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以深情换无情

    她的衣衫褪的不剩什么了。好身材一览无余，然而楚淮却连看都没看一眼，厌恶地甩开她。“砰”地一声摔门而去。

    莫亦鋆一直在白笑薇家楼下没有离开，他发现白笑薇上去后没有开灯。房间的窗子一直是暗的。

    这时手机响了一下，一封邮件传了过来。

    他前两天让手下的人去查了当年楚家破产的事情。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回复。

    打开邮件快速地浏览，莫亦鋆脸上闪过惊讶。而后是悲愤。

    他拨打白笑薇的电话，一直到自动挂断都没有人接。他又锲而不舍地打了两遍。都在铃声结束后自动挂断。

    心里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莫亦鋆狂按了一阵门铃。没有得到回应后，他一咬牙踹开了门，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

    白笑薇蜷缩在地板上，怀里抱着父亲的骨灰盒子，闭着眼睛，眉头紧蹙着。

    “笑薇”莫亦鋆叫了她一声，慢慢走过去，在她身后发现了一个空了的安眠药瓶子。

    莫亦鋆一惊，抱起白笑薇朝楼下跑去。

    医生对白笑薇进行了洗胃，血液透析，一番折腾后命是保住了，人还处于昏迷中。

    莫亦鋆静静地站在床边看了白笑薇一会儿，便轻轻地退了出去，小心地掩上了门。

    “莫总。”一个医生在身后叫住他，“白小姐的病情有恶化的趋势，建议她尽快接受治疗。”

    “恶化”莫亦鋆皱了皱眉头，“她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医生这才意识到莫亦鋆并不知晓白笑薇胃癌这件事，而医院规定医生不可以随意泄露病人的**。

    “这”医生有些为难。

    “说。”莫亦鋆阴沉着脸，声音冰冷地道。

    “白小姐是慢性弥漫性胃癌，已经确诊很长时间了，但她一直没有来医院接受治疗，我们以为她去了国外或是其他更好的医院，没想到情况竟然恶化了。”

    莫亦鋆只觉得一口气憋在心里，缓了好一会儿才问：“现在治疗，治愈的可能性大吗”

    “这个很难说，但治疗效果好，是可以延长生命的。”作为医生，从来不会把话说死，哪怕百分之百治不好，他们也会说“视情况而定”。

    万一真的有奇迹呢




第四十二章 真相又如何
    第四十二章 真相又如何

    莫亦鋆守了白笑薇一天一夜，在第二天晚上，白笑薇才悠悠转醒。

    “你醒了想吃东西吗”莫亦鋆声音柔和。带着小心翼翼。像是怕惊到白笑薇一样。

    白笑薇没有马上回答。她好像没太明白自己经历了什么，又在哪里，有些茫然地看着天花板。好半天才摇了摇头。没有问莫亦鋆为什么救自己。

    莫亦鋆也同样没有问关于她吞食大量安眠药的事情，两人很有默契地谁都不再提这件事。

    他更想问一下关于白笑薇的胃癌。但喉咙又像是梗住了什么。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只能退而求其次地说另一件事。

    “笑薇。有件事我觉得你需要知道。”

    白笑薇转头看他，原本空洞的眼神中有了一丝情绪。

    “关于楚氏集团当年是怎样破产的，也就是楚淮父亲的公司。我让人调查了一下。”莫亦鋆顿了一下。继续道：“当年弄垮楚氏集团，将楚淮父母逼到自杀的人不是你爸爸，他只是在事后通过正当的方式收购了那家公司。”

    他以为白笑薇会有很大的反应。但事实并非如此。

    白笑薇淡淡地“嗯”了一声，甚至表情都没有变化一下。

    莫亦鋆微微吃惊。“你早就知道了吗”

    “没有，只是现在我爸爸不在了。这些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意义了。”白笑薇无悲无喜地道。

    两人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莫亦鋆道：“需要让楚淮知道这件事吗”

    白笑薇摇摇头。闭上了眼睛。

    “那你好好休息吧。”莫亦鋆起身，走到门前时又回头道：“我想你爸爸并不希望和你团聚。如果你死了，我会很伤心。”

    当房间里只剩下白笑薇一个人时。她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心里空空的，脑子也空空的。

    她暂时不想死了，因为莫亦鋆说的对，她爸爸一定不希望看见她这个样子。可她又找不到活下去的念头，这世间对她再无牵绊。

    “我想出院了。”

    第二天早上，白笑薇对莫亦鋆道。

    “好。”

    莫亦鋆给她办了出院手续，开车带着她回家。

    “这几天麻烦你了，你那么忙，还要照顾我。”白笑薇歉疚地笑笑，嘴唇因为干燥，裂开了一道细细的口子，有血渗了出来，映在苍白的嘴唇上格外明显。

    “你不是说，我们还是朋友吗。”莫亦鋆侧头朝她勾了下嘴角，勉强算得上一个微笑。

    路程行驶过半的时候，莫亦鋆终于忍不住了，他将车在路边停了下来。

    白笑薇诧异地看着他，眼神中带着询问。

    “你生病的事情我知道了。”莫亦鋆开口，“胃癌不是没有治愈的可能，你为什么不接受治疗”

    白笑薇愣了一下，如实道：“因为之前没钱，治愈率又不高，所以就想着放弃算了。”

    “那现在呢”莫亦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很怕她说出什么放弃的话。

    “我爸爸给我留下了五千万，我要是就这么死了，岂不是浪费了。”白笑薇笑笑，笑容中掺杂着淡淡的哀伤。



第四十三章 重新来过
    第四十三章 重新来过

    白笑薇虽然答应接受治疗，但并不想一直住在医院里，所以莫亦鋆请来了世界顶级的医生来专门研究她的病历。她只需要每周去医院一次就好。

    她出院一周后就把原来的房子卖掉了。在很偏僻的地方买了个带院子的小屋。

    哪怕很小的城市。想要藏匿一个人也是非常容易的。所以楚淮得知白笑薇把房子卖掉后，他费了很大力气才找到她新的住处。

    每天早上白笑薇都会绕着小路走几圈，她觉得自己看起来很正常。但身体快要被掏空了，那种由内而外的腐朽感。让她对治疗是不抱什么希望的。

    在小路的尽头。她看见了站在那里的楚淮。

    脚步没有听，白笑薇像是没看见他一样。从他身边径直走过。

    “你为什么躲着我”楚淮拉住她的手腕，强迫她面向自己。

    这些天他甚至有些害怕，怕从此见不到眼前这个女人了。

    白笑薇僵着身子往前挣了挣。楚淮的手劲儿却越发地大。死死攥着她不放手。

    自从家里发生变故后，白笑薇的话就变少了，现在更是少得可怜。只是偶尔和莫亦鋆见面的时候应付几句，大多数还是点头或摇头。

    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提不起来。更是做不来歇斯底里的叫嚣和挣扎。

    偏头看见路边的一块砖头，白笑薇想都没想就扯着胳膊弯腰捡了起来。

    砖头捡到手。她扭身看着楚淮，原本板着的一张脸上渗出丝丝痛苦。眼圈也随即红了，眉头死死地皱在一起。

    楚淮平静地看着她。他能猜到白笑薇要做什么，他甚至做好了挨一板砖的准备。

    然而下一秒。白笑薇手里的砖头却“砰”地一声砸在了自己的头上。

    鲜血从额头上淌下来，她的视野里一片腥红。她的眼中透露着恨意，她恨她自己。

    弯腰捡砖头的时候，她还是想往楚淮身上砸的，可她下不了手，伤害不了对方就只能伤害自己，她觉得自己窝囊透了。

    时间好像瞬间在两人身边静止，楚淮因为太过震惊，脸上反而看不出什么表情。

    白笑薇没有流眼泪，她看了眼自己被攥着的手，又侧头看手里的板砖。

    没等她有什么动作，楚淮就松开了手。他的手悬在半空，像是不甘心这样放下。

    白笑薇扔掉板砖，也不去擦头上的血，转身就走。

    “笑薇，你说我们两不相欠了，那我们从头来过好不好”楚淮朝着那单薄的背影喊道。

    脚步顿了一下，白笑薇兀自扯出一丝苦笑，无声地说：“我们回不去了。”

    楚淮看着她越走越远，又不敢追上去，只能站在原地。

    两人到了这步田地，如果问他后悔吗，他也许依旧会说不后悔。哪怕重新来过，他还是会这样做。

    但心里的酸楚和难过是真真实实的，想要重新来过也是真真实实的。

    他和她之间，早就算不清谁欠谁多一些。

    “别再纠缠她了，如果觉得她可怜，就离她远一点。”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第四十四章 突然的温柔
    第四十四章 突然的温柔

    莫亦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声音中带着警告。

    楚淮转身看他，眼神如鹰隼般凌厉。

    两个男人隔空相望。各自散发的强大气场让周遭气温降了十度。

    “我和笑薇之间的事情。不需要外人来插手。”楚淮冷冷地开口。

    莫亦鋆轻笑一声。“你应该知道，现在在她心中，谁才是外人。”

    楚淮被戳到痛处。面色难看。

    “我来不是和你打架的，虽然我很想替笑薇揍你一顿。”莫亦鋆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楚淮道：“这是她的化验单。慢性弥漫性胃癌，如你所愿。白家一家人都快要给你父母偿命了。”

    楚淮定定地看着化验单上的几个字，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甚至于莫亦鋆说了什么他都没听见。

    “她已经很可怜了。别再来招惹她了。”莫亦鋆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低沉。低沉中带着化不开的哀伤。

    一直到莫亦鋆走远，楚淮都是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抓了一下。疼得他喘不过气。

    下一秒，他转身朝白笑薇离开的方向跑去。

    白笑薇正在院子里清理伤口。一团团的纸巾浸满了血扔在地上，水盆里的水也被染成了红色。

    她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机械地重复着清洗动作，从始至终表情都没有变化一下。

    木质的小门被楚淮推开。“吱嘎”的声音也没有让白笑薇抬头看一眼。

    楚淮慢慢走到她面前，慢慢蹲下来和她保持着一个高度。用从来都没有过的柔和的声音叫她：“笑薇”

    白笑薇内心一片凄然，楚淮从来都是居高临下地看她。从来都不曾这样温柔地叫过她。可现在，她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了，她不稀罕了。

    像是一团棉花梗在喉咙，楚淮有很多话想说，但此刻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清洗完伤口，白笑薇用纱布胡乱地包了一下，在后面不伦不类地系了个蝴蝶结，看着本应该很可笑，楚淮却一阵阵心酸。

    她缓慢地站起来，将盆里的水倒掉，然后向屋里走去。从头到尾，她像是没有看见楚淮这个人一样。

    楚淮以为她会把自己锁在门外，但并没有，白笑薇甚至没有关门，她是彻底当楚淮不存在。

    小屋里装修雅致，看得出来原来的房主对它很用心。客厅的中央摆着白浩南的照片，香炉里燃着三根未燃尽的香。

    楚淮脚步一顿，呼吸有点不顺畅。

    他缓步坐在沙发上，看着白笑薇在房间里有条不紊地忙碌着，但始终没有捕捉到她的目光。

    “笑薇，我送你去国外吧，去欧洲，那里有对癌症最先进的研究成果。”楚淮声音干涩地说道。

    白笑薇拿着拖把的手一顿，又若无其事地低头继续拖着地板。

    “笑薇，你和我说一句成吗”楚淮注视着背对着他的身影，心头涌上一股浓烈的悲哀。

    白笑薇很想说“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但她忍住了，一声不吭地走进卫生间，用门隔绝了落在自己身上那道目光。

    如果不是自己的父亲去世了，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得了癌症，他会如此对她吗



第四十五章 身如柳絮
    第四十五章 身如柳絮

    白笑薇双臂撑在盥洗台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脸颊因为太瘦有些凹陷下去了，眼神无光。整个人都很憔悴。透露着苍老灰败感。

    她在卫生间站了好久。听见脚步声响起，又慢慢消失，最后归于一片沉寂。她才推开门从卫生间出去。

    简单的给自己下了碗面，白笑薇窝在椅子上慢慢地吃着。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莫亦鋆打来的电话。

    “笑薇，我把你生病的事情告诉了楚淮。”

    “我知道。”白笑薇淡淡地道。

    “你不会怪我吧”莫亦鋆当时是冲动之下做的决定。他不想楚淮再去打扰这个可怜的女人了。

    白笑薇将最后一口面吃掉，一口气喝了碗里的汤，才道：“不会。我的死活和他都没关系。”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莫亦鋆又提了让她出国治疗的想法。白笑薇犹豫了一下，说再等等吧。

    虽然在哪里都是一个人，可国内至少让她觉得有一个家。去了国外，她就真的身如柳絮了。

    第二天一早。白笑薇推开门就看见了站在院子里的楚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