在叶青的身后,身着一件白色的皮裘,与叶青一同坐上了马车巡视过一条无人的街道,而后在马车经过后,偶尔还能够听到几声心虚的犬吠声,在身后冲着他们的马车叫喊着。
“昨夜里百姓强抢粮仓的事情,如何处置的?”在到达衙署门口后,正看见一夜没合眼的墨小宝在寻找自己。
看着叶青走下马车,墨小宝上前回道:“没多少粮食,抢到的就算是赚了,没抢到的也都给劝回了。昨夜里我跟完颜陈和尚也去了几家民户,实话实说……确实是揭不开锅了。”
“那里面就没有夹杂着的一些金廷的探子啥的?”叶青一边往衙署走,一边问道。
墨小宝跟在后面,摇了摇头道:“没有发现。不过下官倒是问了几户百姓,他们说是在金兵前日撤退后,第二日一早,就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有了风声,说昨日官府不会再有人去驻守粮仓,百姓大可随便过去拿粮食。”
“我们的粮草还有多少?”叶青走进大厅后问道。
等候的贾涉急忙说道:“末将昨夜里按照您的吩咐,已经跟后面的耶律乙薛等大军联系过了,他们随身携带的粮草,应该在今日晚些时候就会被运送至咸平府,再有便是辽阳府的消息也到了,金国皇后……那那谁来信了,说辽阳的粮草三日之内不出意外的话也会送过来。”
李师儿如今的地位可谓是微妙的尴尬,就连贾涉都不知道眼下,该如何在叶青面称呼李师儿。
而看到贾涉在称呼李师儿时的吞吞吐吐,以及叶青脸上闪过的一抹不自然神色时,赵盼儿在一旁抿嘴偷偷的笑着,但又是被叶青逮了个正着,随即雪白的额头又被叶青敲了一下,气的赵盼儿不满的连连跺脚。
宋疆 1332 形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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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石烈诸神奴完全没有想到,就在他于会宁府辖地周遭开始围而不攻之时,后方接替他来镇守长岭、牵制蒙古人耶律留哥一部的虞允文,竟然在他刚刚抵达会宁府辖地边境三日之后,就送来了超乎想象的物资粮草,其中除了粮食、衣物、战马之外,甚至就连兵器都给他们运送过来很多。
望着堆成小山一样的粮草等物资,乞石烈诸神奴一时之间竟然是有些发愁,发愁这么多的东西,他与大军需要多久才能够完全把这些消耗下去。
虞允文并没有亲自过来,甚至连到达长岭都没有去,而是一直镇守在燕云十六州关隘之一的儒州,这一次不过是派自己的属下给他过来了这些让他发愁的物资。
不过不等乞石烈诸神奴继续发愁下去这么多的物资该如何消化,已经到达咸平的叶青就给他带来了书信,信中除了一些建议之外,自然也有一些强制乞石烈诸神奴该如何消化这些物资的命令。
于是原本还有些发愁物资多到无法消化完的乞石烈诸神奴,又开始忧虑物资消耗太快的话该怎么办?
真怕富裕的日子还没有来得及享受,就又开始过上了穷日子。
在乞石烈诸神奴率兵向会宁府进发后,空虚无人防守的长岭,在第一时间就被虞允文连同运送粮草的大军一同送到了长岭,虞允文与乞石烈诸神奴之间,几乎等同于无缝连接一般。
而之所以会如此紧要长岭,以及给在儒州的虞允文增兵,完全是因为在董晁回到燕京不久后,在与刘克师、李横等人碰面之后,刘克师便在接到叶青的命令,再次启程前往金国前,以及没有跟叶青商议的情况下,便自作主张的停了原本今年还要免费供给给蒙古人的粮草物资等所有物品。
也正是因为刘克师在燕京启程前的决定,使得乞石烈诸神奴一下子变成了暴发户,也使得大量的粮草开始从燕京出发前往渝关、而后到达辽阳,才有了叶青在抵达咸平府后得到的好消息:辽阳的粮草很快就会送至咸平。
在刘克师还未到达咸平前,叶青才得到了刘克师停了所有供给蒙古人的粮草等各种物资。
面对这样的消息,贾涉、完颜陈和尚以及墨小宝、钟蚕、耶律乙薛等人,原本以为叶青会大发雷霆。
毕竟,眼下还在与金廷交战,这个时候若是得罪了蒙古人,几乎等同于两面受敌,如此一来,很有可能会使得蒙古人怀恨在心,会趁着他们攻伐金廷的时候从中作梗。
可叶青的反应却是完全出乎了他们的预料,已经聚集到了咸平府的各路大军的统帅,并没有看到叶青大发雷霆的样子,相反,在得知刘克师这一私自决定后,叶青的脸上竟然是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耶律乙薛、完颜陈和尚等人,时不时的用眼神示意着跟叶青最为亲近的墨小宝、钟蚕二人,意思是让二人问问燕王到底为何会对刘克师的决定满意。
墨小宝、钟蚕二人跟随叶青时日最长,但即便是如今,他们也不知道,叶青为何会同意刘克师私自停了给予蒙古人的无偿援助。
毕竟,在他们看来,眼下还不是跟蒙古人翻脸的时候,与金廷之间的战事,还远远没有到了接近尾声的时候,甚至就连那他们这些久经沙场的将领,认为的那决定性的一战还没有开打,这个时候便去跟蒙古人翻脸,让他们二人也觉得刘克师此举有些过于着急了。
当然,他们也清楚,之所以刘克师选择这个时候跟蒙古人翻脸,断了给蒙古人的供给,恐怕也是因为叶青这边粮草等物资也开始越发吃紧的缘故。
金廷毫不抵抗的放弃咸平府等地,虽然一开始没有人猜到金廷如此回缩的意图,不过随着通开的谭志旺、咸平的陈棋都出乎意料的投降,而后以保证城内百姓的粮食来作为条件时,叶青等人也就几乎猜到了金廷那边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无怪乎是希望通过各城百姓需要粮草救济,以此来消耗宋军的粮草,从而让叶青在粮草无以为继的情况下,加上那即将到来的寒冬时节,最终做出不得不退兵的决定来。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使得各路大军的统帅在今日全部都聚集在了咸平府,商议接下来该如何跟金廷对峙,以及如何才能够在寒冬到来前,拿下隆安府这一关键一战。
当然,除了军务上的事情外,如何来处理各城各地百姓的粮食问题,同样也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即便是燕京乃至临安等地,有足够的粮草能够帮我们救济这各城各地的百姓,从而使得他们对我们产生好感,不会抵抗我们。可……这么多的粮草同样需要时间才行不是?但显然,眼下我们最缺除了粮草就是时间。时间久了,寒冬来临,到时候给我们的攻城必然会造成阻碍,而一旦今年的大雪提前,或者是跟往年一样的话,大量的粮草补给也会被拖延。所以……末将认为,既然金廷都不理会百姓的死活,我们又何必在乎百姓的死活,干脆直接率兵攻打隆安府,一举挺进会宁,跟乞石烈诸神奴汇合之后……。”没有人愿意提前说话的前提下,一向很少说话的乞石烈白山这一次突然率先向叶青建议道。
“也许我们应该与乞石烈诸神奴遥相呼应才是,乞石烈诸神奴在会宁府周遭同样能够牵制敌军的注意力,而如此一来,对于我们接下来攻隆安府,自然也是更为有利一些。”原本低着头的完颜斜烈,抬起头看了一眼乞石烈白山说道。
“眼下乞石烈诸神奴围而不攻,虽然也会让金廷分心,可终究是不会给金廷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原本末将还认为,乞石烈诸神奴在抵达会宁府周遭后,会宁府会主动出兵进攻,但现在……显然金廷的耐心超乎了我们的预料。所以眼下若是再僵持下去的话,对我们确实会越来越不利。我们在此被各城各地百姓的温饱而耽误时间、拖住了步伐,这也是金廷拖延我们攻伐隆安的策略,所以我们若是真顾忌这各城各地的百姓,恐怕就真的是上了金廷为了拖延时间的当了。”耶律乙薛深吸一口气说道,倒是颇为同意乞石烈白山跟完颜斜烈的看法。
“也许刘克师到来后,这些问题就不再是问题,所有我们头疼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呢?别忘了,这些年来,刘克师跟随着燕王南征北战,在善后安抚这方面可谓是得心应手。”墨小宝虽然不清楚叶青在等什么,不过既然叶青选择了以各城各地
的百姓温饱为主,那么他就觉得叶青自然是有叶青的道理。
至于如此一来,会不会如了金廷的如意算盘,让金廷的计谋得逞,墨小宝并不是很在乎,因为他有信心,也相信,寒冬时节、大雪纷飞的北地,即会对他们的行军作战造成一定的阻碍,那么,也一定会对金廷的大军造成不小的困扰。
“燕王若是都没有良策,难道我们还能够完全相信刘大人凭借一己之力,就真的能够完全安抚各城各地的百姓吗?别忘了,百姓不比那些官吏,他们不愁吃不愁穿,想要的是名与利,而这些我们都能够轻而易举额的给的起。可百姓呢……要的是世人认为最简单不过的东西,可对于我们而言,却也是一个颇为棘手的问题。给百姓封官远没有给百姓一口吃的来的实在。而眼下,我们的大军虽然还没有到节衣缩食的地步,但若是如此拖延下去的话,原本一个人的口粮,可就要有十个百姓来分了。”乞石烈白山再次开口说道。
“我知道墨将军清楚,渝关之内并不缺粮,哪怕是不停给蒙古人的粮草,都足够供给所有人。可刘克师此时自作主张的停了给予蒙古人的补给,那么……。”一直没有说话的完颜陈和尚,顿了下后继续说道:“刘克师停了给予蒙古人的粮草补给,是不是就意味着粮草方面有我们想象不到的阻碍呢?这才使得刘克师不得不停了给予蒙古人的补给,变成了以燕王以及我们为首要的补给对象?”
“得民心者得天下。”钟蚕开口道:“相比起金廷不负责任的在弃城时带走所有的粮草,而我们顾及百姓能够吃上一顿饱饭,是否也就意味着与金廷相比较,我们更能够深得民心?如此一来,天时地利人和,最起码我们并没有全部让给金廷不是?天时既然对我们会造成阻碍,但不也一样会给金廷造成阻碍?不过是我们受到的影响大过他们受到的影响罢了。至于地利,隆安府作为直指会宁府最后一道防线,确实是易守难攻。但各位……别忘了,乞石烈诸神奴在会宁府辖地周遭的游弋,与其说是围而不攻,倒不如说是……因为乞石烈诸神奴的存在,无形之中已经切断了隆安与会宁之间的联系。我不相信,在我们都缺粮,还需要用粮草救济百姓的情况下,金廷在隆安的大军,就真的会不在乎隆安城百姓的死活,除非他们愿意看到,在我们攻隆安时,城内的百姓会突然倒戈相向,在城内内讧起来,给他们造成更大的麻烦!”
钟蚕的一席话,先是让乞石烈白山等人皱眉头,但随着钟蚕继续说下去后,包括叶青在内,几乎都是以惊讶的表情看着钟蚕,反而是把刚刚还振振有词的钟蚕,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甚至是有些脸红,不自觉的弱弱道:“怎……怎么了?我说的……难道就真的一点根据都没有吗?”
“不是,我们只是觉得,好像只有你最为了解燕王的心思了。所以我猜想……燕王让乞石烈诸神奴围而不攻的四处游弋,就是为了在某种程度上切断隆安给会宁之间的联系。既然金廷把粮草这个难题抛给了我们,那么我们也可以把这个同样的难题,抛给金廷的会宁府与隆安府。燕王,末将猜测的可对?”乞石烈白山神情显得有些振奋问道。
“正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叶青此时才开口道:“我们面临的困境,对于我们的敌人而言,同样也是困境。若是敌军的粮草充足,那么他们又岂会毫不抵抗的弃城回缩防守?这说明,完颜珣他们遇到的困境跟我们一样。而之所以选择放弃咸平府,退守至隆安,除了隆安府易守难攻外,便是他们需要把有限的粮草集中起来,就如同把遗落在战场上的残兵败将集结起来,虽然对于战斗力不会起到什么作用,但苟延残喘之余,也不失为一个保命的办法。”叶青微笑着说道,不过神情之间并没有多少的乐观之态。
“眼下……最紧要的是,要弄清楚这个办法是谁为完颜珣他们想出来的,以及眼下镇守隆安府的真正主将到底是谁。”叶青微皱眉头,想了下后继续说道:“之所以要等刘克师到来,除了因为他会带来更多的粮草外以及救济百姓外,便是希望通过此举,让隆安甚至是会宁府的百姓得到咸平府有施舍粮食一事儿。如此一来,隆安府的百姓一旦得知这个消息,那么隆安府的金军以及隆安知府,你们认为他们还能够眼睁睁的看着百姓没饭吃而无动于衷吗?”
“您是要跟隆安府比谁家的粮草多?”完颜陈和尚惊讶的问道。
“除了要跟完颜珣比谁的家底厚实之外,自然也是要比耐心。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若是我们还能够像拿下通开,以及这咸平府这般容易,能够少死几个兵士,那我们何乐而不为呢?”叶青的话语虽然在几个军中将领看来并不像印象中燕王所说的那些话那般霸气,但不得不承认,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倒是让他们感到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暖意。
身为军中统帅,身为亲自披甲上阵的将领,虽然他们早已经见惯了沙场上的生命有多脆弱、有多廉价。但内心深处,每次在战场上杀敌时,还都是希望自己麾下的将士能少战死一个是一个。毕竟,每一个都是鲜活的生命,都是父母所生所养,虽然有些战死的兵士,他们连名字都叫不上来,但终究是一个个这一刻还在眼前晃悠的鲜活生命。
神经上会对沙场上死人麻木,但在情感上,在心里的最深处,依然还是保存着对每一个生命的最大敬重。
赵盼儿火急火燎的跑进了议事厅内,人还没有走到叶青跟前,手里的书信就已经率先向叶青递了过去。
“查到了,如您所想的那般,隆安府确实发生了极大的变化,眼下是一个宗室在隆安坐镇,叫完颜从彝,而原来的隆安知府,在完颜从彝到达隆安的第一天,就被当众处决了。”赵盼儿站在叶青旁边说道。
叶青接过赵盼儿手里的书信,对于完颜从彝这个名字,谈不上陌生,但也谈不上熟悉,目光自然而然的,便从书信上扫向了完颜陈和尚、完颜斜烈以及乞石烈白山三人。
乞石烈白山心领神会,在叶青看向他后,以及再次低头拆手里的书信时,乞石烈白山便开始说道:“不错,完颜从彝确实是宗室,先帝完颜璟在世时被赐封为霍王,其兄长完颜从宪被赐封为瀛王。但即便如此,兄弟二人也并没有对先帝忠心耿耿,特别是随着……燕王您攻下燕京后,兄弟二人便开始与当时的邢王完颜珣开
始走的很近。当然,这也是因为燕京以及燕云十六州丢失后,邢王给先帝施加了极大的压力。燕王您当时就在中京,想必当时您也对这些事情有所耳闻,包括当时西京失守大半,先帝御驾亲征后与您一同回城时一事儿,更是激起了完颜从彝兄弟二人的不满。”
“兄弟二人既有对先帝的不满,也有对您的不满。毕竟,您刚刚攻取了燕京城以及燕云十六州,又急忙过来驰援差些被蒙古人所俘的先帝。此事儿在宗室之间引起了极大的不满,而那一次虽然被先帝与您处死了两个宗室,但邢王并没有被揭发。”完颜斜烈跟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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