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红杏素娘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明草
重生之红杏素娘 第111节
第181章 猜测
薛素没在颜如玉中呆多久便离开了,如今私馆早已走上正轨,只要将脂膏汤剂源源不断的送过来,女客们自己就会悉心挑选,店里的丫鬟从旁提点,倒也无需她这个老板娘亲力亲为。
方才得知了母亲的身世,薛素哭了好一通,眼圈通红还略微肿胀,配上细致白嫩的肌肤,对比万分明显。
秋菊看到主子这副模样,清秀面庞上透出浓浓惊色,忙不迭地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您跟奴婢说一声,千万别憋在心里。”
薛素摇了摇头,淡声开口,“闫大夫说了些旧事,与我母亲有关,一时间心里酸涩,才会掉泪。”
秋菊在主子身边伺候的年头也不短了,只见过薛父以及赵氏,却从未瞧见过真正的老夫人,听说那位过世多年,就埋在泾阳的安宁村中,也不知到底是何情景。
车轮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很快就到了辅国侯府。
薛素手里拿着锦帕,稍稍将面庞挡住,直到进了主卧才将手放下,冲着秋菊吩咐,“去拿些冰块过来,我冷敷一会儿,否则让侯爷瞧见了,实在不妥。”
正说着,只听吱嘎一声响,雕花木门被人从外推开,瞧见那道高大健壮的身影,薛素一边叹息一边摇头,没想到楚清河会回来的这般快,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有什么不能让我看见的?”低沉的声音在房中响起,隐隐还带着几分怒意。
屋里伺候的奴才一个两个都对浑身沾满鲜血的主人惧怕至极,此刻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脊背紧贴着墙根儿退了出去,还将房门掩上,不留一丝缝隙。
大阔步走到女人跟前,楚清河弯下腰,单膝跪在地上,问,“怎么哭了?”
薛素不想让他生出误会,便将事情真相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夫妻乃是世间最亲密的关系,也不必有所隐瞒。
英挺剑眉紧紧皱起,楚清河哑声问,“闫濯是你表哥?”
“按辈分来算的确如此,不过我俩的血缘并不亲近,是从祖辈开始算起,闫家觉得亏欠我们母女,这些年来一直寻找,没想到竟在京城碰上了。”
想到闫濯那张俊秀的面庞,男人眸底透出几分不虞,不过他却没有表现出来,只用指腹轻轻摸了摸小妻子红肿不堪的眼尾。
“就算林朝月亲自过来,咱们也不怕,当年他们一家伐害岳母,也是时候付出代价了。”楚清河正色开口。
拉着男人的手,薛素点头附和,“代价是肯定要付的,毕竟林朝月与煦容万分无耻,那桃木珠与秘方本就是我娘的东西,但她们却想据为己有,甚至三番四次使出腌臜手段,当真可恶至极。”
大概是太过愤怒地缘故,女人白皙匀净的颊边浮起丝丝绯色,看着如同娇嫩的桃蕊一般,让人忍不住伸手触碰。
事实上,楚清河也的确这么做了,带着糙茧的手掌一下下摩挲着小妻子温软的肌肤,感受到那种细腻的触感,让他刚毅的轮廓柔和几分。
“素素想如何讨回公道?只要我能做得到,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听到这话,薛素伸手戳了戳他额头,挑眉问,“难道堂堂的辅国侯就这么不中用?对付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都已经做好了粉身碎骨的打算,还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拉着素娘的手,楚清河顺势将人带进怀中,刚想噙住嫣红的唇瓣,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夫人,冰块儿拿来了。”
薛素起身走到门口,将青花小盅接到手中,这才坐在妆匣前,两指捏起透明的冰块,用丝帕包裹的严严实实,之后才敷在肿胀的眼眶处。
楚清河站在小妻子跟前,眼见着她指尖被冻的通红,索性将丝帕抢了过来,细心的替素娘冰敷。
薛素也没有阻拦的意思,轻声道,“陛下特地在京城中张贴了告示,我让闫濯去揭榜了。”
“闫濯的医术是比煦容强,也许能看出他究竟中了什么毒。”楚清河点了点头。
世人都以为镇南王是遭了别人的毒手,但薛素却并不这么认为,正如闫濯所言,煦容的医术不差,甚至比太医院的太医都要强上不少,诊脉之前怎会瞧不出猫腻?非要等到镇南王瘫痪在床了,才说出他身中奇毒的事实。
敷了好一会儿,眼眶的红肿终于消褪大半,薛素伸手捏着楚清河的下颚,感受到刺棱棱的胡茬儿,抿唇笑了笑。
*
闫濯办事万分爽利,从不拖泥带水,他答应了薛素后,当日便去揭了皇榜。
包括煦容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闫濯身处边城,哪想到他竟然回来了,还打算医治镇南王的伤病。
听到这个消息,煦容面上的血色登时消褪,她呼吸急促,目光空洞的注视着前方,也不知究竟想到了什么,清秀脸颊扭曲的厉害,好似恶鬼一般。
丫鬟见状,不免有些奇怪,“医女,闫大夫的医术虽然不错,但也不一定能越过您去。”
煦容低垂眼帘,强自镇定道,“王爷几次相助,高义自不能忘,若是闫大夫能将他治好,自是天大的喜事。”
嘴上这么说着,她心里却不是这种想法,只因闫濯是闫家这代唯一的男丁,自小便颇具盛名,无论她怎么追赶,也无法超过此人,因而她才会将希望寄托在桃木珠上,并为此付出了无尽的心力。
走到书桌前,她提笔写了封信,冲着丫鬟道,“你派人将信笺送到金陵林府,切莫耽搁。”
对于主子的吩咐,丫鬟自然不敢违拗,她点头应声后,便忙不迭地离开医馆。
闫濯在京城有神医之名,就算素心堂风头正劲,在百姓眼中,煦容也比不上这位神出鬼没的闫神医。
皇帝得知此事,大喜过望,当即便将人请到王府,为镇南王诊脉。
此时此刻,薛素换了一身灰褐色的袄子,用药粉将裸露在外的皮肤涂黑,跟在表哥身后当个药童。
站在主卧前头,面白无须的太监甫一推开房门,便有一股浓郁的怪味儿涌了出来,不止是药材的苦涩,还夹杂着憋闷的霉气。
闫濯瞥了女人一眼,亲自将窗扇打开,刺骨寒风卷入其中,虽然带来了阵阵凉意,却让空气清新不少,起码她不必掩住口鼻了。
薛素走到床边,看到镇南王形容枯槁、苍白瘦弱的模样,眼底不由露出几分诧异。在她印象中,镇南王是个孔武有力的中年男子,这才过了多久,就成了这副德行,看来这毒当真烈性的紧。
看到了闫濯,镇南王十分激动,青白面庞泛起丝丝红晕,一边咳嗽一边道,“本王被毒药折磨的几乎去了半条命,幸亏有煦容医女日日诊治,才让本王好过几分,眼下又将闫神医请到府中,真是麻烦您了。”
镇南王位高权重,却不敢得罪大夫,毕竟医者能救人性命,谁能保证自己平平安安的活一辈子?要是将这种能人开罪死了,后果不堪设想。
今日煦容并未来府,所以闫濯也没多说什么,伸手给他把脉。
薛素不通医理,低着头在旁候着。
太监瞥了她一眼,只觉得这药童委实不懂规矩、半点眼力见儿也没有,就跟木头桩子似的杵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给大夫打下手,真不知道闫神医究竟是何想法,怎会将这样的货色带在身边?
薛素并不清楚太监的腹诽,今日她之所以来走一趟,是闫濯主动要求的。这人说她嗅觉灵敏,可以分辨出镇南王身上的气味儿,有助于判断他体内的毒性。
在王府呆了足足一个时辰,等坐上马车,薛素才皱眉开口,“王爷身上有一股苦杏仁儿的味道,很淡,普通人肯定无法辨别出来,他到底是中了什么毒?”
年轻男子手里捧着汤婆子,轻声解释,“不过是相生相克的药毒而已,这是林家的拿手好戏,一般大夫从未见过,自是无法分辨,闫家好歹跟林家结过姻亲,对他们的手法也了解一二。”
忍不住咽了咽唾沫,薛素双眼瞪得滚圆,“你是说……是煦容下毒?这怎么可能,镇南王从来没有亏待她、也没有亏待过素心堂,难道她疯了不成,净做这种恩将仇报的恶事?”
“此毒能使人下肢麻木,最终瘫痪,但不会要人性命,煦容之所以会用这种毒药,只是为了掩盖一个事实。”闫濯故意卖了个关子。
“什么事实?”薛素忍不住追问。
“我仔细给镇南王检查了身体,发现他有一处穴位受到损伤,那处主管下肢经络,若是施针的话,力道稍大都会造成不可逆转的影响,可能是煦容无意间刺破了死穴,怕镇南王追究她的责任,便给他灌了汤药,将下肢瘫痪推脱到毒药上面。”
即使极少跟林家人打交道,闫濯也能猜出几分,毕竟这家人都是一个德行,为了护住自身的利益,什么阴损毒辣的事情都能做出来,林朝月如此,煦容亦是如此。
第182章 先下手为强
前后活了两辈子,薛素行事虽有底线,却并非心慈手软之人。她跟煦容结下的仇怨根本无法化解,就算她不主动出手,后者为了得到桃木珠,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既如此,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圆亮的杏眼略微眯起,露出一丝精光,配上黝黑的肤色,看起来倒是个无比精神的小伙子。
闫濯瞥了她一眼,道,“林家人都不是好相与的,如果林朝月真来到京城,我怕出事。”
“会出什么事?”薛素并不怕煦容母女,但辅国侯府住着她的骨血至亲,万万不能生出丁点差错,否则就算她再是后悔,也没有转圜的机会。
男人的神情逐渐变得严肃,手指轻轻敲动汤婆子,哑声说,“林家擅长给人调养身体,陛下本就有头疾,身子骨也比不上年轻的时候,若是林朝月进京的话,肯定会献上延年益寿的方子,人为了多活几年,各种腌臜事情都做的出来。”
薛素缓缓点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问,“表哥,究竟是林朝月的医术高,还是你更胜一筹?”
“我从未与她比试过,据说林朝月学医的天赋极佳,否则也无法得到林家家主的赞赏,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听到这话,女人嘴角勾起一丝讽笑,“那可是他亲生的女儿,无名无份在外头吃了十多年的苦,好不容易接回身边,自然要想尽办法来弥补。”只可惜,那对母女到了林家以后,林莞却成了牺牲品,在安宁村折腾了十几年,便早早的香消玉殒了。
看到表妹面色阴沉,闫濯忍不住出言安抚,“素娘不必担忧,林朝月还在金陵,想必一月之后才能入京。”
舔了舔略有些干涩的唇瓣,薛素沉吟片刻,“我想办法透出消息,让镇南王得知死穴之事,待他询问时,表哥只需说出实情,届时沾在煦容身上的污泥,恐怕就无法洗清了。”
马车将薛素送回了辅国侯府,看到门口气势逼人的石狮,闫濯不免出神,父亲让他北上寻找表妹,如今总算将人找到了,她比自己想象中过得好,即便如此,还是有些放不下心,也不知要劳神多久。
快步走到后院,楚清河手里拿着一柄长枪,枪头上的红缨与白雪形成了明显的对比,看的时间久了,竟还会升起几分眼花缭乱之感。
男人的武功极高,这一点薛素从最开始就清楚,但此刻看到那如同蛟龙出海一般的枪花,她依旧怔愣了好半晌。
楚清河瞥见站在不远处的小妻子,随手将武器放下,大阔步走到女人跟前,三两下将她肩头的雪花掸了下去,沉着脸道,“把脸涂的黢黑,到底去了何处?”
闻声,薛素才想起来,她面上还抹了一层药粉,那东西虽然对皮肤没有任何伤害,但存留在面上依旧有些奇怪。
“我先去洗把脸。”说着,她几步冲到了卧房,手里拿着巾子浸到温水中,将带着淡淡苦意的药粉擦干净,刚换了水重新冲洗,便看到立在跟前的高大男人,不由低低笑了一声,“侯爷为何这么看着我?出府前我就说过,要跟表哥去瞧瞧镇南王,一来一回不过多半个时辰,你还放心不下么?”
因为才洗过脸的缘故,女人面颊上沾了不少晶莹剔透的水珠儿,有的顺着秀挺的鼻梁往下滑落,有的站在嫣红饱满的唇珠上,鹰眸紧盯着那张红艳艳的小嘴儿,楚清河只觉得干渴的厉害,喉结不住滑动着。
“不放心,只要是你,我都放心不下。”一边说着,男人一边拉着薛素的手,放在自己狂跳不止的胸口处。
感受到清晰有力的脉搏声,薛素不由挑了挑眉,杏眼中闪过丝丝兴味,“先前舞刀弄棒的,侯爷怕是累得不轻,否则何至于现在都没缓过来?毕竟不是十七八的小伙子了,千万别逞强,说不准哪日扭着腰了,还得让闫濯仔细探看一番……”
面对这样的调侃,楚清河心里升起阵阵恼意,他一把按住了纤细的后颈,低头噙住了娇艳的唇瓣,用力啃着几下,如同刚长牙的野狼一般,不过他到底舍不得伤害自己的小妻子,力道逐渐减弱几分,大掌缓缓下滑,隔着衣裳摩挲着女人柔软的腰肢。
亲了好一会儿,薛素伸手将人推开,状似无意的说,“我来癸水了。”
成亲这么长时日,就算楚清河再是粗犷,对男女之间的差别也有了几分了解,知道女子每月都会来上一回癸水,长则七八日,短则三四日。在此期间万万不能招惹,否则便如同点燃的爆竹,能将人炸的昏头转向。
高大的身躯霎时间僵硬如石,他面色难看的紧,深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压下了内心激荡的情绪。
“既然来癸水了,素娘为何不早说?”
“这有什么可说的?反正侯爷早晚都会知道,也无需特别提点。”说话时,女人走到铜镜前,看到自己双颊绯红,眸光潋滟的模样,暗暗啐了一声。
她将秋菊叫进屋里,轻声吩咐,“把小少爷抱过来。”
很快小宁安就被带到了主卧,如今天气尚未回暖,小孩穿着亮青色的小袄,脚上踩着虎头鞋,蹬蹬冲到薛素跟前,奶声奶气道,“娘,抱抱!”
女人依言将儿子抱在怀中,他撅着小嘴亲母亲的脸蛋,还示威一般的冲着楚清河皱了皱鼻子,这副模样委实令人发笑。
“这混小子,也不知是跟谁学的,整天就跟他爹过不去。”楚清河低低嘟囔一句,大大咧咧坐在木椅上,鹰眸微眯,正好能将妻儿的小模样收入眼底。
“刚才你离府时,许呈给我送了信。”男人淡淡开口。
薛素抬了抬头,想起许呈被派去看着薛程,她心头升起几分郁气,冷哼一声道,“薛程怕是又去了素心堂吧?也不知煦容有何本事,竟能将他的神魂都给勾走了,年轻人不思进取,整日想着如何跟在医女屁股后,还真是个没出息的。”
听到小妻子的话,楚清河伸手摸了摸高挺的鼻尖,叹了口气道,“薛程的确是有些过了,先前还跟咱们保证,说会安安生生呆在宅子里,不去医馆之中,哪曾想才过了几日,他便食言而肥,怕是把咱们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否则何至于此?”
想起林家做下的腌臜事儿,薛素心里头便止不住的犯膈应,她拧了拧眉,“许呈也跟春兰成亲了,无需费心费力的去看着薛程,让他安心在家过日子便是。”
刚毅面庞上露出几分惊诧,男人问道,“素素,你打算怎么做?”
“看样子,薛程已经不打算回侯府了,日后咱们楚家跟他划清界限,无论我爹说什么侯爷都不必理会,凡事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现在正处于多事之秋,若是让煦容钻了空子,后果不堪设想。”
将女人严肃的神情收入眼底,楚清河缓缓点头,将此事应了下来。
重生之红杏素娘 第112节
*
这天薛素再次装扮成药童的模样,跟在闫濯身后进了镇南王府。这几日闫濯来来回回给镇南王诊治了数次,施针加汤药,双管齐下,倒也显出了几分效果。
走到卧房中,看到中年男子红润的面色,薛素复又低下头去。
说起来,上回在素心堂中施针,对于镇南王而言无异于一场可怖的梦境,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下肢便失去了知觉,而后又喝下了药汤,被深入骨髓的痛楚折磨的死去活来,幸而有闫神医悉心诊治,这才减轻了他的痛苦。
“这段时日,闫神医时时奔波,就是为了替本王寻求合适的疗法,当真是辛苦了。”中年男子面带感激。
从小到大,闫濯不知经手了多少病患,早就到达了宠辱不惊的地步,此刻他神情不变,轻声开口,“人体的穴位万分复杂,若是被金针刺破死穴,不止对身体无异,反而会产生极大的害处,就算闫某行医多年,也不能确保不出差错,势必得打起十二分的小心,才能下手施针。”
闻得此言,镇南王突然想起了什么,两手紧握成拳,胳膊上也迸起了青筋,他强行将心底的猜测压了下去,颤声问,“闫大夫,您诊治了这么久,可瞧出本王的病因了?”中年男子眼底透着丝丝忐忑,低声发问。
“若闫某没看错的话,王爷之所以会瘫痪,不止是因为体内的药毒,您身上穴位也出了毛病。”
薛素站在一旁,将软布递上前,闫濯随手接过,擦拭额间的汗珠,仿佛没看到镇南王大变的神态一般。
砰!
放在炕桌上的瓷碗摔在地上,登时碎成几瓣。
听到这声脆响儿,薛素飞快地抬头,瞥了镇南王一眼,瞧见他猩红的双目,粉润唇角微微一扬,心中暗忖:煦容,就算你有成百上千的计谋,在出手之前,也得先将这个隐患解决掉,否则耍的花样越多,死得就越快。
第183章 挑断手筋
镇南王恨得咬牙切齿,他万万也没有想到,自己之所以落得瘫痪在床、形如废人的下场,竟是拜煦容所赐,亏他还将那个贱人视为救命恩人,恨不得将王府中的奇珍异宝全都送到素心堂中,还真是卑鄙无耻!
房中除了伺候的奴才,还有大夫药童等人,镇南王好歹浸淫朝堂多年,自是知晓该如何收敛情绪,他心头虽怒,面色却很快恢复如常,哑声说道,“本王的身体多亏闫神医了,还请您莫要泄露了风声,否则打草惊蛇,怕是没有半点好处。”
闫濯对出身林家的人没有半分好感,自是不会去提点煦容,他缓缓颔首,朗声道,“王爷不必客气,闫某虽不算心善之辈,却也不会拿病患的性命开玩笑。”
听到这话,镇南王不由唏嘘。
先前京里的达官显贵都说闫濯空有神医之名,实际上最是持才傲物,根本不把旁人放在眼中,岂知如此才是真性情,与煦容那等伪善恶毒的女子全然不同,倒是让他悬着的心放下不少。
冲着管家摆了摆手,很快便有奴仆捧着一只木匣走上前,木匣并不很大,但里头却装满了金银珠宝。
闫濯略看了一眼,便将匣子抱在怀中,根本没有半点推辞的意思,毕竟他身为医者,也是肉体凡胎,不可能餐风饮露,这些银钱还能花用一段时间。
等替镇南王诊治妥当后,闫濯与薛素再次坐上马车,往颜如玉的方向赶去。
手里拿着精巧的青花瓷罐,女子捏出了一枚糖球,压在舌下吮着味道,突然问,“表哥,你说镇南王会如何诊治林朝月?”
“此人驻守云南多年,当初在战场上也是一员虎将,手底下不知染了多少人的鲜血,他不爱耍那些阴私手段,通常都是直来直去、大开大合,想要收拾煦容,定会将此女打的满地找牙狼狈不堪。
听到这话,女人一双水润润的杏眸变得更加莹亮,伸手连连鼓掌,唇边的笑意许久都未曾消失。
很快马车便停到了颜如玉门口,闫濯下车时,她将另一侧的车帘撩开,视线落在写了素心堂三个字的牌匾上。
想起世人对这家医馆的评价——悬壶济世,医者仁心,当真是天大的笑话!总有一日,她会将林家人虚伪的面皮撕下来,让他们那副污浊不堪的德行彻底呈现出来!
薛素并未在外逗留多久,她让车夫驾马回到侯府,甫一入到卧房,便被楚清河牢牢按住双肩,这人面色委实称不上好,鹰眸中爬满了细密的血丝,神色沉郁地抱怨,“就算姓闫的是你表哥,也不能日日与他呆在一处,你心里可还记得我?还记得宁安?”
女人的脾性虽有些急,但她对于楚清河还是挺包容的,此刻听到这话,很快便反应过来,捂着嘴发出咯咯的笑声,低低解释,“侯爷的教训妾身全都记在心里,不敢或忘,下回若是再跟表哥单独相处,肯定会将侯爷一并叫上,咱们三人呆在一处,您就不必吃醋了吧?”
楚清河年届而立,自是不愿在心爱的女子跟前服软,板着脸反驳,“谁吃醋了?我没吃醋!”
“对,您说的对极了,您没吃醋,都是妾身思虑不周,侯爷好不容易从战场上归来,还没在家中歇息够,怎能时时刻刻都呆在我身边,四处折腾呢……”
闻言,楚清河张了张口,憋了好半天才道,“素娘,你是故意的!对,你就是故意的!”
薛素但笑不语,纤细柔软的藕臂仿佛水蛇一般,攀附住男人精壮的脊背,“在这世上,没有谁会比你跟宁安更重要,我做的一切虽说是为了报仇,但更是怕你们父子受到林家的伐害。”
胸臆间涌起阵阵暖意,先前升起的怒火好似遇上滚油的冬雪一般,霎时间消弭不见,连半分痕迹都寻不到。
*
镇南王到底也在战场上历练过,用“杀伐果决”四个字来形容此人再合适不过。因素心堂得到了陛下的题字,他不好直接要了煦容的命,但好好收拾这个贱人,让她付出代价却很容易。
当初自己之所以会瘫痪,便是因为身上的死穴被银针刺破,伤到了下肢的神经,才会如此。医女的那双手不是会施针吗?那便干脆废了她,也省得她日后再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恶事。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