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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红杏素娘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明草
薛素只觉得自己耳朵出了毛病,楚清河武艺高强,又精通骑射,来围场打猎也只是为了护着陛下,怎么可能出事?
“许呈,侯爷哪里对不起你,你竟然说出这等不吉利的话,真是、真是不知好歹!”女人气的浑身发抖,杏眼里也噙着泪珠儿,眼眶通红的模样委实可怜极了。
许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道,“属下怎敢撒谎?陛下带着诸位皇子前去围猎,不知为何,竟然遇上了狼群,侯爷虽然勇猛,却也敌不过百十来只畜生,他为了护着陛下逃出生天,在身上刺了数刀,浑身血腥味儿极为浓郁,才将那些野狼引走,最后跑到了山崖边上,坠了下去……”
眼前一阵阵发黑,女人修剪得宜的指甲狠狠抠着妆匣,她沙哑着嗓子问,“没有人去找侯爷吗?侍卫呢?他们干什么去了?”
因磕头磕的太过用力,许呈脑门儿上渗出血丝,如同蜿蜒的小蛇般不住往下淌,在青石板上留下一道道红痕。春兰站在一旁,心里急得不行,却又不知该如何劝慰。
“山崖下是条江,水流湍急,人掉下去马上会被冲走,根本找不到踪迹。”
薛素根本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她咬牙切齿,不住叫喊着,“我不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侯爷分明是要护住陛下,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在围猎之前,围场都会有侍卫搜山,就怕混入猛兽,一百多只野狼是怎么进来的?分明是有人刻意谋害!”
说到后来,两行清泪顺着苍白的面庞往下滑落,她声音嘶哑,指甲死死抠着掌心,因用的力气过大,细嫩的皮肉都被刺破了,但她却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定定的站在原地。
*
陛下遇刺的消息自然是瞒不住的,很快便传遍了整座行宫。
听到侍卫的通报声,王佑卿眼神连连闪烁,心底升起了无尽的快意。从今日起,楚清河再也不能陪在素娘身边,就算女人一直记挂着他又如何?一个死人,根本争不过活人。
薄唇微微上扬,男人俊朗的面庞上露出明显的喜色,锦月端了一碗杏仁奶,小口小口抿着,忍不住问,“佑卿怎么这般高兴,难道有什么喜事不成?”
“父皇平安归来,没有受伤,自然是天大的喜事,只可惜辅国侯命不好,为了救驾坠入悬崖,留下孤儿寡母,当真可怜的紧。”
闻言,锦月心里咯噔一声响,生怕佑卿对薛素旧情复燃,那女人就是个狐媚子,凭着那张娇艳的脸,勾了不知多少人,若驸马也中了招,这可如何是好?
此时此刻,王佑卿心绪浮动,也没有注意到锦月的异常,稍微交代脚步便出了门子,瞧见对面院落的冷清孤寂,他眸色变得越发深浓,恨不得现下就冲进去,将素娘接出来好生安抚,让她彻底忘了楚清河。
侍卫整整搜寻了三天三夜,都没有找到辅国侯的踪迹,坠崖时那人身上还带着伤,想要在滔滔江水中保住一条性命,无异于痴人说梦,这一点薛素不是不明白,但她就是不能接受,明明出门前那人还好端端的,但只隔了几个时辰,夫妻便要天人永隔,任谁也过不去这道坎儿。
楚清河救驾有功,皇帝十分感念,将薛素封为一品诰命夫人,小宁安获封世子,待成年后便能继承侯位。除此之外,各种奇珍异宝如同流水一般,纷纷送到了位于桐花巷的辅国侯府。
但这些死物就算再多,也换不回她的丈夫,换不回她孩子的父亲。
从围场回京的路上,薛素一句话都没有说,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起来,原本丰润的面颊,此刻瘦的都有些凹陷了,杏眼显得更大,这副模样让人看着,都觉得十分心疼。
一开始莲生沉浸在悲伤中,并没有注意到这点,还是春兰提醒了一句,她才发现婶娘不对劲。
两人坐在马车上,她用力握住女人冰凉指尖,哭着劝道,“婶娘,您吃点东西吧,这样不吃不喝,叔叔若是瞧见了,肯定也放不下心。”
“放不下心?”薛素冷笑一声,“他若是放不下心的话,就不会离我而去,当时护卫陛下的武将并不少,偏他忠勇过人,主动舍了性命,只为了救驾,他做决定之前都没有想想我,想想宁安吗?”
见女人终于开口,莲生松了口气,继续劝道,“逝者已逝,生者如斯,您就算不在意自己的身子骨儿,也得为宁安考虑一二,弟弟还不满周岁,已经没了父亲,若是再没了母亲的话,他该怎么活?谁又能一辈子待他好?”
听到这话,薛素神智清醒了几分,心里虽然难受到了极限,却明白自己没有悲痛的资格。
楚清河不在了,辅国侯府便相当于一块喷香扑鼻的肥肉,人人都在盯着这块肉,想上来咬一口,若她一蹶不振,都走不出来的话,那侯府的家业、她男人半辈子的心血,岂不都要拱手让人了?
这么一想,她死死咬牙,强挤出一丝笑,“你放心吧,我拎得清,绝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咱们辅国侯府不能散!”
第134章 发卖
这几日送进侯府的赏赐如同流水一般,平白无故肯定不会如此。就算是个傻子,这会儿也觉出味儿来了,更何况在侯府当差的人,大多数都不笨。
他们知道侯爷坠崖了,偌大的辅国侯府只剩下孤儿寡母,这心思不免有些浮动起来。
薛素与莲生回到桐花巷的宅子时,走到正门都瞧不见门房,进去许久也没碰上个丫鬟奴才,还是春兰秋菊去打听了一番,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侯府乱成一团,李管家费尽心力约束人手,太过心急又操劳过度,老人家染上风寒,眼下连炕都下不去,更甭提整顿府邸了。
管事的生了重病,底下这帮人更是撒开欢了,府中活计没人做,月钱倒是照领不误,薛素本来就不是什么好性儿,越听面色越阴沉,手掌狠狠在桌面上拍了一下,发出咣当一声响。
春兰秋菊齐齐打了个哆嗦,站在原地不敢吭声,打从她们进侯府的那天起,主子就没动过这般大的火气,她性子温和,对待奴仆从来都是温声好语,不像别人那般动辄打骂。
哪想到侯爷一出事,那帮欺软怕硬的狗东西便反天了,上赶着欺辱夫人,还真是不记恩。
“春兰去李管家那里,将府中下人的名册取来,今日谁擅自离开,该做的活计未曾动手,便全都给我赶出去,若签了死契,卖到人牙子手中即可。”
听到这话,春兰怯怯应了一声,刚准备往外走,又听到夫人的动静,“你叫上许呈一起,他人高马大,不会让你吃亏。”
说罢,薛素双眼紧紧闭上,手指一下下揉按着酸胀的额角,莲生坐在一旁,想要帮忙却不知从何下手,最后只能离开了主院,漫无目的的在府中闲逛。
刚走到垂花门,莲生便瞧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她定睛一看,清秀小脸儿上不由流露出一丝诧异,开口问了一声,“乌军师,您怎么来了?”
乌述同快步走上前,眼底隐隐透出几分忧虑,忍不住道,“莲生小姐,府里没出事吧?”
“叔叔是楚家的顶梁柱,如今他不在了,各种魑魅魍魉全都冒出来,根本不把婶娘放在眼里,着实无耻之极……”
大抵是气的狠了,莲生气的两眼通红,险些没落下泪来,乌述同在旁瞧着,不免有些心疼,声音嘶哑道,“小姐别太忧心,侯爷是为了救驾才会坠崖的,陛下承情,定不会放任夫人与世子受人欺凌。”
莲生抹了把脸,苦笑着摇头,“叔叔已经不在人世了,补偿再多又有什么用?无论多少金银财帛都不能把人换回来。”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小姑娘深吸一口气,缓了半晌才问,“乌军师今日过来,可有何要事?
“乌某之所以来此,就是想给夫人带个话儿,侯爷仁义,在边城悍勇杀敌,救了无数百姓,若夫人用得上,只要去到城北大营,二十万大军任凭差遣。”
闻言,莲生面庞上终于露出了点点笑意,她冲着男人福了福身,感激道,“多谢乌军师相助,您的大恩大德,来世必当结草衔环,以作报答。”
将乌述同送出了桐花巷,莲生只觉得心里憋着的那股郁气稍微消散了几分,不过她还是有些担心婶娘,便准备回去瞧上一眼。
岂料甫一迈入院中,未等进屋去,便听到妇人尖锐的叫声,“素娘,程哥儿可是你亲弟弟,为何要过这种寒酸日子?快将库房大门打开,挑几件上等的玉饰供他挑选,也省的这孩子在外走动,被人嘲笑鄙夷。”
赵湘兰的嗓门极大,语调也十分高亢,就跟被掐住脖子的老母鸡似的,实在是令人厌烦。
薛素坐在八仙椅上,手里端着茶碗,冷眼看着站在堂下妇人,红唇勾起一丝冷笑,“赵氏,你算什么东西,凭甚在本夫人面前大呼小叫?别忘了,早在安宁村时,你就被我爹一纸休书赶出家门,眼下借住于侯府,我给你一口饭吃,已经算是不错了,此刻竟然如此贪得无厌,还想要东要西,你当我好欺负是不是?”
薛素不提,赵湘兰都忘了自己被休弃一事,这会儿她被噎了一下,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不是继母,就不能以长辈的身份压制她,这该如何是好?
回头冲着薛父使了个眼色,后者刚想开口,就被翡翠扯了扯袖襟,柔嫩食指抵在唇上,完全不给薛父出言的机会。
见状,赵湘兰好悬没被起了个倒仰,前几天薛父醉了酒,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摸到了玲珑房中,与她成了好事;而且已经碰了一人,就不必再拘束自己,索性破罐破摔,将翡翠一同收入房中,日子过的万分潇洒,无比惬意。
玲珑翡翠都是薛素的人,自然向着主子,温温柔柔的耳旁风一吹,薛父哪里还记得赵湘兰是谁?
“该说的我已说的清清楚楚,爹跟程哥儿留在侯府,我照应着也是情理之中,但赵氏你却是外人,即便闹到官府我也占理,你若是不愿留在此处,趁早收拾包袱,从侯府中滚出去!”
听到薛素的呵斥声,赵湘兰浑身发抖,她刚想反驳,便对上了女人满布血丝的双眼,里头仿佛凝结着杀意,让她涌到喉间的话又咽了下去,气势上也弱了三分,呐呐闭口不言。
正当此时,春兰跟许呈走了进来,丫鬟手中拿着一本名册,秀丽小脸上露出几分犹豫,开口问道:
“主子,名册上的人都点了一遍,有三分之一的奴才不在府里,还有三分之一游手好闲,不是坐在廊下打花牌,就是聚在后院笑闹,这些人的名字全都记在了册子上,真要将他们全都打发出去吗?”
“这种吃里扒外的废物,留在侯府根本没有半点用处,还不如早早赶出去,也省的这起子人老动歪心思,想要从我这孤儿寡母身上讨得便宜!”说话时,女人巴掌大的小脸上满布寒霜,无一丝犹豫。
许呈心里明白,夫人怕是动了真火,谁劝都没有用,既如此,还不如趁此机会,将侯府中的毒瘤一并斩去。
身形高大的侍卫站在堂下,抱拳道,“属下这就去将人牙子找来,还请您稍待片刻。”
见许呈这般利索,薛素眼底露出一丝满意,微微摆手,便让他下去了。
薛父听着他们的对话,忍不住道,“素娘,府里头的奴才拢共有上百人,赶出去三分之二,这侯府不就空了吗?”
“空下来又有何妨?原本府里的主子就不多,根本无需那么多人伺候着,若人手不够,便将闲置的院落锁起来,以后用得上再清扫便是。”
一边说着,薛素一边翻阅着名册,面上露出一丝讽笑,看着如同锋锐的尖刀,寒光湛湛,让人心里直发怵。
侯府的下人再是不济,也不是聋子瞎子,夫人回府后便清点名册,难不成是要收拾他们?
有胆小的奴才心神不宁,想起自己做下的事情,骇的脸色发白,恨不得冲到正院请罪。
但有些婆子都成了老油条,此刻一边吃茶一边道,“偷懒的人有多少?难道夫人还能一一发落了不成?把心放回肚子里,咱们将这局牌打完,你们可不准赖账……”
开口的是厨房里负责采买的婆子,她也是侯府的老人了,说的话颇有些分量,让那些提心吊胆的小厮放下心来,打消了请罪的念头。
“赵婆婆说得有理,所谓法不责众,要是咱们都走了,谁给侯府干活?”
*
小半个时辰不到,许呈便将人牙子带回府了,薛素手拿名册,让春兰秋菊将所有奴才都叫过来。
老实本分的自然不敢耽搁时间,很快便聚到了正堂前头,而另外那些胆大包天的,磨蹭了整整两刻钟功夫,才姗姗来迟。
薛素瞥了一眼,直接冲着侍卫吩咐道,“将这些人赶出侯府,签了死契留着,卖给李牙婆。”
在侯府中当差的奴才,不是年轻力壮,便是有一技之长,肯定能卖出好价钱。现下李牙婆笑的见牙不见眼,仿佛有无数银子在冲着她招手,甭提多痛快了。
到了此刻,这些奴才才知道夫人并非说笑,他们呼啦啦跪倒一片,不住磕头,口中也跟着求饶,但薛素却无一丝动容,只淡淡问了一句,“为何还不动手?”
侍卫们如梦初醒,在宅院中呆了这么长时日,谁是死契谁是活契都一清二楚,动起手来根本不费力气,没过多久,院子里的哭闹声便渐渐停歇下来,女人的脸色也缓和几分。
“这有二十几个签了死契的奴才,李牙婆尽管带走,我也不多要,每人十两银子即可。”
春兰秋菊拿着身契,跟李牙婆核对,忙活了好一阵子,这才清闲下来。
薛素转身去了厢房,她在围场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唯一血脉相连的至亲,便只剩下小宁安一个,若是不看到孩子,她心里头总是空落落的,仿佛无根的浮萍,总是落不到实处。
第135章 寡妇





重生之红杏素娘 第86节
在围场的侍卫寻了整整一月,都没有找到楚清河的踪迹。
得知此事后,薛素心中悲痛之余,隐隐还升起了几分希冀,毕竟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若他们真将男人的尸身带回来,那她真的就该彻底绝望了。
侯府一直没有发丧,京中百姓不免有些诧异。
许多人都在暗暗嘀咕,认定了薛氏就是从泾阳来的村妇,实在是上不得台面。家里的顶梁柱没了,她便成了扶不起的阿斗,根本撑不住偌大的侯府,一开始还有人为薛素辩驳几句,但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有关辅国侯府的流言蜚语传的沸沸扬扬,越发不堪入耳。
还是谭家父子看不过去,这日直接登门拜访。
进了书房后,谭必行面带忧色,苦口婆心的劝说“嫂子,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义兄根本不可能回来,咱们先将丧事给办了,否则平白让人看笑话……”
薛素知道谭必行是一番好意,她思忖片刻,也知道不能再拖下去,毕竟人都没了,耽搁再久又有什么用?
“多谢谭少爷提醒,三日后便给侯爷入殡,他尸骨未存,只能立下衣冠冢,届时还请二位前来吊唁。”
谭正站在正堂中,看着形容憔悴的妇人,一时间连连摇头叹息不止。先前因为元清,谭楚两家生出龃龉,但义父子之间相处多年,感情却不能一朝斩断,眼见着辅国侯府遭此大难,谭正心里难受极了,鬓间都多了不少白发。
将谭家父子送出大门,薛素脸色苍白如纸,根本瞧不见一丝血色,亏得她身子骨儿并不像那些闺秀一样弱气,此刻即便身心俱疲,却还能坚持的住。
如今李管家生了重病,无法操持府中庶务,大大小小所有的事情便全都落到她手中,好在她打理颜如玉这么多年,刚上手时虽有些忙乱,到后来却处理的井井有条,即便是再挑剔的人,也寻不出半点毛病。
转眼就到了入殡那日,一早便有不少宾客登门,薛素将人安置妥当,这才跪在蒲团上,水润杏眼紧盯着空荡荡的棺椁,眼圈微红却强忍着不掉下泪来。
诵经的声音在堂中响起,因小宁安太小,并未被抱进灵堂中,此处只有薛素莲生二人,不住默念经文,点燃香烛纸钱等物。
谭家人就坐在不远处,眼见着薛素消瘦的背影,谭元清眼底流露出一丝快意,先前这个贱蹄子无比张狂,以为有楚清河撑腰,便能将身上的土腥味儿洗涮的一干二净,但现下那人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一个寡妇,怎能守住偌大的侯府?
只要一想到薛素成了众矢之的,她心中便无比舒畅,红润唇角微微勾起,而后又很快压了下去,免得被别人抓住把柄。
薛素整个人都沉浸在无尽的悲痛中,即使知道堂中宾客有不少心怀鬼胎,她依旧不想理会。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上辈子与孩子被马车活活碾死,受尽了无数苦楚,这一世她自诩从未做过恶事,甚至还积极的开仓放粮,救了不少受灾的百姓。
按说行善便能积福,为何楚清河还是保不住性命?她的家也变得摇摇欲坠。
两手死死抠住蒲团,因用的力气太大,将柔软的布料都给撕裂了几道口子,但薛素却半点也不在意。
按照礼数,要停棺三月才能下葬,宾客吊唁过后,纷纷出言安慰,面上显得无比客气,只因楚清河是为了救陛下而丢了性命,人走茶凉不假,但此刻茶未凉透,若做的太过,岂不是生生打陛下的脸面?
谭元清身穿素衣,缓步走到薛素面前,那张清丽脸庞上恰到好处的流露出几分悲色,哑声道,“素娘,先前你对我生出误会,不愿见到谭家人,这些我都清楚,不过如今义兄出了事,两家自当守望相助才是,你莫要太过伤心,好生保重身体。”
低垂眼帘,薛素微微点头,“谭小姐放心,侯爷虽然不在了,但楚家还在,我一定会好好守住这个家,不给外人可趁之机。”
不知为何,在对上女人冰冷的目光时,谭元清不免有些发憷,草草敷衍几句,便跟着谭夫人一起离开了。
将所有的宾客送走后,薛素不愿离开灵堂,继续跪在蒲团前,既不念经,也不言语,只是默默的呆在此处。
春兰秋菊想要规劝,却被莲生拉住了,“婶娘心里难受,让她一个人静一静也好,若是迈不过这道坎儿,日后怕是更加煎熬。”
原本莲生的性情怯弱,但自打叔叔出事后,家中没了男丁,只有婶娘在苦苦支撑,她既是愧疚又是难受,便强打起精神,跟在她身后,仔细学着掌家理事。
短短几日,原本稚嫩的小姑娘就变得成熟不少。
灵堂。
薛素挺直腰杆,指腹从深色的棺椁上划过,她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楚清河的刚毅的面庞。
一开始她并不喜欢这个粗鄙的猎户,只不过是心存感念罢了,哪想到相处的时日越长,夫妻之间的情意越发深浓,早已渗入骨髓,如今自己的半身突然被割去,那种疼痛让她几欲昏厥。
灵堂的窗扇没有关严,一阵风吹进来,面上升起几分凉意,薛素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满脸泪痕沾湿了一片。
揉了揉有些酸软发麻的小腿,她不由想起围场中的场景,短短数日,所有的一切都不同了。
苦笑一声,薛素直接站起身,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灵堂。回到房中抱着小宁安,轻轻诱哄着,无比耐心又无比温柔。
李氏在旁看着,只觉得无比心疼,夫人今年尚不满二十,正是大好的年纪,哪曾想会突然成了寡妇,不止日子过的辛苦,还得强忍着流言蜚语将孩子带大,个中艰辛的滋味儿,外人根本理解不了。
过了三月,停放在灵堂的棺椁被抬了出去。
出殡那日来的人依旧不少,薛素身穿孝服,面无表情的送葬。
王佑卿站在人群中,看到素娘这副消瘦憔悴的模样,他心头一紧,恨不得直接冲上前去,将人抱在怀中,再也不让她吃苦。但如今他身为驸马,除了默默伫立在原地以外,什么都不能做。
回到侯府,春兰将热茶送到女人面前,将自己听说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吐口了。
“主子,方才街上的人都在议论,说谭小姐要给五皇子当正妃。”
听到这话,薛素不由一愣。
五皇子不止手段阴险毒辣,还与宫里的肖妃有了私情,珠胎暗结。肖迎年与谭元清是表姐妹,若这等腌臜事儿曝露出来,闹出的乐子可就大了。
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她接过茶碗,嘱咐道,“咱们侯府老早就跟谭家划清界限了,无论谭元清是好是坏,都跟咱们无关。”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薛素越不想跟谭家人有牵扯,谭家母女便越是上赶着往前凑。这天她二人来到桐花巷的宅子,因身份尊贵,守门的小厮也不敢阻拦,只能将人引到了正堂中。
原以为薛素成了寡妇,便会从此一蹶不振,日子过的万分凄苦,岂料刚一对上那张白生生的小脸儿,谭元清不由愣了一下。眼前的女人分明瘦的厉害,脸蛋只有巴掌大,一看就知她根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也没有好生用饭。
但即便如此,她面颊依旧莹润剔透,好似冰雪雕琢一般,配上含着水儿的杏眼,更添几分娇柔,这副皮相当真刺眼极了。
谭夫人也看呆了,好在她年岁大,很快就反应过来,拉着女人的手长吁短叹,“如今清河已经去了,素娘年岁轻轻,守寡的日子甭提有多辛苦了,待一年孝期过去,可有何打算?”
薛素面色瞬间阴沉下去,她经营颜如玉这么多年,见过的人多了,立即便听出了谭夫人话中深意。此时楚清河下葬不足一月,她便催促自己改嫁,到底安的什么心?存的什么意?
挣开谭夫人的钳制,薛素冷冷道,“夫人不必费心,我呆在侯府,日子也过得去,只要好生养育小宁安,等百年之后,到了奈何桥上,便算对得起侯爷了,您说是不是?”
闻得此言,谭夫人不免有些心虚。不过转念一想,薛素是陛下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唯一的儿子还能继承偌大的辅国侯府,只要将她娶过门,财富权势样样不缺,即便是寡妇又如何?比起这些看得见摸得着的好物,贞洁名誉根本算不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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