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奸宦是佳人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谨鸢
他总算停手,支起下巴半趴着打量她,还用空着的手掐住她下巴左右看:“怎么瘦成这样了,司膳房的不知道克扣我们魏公公的伙食了?”刚才掐她脸颊的时候就发现肉都没了。
“是这几天连轴转的,不亲眼盯着不放心。”
“那么些人,就不能有顶用的?”
“那么些人......多少人啊,虽然后宫里只有娘娘一个,但近年关,事事都要准备,他们手上就不用忙了?”
年节、殿试的准备、朝拜的准备,宫里的东西支用、摆设不都是宫人宦官来做,能忙得过来就奇怪了。
他就嘿呀一声:“你倒是护着他们,你把我一人丢乾清宫里多少天了,你算过没算过。”
敢情这主为这么点小事就跑老远,上门讨债呢。
她嘿嘿地笑,去圈住他脖子亲他嘴角:“明儿再一天就好了。穆王世子那头怎么样了,这几天你可没和我兄长闹脾气吧。”
提到顾宇清,赵祁慎眸光都冷淡几分,但面上还是笑着的:“哪敢啊,回头你不得把我吃了。”
她知道他也憋屈,只能安抚道:“我明儿空了去跟兄长说说,多半还是因为我。”
赵祁慎嗯了声,心里明白自然是因为她的,至于是什么原因......他眸光一闪,从她身上翻下来,躺在边上说:“穆王要是进京,我让你避着些的时候,你就避着,别逞能,听见了吗?”
“你真准备直接就押了他?”
“就他刺杀一事能砍他脑袋了,我还要跟他客气不成。”
顾锦芙莫名得不安,但相比朝廷出征蜀中,这是最好的一个选择的。
她沉默着,他就去伸手摸她手,放在腹下:“我想你了。”
顾锦芙当即就抽手朝他脑门一拍:“别给我耍流氓!”
他被打了也不恼,而是笑出声,去把她抱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叹道:“早些忙完吧,这么些天是真想你。”
她扑哧笑出声:“你真矫情,以前不是天天见着我还闲烦的。”
“那是因为你这根木头不开窍,气得我心窝子疼,又怕逼急你跑了,我容易嘛我。”
她在他怀里更是笑得直抖,她有那么难缠嘛,平时不都是他喝五吆六的,把她气得要跳脚。
两人这头才说了几句,外边就响起欢喜地声音:“陛下,次辅在乾清宫求见,派人来报信,说有急事呢。”
赵祁慎呻|吟一声,把还在笑的顾锦芙再压到身下:“亲两口,那群老狐狸也开始折腾我了。”
她从善如流,对准他嘴吧唧一下:“你一直压着次辅不给升官,是想要做什么?他能不折腾你嘛?”
他一点也不满足这种敷衍式的亲吻,抬着她下巴深深地吻下去,吻落下前含糊说了句:“我在查别的事。”
顾锦芙被堵了嘴没法问他在查什么,渐渐也就忘在脑后,沉溺在他给自己带来的悸动中。
欢喜又在外头催了声,赵祁慎这才舔舔唇松开,顾锦芙拍拍他肩头:“去吧,等我忙完。”
他在她嫣红的唇上再偷香,总算从温柔乡里爬起来,一脸不耐烦地撩帘子离开。
顾锦芙没送他,而是坐在落满霞光的炕上,望着那片柔光摸着唇,扑哧笑出声。青瓷再进屋的时候,就见到她已经戴好帽子。
“你去把我斗篷找来。”
朕的奸宦是佳人 第61节
青瓷刚才被吓着,这会再谨慎不过,没敢抬头地问:“您这是要去哪儿,天一会就该黑了。”
“陛下吩咐去穆王世子那头看看,膳食上可能还有些不适。”
她胡诌了个说辞,青瓷只好去拿斗篷,又出去跟外头的小太监们说准备好灯笼。
顾锦芙把绯红的斗篷穿好,在铜镜前看着那艳丽的身影,撇撇嘴:“陛下这什么眼神,非得让针线房给我弄了这么个颜色,跟个红灯笼似的。”
青瓷很想说陛下安排得好。魏公公皮肤白,被红色一衬五官都变得明艳,但明艳一词用在他身上总觉得不好,所以她没敢说。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屋,顾锦芙看着廊下一溜准备随从的内侍,摆摆手:“青瓷跟着就好,你们都歇会吧。”
说罢快步走入寒风中。
赵祁慎没来前,她还准备晚一天再去见兄长,如今却是一天都等不及了。
顾宇清这头正跟穆王世子商议王府的事情,已经收到回信穆王语气里是透露着君命不可违,应当是要进京,所以两人都在猜穆王会做什么应对。
顾锦芙突然来到,叫两人都略为诧异,更何况马上就该是用晚膳的时候。
她被请进室内,见桌面放着两杯热茶,心知是打搅了,抱歉地笑笑:“我其实是私事来找邵先生的,世子您这头先忙,我这头也不重要。”
穆王世子看了顾宇清一眼,眼里有疑惑,不知两人什么时候私交这么好。
顾宇清神色淡然请示:“世子,我先带魏公公到我屋里稍坐。”
兄妹二人就从屋里退出来,顾锦芙跟在兄长身边到后边的屋子去。景阳宫后头种了一圈的灌木,寒冬中依旧碧绿,给孤寂的红墙青瓦添上鲜活。
顾锦芙的视线从灌木偷偷转到兄长身上,顾宇清在带路,身姿笔挺,陌生的侧颜让她一时又恍惚。
“你在这儿先坐坐,我着人送热水来。”
他温柔的声音响起,她忙回过神跟进屋,四处打量这小小的单间房舍。
总归是身份有别,他只能委屈住在这小屋子里,里头的大多摆设还是她着人送来的。好在炉子一直不灭,倒不觉得冷。
顾锦芙鼻头微微发酸,点点头扯出抹笑:“哥哥快去,不用管我这儿。我还吩咐了司膳房送酒菜过来,你别在世子那儿吃了。”
顾宇清探究地看她一眼,心知她是有话要跟自己说,而且还是要谈心的那种。
他颔首,顾锦芙又让他把青瓷带到宫人休息的地方,说也让准备了吃食送过去,让景阳宫不当值都在那儿热闹热闹。
她连身边伺候的都支开了,顾宇清大约知道她想说什么了,眼神沉沉离开。
穆王世子那头没再过问顾锦芙的来意,但这头议完事,记事的纸写了十余张,已经是过了小半个时辰。
其间司膳房的人已经送来晚膳,顾锦芙让人放在炉子边围着,在小小的屋子里一会坐一会站,不知怎么又犯起困来,索性窝兄长的床上扯过一半被子打瞌睡。
顾宇清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睡得香甜的人儿,歪在他枕上,腿还架在外头,别的姿势。
这么睡着,醒来后估计得腰疼。
他上前,想喊醒她。
可能是他的身影遮住了烛光,她微皱的眉头倒是完全放松下来,在他投来影阴中睡得一无所知。
顾宇清看着便也舍不得吵醒她,在想着一会宫门要上锁,她的身份应该还是能自由走动的。
他弯腰,去把被子再给她扯好,然后转身烛火移后一些,坐到床沿看她睡觉。
两人分开近十年,她面容长开,因为在天子身边做个宦官,记忆里的柳叶眉都修成了剑眉。
他伸手在眉间轻轻扫过,再收回手看指尖,上面有淡淡的灰色。
他无声叹气,捻去指尖的淡色,继续端详她的睡颜。
她一点也不防备,足够他打量个清楚,可惜不能细看她潋滟的双眸。小时候她最爱跟自己撒娇,一嘟嘴,一撇唇,那双眼眸里就会雾气朦胧,让人光是看着就得心头酥软,什么条件都答应了。
再见到,这些通通都没有了,如同泡影,只留存在他的记忆里。她变得无比坚强,眸光流转是她身为魏公公的威仪,即便是笑着也再寻不到儿时的踪迹。
他的思思......变得陌生极了,甚至还有了喜欢的人,为他奋不顾身。
顾宇清神色当即冷了下去,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怒意从裂缝中一点点渗了出来,夹带着他暂不能与人道的感情,铺天盖地地席卷着他。
顾宇清这瞬间连眼角都是红的,摇曳的火光在他身后,两人的身影都被浓稠暗色化作一体,分不明彼此。
他盯着她宁静的睡颜,缓缓低了头,在唇快碰触到她眉心时又猛然坐直闭上眼......
第53章
顾锦芙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黑暗,她摸索着坐起身,正疑惑着,火折子燃起的轻响近在咫尺。
暗夜里亮起一簇光,紧接着蜡烛被点亮,将浓稠的暗色悉数驱赶。
她在光亮中看到兄长温柔的眉眼,刚才不明情况的一丝紧张散去,笑道:“哥哥怎么把蜡烛给灭了。”
“看你睡得熟,一点光透过来你就皱眉,索性灭了。”
他把蜡烛放一边的高几上,顾锦芙掀开被子下床,发现睡前没脱的靴子正好好摆在床边。她有些不好意思:“本来是要找哥哥说话的,转头却睡着了。”
说着肚子咕噜叫唤,叫她脸发热。
顾宇清闻言低低笑出声,去把炉子边上热着的饭菜一一端出来,顺带把炉子上的热水倒在铜盆里,用凉水兑成半温,喊她:“快来净手,吃饭,我们边吃边说。”
顾锦芙也是就窘迫那么片刻,就笑得没心没肺穿好鞋子,快步跑到跟前去净手。
小时候她再丢脸的事兄长都知道,现在这点还真不算啥。
她把手泡在水里,修长的手指白皙,在水里竟是如同雪光一样,让他微微目眩。顾宇清拿着干棉帕递过去,想到她指尖的粗粝,嘴角的笑就淡了许多。
两人在四方桌前对座,顾锦芙把温热的酒给兄长满上,自己也倒了一杯,双手端起说道:“这一杯是祝贺我们兄妹重缝!”
“还这一杯,你想喝几杯,就这一杯!”顾宇清不认同她的话,她抿嘴笑,“那再补上一句,还祝我们......”
“不再隔山海。”
顾宇清先接上,顾锦芙愣了愣,细细一琢磨也就是不分离的意思。兄妹重缝自然是不想再分离,她笑弯了眼,郑重地说:“好。”
顾宇清也笑,笑里有着她不知的苦涩,仰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他心里想的是不再隔山海,岁岁共相守,只是最后一句无法说出口。
再等等吧,等到合适的时机。顾宇清在心里自嘲地笑笑。
喝过酒,顾锦芙殷勤地给他夹菜,还一边唠叨:“哥哥以前爱吃这冬笋,我特意叫司膳房做的,还有这杏仁豆腐,可惜过了最好的时节,这杏仁没有那时的新鲜,还有这个麻辣蹄筋......”
“别光顾着我了,你快吃吧。”
他跟前的小碗眼见着要被塞满,他笑着抬手挡了挡。
顾锦芙也确实是饿了,不客气地回收筷子,自己夹了一筷子清蒸鱼就着米饭,吃得腮帮子鼓鼓的。
两人仿佛又回到小时候,一块儿坐着吃东西。你喜欢的,我喜欢的,凑一堆,都吃得香。
顾宇清心中颇感触,但知道都回不去了。
顾锦芙胡塞了半碗米,肚里有点食也就不着急吃,终于把今天来意慢慢道来:“哥哥,你跟陛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如若是因为我大可不必。我不在意那些虚名,他早早许了后位,是我不同意罢了,娘娘那头也好相处,对我再好不过的。”
顾宇清夹着米饭的筷子一顿,神色当即就冷了下去,顾锦芙正偷偷觑他呢,一见他拉长脸心里就咯噔一下。
方才温馨的气氛在彼此沉默中变得尴尬,顾宇清放下筷子,倒是笑了一声,神色缓和不少。
“我与他之间误会是有的,你是一方面。”
她是一方面,还有呢?顾锦芙眸光转动,想继续问,他却给她夹了一筷子的红烧肉:“快吃,你以他的事,以后再论。”
直接就禁了这个话题。
顾锦芙是听得出来他语气里的压抑,似乎是在按耐着什么情绪,她想探究,却在他面上找不出一丝异样。
顾宇清确实不想谈,这个以后,也得看看是怎么个以后了。
于是,顾锦芙本来想好的开诚布公就半道陨落,成了真的陪着兄长用饭,倒是说起不少小时候的事。最终还算是欢喜的离开。
这个时候各处宫门都已经落锁,她是提督太监,想走动自然没人会拦。
“你早些歇着吧,我这就回了,不要送了。”
顾宇清守着规矩,送她到门口,吩咐青瓷照看好,就站在门后听她离去的脚步声。
原本顾锦芙想回内监去的,走了两步回头看亮着灯的宫道,转了步子:“到乾清宫。”
青瓷只好扶着她往反方向去,顾宇清在一墙之隔听到她的话,抬头看夜空,也不知是站了多久才舒出一口浊气去见穆王世子。
赵祁慎那头还在挑灯批折子。她一去忙,有些重要的折子他就只能自己一份一份的看,看得眼发涩,正低头揉眉心的时候听到外头欢喜喊了声魏公公。
他心里一喜,听到她问陛下在做什么的声音,不知怎么想的,直接就趴在案上闭眼。
她脚步声由远而近,很快来到他身边,低喃似地说:“怎么趴这睡着了,着凉了怎么办。”
赵祁慎心里头更美了,继续趴着不动,下刻就听到转身,从外头带来的凉意拂在他身侧。
这是要去给他拿毯子?
赵祁慎就那么等着,结果半天也没有听到脚步声,他正想睁眼看怎么回,一双冰凉的手就塞到他脖子里。
“魏锦!”
他被凉得几乎是跳起来,顾锦芙见他跳脚哈哈哈大笑,一边笑着还一边跑得飞快。
让他装睡,睫毛抖个不停,有这样睡觉的吗!
屋里传出笑闹声,欢喜站在槅扇前哎哟一声,也跟着抿嘴笑。转头一看青瓷却是一脸闷闷不乐看脚尖,不知道这姑娘又闹什么心事。
但欢喜可不管别人闹什么心事,里头两个主高兴就成。
内寝里就那么点大,顾锦芙躲不了多久就被赵祁慎抓住,按在多宝阁前狠狠亲了一通。
她却还作乱,把手仍往他脖子里塞,只是他体温越来越烫,从手心传到她心里头,直让她软了半边身子。
“我们歇了吧。”温软在怀,赵祁慎不想管那些折子了,声音低哑带有蛊惑,去吮她耳垂。
“我......还没沐浴。”她轻轻喘息着,一声低吟紧跟着在红唇间溢间。
这无疑就是在给他信号。
赵祁慎眸光一暗,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正好一块。”
“不、不是这个意思!”
她睁大眼,想到那宽敞的浴池,紧张得想躲。
然而到了水里,赵祁慎反倒是被她带着动的,她坐他身上,水波随着她腰动扭动而潋滟。
她大胆起来叫他都觉得有那么丝羞涩,热情得能把人点燃一样,赵祁慎为她迷醉着,真是死在她身下愿意。
朕的奸宦是佳人 第62节
浴池水雾氤氲,朦胧中能隐约看到女子纤细诱人的身形线条,时高时低的吟哦伴着水声,勾造出一幅旖旎的画面。
小别胜新婚,顾锦芙被他从浴池抱出来后,又在床榻间一通胡闹。他将她抵在床头,像是正攻城的将军,每一下都重重到底。
顾锦芙在浪潮中看到自己挂在他胳膊的腿一颤一颤,而他灼热的眸光就落在融合之处,像是在欣赏什么美景一样。她到底抵不过他这种放纵,羞得闭上眼,他瞧见了却还轻轻地笑,来含住她耳珠说:“芙儿真美......”
雨歇云收,赵祁慎满足地将人抱到怀里。内寝烧着地龙,顾锦芙这会却觉得热了,推了推他,却被他抬腿一把压住。
“别再乱动了。”
若不是她说明儿还得好好站人跟前,他可不能两回就算。
顾锦芙哼哼两声,声音带着疲倦:“我来之前去见哥哥了。”
他嗯了声:“肯定没听进去你的劝吧。”
“你猜到了。”
赵祁慎笑了笑,自然是能猜到。顾宇清的行为和心理他大约能猜到一些,毕竟男人熟知男人,特别是在对待女人这事上,不过他不敢确定,或者觉得这后头还有别的。
他没作声,她就抓着自己的发丝在他胸膛上画圈圈:“哥哥不愿意接纳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希望你们不会因为这些不愉快在穆王的事上有什么冲突。”
“能有什么冲突。”他觉得,他和顾宇清即便有冲突,多半也是因为她。
顾锦芙叹气:“我心里总不安呢,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他安抚道:“有我在,没有万全准备我不会行事。”
事到如今,箭在弦上,她除了说一声万事当心外也不能再说什么。
她在他怀里昏昏沉沉睡过去,赵祁慎搂着她光洁的肩,把被子又往上拉了拉,怕她冻着。
他应该也累的,此时却十分的清醒,脑海里都是有关穆王府和顾宇清的事,千丝万缕纠缠在一块,叫人分辩不太清里头究竟暗藏着什么。
昏暗的内寝中突然响起脚步声,赵祁慎闻声侧耳,果然就听到来人停在屏风前低声禀报:“陛下歇了吗?”
是卓宏。
“没有。”
他淡淡应一声,小心翼翼松开熟睡的顾锦芙,然后披上衣裳走出来。
投进窗子的月光将地面染了层霜般,卓宏就站在那片光影里,低声禀报:“查到了一些,但未必准确。”
说罢,快速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赵祁慎皱起眉头,神色再凝重不过。如果真是这样,他跳跃不定的眸光投向屏风后......锦芙会很伤心吧。
“穆王的事情依旧安排下去。”他沉默片刻,卓宏有迟疑,“万一就是个圈套呢?”
“不破不立。”
黑暗中,天子坚定的声音响起。
第54章
过了殿式,日子就在腊月中旬。次日恩荣宴,京城又飘了雪,顾锦芙站在乾清宫朱红菱格门前,望着絮絮的雪花笑叹:“今年肯定是个丰年,陛下今日赏宴,老天爷赏详瑞。”
欢喜站在外头一些,被吹进来的雪钻到脖子里,哆嗦着笑道:“公公所言甚是,陛下心里头肯定高兴。”
这几天大家都忙得打转,今日宴后再两天就是老王爷和老王妃的加封日,忙完这事,就等着过年了。
顾锦芙正弯着眼笑,有一位内侍从北边而来,见到她先是跪下见礼。顾锦芙没来得拉住,索性受了,心里想着还得吩咐下去别让这些人跪来跪去,叫人见着又得编排她的不是。
内侍磕过头后告罪一声靠近她低声禀道:“公公,关在北宫那头的娘娘今早自戕了,恐怕是熬不下去。”
北宫那头的娘娘指的就是刘太后。刘太后秽乱后宫,但到底是一任皇帝的生母,先帝的发妻,赐死是不能够的。本来皇室宗亲里头,除非造返这样的大罪,向来轻易赐死,一般都是关押一生。
所以刘皇后被废除贬回庶人,草草埋葬,刘太后仍旧是太后,就关在荒凉的北宫。
顾锦芙听到来禀后气得一拂袖:“谁人在她跟前说过什么,把北宫的人都给我叫来!”
什么时候不自戕,偏选在天子赐宴这日,刘太后就是为了恶心天子,专门添堵来的!
那内侍被她厉色吓得直发抖,顾锦芙又一想,与欢喜说道:“你去把我斗篷拿来,我亲自过去,此事先别与陛下说。”
欢喜明白内中原由,暗骂刘太后个老妖婆,死都不让人安宁。他当即转身去取东西,正好遇到赵祁慎从净房出来,问:“这是要做什么去?”
“禀陛下,有不长眼的小崽子弄砸事情了,魏公公这头生气呢,说要亲自去料理。奴婢给他拿斗篷。”
说罢,听到天子嗯了声,忙不跌把搭在炕上的斗篷抱起来就跑。
赵祁慎一会还得去赴宴,只能宣别的内侍给穿戴。
顾锦芙穿着斗篷帽雪一路赶到北宫,院子里已经跪了一地内侍宫人,见她前来在雪地中瑟瑟发抖。
北宫正殿的门关紧着,想来是刘太后尸首在里头,她先命人去查验,才缓缓与这些人说:“谁把昨儿殿试结束的事情告知太后的,现在说出来,我这头好商量。但如若没有招认,或是被我后边审出来了,那就没有什么求情可说。”
她长身立玉,站在这漫天的飞雪中,不怒自威,当权者的威严很快就击破他们心理防线。有个宫女先跪出来,牙关打颤地指了一名内侍:“昨儿他跟娘娘说了半了天话!”
那个内侍吓得魂飞魄散,连求饶地话都还没来得急说,就让顾锦芙着人拉了下去。
不一会去审人的内侍重回来到她跟前,低声跟她了几句。她视线就落在那位指认的宫女身上,看得她直抖如筛糠。
好在,那宫女听到的是好消息。
“你叫什么名字,今儿起不用在这北宫了,到内监那头去,就说我让你到跟前伺候。”
“奴婢怜儿!谢公公恩典!”
怜儿大喜过望,离开北宫,去的还是当权的宦官身边。果然她成了事,好日子就会在后头!
怜儿庆幸自己争取到这个机会,三叩首后被人带着离开了。
“敛好,皇陵是不能入了,没得辱没祖先。我这头去问过陛下再做决定。”顾锦芙吩咐一声,被人簇围着离开。
余下的宫人面面相觑,看到彼此眼中的羡慕,他们怎么就没想到先抢了这个好机会!
出了北宫,走在夹道的时候青瓷低声在顾锦芙耳边说:“公公,那个怜儿可是有问题。”
她闻言弯眼一笑:“我们青瓷越来越厉害了,以后是个女诸葛。”
刚才去审的人说那名内侍招认确实是在太后跟前说过昨儿殿试,但怜儿也不是个和善的,他曾看到怜儿跟不认识的宫女说话,那宫女还给了她一包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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