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红杏素娘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明草
小口小口喝着甜汤,薛素心里算算时间,发现雪肤露在泾阳已经卖了快一个月,配方中加了极重的铅粉,估计也是时候表现出副作用了。
刘怡卿不由皱眉,“雪肤露有什么不对?我记得绸缎庄家的王小姐买了许多,听说日日都在用那东西泡澡,刚才我出门时还见了她一回,的确白净不少。”
泾阳位于北地,不比南边气候湿润,风沙也大了些,所以肌肤白嫩匀净的女子并不算多。
偏大虞朝以白为美,就有不少人想尽办法,只为了白上那么一二分。
手里捏着瓷勺,薛素杏眼水汪汪的,吃吃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浴汤中加了铅粉,经常使用白是白了,但却会让皮肤红肿溃烂,就跟生了恶疮一样……”
想到满脸生疮,胀破后流出黄脓的癞巴样子,刘怡卿不由打了个寒颤,连吃了好几口桃胶,才将胸口那股恶心的感觉给压了下去。
她余光瞥着坐在身旁的女子,不由有些羡慕。
当初刚见到薛素时,刘怡卿只觉得这妇人容貌秀气五官精致,不像是灰头土脸的村妇,眼下才过了多久,她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浑身皮肉如同上好的瓷器,挑不出半点瑕疵,乌发丰厚柔顺,红唇娇艳欲滴,还微微有些肿胀,仿佛被人狠狠疼爱过一般。
要自己是个男人,肯定也会将这样的娇儿推倒在炕上……刘怡卿面无表情的胡思乱想。
“对了,明月送了信过来,她说京城中的私馆都不如你的颜如玉,日后说不准可以去天子脚下做生意,那里达官显贵多,手头阔绰之人更是不计其数……”
上辈子薛素只去了京城一回,不过她那时被荣华富贵蒙了眼,以为状元夫人好当,直接去了状元府,哪想到被狗眼看人低的奴才赶了出来,最后丢了一条性命。
“京城虽然繁华,但生意却并不好做,此事还得跟夫君商议一番,也不知他会不会同意。”
刘怡卿点头,“进京的确是大事,也不是咱们自己就能做主的。”
听了这话,薛素打量着刘怡卿,突然开口问,“你今日怎么这副蔫头耷脑的样子,难道是被刘夫人教训了?”
“我都多大的人了,怎么会被母亲教训?最近有位远房表哥来提亲,他们一家都住在京城,听说那人不错,我过些日子怕是也会进京,便想将你一并带过去,到时候咱们三人又能聚齐了。”
刘怡卿只比薛素小了一点,之前要不是被体型耽搁了,说不定早就嫁人生子了。
“没想到你跟明月都离开泾阳了,容我仔细想想……”
晌午留在私馆中用了饭,刘怡卿对郑氏的厨艺赞不绝口,又坐了片刻,突然莲生小跑着进来,“婶娘,叔叔回来了。”
“既然人回来了,想必素娘也没空跟我闲聊,为了不惹人生厌,还是先回去的好。”
薛素笑骂了一句,吩咐春兰将刘怡卿送出去,还没等她从圆凳上站起身,楚清河突然推门走了进来。
说起来,这人只不过是个普通的猎户,就算早些年从了军,但也没掀起多大水花,否则怎么会在安宁村过这种有了上顿没下顿的穷苦日子?
但不知怎的,对着男人那双深不见底的鹰眸,薛素突然觉得他气势慑人,即使成了残废,依旧跟平头百姓不同。
屋里只有夫妻二人,薛素不免想起昨晚旖旎孟浪的情景,耳根红了几分,道,“泾阳地方太小,我琢磨着将私馆开到京城去,你觉得如何?”
浓黑英挺的剑眉紧紧皱起,楚清河脸色紧绷,慢慢将弓弦拆了下来。
当年他被手下副将暗害,从战马上摔落,落得个瞎眼瘸腿的下场,再也不能领兵打仗,皇帝为了不让功臣寒心,想要将他留在京城,但楚清河拒绝了。
要是自己突然回去,想必那些藏在暗处的魑魅魍魉应该坐不住了吧?
见楚清河不吭声,薛素心里也没底,小手按着桌角问:
“你不想去?”
虽然看不到女人的神色,但只听着她的声音,楚清河便能分辨出其中浓浓的期待,毕竟泾阳实在太小了,要不是为了远离那些阴谋纷争,他也不会留在此地。
“雪路难行,等到明年开春再去,搬家到底是大事,不可操之过急。”
桃心小脸上漾满笑意,薛素简直喜得不得了,她骨子里就是个俗人,向往京城的繁华热闹,前世在城中乞讨,见识了几日,心里就跟长了野草似的,恨不得插上翅膀往皇城里飞。
细白藕臂环住男人结实的脖颈,红唇在他脸上用力亲了几下,面颊又红又烫,唇角微微勾起,不住的傻笑。
听到耳边清脆的笑声,楚清河心头一暖,大掌搂住了女人的腰,稍微一用力,便将人抱在了腿上,绵密如雨点的吻落在额头面颊上,最后与红润唇瓣紧紧贴合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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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家,后院。
最近一段时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韦玉莹睡的有些不安稳,夜里总觉得自己浑身发痒,好像有虫子在啃咬一样。
偏偏天寒地冻的,屋里根本没有虫子的影儿。
耳中经常听到小姐的抱怨声,香蝶还觉得有些奇怪呢。
这天一早,韦玉莹还没起身,突然觉得脸上痒的厉害,她忍不住伸手抓了抓,倒觉得缓解几分。
除了面颊以外,后背,手臂,大腿,腰腹,全都有些发痒,女人双眼紧闭,略有些尖锐的指甲在身上胡乱拂过,一道道血痕就出现在皮肉上,有些地方甚至还破了皮,见了血,她却浑然不觉。
又过了一会儿,香蝶端了铜盆进屋,想要像往常那样伺候小姐洗漱。
哪想到刚走到床边,她就看到了女人已经溃烂红肿的脸,当即吓得失声惊叫。
手里的铜盆掉了下去,发出哐当一声巨响,热水洒了满地,香蝶大声喊着,“来人啊!有鬼!”
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守在院里的丫鬟婆子生怕自家小姐出了事,一窝蜂的冲了进来。
韦玉莹也不是死的,皱紧眉头,睁开眼,声音中藏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大清早的,乱叫什么?”
香蝶此刻也听出了自家小姐的声音,面上的惊恐之色越发浓郁,颤巍巍的伸手指着她。
“小姐,您的脸……”
将丫鬟的神情收入眼底,韦玉莹心里咯噔一声,突然升起不祥的预感,她连绣鞋都顾不得穿,飞快地下了床,几步走到妆匣前。
在看到铜镜里那张血糊糊的面庞时,她噔噔噔往后退了几步,整个人好像坠入冰窟般,身上没有一丝热乎气。
不!
镜子里的人不可能是她,她最近一直用雪肤露,皮肤变得又白又嫩,怎么会起这么多的脓包,还都被抓破了呢?
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声,韦玉莹低头看着自己指甲缝里残留的血丝,紧贴着墙壁的身子慢慢往下滑,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香蝶咽了咽唾沫,捏了捏冰冷发麻的指尖,强忍惧意问,“要不奴婢去请大夫?总要先诊治一番。”否则留疤了,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最后那句话她没敢说出口,不过就算香蝶不说,韦玉莹也能想到。
现在女人双眼暴凸,眼珠子里满是血丝,死死咬牙道,“快去把人带来!快去!”
院子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肯定是瞒不过人的。
还没等大夫过来,韦夫人连同韦玉莹的三位嫂子,全都进到了主卧。
在看到女儿那张溃烂化脓的脸时,韦夫人两眼翻白,好险没直接昏过去,幸亏身后的嬷嬷扶了她一把,这才没摔出个好歹来。
身为母亲,即便女儿那张脸已经被毁了大半,但她爱女心切,根本顾不得害怕,哭喊着冲上前,攥着韦玉莹的手,流泪问道:
“玉莹,你跟娘说说话,这到底是怎么了?”
跟着过来的三位嫂子见状,一个个脚下就跟生了根似的,都站在门口不敢靠近,毕竟要是这怪病传染传染的话,她们说不准也会染上病。
明明小姑子昨天还去给公婆请安了,那时面颊看着还好好的,也没有什么问题,怎么才过了一宿,就变成这副狰狞如同恶鬼的模样?
第43章 锥子都刺不穿的脸皮
自家小姐毁了容,变成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府里下人都不敢多看,偏韦夫人心疼女儿,一直呆在主卧中,抱着韦玉莹痛哭失声。
到底是小姑子出了事,韦家的三位少奶奶也不能走,否则让婆婆记恨上,谁都没有好果子吃,在看不着的地方,她们狠狠拧了几下胳膊上的嫩肉,挤出了几滴泪。
房中被女人的哭声充斥着,乌烟瘴气,要是凑得近了,都会被震得耳膜生疼。
香蝶出府请大夫时,正好经过了佳人坊,将小姐毁容之事告诉了荣喜,随后也不敢耽搁,去了医馆将罗大夫请到县衙。
韦玉莹最近一直都在佳人坊中做按摩,要是一张脸出了问题,她还是知县的女儿,程家上下哪里能讨到好?
荣喜虽然只是个小丫鬟,却也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她飞快地跑到主子住的小屋,附在程三娘耳边,急声道,“主子,韦小姐出事了!”
心里咯噔一声响,女人的狐狸眼闪过一丝震惊,忙问道:
“到底怎么了?”
“刚才香蝶来寻我,说韦小姐面上生了脓包,又红又痒,她在睡梦中不注意,用指甲把脓包抓破了,现在浑身都是血道道,那张脸怕是已经毁了……”
荣喜每说一个字,程三娘的面色就苍白一分,到了后来,她双手环抱着胳膊,整个人仿佛筛糠一般颤抖着。
当初在雪肤露中加了铅粉,程三娘很清楚那物对身体的伤害,所以她最近也将浴汤中铅粉的分量减少了,哪知韦玉莹身子骨这么差,这才多久面颊身子竟然都起了脓包,还真是个不中用的。
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女人用冰冷麻木的指尖端起茶盏,连喝了几口,心绪才平复下来。
“你找几个嘴碎的婆子,让他们去外面放出风声,说颜如玉的七白膏中含有铅粉。”
荣喜脸上露出犹豫之色,“可是买雪肤露的女客们,有许多都没去过颜如玉……”
“这有什么?反正眼下发病的只有韦玉莹一人,只要之后的雪肤露不再出问题,事情就能遮掩下来。”
等荣喜走后,程三娘还是有些不放心。
今日她让丫鬟放出风声,已经算是跟薛素彻底撕破脸了,偏偏那村妇的夫君是堂堂的辅国将军,万一日后想要寻仇,她哪里有活路可言?
心里这么想着,程三娘眼里露出阴狠的光芒,从佳人坊中走出去,沿着主街去了一处小院中。
前几日她去采买做脂膏的材料,碰巧遇上了个年轻的乞丐,大概是受伤的缘故,那人倒在地上根本爬不起来,眼见着就要被车轮碾过去了,车夫及时停下,程三娘怕惹出事,亲自将人送到医馆中诊治。
大夫把脉时,说这乞丐是习武之人,而且武功不差。
听到这话,当时程三娘便动了心思,给那乞丐买了最好的药,又安置在小院,眼下也到了让他报恩的时候了。
楚清河不是一直在西山打猎吗?程三娘记得山上有悬崖,那人又只是个瞎眼瘸腿的残废,只要将他推下悬崖,薛素就没了靠山,到时候揉扁搓圆还不是随着自己的心意来?
轻轻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人走过来,将木门打开。
乞丐名为宗源,此刻他将脸上的泥灰洗干净,模样倒也颇为俊秀,一看到程三娘,他面颊微红,低着头,明显是有些害羞了。
“三娘怎么过来了?”
将木门仔细关好,小院中只有程三娘跟宗源两人,身量纤细的女人盈盈下拜,眼圈泛红,豆大的泪珠顺着芙面滑落,说不出的惹人疼惜。
宗源忙伸手去扶,又知道自己此举不合规矩,站在原处急的抓耳挠腮,“三娘何必行此大礼?有话直说即可。”
面上露出几分羞愧,程三娘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哑声道,“今日妾身之所以过来,是有一事想请宗公子相助。”
“何事?”
因为程三娘救了自己一命,宗源一直认为面前的女人性子良善,看到她这副模样,心脏不住抽痛,甭提有多难受了。
“因姑母家住在安宁村,妾身也时常过去,哪知道前几日竟、竟被一个猎户毁了清白,那猎户早已娶妻,还扬言要将此事宣扬出去,逼我给他做小妾,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所以才请宗公子出手相助……”
重生之红杏素娘 第30节
宗源牙关紧咬目眦尽裂,他本来就对程三娘有了些许爱慕之意,哪想到还没等表明心思,心爱的女人竟然被一个粗鄙不堪猎户给糟蹋了。
男人眼底烧起熊熊火光,好半晌才开口问,“三娘想怎么做?”
“即便妾身成了残花败柳,也不愿被人轻贱,那猎户经常会去安宁村的西山打猎,只要将他推下山崖,恶人就没法继续要挟我了……”
程三娘满脸是泪,偷偷觑着宗源的神情,这小乞丐到底年轻,自己随便扯了几句谎话,便将他气的义愤填膺,恨不得马上去找楚清河拼命。
“你放心,我会将那恶人处理掉,绝不会让三娘为难。”
“宗公子快别这么说,都是妾身拖累了你。”
从小院中离开时,程三娘双眼红肿,脸色惨白,不过一双狐狸眼中却精光熠熠,抿嘴笑了起来。
她虽然不太清楚宗源的来历,但却看出了男人对她的心思,眼下正值危急关头,稍微利用一番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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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楚清河同意了搬去京城一事,薛素心里头甭提有多畅快了,根本没注意坊间流传的风言风语。
还是郑氏买菜时听到了风声,吓得魂都没了,赶忙跑回颜如玉,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夫人,如今大家都说是咱们颜如玉的七白膏有问题,才会害得韦小姐毁容,这、这可怎么办啊?”
听到这话,薛素气的破口大骂,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程三娘竟会这么不要脸,分明是她在雪肤露中加了铅粉,眼下见事情兜不住了,还想反咬她一口。
那女人的脸皮怕是用锥子都扎不穿,否则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做出这种卑鄙无耻之事?
即使心中气急,女人脑海中还保有几分理智,让丫鬟们将库房看好了,万一有人偷偷摸摸将铅粉加进七白膏中,那她可就百口莫辩了。
眼下韦家正忙着给韦玉莹找名医治伤,并未上私馆中闹。
但县衙不来人,不代表其他女客没听到这流言蜚语,想想满脸生疮面容尽毁的可怖模样,这帮女子生撕了薛素的心都有了,派了身边的丫鬟堵在颜如玉门口,吵着闹着非要一个交代。
薛素没什么可交代的。
七白膏的配方是她娘留下的,功效本就十分神奇,她根本没必要在里头再加铅粉,万一出了事,肯定不好收场,她何必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程三娘也是短视,为了些蝇头小利,就将铅粉掺在七白膏中,稀释后便成了雪肤露,现在她见不能收场,便想出恶毒法子陷害自己,薛素恨不得呕出一口血来。
不过此刻情势紧急,她只能强压怒火,走到颜如玉大门口,冲着那些满腹怒火的女客解释:
“坊间流传的流言蜚语我也听说了,但请诸位小姐仔细想想,那位知县千金只来过颜如玉一回,还是早几月之前的事情,现在突然面上生疮,怎么可能跟七白膏有关系?再说私馆中的脂膏汤剂,有的客人日日都在用,现在浑身皮肉越发光洁,也没见出了什么差错……”
即使被韦玉莹毁容的消息吓得心肝直颤,女客们也不得不承认薛素说的话有些道理。
颜如玉开了这么长时间,一直安安稳稳,眼下韦玉莹刚毁容便传出闲话来,仔细一想便能察觉事有古怪。
“诸位只要去打听一番,就能知道韦小姐经常去的私馆是哪家,见效如此之快的浴汤,我还真没见过。”
听到这话,不少人脸色一变,都想起了佳人坊中卖的火热的雪肤露。
女客们来私馆便是为了让自己容颜变得更加娇艳美丽,颜如玉中不卖雪肤露,但东西在佳人坊中能买到,有些人也用了此物。
想到雪肤露堪称惊人的效果,绸缎庄的王小姐两手握拳,指甲狠狠嵌进肉里,但她却恍如没感觉到疼一般,咬着牙问,“老板娘,你是说雪肤露有问题?那浴汤跟七白膏一样,只是有白嫩肌肤的功效而已,又怎么会导致毁容?”
薛素的目光落在王小姐身上。
她之前听刘怡卿说过,王小姐用过一段时间的雪肤露,好在她比较克制,觉得身子足够白嫩了,便将那东西停了,到现在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妥来。
“能使肌肤白嫩的不止有药材,铅粉也能起到同样的效果。”
说着,薛素冲着丫鬟吩咐一声,让人将七白膏拿过来。
屋外开始下雪,不少身娇体弱的女子都冻的浑身发抖,薛素怕她们染上风寒,便将人请到了小楼正堂中。
等春兰回来后,她把雪白的膏状物涂在宣纸上,用银钗划了几下,纸面上并无丝毫变化,也就说明七白膏中不含铅粉。
第44章 美女蛇
脂膏中如果含有铅粉的话,只要用银器摩擦,纸面上就会出现一条条黑色的痕迹。
这种法子懂的人虽然不多,但还是有人听说过的,女客们见到薛素这般费心费力证明自己的清白,不由低低呀了一声,“难道七白膏中真的不含铅粉,咱们冤枉了老板娘不成?”
“我也觉得老板娘不会撒谎,毕竟颜如玉卖的东西,无论是脂膏还是汤剂,用着都挺舒服的,万一有毒的话,我们这些曾经喝过杨柳露的人,怕是比韦小姐发病还要早。”
“就是!”
附和的人不在少数,明明方才这帮人还义愤填膺,让薛素给她们一个交代,眼下才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态度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还真是人心难测。
吩咐春兰秋菊端来茶汤,薛素看着漫天的大雪,想到还在安宁村西山上的猎户,不免有些担心。
又过了半个时辰,呆在正堂中的人才陆续离开。
莲生快步走进房中,小脸皱成一团,“婶娘,前头医馆的罗大夫去了县衙给韦小姐诊治,听说开了许多清热解毒的汤药,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韦玉莹是中了铅毒,喝药虽然能缓解一二,但想要彻底将毒素排出来,没有几年功夫怕是做不到的,再加上她面上起的脓包全都被指甲抓破了,即使涂抹祛疤的药膏,估摸着也会留下痕迹。
程三娘为了钱,把知县千金害成这样,她倒是想看看佳人坊要如何收场。
“你叔叔可回来了?”
莲生摇头。
屋外的雪越下越大,即使天快黑了,但因为视野之中满是素白,倒显得跟晌午时一样亮堂,这么厚的积雪,人踩在上面都能没过脚踝了,楚清河本就行动不便,万一摔伤滑倒该如何是好?
越想便越是急躁,薛素披着斗篷,准备出门去迎了迎,哪想到还没等走出小楼,就看到黑袄上堆满雪花的猎户进了门。
外头寒风凛冽,即使男人身上的袄子已经被血水打透,很快也结成了冰,并没有让女人嗅到那股难闻的腥气。
扯着袖口,薛素拉着人直直走进主卧,刚一进屋,她便忍不住埋怨几声,“外面冰天雪地的,西山哪还有什么猎物?你非要过去折腾。”
“我在山上发现了一头熊瞎子,听说熊掌的肉厚实鲜美,等过几日把那野熊打回来,给你尝尝鲜……”
薛素一听这话,差不点被气的厥过去。
她本来就担心楚清河的安危,比起眼前的男人,熊掌有什么好的?吃进肚子里还不是一坨肉,滋味再鲜美她也不稀罕!
主卧中十分暖和,薛素将镶了毛边的披风挂在木架上,又用鸡毛掸子扫了扫楚清河肩头残留的雪花,凑得近了,她鼻前突然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这股腥甜,好像是血……
女人脸色大变,死死攥住楚清河的衣领,颤声问,“你受伤了!伤口在哪儿,我马上去请大夫。”
说着,薛素忙不迭的就要往外冲,不曾想结实铁臂突然一捞,直直箍住了她纤细柔软的小腰,将人抱在怀里,“我没受伤,只是在山上遇了只畜生,一箭刺在了它身上,没想到畜生十分狡猾,最后还是逃了,这血都是它的。”
楚清河口中的畜生正是宗源。
他被程三娘哄骗,想要将楚清河推到山崖底下,永绝后患,但猎户耳力灵敏,当时并未下雪,在宗源接近之前他已经发现了那人的行踪,若无其事的握着一只箭,将那小子刺了个重伤,只可惜没死。
楚清河不清楚来杀他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难道是那些人忍不了了?
黑黢黢的鹰眸中划过一丝阴鸷,大掌三两下将吸满血水的黑袄扯了下来,露出越发精壮健硕的身躯。
薛素眼神上佳,扫见这人胸膛上的浅浅齿痕,巴掌大的小脸登时臊的通红,就跟涂了层胭脂似的,又娇又艳,让人稀罕极了。
她忍不住啐了一声,“大白天就将衣裳给脱了,我看你脸皮还真是厚,下回可不能再进山了,记住了没?”
看着女人张牙舞爪的模样,楚清河身上的煞气如同冬雪遇上滚油般,霎时间消失的一干二净,他眼底透出几分笑意,贴在薛素耳廓,小声说,“夫人说不让上山,那我就不去了,留点力气喂饱我媳妇,也省得被埋怨!”
刚重生的时候,薛素还以为楚清河是个正经人,哪想到那看似沉默寡言的猎户,嘴里竟能说出这种话来。
深吸了口气,她狠狠刮了这人一眼,吩咐春兰秋菊送了热水,又准备了一套干净衣裳让他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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