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红杏素娘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明草
心里转过这种想法,镇南王立时便将侍卫招到近前,冲着他耳语几句,后者是他圈养的死士,最是忠心不过,对于主子的吩咐只会照做,不会提出半点质疑,将事情交到侍卫手中,镇南王也能放心。
素心堂中。
煦容手里拿着一封信,待看清了信纸上所写的内容后,她眼底透出浓浓喜色,甭提有多高兴了。
母亲医术奇高,在偌大的金陵城无出其右者,就算闫濯是神医又如何?只要母亲得到陛下的青眼,就不会有人敢动她。
还没等女人脸上的笑容消失,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响声,她回头一看,发现有一名黑衣人破窗而入,面庞被黑布遮掩,根本看不清容貌,但周身却散发着浓浓的血煞之气,肯定不是什么善茬儿。
煦容吓得面色煞白,扯着嗓子想要叫喊,偏偏她的反应没有黑衣人的动作快,还没等将学徒唤进来,便被一记手刀劈在后颈处,她闷哼一声,随即昏迷过去。
扮成黑衣人的侍卫将女子扛在肩头,极为灵活地从医馆中跃了出去,像他们这种死士经历过无数的训练,根本不会对一名陌生女子心软,更何况王爷并不打算要了煦容的性命,只准备废了她的手而已。
侍卫冲怀中摸出一把匕首,没有丝毫犹豫,飞快地在煦容腕间划了两刀,下手既稳又准,直接将她的手筋挑断。
断掉的手筋能接上,却永远无法恢复如初,这样的伤害对于富贵人家的小姐来说,恐怕算不了什么,毕竟她们不必做那些粗重的活计,无法捻针绣花,请个绣娘便是。
但对于身为医女的煦容,双手是她赖以为生的工具,如今出了岔子,再也无法为病患针灸,这样的惩戒委实不轻。
完成了王爷的吩咐,侍卫直接将女人扔到雪地之中,而后飞快地离开了这处小巷。
腕间传来的剧痛让煦容从昏迷中逐渐清醒过来,她缓缓睁开双目,待看到被鲜血浸染的雪地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视线慢慢下移,手腕上两道明晃晃的伤口已经愈合结痂,但身为医者,没有人比煦容更能判断出自己的症状,她的手没了知觉,也使不出力气,她是大夫啊!要是没有一双灵巧的手,如何打败闫濯,成为真正的神医呢?
越想越是悲从中来,煦容双目赤红,豆大的泪珠儿不住往下滚落,喉间也发出彷如野兽一般的悲鸣。
因失血过多的缘故,她颇有几分头重脚轻之感,生怕继续留在外头会丢了性命,煦容跌跌撞撞地往素心堂的方向跑,刚一进医馆,不少学徒看到师傅这副狼狈的模样,面上纷纷露出哑然之色。
“师傅,您这是怎么了?呀!腕上怎么有伤?”大徒弟急急问道。
薛程对煦容情根深种,这日又来到医馆中,看到心爱女子面白如雪、浑身沾血的情状,吓得嘴唇直哆嗦,好在他还有些理智,将坐馆的大夫拉到跟前,低吼道,“快!快给医女包扎伤口!”
能留在素心堂坐馆的大夫,医术都不算差,此刻仔细查验了煦容的伤口,面色逐渐变得晦暗,边给伤口消毒,边抬眼看着女子,吭哧了好半天才说,“医女,你的手筋被人挑断了,伤势好生将养也能愈合,只是……”
即使老大夫的话没说完,煦容也能猜出他的未完之语,无非就是说自己不能复原,日后再想施针怕是不可能了。
痛苦地闭上双眼,煦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会经受这样的折磨,这么多年她一直治病开方、救死扶伤,也算是积了不少德,现如今竟落得这样的下场,老天爷真是不开眼!
薛程听到这话,忍不住放出狠言:“到底是谁如此狠毒?若是让我抓到那下手之人,非得将他剥皮拆骨、大卸八块了!”
眼底透出几分怒意,煦容深吸一口气,她浑身放松下来,没有扯着嗓子喊叫怒骂,也没有忿而不平嘤嘤泣泪,只是如同木桩一般坐在木板床上,神色颓然,静默不语。
无论她有多不甘、多愤怒,已经产生的伤口根本不会消失,她越是动怒,越不利于调养身体,还不如安定下来,等母亲入京,再开出接筋续骨的膏药,届时即是不能恢复十成,五六分也是有希望的。
大道理谁都懂,但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人?煦容死死咬着嘴唇,殷红鲜血宛如小蛇一般,从苍白面颊上滚落,那副模样十分瘆人,形如恶鬼,那还能看出先前秀丽的姿态?
第184章 林朝月进京
林家世代行医,在金陵城无比风光,普通的百姓根本不敢开罪这家人,毕竟人活在世,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平平安安、无病无灾?若是将医者得罪了,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因着这个缘故,煦容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委屈,更甭提遭受痛楚了,这会儿手筋被挑断,她哀哀痛叫几声,喝了丫鬟端过来的安神汤,这才叠眉倒在床榻上歇息。
看着女人苍白的面色,以及沾着泪珠的粉颊,薛程无比心疼,希望能让煦容好过一些。他记得医女曾经说过,那枚桃木珠是难得的好东西,能够治病救人,若是拿到了此物,会不会让她展颜一笑?
想到此,薛程心如猫抓,再也按捺不住,径直往辅国侯府的方向跑。
先前楚清河那厮下过命令,不允许别人再将他放入侯府,但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薛程偷偷摸摸走到巷尾,吭哧吭哧地爬到树上,顺着树枝跃到围墙,见四下无人,这才忍痛跳了下去。这棵老榆树就在后院附近,认清自己的位置后,他硬着头皮往主卧的方向跑。
桃木珠如此珍贵,肯定放在卧房之中,绝不会有错。
此刻薛素靠在偏屋的炕上,手拿毛笔算盘,核对账目。前几日乌述同上门提亲,莲生也愿意嫁给他,三月初三是个好日子,正好办桩喜事,也能热闹一番。
楚清河坐在一旁的八仙椅上,宽厚大掌捏着边城送来的迷信,也不知信件上究竟写了何种内容,竟让这人面色铁青,眼珠子逐渐染上了猩红的颜色,周身气势越发慑人。
她抬了抬眼,看到这副异状,将想开口发问,门外便传来许呈的声音,“侯爷、夫人,薛程少爷正在院外。”
“薛程?”女人面上满是诧异,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人会出现在侯府,她皱了皱眉,冷淡开口,“将人带上来吧。”
侯府的侍卫大多都是城北大营的军士,对楚清河无比忠心,将他的话奉为金科玉律。因侯爷不待见薛程,他们也不待见此人,用粗如拇指的麻绳将少年牢牢绑住,就算是力大无穷的壮汉也无法挣脱,更别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子了。
薛程被押着进了偏屋,看到坐在炕沿上、眼底尽是笑意的女人,他面颊涨红如血,只觉得万分羞惭,仿佛被人狠狠抽了几巴掌一般。
楚清河一见着这小子,心里万分不耐,没好气道,“先前不是说过了吗?让你离侯府远点,是不是不动真格的你就记不住?”
男人本就生的无比高大,再加上习武多年的缘故,一身筋肉极为坚实,单手揪着少年的襟口,如同拎鸡崽儿似的将人提了起来,后者吓得面色发白,连连惊叫,冷汗如珠滚滚而落,那副模样委实不堪。
“你快放开我!快放开!”薛程扯着嗓子大喊大叫,声音十分刺耳。
楚清河眼底划过一丝厌恶,突然松手,薛程结结实实摔在地上,疼的呲牙咧嘴,不住哀叫着。
揉了揉发胀的额角,薛素轻声问,“你回来作甚?”
薛程眼神闪烁,根本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是想要趁人不备,摸到主卧中去偷桃木珠的,此事委实不算光彩,若是让旁人知晓,他的名声哪还能保得住?
“没什么,我想回来看看爹。”
薛素还真不信少年有这般纯孝的心性,毕竟薛父也算不上什么好东西,先是辜负了她娘,而后又眼睁睁地看着赵湘兰去到京郊,这么长时间连封信都不愿送过去,如此冷漠,那算得上什么好父亲?
上梁不正下梁歪,薛程能学好也就怪了。
“日后你再想见父亲,便让侍卫通报一声,莫要如此鬼祟,否则刀剑无眼,一旦伤着了你那身细皮嫩肉,受苦遭罪也怨不了旁人。”薛素不咸不淡的威胁。
暗暗将这对冷血无情的夫妻骂了个狗血喷头,薛程心里甭提有多堵得慌了,偏偏想不出该如何反驳,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楚清河摆了摆手,冲着许呈吩咐道,“将人带出府。”
侍卫拱手应声,将满眼不甘的少年拖拽出去,态度万分冷漠。
等人走后,薛素将毛笔放在木架上,忍不住嗤笑一声,“程哥儿明显就在撒谎,他之所以回来,肯定是为了我的桃木珠,只可惜那物早就不存于世,就算煦容再惦记,也没有分毫用处。”
楚清河并未开口,他快步走到门前,与府中暗卫交谈几句,这才走到小妻子身畔,道,“煦容的手筋被贼人挑断了。”
听到这话,巴掌大的小脸儿上不免流露出几分讶异,不过想想镇南王瘫痪在床的躯体,以及愤恨不甘的神情,薛素也就想明白了。这位王爷是因为煦容施针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想要报复也在情理之中。
“受了这样的伤,就算林家人精通医术,想必也没有办法让煦容痊愈。”
楚清河拉着素娘的手,顺势坐在床榻边上,板着脸开口,“真正心怀仁善的医者,为病人诊治时肯定会提着十二万分的小心,就算出了差错,也不会用下毒这种方法掩盖,那位医女险些害了镇南王的性命,却无半分愧意,甚至坦荡荡的收下了王府的赏赐,如此凉薄的心性,当真比关外那群茹毛饮血的匈奴也差不了多少了。”
若只有一个煦容,薛素也不必太过担心,偏偏那女子身后站着整个林家,林父、林母、以及林朝月,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不让他们付出代价的话,母亲在天之灵怎能瞑目?
*
转眼又过了大半个月,这天一行车队进了京城,奴仆丫鬟都操着南方口音,身上透着一股淡淡药香,周围的百姓见了,不免有些好奇,以为这些人全都是大夫,有的小娃娃甚至还探头探脑,想要去掀开车帘,瞧个究竟。
重生之红杏素娘 第113节
马车吱嘎吱嘎往城里走,一个模样清秀的丫鬟四下扫了一眼,冲着闭目养神的中年妇人道,“夫人,小姐在京城中开了一家名为素心堂的医馆,如今也积攒了不小的名气,当真是个本事的。”
中年妇人五官与煦容彷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因为保养得宜的缘故,她半点也不显老,瞧着就跟二十八九的美妇那般。
手里捻弄着一串佛珠,林朝月缓缓摇头,语气中透着几分不满,“煦容还是不够好,否则怎会给我送信?她不成为名满天下的医者,就不配冠林姓,说出去也给林家丢人。”
瞥见夫人面上的寒意,丫鬟只觉得浑身发冷,呐呐闭上口,根本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在马车很快就到了素心堂门口,他们甫一下车,就有学徒迎了上来,态度无比恭敬。
瞥见门可罗雀的堂屋,林朝月微微叠眉,眼底露出诧异之色,“为何医馆中并无病患?”
大徒弟知道眼前这妇人的身份,根本不敢怠慢,恭声答道,“林夫人有所不知,先前医女被歹人所伤,手筋俱断,近段时日正在养伤,根本无法给别人看诊,而医馆中聘来的几名老大夫,也是捧高踩低的混账东西,见势不妙,很快便从咱们这离开了……”
大徒弟每说一个字,林朝月的面色就阴沉一分。
入京之前,她还以为这素心堂经营的不错,哪想到此地只是表面繁华,实际上却无以为继。不止如此,煦容还伤了手,日后该如何行医问药?
脚步匆匆地上了楼,大徒弟将房门推开,林朝月一眼便看到倒在榻上的女子,明明只有十五六的年纪,但一张脸却无比消瘦、无比蜡黄,浑身的精气仿佛都被抽干了一般。
看到母亲,煦容双目酸涩,怔怔的落下泪来,哀声道,“娘,您可得帮帮女儿,女儿一心行医,治病救人,哪曾想竟会被歹人所害,如今伤口虽然好了,手筋却无法愈合,这可如何是好?”
林朝月紧紧皱眉,快步走到床榻前头,仔细查验煦容的手腕,发现细白的肌肤上留下两道蜈蚣似的疤痕,看着万分狰狞。
“伤口恢复的不错,用灵玉膏敷上,筋骨也能慢慢长好。”
到底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林朝月性格虽然严苛好强,却也不忍心将煦容往死路上逼。医者虽得施针,但诊脉配药却更为重要,即使双手不如往日灵活,只要继续研究医理,终有一日能光耀门楣。
摆了摆手,房中的奴仆学徒全都退了下去,林朝月坐在榻上,问,“煦容,你可知究竟是何人下此狠手?”
“女儿自入京以来,言行举止都万分注意,不敢有丝毫纰漏,就怕开罪了京中的贵人,但为了一物,不得不跟辅国侯夫人对上,先前较量过数次,落了薛氏的颜面,说不准那黑衣人就是她派来的,以此种阴损手段来报复女儿。”
脑海中浮现出薛素的模样,煦容死死咬牙,一颗心仿佛落入脓水之中,又胀又痛,被腐蚀的不成样子。
第185章 贪婪的恶豺
林朝月面上不由露出几分诧异,煦容是她亲手养大的女儿,从来没有苛待过她,按说应该看不上那些金银俗物,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她牢牢惦记在心中,甚至还不惜跟堂堂的辅国侯夫人对上?
瞧见了母亲的神情,煦容也明白她的想法,这会儿房中并无外人,她也就实话实说了。
“您有所不知,薛素是林莞的女儿,手中有闫家传下来的桃木珠,若是得到那枚珠子,对女儿的医术肯定大有裨益,偏偏那薛氏本性贪婪,分明不是医者,却非要霸占着至宝,真是暴殄天物!”说话时,女人眼底露出明显的嫌厌之色,秀丽的面容十分扭曲,那副模样委实瘆人。
林朝月双目暴亮,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遍寻多年的桃木珠竟然在京城中。
初到林家时,她根本没将林莞放在眼里,一个没有天赋、没有人庇护的少女,想要安安稳稳活着都难,哪想到她居然不声不响地将宝贝拿走,一举逃出了林家,许久都找不到踪迹,如今却在京城碰到了她的女儿,还真是苍天有眼。
轻轻拍了拍煦容的额头,林朝月缓缓开口,“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得到桃木珠,而是好好养伤,只有这样为娘才能放心,亏得这次入京车队带了不少药材,否则还得重新配制灵玉膏,不知道又要耽搁多长时间。”
煦容抿了抿唇,眼圈微微泛红,以往她孤家寡人呆在京城,没有亲人扶持相助,才会被薛素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辱,但今时不同往日,母亲来到此处,很快便能得到圣上的青眼,届时她就可以得偿所愿了。
“娘,能延年益寿的补元丹您可带来了?陛下年岁不轻,但对权势的掌控欲依旧惊人,根本不舍得将权力下放,如此一来,便只能日日操劳,批阅奏折、处理政事,久而久之,身子骨便一日不如一日,对延寿之物的渴求万分浓厚。”
煦容虽然只是个医女,但她经常入宫给陛下施针,缓解头疾的同时也能看出几分名堂,深深印刻在心里,便记住了。
“为娘心里有数,下次再进宫,我随你一同过去,届时咱们娘俩也能得到陛下的信重。”林朝月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显然对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
*
薛素一直派人盯着素心堂,得知车队进城的消息,她眯了眯眼,清楚林朝月现下就在医馆中。
闫濯坐在木椅上,看到表妹面色发青,忍不住劝说,“就算林朝月来了,你也得沉住气,否则怎么能将林家人一个个除去?”
楚清河站在小妻子身畔,大掌搭在圆润的肩头,对姓闫的这种蛊惑人心的行径万分不满,狠狠瞪了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
“表哥可有什么想法?”薛素拉着楚清河的手,低声问了一句,她对林家人没有什么了解,也不清楚林朝月究竟是怎样的性情,这样很显然会陷入被动,所以只能尽可能地多打听些消息。
“林朝月擅长给人调养身体,她一进京,怕是会想方设法进宫面圣,只要将此事透露给镇南王,这位无比忠心的王爷肯定会拼命阻拦,不让她们得逞。”闫濯瞥了那对夫妻一眼,慢吞吞道。
薛素刚想说些什么,就见着秋菊脚步匆匆地走入堂屋,“主子,门外有位中年妇人想要见您。”
粉唇抿成一条线,薛素意味不明的哼笑一声,“这算不算说曹操曹操到,林朝月还真是经不起叨念。”冲着秋菊摆了摆手,她道,“去将人带过来,莫要耽搁了。”
过了一会儿,中年美妇就被引到了正堂,甫一看清薛素的面容,林朝月似是想起了什么,眼底划过一丝恼恨,好在她年岁比煦容大,更会掩饰自己的情绪,神情很快恢复如常,甚至还冲着薛素笑了笑。
“按照辈分而言,楚夫人还得唤我一声姨母。”
听到这话,女人挑了挑眉,实在是没想到林朝月竟如此厚颜无耻,在她面前摆长辈的谱儿,只凭着林家曾经做下的那些腌臜事情,便足以将他们关于大牢,好生收拾了。
“是吗?若本夫人没记错的话,当初就是你们母女将我娘赶出林家,此刻竟说出这种话来,面皮怕是比城墙还厚吧?”她毫不客气地讥讽。
面上的笑容逐渐收敛,林朝月没想到薛素竟如此不识抬举,她瞥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巍峨男子,略微拱手,正色道,“这位便是辅国侯吧,您身为朝廷命官,今日便请您评判一番。”
楚清河以手抵唇,咳嗽了几声,既没同意也没拒绝。
在林朝月眼中,世间男子皆薄幸,就算薛素承继了她娘的好皮囊,但再美的容貌连着看几年,那股新鲜劲儿也就过了,说不准这位辅国侯早就想将薛氏这等无才无德的妇人给休弃,只是苦于没有借口而已。
“颜如玉是京城中最具名气的私馆,但配制脂膏汤剂的秘方却是从林家传出来的,楚夫人用了别人的东西,难道就不觉得愧疚吗?”
还没等楚清河表态,闫濯先被温热的茶水呛得直咳嗽,面颊涨得通红,明亮的凤眼都沁出泪花来。
这些年来,闫濯虽有了神医之名,但他诊治的病人甚少,以至于林朝月从未跟他打过照面,此刻自然认不出他的身份。这档口只用诧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左思右想,也猜不出这人究竟是谁。
男人刚毅的面庞黑如锅底,没好气道,“据本侯所知,那些秘方的确出自林家不假,但本侯的岳母也是林家人,血脉至亲研制出来的秘方,于情于理都该传下来,哪能说是外人?”
林朝月皱了皱眉,没想到他们对林家的情况竟知道的如此清楚,两手用力抠着掌心,她忍不住辩解,“有些东西向来都是传男不传女,否则各家的不传之秘全都会泄露出去,这根本不合规矩!”
活了两辈子,薛素见过的泼皮无赖也不算少了,但像林家母女一样厚颜无耻、强词夺理的,还是头一回遇上。
她强压了压心头的语气,冷笑一声,“若我没记错的话,你也不算林家正经的女儿,毕竟是继室带过去的拖油瓶,白白养在林家,若是日后认祖归宗了,造成的影响岂不更大?”
林朝月的确是林父的骨血,但她的出身却算不得光彩。当初林父已经娶了正妻,私下里与别的女子生出苟且,甚至还珠胎暗结,一旦被别人知晓,杏林高手的名声怕是就要保不住了。
因为这个,就算林朝月的年岁比林莞大,也不敢回到林家,四处躲藏,等到闫氏病亡,她们母女俩才光明正大的登堂入室,成为林家人。
想到年幼时经历过的痛苦,林朝月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她缓缓笑开,“素娘,你何必如此相逼,咱们都是一家人,你跟你娘一样,都没有行医问药的天赋,这辈子根本无法成为大夫,何不把桃木珠交出来?林家肯定不会亏待你,届时会奉上延年益寿的丹丸,让你们夫妻两个下半生无病无灾的过活。”
对于普通人来说,林朝月开出的筹码或许很诱人,但有闫濯珠玉在前,林家人的医术远不如他,便好似褪了色的珍珠,就算还值些银钱,也没有最开始那般打眼了。
薛素嗤笑一声,“说到底,你跟煦容都是为了那颗桃木珠,从以前到现在使出了不知多少手段,但煦容可曾亲眼见过那枚珠子?当初我娘病逝,她的遗物全都被火烧了个干净,桃木珠子自然也不存于世,你们把心思放在上面,只是白白浪费光阴,这辈子都不可能得逞。”
这番话林朝月连半个字都不信,就算林莞不是大夫,她却清楚桃木珠有多珍贵,怎会不提点自己的女儿?
将中年妇人的神情收入眼底,薛素也能猜到她的心思,抬手轻轻揉了揉眼角,将那处白皙的皮肉按得微微泛粉,道,“话已至此,林大夫不信,本夫人也没有任何办法,秋菊,送客。”
容貌清秀的丫鬟很快便走到近前,冲着林朝月做了个请的手势,后者好悬没被起了个倒仰,恨声道,“原来堂堂的辅国侯也如此腌臜,公私不分,放任自己的妻子为非作歹,如此丧尽天良之人,掌管着几十万大军,今日还真是长见识了!”
“若林大夫有冤情的话,大可以去敲登闻鼓,请陛下做主,到时候会有人特地赶往金陵,将当年的事情原原本本查探出来,是否有冤,根本瞒不过那些官员的法眼。”楚清河不耐地摆手。
听到这话,林朝月不免有些心虚,林家在金陵的名望虽高,但为了垄断全城的药材生意,他们手上也沾了不少鲜血,若是这些事情全都被翻出来,肯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这么一想,她不由缩了缩脖子,仿佛被雨水打湿的鹌鹑一般,灰溜溜地离开了辅国侯府。
第186章 清者自清
看着林朝月的背影,闫濯忍不住嗤笑一声,“原以为林家人心性虽差,到底还是有脑子的,否则也无法研制出延年益寿的补元丹,但现下看来,这林朝月委实不堪,否则也不会当面挑拨你们夫妻,手段之粗劣、用心之不堪,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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