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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红杏素娘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明草
边说着,莲生边掉泪,她爹明明对楚家有救命之恩,偏偏这份恩情半点儿好也没讨到,只要薛氏吹一吹枕旁风,叔叔就会被她蛊惑。
越想越悲从中来,她趴伏在窗台边上痛哭失声,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将颊边的碎发绾在耳后,薛素嗤笑,“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周振之所以出现在妓.院,可不是你叔叔拖着他来的,你瞧见他旁边那女子没有?名叫海棠,二人好了都一年多了,由此可见,他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
莲生咬牙,心中有些动摇。
她最爱清雅不凡的男子,偏偏周振只做表面功夫,背地里却一团污糟,不过先前她要死要活折腾了一通,现在突然反口,肯定会让薛氏嘲笑,到时候她的脸面往哪放?
半晌都没听到小姑娘答话,薛素有些不耐烦,索性转过头去,好整以暇的欣赏着周振狼狈的模样。
只见他身上沾满了屎尿,那股臭味儿即使隔了一条街依旧能隐隐闻见,百姓经过时纷纷以手掩面,根本没有一个人想上前搭把手。
说起来,也是周振倒霉,他觉得狎妓是件见不得人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今日出门,身边也没带伺候的奴才,手脚并用折腾了好几回,都没走出一丈远。
有个油头粉面的男子凑到近前,透过污物打量着他的脸,大叫一声,“这不是周家的大少爷吗?怎么也来芙蓉楼了?你娘当年就是从这里出来的,难道周公子有什么特别的爱好不成?”
人们简直诧异极了,周振在京城的名声极好,即使有个出身不佳的亲娘,但他自己有才有德,十分出众,甚至还得到了大儒的夸奖。
眼下这位清雅公子竟然衣不蔽体的出现在妓.院门口,身边还跟着一个妓.女,他方才做了什么好事一看便知。
去他娘的翩翩公子,不过是个满嘴谎话的卑鄙小人而已!
耳边传来阵阵骂声,周振一张脸涨成猪肝色,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姿态十分狼狈。
见火候差不多了,薛素问道,“侯爷,要不你下楼将周公子送到医馆,怎么说都是咱们辅国侯府的姑爷,即便他上不得台面,也不好放任不理,万一丢了性命可就不妥了。”
莲生浑身僵硬,她心里明白,一旦叔叔亲自出面,周振便会借着杆子往上爬,到时候想要摆脱这人,更是难如登天。
没有错过小妻子杏眼中的狡黠,楚清河微微颔首,站起身,准备往外走。
莲生吓坏了,飞快地冲到男人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他的大腿哀求:“侄女知错了,求求您别下楼,我不想嫁给周振,他不是侯府的姑爷!”
薛素故作不解,“来之前一口一个周公子,怎么现在突然变了卦?”
“周振欺瞒于我,还用无毒的小蛇算计,这种人并非良配,侄女若嫁过去的话,岂不是掉进了火坑?”
说话时,莲生眼底的愤恨不减,她虽然绝了嫁到周家的念头,却还是记了薛素一笔,要不是那女人冷心冷血,故意折腾自己,事情才不会发展到今日的地步。
楚清河在边城征战多年,要是再看不出她的想法,也就白活了。
面色一沉,他站在原地不动,冷声道,“莲生,你知错了没有?”
小姑娘心肝直颤,哭道,“我知错了,还请叔叔看在父亲的份上,原谅侄女这一回、”
话没说完,就被楚清河不耐打断,“看在你爹的份上?看在他陷害我、背叛我的份上?”
莲生瞠目结舌,只觉得自己耳朵出了毛病,明明她爹对叔叔有救命之恩,这是彩珠亲口说的,难道是假话不成?她含泪摇头,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你爹的确对我有救命之恩。”楚清河甫一开口,莲生就面露喜色,但男人没有理会她的意思,接着道:
“但我之所以置身于险境中,全是因为余泽的陷害,若非他贪慕权势,与外人勾结,帐下也不会死那么多的兄弟。这么多年,我一直将此事瞒下,就是不想让你心里有负担,岂料你竟然这么不懂事!”
第89章 打落牙齿和血吞
莲生张了张口,想要辩驳,但她此刻又惊又惧,整个人颤抖的好似筛糠,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男人锐利的鹰眸中带着浓浓失望,沉声开口,“当初在安宁村时,你极为乖巧懂事,我本想将此事瞒一辈子,岂料你竟然跟素娘生出龃龉,以为她会害你。”
豆大的泪珠儿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小姑娘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她不敢面对叔叔的冰冷的眼神,多看一眼,她都觉得浑身发麻,犹如针刺。
她以为的救命之恩,不过是阴险毒辣的陷害,楚家能一直抚养自己,已经算是极为厚道了,偏偏她不惜福,隔三差五就折腾一通,生生将叔侄之间的情分给磨没了。
死死揪着袍脚,莲生声音嘶哑,“我、我不知道。”
到底是一起过过苦日子的亲人,即便没有血缘关系,见到她这副模样,楚清河忍不住叹气,“就算你信不过素娘,难道也不信我吗?”
“不是的,我只是……一时糊涂。”
从安宁村到了繁华无比的京城,她还没有适应这么大的落差,住着富丽堂皇的宅院,吃着美味珍馐,身边还有成群的丫鬟奴才伺候,所有的一切都不同了。
人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莲生不想再过以前那种贫苦的日子,对婚事极为看重,才会一点点与婶娘离了心,最后落入顾玉琳的圈套。
周振不止不是她以为的清雅公子,甚至还是个卑鄙无耻的真小人,满口仁义道德,私底下却会在青.楼狎妓,这样的男人,就算自己真嫁过去,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想通了这个关窍,莲生发现,从头到尾薛素说的都是真话,没有骗她。
认清了这个事实,她甭提有多后悔了,哭着道,“叔叔婶娘,我真的知错了,是真的!”
眼见着小姑娘双眼红肿,就跟核桃似的,薛素忍不住叹气。亲人之间哪有隔夜仇,只要她知道悔改,不再走错路就好。
“罢了,你先回府好好反省,莫要再惹麻烦了。”楚清河道。
听到这话,莲生心中大喜过望。比起让至亲失望,最后放弃,回府反省又算得了什么?她点头如捣蒜,一个劲儿的应声,一步三回头的走出雅间儿。
赵嬷嬷跟芍药两个站在门外,见小姐出来,赶忙迎上前。
以往看到这二人时,她心里满是怒火,认为她们是薛素挑选出来的奸细,刻意与自己作对,眼下心结已解,看赵嬷嬷那张满布皱纹老脸也觉得顺眼不少。
主仆三人离开茶楼,为了不让小姐被人冲撞,他们特地避开了满是毒物的主街,换了条路回到侯府。
即使绕了远,马车也有些颠簸,莲生却没吭声,安安静静坐在软垫上,模样十分乖巧,让赵嬷嬷啧啧称奇。
此刻雅间儿里只剩下夫妻二人,楚清河将薛素抱在怀里,大掌按着纤细柔软的腰肢,薄唇轻吻着长而卷翘的眼睫,姿态亲密,仿佛要融为一体。
他下颚处冒出些刺棱棱的胡茬儿,又青又黑,贴在细嫩的面颊上轻轻磨蹭着,痒的厉害。
薛素忍不住伸出小手,推搡着男人结实的胸膛,她冲着窗外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问,“周振还在街面上趴着呢,你打算怎么办?”
“素素无需担心,周振品行不端,沉湎声色,这种人根本配不上咱们莲生,要是他有脸上门提亲,直接放狗将他咬出去便是。”
脑海中浮现出楚清河放狗咬人的场景,女人噗嗤笑出声来,颊边浅浅的酒窝十分醉人。
“侯爷又在说笑了,周家好歹也算是高门,即使周振她娘是勾栏里的清倌儿,咱们也不能将人赶出去。”
粗粝指腹在秀挺的鼻尖上刮了一下,他笑着道,“素素已经有主意了?”
“咱们嘴上说周振人品不好,别人并不会相信,反倒觉得楚家仗着权势,净做一些血口喷人的事情,不如拿到切实的证据,到时候他们想要辩驳,也无从下口。”
“切实的证据?”楚清河浓眉一挑,鹰眸中蕴着浓浓兴味。
“很简单,要是我没记错的话,那个窑.姐儿叫海棠,只要海棠怀了身孕,大着肚子去周家门口讨要名分,饶是顾玉琳心机深沉,也没有任何办法。”
提到“顾玉琳”三个字时,薛素脸上带着一丝怒意。
她从一开始就对这种装模作样的女子没有任何好感,更何况顾玉琳不止踩了陈云笙一脚,还将主意打在了莲生头上,真是胆大包天。
“说的不错,过几日我会派人接触海棠,擎等着看好戏便是。”
对于楚清河的手段,薛素也有几分了解。男人手底下养了一帮侍卫,本事极大,他们亲自出马,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从二楼走下来,薛素上马车前,杏眸定定的看着躺倒在地的男子。
平日里儒雅斯文的周公子,现在身上沾满了屎尿,污浊不堪,那张精心维护的假面被彻底撕下来,这种滋味儿,怕是称不上好。





重生之红杏素娘 第60节
红润菱唇微微勾起,楚清河从后头扶着小妻子的腰,二人上了马车后,便直接回了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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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楼门前的事情闹的这么大,周家人终于得到了风声,貌美娇弱的周夫人惊呼一声,直接软了身子,亏得周大人眼疾手快,将妻子抱在怀里,这才没让她摔倒在地。
“快,快去把振儿带回来,我可怜的孩子,怎么能受这种苦?”
坐在主位的周老太太面上露出一丝厌恶,显然被儿媳的做派膈应的不行,不过周振好歹也是她的孙儿,总不能放任不管。
摆了摆手,她让管家去芙蓉楼接人。
“老大,振儿回来后,你可得好好管教他,还没成亲就流连于花街柳巷,成什么样子?难道你想让别人说咱们周家上梁不正下梁歪吗?”
周老太太这话如同最锋利的刀子一般,将周大人刺得鲜血淋漓痛不可遏,他虽然娶了妓.女当夫人,却十分在意名声,一想到儿子丢了这么大的人,他就气的浑身发抖。
周夫人惨白的面庞上尤带泪痕,她年岁本就不大,再加上保养得宜,看着就跟二十七八似的,十分娇媚,让人心生怜意。
这样的妇人当个妓子没有任何问题,偏偏她成了周家的主母,还是一副烟视媚行的德行,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老爷,您别怪振儿,他肯定是被人陷害了,否则怎会出现在芙蓉楼那种地方?”
周老太太嗤笑一声,“芙蓉楼那种地方?你何必如此鄙夷,早先不还在那儿呆过数年吗?现在怎么翻脸不认人了?”
周大人紧紧皱眉,不悦道,“母亲,那些事休要再提。”
冷哼一声,周老太太慢慢喝着茶,等着管家将孙儿带回府。
周家的人赶到芙蓉楼时,周振已经彻底昏迷过去。
与他相比,海棠倒是要幸运许多,并没有被太多毒虫啃咬,等缓过劲儿来时,她飞快地将衣裳里藏着的腌臜东西抖落,奔到了医馆中。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还各自飞呢,周振跟海棠只不过是露水情缘而已,方才还要丢下她独自逃命,海棠又怎会管他?
管家带着小厮走到近前,看着大少爷一动不动的趴在原地,拇指粗的小蛇在他身上钻来钻去,衣裳底下鼓起大包,这副场景看得人头皮发麻,轻易不敢凑上去。
“少爷!”管家试探着唤了一声。
并没有回应。
心中暗暗叫糟,他知道耽搁不得,赶忙让小厮去药方买了雄黄粉,洒在了周振身上,那些毒物受不了雄黄的味道,发出嘶嘶的响声,最后不知钻到了何处。
奴才们将昏迷不醒的周振抬到了马车上,又有人去请了大夫,等到一行人回了府后,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周夫人只有周振一个儿子,把他当成了心肝肉看待,眼见着他面皮青紫,气息奄奄,女人霎时间掉下眼泪,冲着周大人哀求,“老爷,您快去宫里请太医,救救咱们儿子吧,要是振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不活了!”
见状,周老太太面色一沉,斥道,“无知妇人,你快些住口,老大虽然是正二品大员,却也不能私自去请太医,否则就越了规矩,你是想将我们一家老小都往死路上推吗?”
周夫人没想到请太医的后果会这么严重,娇美的面容带着明显的惊惧之色,身子颤巍巍往周大人怀里缩。
后者轻轻拍着女人的后背,安抚意味不言而喻。将夫妻俩的德行收入眼底,周老太太好险没气的倒仰。
周振中毒并不算深,大夫诊脉过后,也松了一口气,开了药方,再配合针灸,将毒性慢慢排出体外,不会有大碍。
药汤整整喝了三天,周振才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想到自己去寻欢作乐的事情曝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他就恨不得杀了设下陷阱的人。
偏偏他并根本不知道是谁陷害自己,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第90章 白算计
此刻周夫人坐在床头,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哭的又红又肿,她边用帕子拭泪边说,“我的儿啊,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如此狠毒,竟然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要是让娘查出来,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妇人尖锐的叫喊声传入耳中,让周振本就郁燥的心绪更添几分烦闷。
他脸色十分难看,哑声问,“我受伤的消息可压住了?”
受伤事小,名毁事大。
别看周振一副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模样,他的野心可与端方外表全然不符,对权势的渴望已经到达了极限。他想要封侯拜相,彻底将自己受到过的屈辱洗刷干净,要是因为去芙蓉楼狎妓留下污点,仕途必定会受到影响。
想到已经传遍京城的流言,周夫人面上血色尽褪,就连端着药碗的指尖也轻轻颤抖着。
瞧见她这副模样,周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见他俊美斯文的面庞霎时间变得十分狰狞,胸膛剧烈起伏,如同濒死的鱼儿一般,暴躁的吼道:“好!好的很!那个幕后黑手如此算计于我,现在也该称心如意了!”
周夫人只有这一个儿子,简直心疼的无以复加,“振儿别急,你爹好歹也是吏部尚书,即便旁人的闲言碎语再多,也不会影响你的前程。”
周振面色阴沉的摇头,“此事哪有这么简单?对了,辅国侯府可来人了?”
事情闹的这么大,可谓是人尽皆知,即使莲生是养在闺阁中的小姐,也一定听说了自己受伤的消息,她现在还没出现在周家,难道是出了什么变故不成?
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周振知道自己势必要做出万全的打算。
“母亲,您派人去顾家,给表妹捎封信,让她将莲生带到儿子面前。”
周夫人自己出身不堪,但眼光却委实不低。觉得自己儿子天上有地下无,是难得的好人才,像莲生那种浑身泥点子都洗不净的村妇,肯定是配不上他的。
“振儿,全京城的好姑娘不知有多少,其中钦慕你的亦不在少数,就说陈小姐,张小姐,不都比那个莲生强得多?”
周振口中弥散着汤药的苦味,他讽笑一声,“她们可不是辅国侯的侄女,对我的前程没有半分帮助,就算再知书达理温婉可人,也只能当成摆设看。”
周夫人转念一想,也觉得这话有些道理。
辅国侯战功赫赫,在朝中都是数一数二的,要是真能帮扶振儿,日后的路势必会好走许多。
“既然如此,娘马上修书一封,给玉琳送过去。”周夫人道。
周振凤眼中露出明显的算计,他知晓自己的名声已经尽毁,莲生此刻就如同救命稻草一般,必须紧紧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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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玉琳跟周氏坐在偏厅中打花牌,突然有个丫鬟小跑着进了屋,手里捏着一封信,轻声道,“小姐,周夫人给您送信了。”
女人厌恶的皱了皱眉,想起舅母的作派,她心里就直犯膈应。眼下特地写了封信送过来,恐怕没什么好事。
周氏摆了摆手,屋里的丫鬟婆子纷纷离开,只剩下母女两人。
“振儿受伤不轻,昨天我去瞧了一眼,当时还昏迷着,体内的余毒也没排干净。”
顾玉琳将信封拆开,一目十行看完,嘴角微微勾起,嘲讽道,“表哥都敢去勾栏了,此刻竟然还想着诓骗莲生,真当辅国侯府的人都是傻子,会将好好的姑娘家嫁给他不成?”
即使周振丢了脸面,成了全京城人的笑柄,但在周氏看来,她这个侄儿也没甚大毛病。哪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她侄儿不过是在芙蓉楼里养了个窑.姐儿,又没有带回家,可比他爹强多了。
“话不能这么说,你表哥再是不对,也比莲生那个不知廉耻、不懂规矩的村姑强得多,要不是有楚家在背后撑腰,一个无才无貌的女子,连九品小官儿都瞧不上眼。你去辅国侯府走一趟,好好哄着她,千万别让这桩婚事黄了。”
顾玉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老早就知道自己母亲偏心周振,却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没有理智的程度。
心中暗暗恼恨,但她身为女儿,自然不好违拗长辈的心意,只能憋着气,坐着马车直接去了桐花巷。
先前顾玉琳跟莲生交好,是辅国侯府的常客,守门的小厮离得老远就认出了这位顾小姐,赔着小心将人引到了明涟院,半点不敢怠慢。
察觉到奴才们恭谨的态度,顾玉琳悬在半空中的心略放了放,她熟门熟路的走到卧房前头,轻轻叩门,唤道:
“莲生,是我。”
自打被叔叔婶娘从迷障中点醒,莲生脑子比起之前清楚了不少,顾玉琳使出的那些小手段,就算她一开始想不明白,仔细琢磨也能发现一丝端倪。
隔着薄薄一层门板,听到女人娇柔的声音,小姑娘面上露出一丝冷笑,冲着芍药努努嘴,“让她进来。”
站在一旁的赵嬷嬷老脸拉长,眼底透着明显的担忧,小声道,“小姐,您忘了夫人先前说过什么了?顾家没一个好东西,要是再跟她接触,您恐怕会吃亏……”
“嬷嬷放心,我不会吃亏的,快将人请进来,别让玉琳久等了。”
说话时,小姑娘坐立难安,明显有些激动,她眼珠子骨碌碌直转,好像在打什么主意,这副模样可跟以往全然不同,说不定是真想通了。
赵嬷嬷暗暗思索,快步将门打开。
看到穿着一袭月华色裙衫的女人,赵嬷嬷跟芍药脸色都不算好,那副憋着气的模样,着实令人发笑。
不过顾玉琳倒也没觉得奇怪,毕竟她以往来到明涟院,两个奴才就没什么好态度,此刻也没有任何不同。
一步步挨到小姑娘身边,她坐在圆凳上,泪珠儿仿佛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噼里啪啦往下掉,“莲生,我表哥他、他……”
女人吭哧哼哧老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她一直在等莲生主动发问,偏偏小姑娘十分蠢钝,手忙脚乱的给她擦泪,根本没有开口的意思。
狠狠抠着掌心,顾玉琳叹了口气,“表哥受了重伤,昏迷了整整三日,他一直在喊着你的名字,莲生,我知道让你登门于礼不合,但他是我唯一的表哥,总得为他考虑一二。”
小姑娘满脸不忍,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拒绝。
“不是我不愿去,眼下我被叔叔禁足,只要踏出了明涟院一步,他就会将我逐出家门,到时候我就不再是楚家的小姐了。”
说着,莲生面上刻意流露出一丝惊恐之色,她没想到自己撒起谎来也这么顺畅,竟没有一丝晦涩,眼见着顾玉琳脸带愕然,她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我知道周公子洁身自好,绝不是贪花好色之徒,但叔叔不信啊!他不同意这桩婚事,该如何是好?”
顾玉琳先前见过楚清河几回,想到男人那双漆黑的鹰眸,时刻蕴藏着杀意,要是真跟这种人对着干,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哪里会有什么好下场?
越想越心慌,她强笑道,“怎么可能?侯爷重情重义,势必不会因为此等小事就断了亲缘,莫要忧心了。”
“哪是什么小事?周公子去了勾栏,闹的人尽皆知,叔叔嫌我丢了楚家的脸面,狠狠教训了一通,若真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触怒他,后果可想而知。”莲生惨笑一声。
此刻顾玉琳无比后悔,秀丽面颊上的笑容一点点变得僵硬。
她拍了拍小姑娘的手,硬邦邦道,“无妨,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回表哥是遭了别人陷害,莲生,你一定要相信他,等解了禁足后,就去周家看他一眼,否则我怕表哥挺不过这一关。”
留下这么一句话,她急匆匆地从明涟院离开,背影甚至都透着几分仓皇的味道。
莲生小脸紧绷,冷冷道,“她这么无耻,还不如直接嫁给周振,两个狗东西,多相配啊!”
赵嬷嬷咽了咽唾沫,竖了竖大拇指。
她没想到小姐发起狠来,比起夫人也不差什么,只说了几句话就将顾氏耍的团团转,还没留下任何把柄,这招实在是高!
且不管两个奴才究竟是什么想法,莲生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直接去了正院,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婶娘。
薛素歪在软榻上,小手按着微微凸起的小腹,红唇一掀,“顾玉琳的胆子真是不小,明知道周振是怎样的货色,居然还鼓动你去到周家,要是真遂了她,你的闺名怕是毁的一干二净,连点渣子都剩不下。”
莲生心有余悸的点头,小手扯着一方帕子,恨不得在上头戳出个洞来。
周家人手段极为不堪,为了攀附叔叔,什么腌臜事儿都能做的出来。她耍手段比不过顾玉琳,还是得离她远点,以免着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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