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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红杏素娘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明草
暗骂了句养不熟的畜生,少年连道不敢再犯,眼底却透着浓浓不忿,显然没将薛素的话听进去。
抬眸在房中扫了一眼,从昨夜到现在,她心底积聚了浓浓怒火,一直无法发泄。不过看着薛程这副上不得台面的模样,她知道自己说的再多也没有任何用处,便草草交代了几句,面上过得去也就罢了,反正薛程加冠后便要离开侯府,届时他是死是活都与楚家无关。
*
煦容昏迷了一整夜,见她睁眼,守在一旁的丫鬟满脸惊喜之色,急声道,“医女,您可算是醒了,昨晚您突然昏迷过去,差不点吓死我们。”
抬手把了把脉,察觉到自己心火旺盛,煦容眼底划过一丝怒意。本来桃木珠已经唾手可得,偏偏薛氏那个贱人横插一脚,随便找了个大夫将她的病人抢走,当真无耻至极。
“我没事,你们不必担心。”嘴上这么说,煦容身体仍有些虚弱,好不容易从床上坐起来,就看到锦月公主怒气冲冲的闯进卧房。
“煦容,你还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还说自己医术有多高明,若真是神医的话,怎么会将好好的人治死?”尖锐的叫喊声在耳畔响起,女人暗暗咬牙,也不敢跟锦月撕破脸。
毕竟眼前这位是真正的金枝玉叶,就算她得到了桃木珠,也要靠着锦月公主的势力,才能在京城中站稳脚跟,成为名副其实的神医。因此,即便对这个女人再是厌恶,她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公主,您听民女解释,昨日我身子不爽利,便让学徒给那人看病,哪想到中年男子早已病入膏肓,开错了一味虎狼之药,他便没有熬过去,一命呜呼了,此事的确是民女的错,您能否再给一次机会,以作补偿。”煦容低垂着头,眼底满是哀求之色。
锦月坐在软榻上,将桌上的茶盏狠狠扔在地上,毫不留情的斥骂,“本宫给你机会,谁又给本宫机会?若你一错再错,又有什么用处?”
侍女轻轻拍抚着女人的脊背,哑声道,“陛下的头疾又犯了,公主切莫耽搁。”
闻得此言,锦月眼神闪了闪,父皇年轻时虽无比英武,但他到底上了年纪,这一两年不知怎的,竟然染上了头疾,风一吹便钝痛难忍,喝了多少汤药都未见效果,本想着请闫濯入宫诊治,却没料到此人去了边关,战事为重,想必一时半会也回不来。
“罢了罢了,你收拾收拾东西,随我入宫给父皇诊脉,若能治好他的头疾,先前的事情自可以迎刃而解,若是治不好的话,本宫也保不住你。”
煦容松了一口气,她对自己的医术极有信心,昨日若不是学徒出了岔子,也不会闹出那么大的风波。说到底,都是薛氏的错,若不是她数次与自己作对,岂会落到现下这种地步?
尖锐的指甲死死抠进掌心,煦容柔顺的应了一声,随即吩咐丫鬟将东西收拾妥当,便跟着锦月一起入宫了。
皇帝的病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毕竟头疾不会致命,只会让人备受煎熬,发作时生不如死罢了。
眼见陛下龙体出了差错,太医们好似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偏偏他们用了无数的法子,根本没有任何用处,锦月从母妃那里得知此事,便将主意打在了煦容身上。
总管太监见公主来了,那张白净的面皮上堆满笑容,片刻也不敢耽搁,直接进御书房通报。
锦月带着煦容缓缓走入其中,俯身行礼后才道,“父皇,煦容精通医术,说不准也能治好您的头疾,不如让她试试?”
煦容年轻秀美,身上带着一股恬淡的气质,但即便如此,她到底太过年轻了,十七八岁的姑娘,就算在娘胎里开始研习医术,又能有多少经验,锦月莫不是让人糊弄了吧?
瞧出了皇帝的心思,锦月接着道,“先前女儿一张脸彻底毁了,那副红肿溃烂的模样无比瘆人,若不是煦容医女出手相助,岂会光洁如初仿佛新生一般。”说话时,她轻抚着自己的面颊,神情无比恳切。
在锦月毁容后,皇帝也曾见过她一次,那副场景他记得清清楚楚,太医院的太医们束手无策,没想到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给治好了,难道她真有本事解决自己的头疾?
“罢了,到底是我儿的一番孝心,便让煦容医女试试吧。”皇帝缓缓点头。
煦容深吸一口气,眼底闪过狂喜之色,只要她治好的陛下的病症,便有了世上最尊贵的人做靠山,届时薛氏再敢接着辅国侯夫人的身份欺辱她,也得瞧瞧自己够不够格,能否与天家对上!
第169章 悬壶济世
入宫之前,煦容早就做好了替皇帝施针治病的准备,待胸臆中激动的感觉渐渐消褪后,她面色已经恢复如常,那副淡然清雅,素手持针的模样,当真如同从画中走出来的翩然仙子一般。
不过即便煦容卖相再好,皇帝到底是九五至尊,疑心甚重,自然不可能将自己的性命安危全都放在一个小女子身上,他大手一挥,让总管太监去请了太医院院使,在其旁边不错眼的盯着,如此一来,若真有何不妥之处,也能及早处置。
通常身怀绝技之人,骨子里总是带着一股傲气,闫濯如此,煦容亦是如此。但她与闫濯不同,前者不屑于讨好权贵,给人治病全看心情,心情好时分文不取;心情不好,就算是天皇老子也不会诊治。幸而他有神医的称号,那些达官显贵为了保住性命,也不敢轻易将人得罪死了,否则只凭着那副人厌狗憎的性子,他都不知死了几回了。
煦容却不太相同,她虽然精通医术,在她心里,治病救人并没有权势地位来的重要。她希望通过锦月公主来赢得名利,她希望素心堂将所有的医馆都踩在脚下,如此一来便处于弱势,腰杆便再也挺不直了。
此刻满脸褶子的太医院院使快步走入殿中,他身为医者,也听过素心堂的名声,不过民间的大夫甚少能与太医打交道,因此倒是从来没有跟医女打过照面。
皇帝坐在榻上,煦容两指搭在腕上,仔细探听着脉象。她发觉这种病症无法根治,只能以针灸缓解。
原本她还想借此机会将桃木珠抢回来,但太医院院使医术高明,若是将她的谎言戳破,惹怒了掌握生杀大权的帝王,那时可就赔了夫人又折兵,还不如实话实说。
“陛下,民女每隔三日给您施针,才能控制住头疾。”
“按医女的意思,这病症不能彻底治好了?”皇帝挑眉发问。
煦容跪在地上,沉声道,“民女无能,陛下莫要动怒。”
说话时,她心底涌起浓浓不甘,要是她有了那颗桃木珠,感知肯定会比普通人更加敏锐,届时一定能找到合适的法门治好头疾,赢得皇帝的信任。都怪薛氏,这妇人屡屡跟她作对,难道她们两个真是前世的仇家不成?
“罢了,那你先试试吧,若真有好转,经常入宫施针也不算难事。”被病痛折磨太久,只要能有缓解的方法,皇帝都不愿错过,试一试也无妨。
从布包里将银针取出来,煦容将细如牛毛的针尖刺入到皇帝周身的大穴中,每刺一针,中年男子的身躯都在轻轻颤抖,不过他面上并没有露出痛苦之色,气息也十分平稳,原本锦月的心还一直悬着,此刻稍稍安稳了几分。
头一回给如此尊贵之人看诊,煦容心底不免有些紧张,额头上渗出大滴大滴的汗珠儿,好不容易扎上最后一根,她长舒一口气,等过了半个时辰,才将银针取下。
“陛下,针灸辅以民女配制的药汤泡脚,便能是血气畅通,不易积聚风邪。”女人眼底满是恭敬。
皇帝抬手抚额,只觉得舒畅了许多,精神也为之一振。他没想到这年纪轻轻的医女竟真是个有本事的,怪不得能在京城打出名声。
“煦容是吧,朕赏你黄金百两,日后好生研习医术,为百姓造福。”说着,皇帝还吩咐太监取来纸笔,写下悬壶济世四个大字交给她,后者激动的难以自持,面皮都涨成了猪肝色。
“多谢陛下赏赐!”
等一切都结束后,公主带着煦容出宫,两人坐在马车上,锦月眼底带着几分满意,轻声夸赞,“你今日表现的不错,总算没给本宫丢脸,有了父皇亲笔题字,先前的事情也能彻底压下去,除非刑部的官员不想活了,否则他们可不会上赶着找麻烦。”
煦容垂眸浅笑,连声说道,“多亏了公主相助,若非您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忙,民女恐怕早就被奸佞小人给害了。”
手里捧着汤婆子,锦月望着辅国侯府的方向,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恶意,“你我跟薛氏结的梁子不小,日后你得了父皇的信任,千万别忘了这份仇怨,知道吗?”
这话不必锦月提醒,煦容心里也有数。以前她心软,只想要桃木珠,不愿跟薛氏彻底彻底闹僵,但这妇人却不知好歹,刻意将自己的颜面狠狠踩在地上,既然如此,又何必再留情?
“公主放心,民女知道该怎么做。”
回到医馆后,煦容就去请了京城最好的木匠,将陛下赐的字做成牌匾,悬挂在正堂之中。
昨日闹出那么大的风波,百姓们都不信素心堂,但有陛下作证,说不定是有人嫉妒煦容医女,故意使了绊子陷害,没看那死了丈夫的妇人再也没出现吗?肯定是心虚了!
假话说了一百遍,慢慢也就成了真。
大徒弟犯的错,煦容一开始还有些愧疚,但到了后来,她早就将此事忘在脑后,羞愧便如同晨间薄雾,被阳光一照,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
薛素坐在正堂中,看着站在下手的高大侍卫,轻声问道,“许侍卫可知我为何叫你过来?”
今日一早,春兰便偷偷摸摸见了许呈一面,将夫人的意思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这一整日他都沉浸在狂喜之中,俊朗面庞满是激动,朗声道,“属下心悦春兰已久,还请夫人允准,将她许配给属下。”
听到这话,薛素瞥了春兰一眼,小丫鬟羞得不行,两手捂着脸,耳根子都红的快要滴血,这副模样显然是动了真心,她也是过来人,怎会不懂?
“春兰性情和顺,从不爱与人争执,许侍卫若是想娶她的话,你得应承本夫人一件事。”薛素放下茶碗,神情十分严肃。
许呈的心高高提起,咽了咽唾沫,问道,“夫人直言便是,只要是属下能做到的,定不会有二话!”
“你想娶春兰过门,必须年过四十无子方能纳妾,这一点能否做到?若能的话,本夫人亲自操办婚事,若不能,便休要再提。”
听到这话,春兰怔愣片刻,张了张口,却没有说些什么。她常年伺候着夫人,也清楚侯爷待夫人有多好、多用心。她看在眼里,自然也希望许呈能如此相待,但若是这人妻妾成群的话,自己嫁过去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还不如留在主子身边当嬷嬷来的舒坦。
许呈面色坚定,未曾有半分犹豫,“还请夫人放心,属下对春兰确是真心实意,无论是否有子嗣,这辈子都不会纳妾蓄婢。”
春兰只觉得自己听错了,她眸中也蒙上了一层泪意,用帕子抹了把脸,这才没有失态。
薛素嘴角微微上扬,对许呈的答案万分满意,也算是同意了这桩亲事。
正说着,秋菊快步走入堂中,清秀小脸儿上透着担忧,低声道,“夫人,锦月公主将煦容带进宫中,给陛下诊治,素心堂还得了‘悬壶济世’的题字,这可如何是好?”
“不必理会,眼下那家医馆风头正盛,咱们与煦容对上也没有什么好结果,还不如让她自己折腾,恶事做多了,将来总会遭到报应的。”
秋菊呐呐点头,不由有些心疼主子,那位煦容医女表面良善,背地里腌臜心思却不少,先是给颜如玉使绊子,后又用薛程少爷相威胁,这种人根本配不上悬壶济世四个字。说句大不敬的话,皇帝当真是个耳聋目盲的,否则怎会被这种货色蒙蔽?
从堂中离开,薛素直接去了厢房,小宁安穿着厚厚的袄子,在地上跌跌撞撞的走着,一看到母亲,他双眼莹亮非常,噔噔几下冲到了女人跟前,抱着她的腿就不撒手了。
“娘,宁安想您了。”小孩声音中带着丝丝委屈。
薛素蹲下身,心里不免升起了几分愧疚,最近几日怡卿来到京城,自己陪在她身边,倒是忽略了宁安。
“都是娘不好,以后肯定日日陪在你身边,好不好?”
不懂事的稚童最是好哄,方才情绪还有些低落,这会儿便高兴起来,手里拿着拨浪鼓,可劲儿的摇晃着,发出咚咚的响声。
小宁安的五官跟她生的极像,但不知怎的,一看到儿子,薛素脑海中就浮现出楚清河的身影。那人去到边城,即使每隔数日便会往府里送信,她心中的焦灼依旧只增不减,要不是还有偌大的侯府需要看顾,她恐怕马上就会动身,赶到那人身边。
将敦实了许多的娃儿抱在怀里,薛素亲了亲宁安柔嫩的脸蛋,她跟儿子玩了许久,好不容易将他哄睡了,面上的笑容缓缓消失。





重生之红杏素娘 第105节
乳母站在旁边,看到夫人这副模样,不由暗暗叹息。都说高门大户好,但她瞧着这日子过的也不怎么舒坦,夫妻分别两地,长辈刁蛮刻薄,堂堂辅国侯府竟然要一个女子撑着,若不是侯爷活着回来了,夫人可就太苦了。
第170章 人心不古世态炎凉
自打素心堂得了皇帝的赐字以后,先前那些不利的传言霎时间烟消云散,所有人都觉得煦容医术奇高,否则也没有入宫为陛下看诊的机会。
达官显贵信任煦容,亲自来到医馆中道贺。上行下效,平头百姓也纷纷到素心堂看诊。但自打上回出了错后,煦容便警醒不少,花重金聘了几名经验丰富的老大夫坐馆,如此一来,再遇上她分身乏术的时候,就有人从旁协助,不必让学徒亲自动手了。
坐在窗边的木椅上,女人伸手将窗扇推开一条细缝,看着对面的颜如玉,她嘴角微勾,眼底带着浓浓讽刺。
薛素,且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丫鬟端来一碗燕窝,谄媚道,“自打医馆开张,对门的生意便一落千丈,毕竟咱们卖的脂膏汤剂等物,都跟私馆中的相差不多,甚至价格还要更实惠些,客人们也不是傻子,哪会被薛氏糊弄?更何况您还得了陛下的夸赞,比一个贪慕钱财的内宅妇人强了不知多少倍。”
这些日子,煦容听了不知多少夸赞,她手里端着青花瓷碗,轻轻搅动着汤匙,低笑着道,“说实话,我也不愿逼迫薛氏,谁让她卑鄙无耻,强夺了别人的传家宝,还恬不知耻的拿着秘方赚钱;若她知错,将私馆关了,此事便到此为止,若她执迷不悟,也莫要怪我心狠。”
小口小口的吞咽着燕窝,如今她有陛下作为靠山,腰杆自是挺得笔直,就算跟辅国侯府对上,也丝毫不显怯弱。
“医女言之有理,甭看那薛氏容貌生的无比娇美,但她本性贪婪,整个人都恨不得钻进钱眼儿里,颜如玉的脂膏汤剂一样比一样贵,这些年不知赚了多少不义之财,光闭店还不够,必须让将钱财都吐出来,否则哪能对得起被她蒙骗的客人?”丫鬟忿忿不平的道。
煦容缓缓摇头,显然不赞同这种说法,“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就算薛氏不仁我也不能不义,以往的过错便既往不咎了。”
丫鬟连连赞叹,直说主子性情宽和,无比仁义,又救下无数性命,妙手回春的本事堪比华佗再世。
世人都爱听好话,煦容也不例外,她眉眼弯弯,缓缓从木椅上站起身,手拿剪刀,修剪着瓷瓶中的梅枝。女人身量偏瘦,容貌又十分秀丽,那副姿态当真出尘的很。
*
素心堂看似对颜如玉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但老客却不会轻易离开,毕竟薛素时不时推陈出新,像兰香膏、发油、以及牡丹花露等物,都是别处遍寻不着的。尤其是新研制出的花露,寒天冻地时用着极好,用薄薄的棉片擦拭,面颊比往日光润不说,甚至还白皙数分,要不是价格高了些,恐怕买的人会更多。
这会儿薛素坐在桌前,手里拿着前朝的古方,一页页翻阅着。
先前薛母留下的秘方她早已牢记于心,上面记载的东西也全都做了出来,不过她还是觉得不够,毕竟许多传承都已经遗失了,必须慢慢寻找,方能做到最好。
古书中记载着前朝的宫廷秘方,她看的出神,便见着春兰快步走进来,清秀小脸上满是喜色,福了福身道,“夫人,闫濯神医回来了,此刻就在正堂,您去瞧瞧吧。”
听到这话,薛素片刻也未曾耽搁,径直往正堂的方向赶去,迈过门槛,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木椅上的年轻男子。
“闫大夫,侯爷身体如何,可恢复了?”她脑袋里都是楚清河,就算分隔的时间没有多长,那份思念依旧浓郁的很。
闫濯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轻笑着道,“夫人放心,闫某的医术你还信不过吗?肯定针到病除,绝不会生出半点差错。”顿了顿,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问,“方才我入京时,听说城里新开了一家医馆,名为素心堂。”
时至今日,薛素一听到这三个字都觉得膈应,她耐着性子说,“这间医馆的主人名叫煦容,精通医术,你可认得?”
狭长的凤眼微微闪烁,闫濯摇了摇头,“闫某并不认得什么煦容,不过就算她医术再高也比不得我,从明日开始,我留在颜如玉中,帮夫人镇场子。”
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人,薛素倒是未曾拒绝,她心里很清楚,闫濯的本事比煦容只高不低,要是他在私馆,就算对门有陛下题字,依旧没有任何用处。
从木椅上站起身,她盈盈下拜,“那就有劳闫大夫了。”
由于私馆中尽是女客,一开始薛素还担心闫濯来回走动,冲撞了客人,但他老实的很,进了铺子一直呆在后院炮制药草,根本没有出来的意思,倒是让她松了口气。
这天晌午,对面的医馆又热闹起来,原来是承恩侯府的老夫人身体不适,来到了素心堂中,想要请煦容医女诊脉。
先前达官显贵下帖子,都是医女亲自登门为他们看病,但得了陛下的赞誉后,素心堂今非昔比,煦容的地位也水涨船高,这些贵客都必须亲自登门才行。
如今肖妃生了九皇子,承恩侯府风头正劲,老夫人身为肖妃的嫡亲祖母,想巴结她的人委实不少,煦容对她的态度也十分客气,不敢有半点怠慢。
肖老夫人进到堂中,又有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门前,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家缓缓走下来,穿着暗褐色的短打,捂着嘴不住咳嗽着。
他身旁站了个年轻人,估摸着是老人家的孙儿,此刻低声发问,“煦容医女在吗?我祖父不知患了何种病症,连着咳嗽了几个月,依旧没有好转。”
三九、四九是一年中最为严寒的时候,守在门口的学徒被冻的直打哆嗦,他们瞧着这一对祖孙也不像是有身份的模样,心中涌起阵阵不耐,摆手敷衍道,“医女正在给承恩侯府的老夫人诊脉,根本倒不出空来,你们还是去别处吧。”
年轻男子有些不甘心,他千里迢迢从江南赶过来,原本是想找闫濯神医,哪想到那位不在京城,便只能退而求其次,请煦容诊治。
“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我们来晚了,自是不能和肖老夫人争抢,但给她诊完脉后,医女可有空闲?”
“你且等着吧,医女忙完了自会唤你。”学徒咬牙说道。
年轻人筋骨强健,受些寒风吹打也无甚大碍,但老人家却不同,他年过六旬,又患了重病,要是再受凉的话恐怕就熬不住了。无奈之下,年轻男子将祖父扶到马车上,他则站在医馆门口,踮脚抻头往里张望着。
京城地处北方,江南人士初次入京,很难适应这种刺骨的寒冷,年轻人手里抱着汤婆子,脸皮冻成了紫茄子色,好险没昏厥过去。
正待此时,一行人从医馆中走了出来,瞧着那穿戴打扮,约莫是承恩侯府的女眷。年轻男子心中一喜,赶忙抓着那学徒的胳膊,急声问,“肖老夫人离开了,医女该给我祖父看诊了吧?”
学徒二话不说,直接将人推开,谄媚的将一个富态的中年人迎到堂中,态度甭提有多恭敬了。
年轻男子双目瞪得滚圆,心中涌起滔滔怒火,他用力攥住学徒的领口,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摇晃着,恨恨开口,“明明该轮到我祖父看诊了,为何不让我们进去?这素心堂未免欺人太甚!”
学徒本是流于市井的混混,平日里偷鸡摸狗的事情没少干,身板比这从江南来的文弱书生强了不知多少,一记窝心脚踹在了他肚皮上,直将人踢在了雪地里,不住呛咳着。
“你当素心堂是什么地方,岂能容你闹事?我们医馆可有陛下题字,若你再敢胡来,小心报官,将你小子抓进大狱之中,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可怨不得旁人!”学徒这副嚣张跋扈的德行,当真令人厌恶至极,但他是煦容医女的大徒弟,平头百姓哪敢轻易将人得罪了?
有不少百姓站在一旁,看着那倒地不起的年轻人,面露同情之色,也不知说了什么。
素心堂的手段极为霸道,以前声名不显时,那煦容医女还能纡尊降贵给普通人把把脉,但最近宾客盈门,还都是高门大户的贵人,她自然没工夫理会普通的病患。
要是没有身家背景的话,连医馆的门槛都迈不进去,更别提治病了,还真是应了那句“人心不古,世态炎凉”的话。
呆在马车里的老人家听到动静,颤巍巍的将车帘掀开,看到孙儿鼻青脸肿的模样,面色霎时间灰败下来,沙哑着嗓子道,“阿曲,莫要再等了,我们去别处吧。”
被唤为阿曲的年轻人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站起来,狠狠瞪着素心堂的招牌,两手死死握拳,哽咽道,“祖父,您的病症根本不是普通大夫能治好的,若是随便一人便能将顽疾化解,咱们又何必千里迢迢来到京城?”
阿曲垂头丧气,心里涌起阵阵绝望,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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