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罗马

他只是在做着手里的事，从自身的角度来看，也没什么打不了，不过是写了几行字，说了几段话而已。
可如果用一种后世的眼光来看，他们所作的这些很有可能会被写入史册，被无数人所拜读，并且自己也会因此成为举世皆知的人物。
就在这一过程中，欧根隐约明白了一个显而易见的道理，那就是所有的伟大、光辉都是从最平凡，最普通的事件中诞生出来的。
一个人去做什么事不是因为这件事有多么多么伟大，而是因为他去做了，事情成了，后人才能从中看出伟大的地方。
这些道理说来好像有些玄乎，有似乎十分真实，欧根想了想也没想通，就干脆放在一边不去管了。
他是抗灾军的统领，眼下正是灾情紧急的时刻，很多地方的很多事情都需要他去处理，时间流逝，欧根来找路德的次数也就逐渐变少了。
不管宗教改革这件事有多么伟大，眼下欧根还是要关注一些更现实的东西，那就是想办法让他还有所有相信他的人活下去。
一周之内，波河防线整体便接收了来自南方的二十多万人，这些人当中有一些病患，但大部分都是健康人，病患夹杂在其中，辨别起来也很有难度。
整整二十多万人，想要安置好这二十多万人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吃喝拉撒任何事情都要考虑到，更别说其中还有危险的感染者。
还好前期工作做的十分到位，在数十个领主，数百军官，以及数万士兵的共同配合下，波河防线沿线的十几个城市成功的将这二十万人收容下来，进行了隔离安置。
万事开头难，眼下这一步算是已经度过去了。





风起罗马 第175章 推动
欧根他们所作的努力只是其次，更重要的，其实还是灾民们十分的配合。
这是一种比较奇怪的情况，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些受灾的难民当中往往会存在很多问题，因为突如其来的灾难，他们每个人的心中大都会带有一些怨气。
他们怨恨上帝，将灾难降临到世间，他们更加怨恨那些抛弃他们的贵族领主，还有那些欺骗他们的神甫。
有些人会将这种怨气表现出来，有些人则会压抑在心里，但不管怎样，都会对接下来的安置工作造成不小的影响。
有些地方甚至可能产生骚乱，对抗前去安置他们的士兵，俩者爆发激烈的冲突。
这些事听起来似乎十分愚蠢，但也是人之常情，局外人永远不知那些人身在其中的苦痛。
为此，欧根之前还做了许多准备，他组建了一只人数达到五百人的轻骑兵随时待命，就是为了应付各种突发情况。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料想中的这些情况完全没有出现，每一个灾民非但无比配合抗灾军的行动，甚至还充满了感激。
灾民找到抗灾军士兵，就像是游离在外的孩子找到了归宿一般，无论是神情还是行为都是十分的激动，有些人甚至会主动帮助抗灾军进行工作。
如此一来，所有工作自然顺利的展开，避免了非常多不必要的麻烦。
很多人对于这种情况都非常奇怪，便在私底下进行了调查，没过多久，调查的结果就出来了。
原来是因为有些传言在灾民之中流传着，正是这些虚无缥缈的传言安抚了灾民，给他们在心里留下了一些希望，也让他们对波河防线产生了强烈的归属感。
而所有的传言，都毫不例外的指向了同一个人，那就是坐镇在波河防线前沿区的抗灾军统领----欧根。
“哈？你是说经过调查，那些人都是因为我，才会这样配合？！”欧根的神情惊讶中带着疑问，他当然也会派人去调查灾民中的情况，最后得出来的结果，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这倒是让欧根十分的意外。
负责报告的情报探子是季米特的人，属于季米特庞大情报系统中‘节点’一样的角色，一般都是由他对各地调查上来的信息进行汇总，然后直接向需要这些信息的人进行报告。
季米特被称作‘蜘蛛’，他的这些手下也就有了一个类似的称号----蛛节，意为蜘蛛的关节部位，也是蜘蛛强大行动力的重要保障。
眼下就是一名蛛节在像欧根报告，见到欧根的反应，这个经手过不少重要行动的蛛节也有些懵了。
他们除了收集情报以外，同时还负责处理情报的工作，即对情报进行推测、综合、解释等等。
之前他们得知灾民中传递的消息，就推测这是欧根伯爵特意进行的布置，为的就是稳定灾民的民心，同时传播自己的名声。
不过现在看来，欧根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这完全是一件自然产生的事件。
蛛节大多数时候并不会表露自己的意见，因此他们多用黑纱蒙脸，毕竟脸上的表情也是一种信息泄露。
听到欧根的问题，这名蛛节点了点头，用一种十分肯定的语气说道：“没错，这就是我们调查到的结果，灾民中现在正流传着关于大人您的传说。”
一个活着的传说，这到底意味着什么？欧根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当然至少从目前来看，这些传说对于抗灾工作没有任何坏处，反倒是有着不少好处，想了想，欧根心中便有了主意。
因为季米特现在从属于欧根，所以欧根下达命令也是通过这些蛛节进行下达，此刻他干脆开口说道：“嗯，这样倒也不错，至少对于抗灾工作有着很大的帮助。这样吧，你安排下去，让你的人不要阻止这种传言，就这样继续让他们在人群中流传，不过要注意传言的内容，施加一些引导，使得传言向着对抗灾有利的一面变化。”
这件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是需要非凡的能力和多种苛刻的条件，只是眼下传言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而且还有季米特的情报部队可以利用，要做到这一点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那名蛛节得到命令，便下去开始进行布置，他们都是情报这一方面的专业人士，只要条件合适，推波助澜的传播一些消息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任务。
欧根一人独坐在办公室中，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操控舆论，这是后世中极为长见的手段，在这个年代却是比较少见。
这种事情只要运用得当，就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可以说是一种非常强大的力量。
一想到这件事可能带来的好处，欧根就乐的花儿都要开了，不过他还是按捺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在心里默默的说道：“咳咳，低调，要低调，偶像包袱也是很麻烦的。”
有了季米特情报队伍的推动，传言就像是野火一般迅速弥漫开来，同时情报部队也在这些传言里加了一些有利的内容，比如说隔离能够控制疾病等等。
借助这些传言，灾民队伍对于疾病的理解也有了很大的进步，安置隔离工作做的十分顺畅，一切都在向着好的一面变化。
于此同时，欧根的名字也传遍了前沿区，并且开始向着内陆传播过去。
在这个娱乐生活匮乏的年代，人们对于新鲜事的感兴趣程度十分高涨，而像欧根这种英雄事件，更是他们津津乐道的内容。
渐渐的，就连贵族当中也开始流传着关于欧根的事迹，大多数人听到之后都是抱着一种看热闹的心态，他们没有受灾，也就不需要什么英雄来拯救。
还有一些人听到后则是暗自冷笑，暗骂欧根是个欺世盗名之徒，只是这种话也不便于提出来，没谁会为这种传言而去较真。
只有那么一小部分人，能够理解这种舆论力量的可怕，同时他们对于这位名不见经传的欧根伯爵，也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维也纳之中，吉安公爵听到手下人的汇报，也是笑着说道：“哈哈哈，这个小家伙，还真有一套。”




风起罗马 第176章 情报管家
向吉安公爵汇报的人，既不是季米特的‘蛛节’，也不是欧根的信差，而是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物。
按理说以管家的身份是没资格过问这些事情的，他只要服侍好自己的老爷就行，至于老爷的决定，还有一些正事的汇报，都不需要他参与其中。
只是吉安公爵的这位管家，却有所不同。
这位管家并不只是吉安公爵的管家，他还是整个美第奇家族的管家，虽然不是贵族，却有着比许多贵族都更高的权力和威势。
他就是美第奇家族庞大情报部门的第二号人物，隐藏在背后的实权人物，其地位，还在季米特之上。
情报管家----维斯特！
同时也是哈布斯堡家族，欧根亲王的管家！
“是啊，从我当初第一天见到欧根伯爵的时候，就觉得他有着非同一般的想法，其中有些想法堪称天马行空，可真的实行起来，却有着非凡的作用。”
维斯特管家也是笑着说道，几月不见，这位老管家的身体已经恢复过来，看样子红光满面精神十足，只是他的半边袖子却是空空荡荡，不见下边的手臂。
“嗯，当初亲王让你去接触他，我还觉得他对于一个小人物的重视，有些太过了些，不过现在看来，却是我没有亲王那双慧眼喽，哈哈哈。”吉安公爵笑着说道，听到欧根干的不错，他心里也颇为高兴。
维斯特管家闻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这倒不是，当初亲王只是想把欧根伯爵当作一枚棋子来利用，借他的手来敲打那些不安分的贵族。只是没想到这欧根伯爵不是一枚棋子，而是一柄榔头，用起来威力实在是不小。”
维斯特管家的语气中也带有一些赞赏之意，相对来说他和欧根的相处时间算是相当长了，在这些相处的过程中，他也从欧根身上发现了许多闪光点。
吉安公爵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嗯，相比亲王后来也意识到了欧根的重要性，所以才会派你去科森扎接他回来，只是没想到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唉，那些家伙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吉安公爵的语气中带着一些惋惜，他的目光看向维斯特管家空荡荡的袖子，颇有些不是滋味。
维斯特管家倒是十分豁达，他朗声笑着说道：“哈哈哈，无所谓，他们跳出来暴露了自己，却没有伤到欧根，这就是他们最大的失败。我虽然失去了一只手臂，但换来的，却是极为重要的情报。”
如果以维斯特管家的名义说出这句话，那算不上有什么份量，可如果说是以美第奇情报部门负责人的名义这样说，那所代表的东西可就是真不一般了。
世人都知道美第奇家族有着强大的情报部门，几乎控制了整个意大利，也知道蜘蛛季米特的大名，可几乎没有人知道美第奇家族情报部门的真正力量，并不在意大利本身。
蜘蛛季米特只是一个表象，是放出来麻痹其他人的样品，美第奇家族情报部门的真正名称，应该是神圣罗马帝国情报部门，这些人除了为美第奇家族服务以外，他们真正的幕后老板，其实是哈布斯堡家族。
这是哈布斯堡家族和美第奇家族俩家延续数百年的协议盟约，俩家始终共享着情报部门，彼此之间关系极为紧密，简直就像是一个家族。
可在外人看来，他们之间却是完全没有什么关系，表面上也看不出来任何合作的意思。
在哈布斯堡的支持下，美第奇家族的情报部门早就已经拓展出了意大利，其范围遍及整个神圣罗马帝国，甚至连周边的国家中也有着他们的人。
这是一套无比庞大的情报系统，其背后的管理者就是维斯特管家，欧根亲王一生中能有那么多辉煌的战绩，这个情报系统绝对功不可没，维斯特管家也始终跟随在欧根亲王的身边。
这种联合看似不合理，其实却是一种必然。
美第奇家族想要把自己的情报系统拓展到意大利以外，只知道自己内部消息的情报系统作用实在太小。
哈布斯堡家族作为帝国的统治者，又不可能坐视美第奇家族的力量向外拓展，俩家由此产生了矛盾。
随后在一番讨论之中，矛盾得到解决，一个双赢的处理办法被提了出来，那便是美第奇情报部门可以向外拓展，但同时也要向哈布斯堡家族服务，双方共享情报所带来的利益。
事到如今，情报系统经过长时间的发展，已经有了相当的规模。
美第奇家族和哈布斯堡家族也宛如一体，双方之间的利益紧密结合，无论是哪一边倒下，都会造成极为不利的后果。
偏偏眼下俩家还面临着同样的难题，那就是没有一个合适的继承人，家族成员中最新的一辈全都是女性，俩家都想让家族的女性继承贵族身份和地位，也就要共同面临其他几大家族提出的反对意见。
“关于欧根这件事，到底有哪几家跳了出来，你现在有没有确切的消息。”吉安公爵手中转着俩颗圆球，沉声说道。
这才是眼下最重要的内容，他们必须要知道敌人是谁，才能想办法去处理。
“就目前来看，萨克森的韦蒂纳家族是一定有的，他们对我们的敌意已经可以说是昭然若揭，除此之外，维特尔斯巴赫家族似乎也有些动静，不过并不能确定原因在哪里，最后，则是霍亨索伦家族。”
维斯特管家语气平静的诉说着，这些情报都是经过多次核查，可以百分百确定准确性以后，才会被提出来。
“呦呵。”吉安公爵听到前几个名字时，神情都没什么变化，只有在听到霍亨索伦这几个字后，才发出了一声感叹的沉吟。
“哈哈哈，好家伙，四大顶级家族中三个有问题，这可真是个不小的麻烦，尤其是那个霍亨索伦，没想到那个老家伙居然也会有坐不住的一天。”
末了，吉安公爵又长叹了一声，不无惋惜的说道：“唉，维斯特，你说他老也老了，都快去见上帝的人了，到底还忙活个什么劲儿呢？”
“欲望无穷无尽。”维斯特淡然回到。




风起罗马 第177章 矛盾（第五更）
维斯特管家的回答言简意赅，的确，霍亨索伦家族已经有着极为强大的力量，地位也仅次于哈布斯堡家族，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居然还要搞事情，也只能用欲望无穷这句话来概括了。
吉安公爵听到后也只是长叹了一声，良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说道：“罢了，你想办法安排下去吧，那几件事可以开始行动，疾病袭击了我的领土，现在正是我们力量最薄弱的时期，必须尽可能的拖延他们的节奏，为我们争取时间。”
维斯特管家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嗯，之前亲王已经下达了命令，所有事情我都安排了下去，现在正是冬天，预计在今年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大的问题。”
得到维斯特的答复，吉安公爵也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哈哈，果然还是欧根亲王厉害，有他安排，那应该万无一失了，说起来还真巧，这俩个叫欧根的都很厉害，难道说欧根这个名字有什么独特之处吗？”
维斯特管家知道吉安公爵在开玩笑，也就没有接茬，不过从他了解到的情况来看，欧根伯爵还真有些独特之处。
就像欧根对付赎罪券的方法一样，有些事情，是经不起调查的。
欧根崛起之后，维斯特这个神圣罗马帝国最大情报组织的头目，自然会安排一些针对欧根的调查。
没过多久，大量的资料就汇集到了维斯特管家的桌子上。
这个情报部门可不像是萨克森的那种垃圾部门，在大量人员的努力下，他们甚至连欧根小时候做过什么事情都调查了出来，其内容只详细简直令人发指。
维斯特管家和欧根也有过大量的接触，结合这些情报，他发现一切矛盾的根源，最后都指向了欧根在卡塞尔地区进行的那场大战。
正是从那场大战过后，欧根身上就开始展露出耀眼的光辉，仿佛一夜之间突然开窍了一般，变得让人琢磨不透。
而原本的欧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贵族子弟而已，爱好是旅游、打球和击剑，和眼下精于算计的欧根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维斯特管家并不能想象欧根身上发生了什么，不过他还可以观察，为了确认一些情况，他甚至亲自去到欧根附近观察了一番。
之前押解欧根的任务，是他自己向亲王提出来的，亲王手下那么亲信，派谁去都一样，却单单派出上了年纪的维斯特管家，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一番观察下来，维斯特管家倒也没发现什么不合理之处，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欧根都只是一个正常人罢了。
不过在和强盗的那一战，却是让维斯特管家发现了一个十分醒目的问题。
据他调查，过去的欧根是一名击剑爱好者，更确切来说，是一位狂热的击剑爱好者。
他的剑术，不说是万里挑一的大师，那也是顶尖好手，或许比他那位家臣科里昂还要更强一些，对付那些强盗应该是轻而易举。
可战场上的欧根，却是完全没有体现出这一点，看他的剑术，完全就是一个生疏的新手，只是偶尔会展露出一些不错的技巧。
神智或许有可能发生变化，一个人的性格也不一定时时都一样，可是像剑术这种能力方面的东西，却是完全没可能发生什么太过剧烈的改变。
欧根有没有断手断脚，也没有脑子受伤，剑术怎么可能突然变成这副模样呢？
这是一个无法解释的bug，如果非要强行解释，那就只能归结为----欧根中邪了。
巫术、诅咒，这是这个时代当中长见的中邪方式，眼下，欧根就背上了这方面的嫌疑。
只是这类东西终究太过不切实际，相处的那几天，俩人之间也多少有了一些友谊，维斯特管家权衡之下，还是没有把这件事情汇报上去。
最后，他把相关资料全部封存起来，设立为绝密档案，禁止任何人查看。他决定，只要欧根保持正常，不做出什么大奸大恶的事情，他就把这个秘密埋在肚里，永远不会透露出去。
眼下听到吉安公爵对欧根的调侃，维斯特管家也只是淡然一笑，吉安公爵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无意中的一句话，却是触及到了某个潜藏在水面之下的，令人难以置信的可怕真相。
同样发现问题的，并不只有维斯特管家一个人。
威尼斯当中，科里昂将自己关在房子里，他已经整整一周没有出过房间了。
他的房子里准备了足够的面饼和清水，这些日子，他只依靠这些度日，所为的，就是思考一个问题。
关于欧根的问题。
“兰博，我曾经和你说过，不要怀疑家主，只要看着他，相信他，就足够了......”
“可是现在，我自己已经开始怀疑自己......”
“这句话，到底是不是对的......”
科里昂对着镜子自言自语，眼中满是迷茫之色，他就像是在梦游一样，无法判别自己是在沉睡还是在清醒。
房间没有开窗，屋子里只点着一根孤零零的蜡烛，显得十分昏暗。
一旁的面饼已经放了好几天，失去水分变得又干又硬，面饼上还有一些咬过的痕迹。
水桶里几只苍蝇的尸体漂浮在上边，还有一只正在水里挣扎着游来游去，不过看那样子，死去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科里昂伸出右手握住水瓢，在桶里舀起一瓢水，哗的一声浇在自己的头上。
他的黑发没有扎起来，而是胡乱的披散着，头发都粘成一块块的形状，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潦倒的流浪汉，脸上也长出了凌乱的胡渣子。
冰水沿着头发的线条流下来，流过科里昂的眼窝、鼻梁、嘴角，最后汇聚到下巴上滴落下来。
就算是借助冰水的刺激，科里昂依旧没办法保持思绪的清醒，不过这样多少能让他舒服一些。
“兰博，这个问题，我真的想弄明白，可又不敢去想，不敢去问！！我该怎么办！”
一个问题，居然把这个健壮如牛的日耳曼人折磨成这个样子，精神上的困惑，有时候会远超过身体上的痛苦，眼下，科里昂正深陷其中。




风起罗马 第178章 怀疑（白银大盟加更，1/102）
他和兰博，绝对是最熟悉欧根的俩个人。
他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说是领主和家臣，其实更像是三个极好的朋友，可以穿同一条裤子的生死之交。
也因此，他们对于欧根的熟悉程度，甚至要超过欧根的父母。
他们跟着欧根一起到处旅游开拓视野，一起学习击剑，一起打球，彼此之间早就没有了主仆之分。
长大后，他们也明白了身份的差别，对于欧根的兄弟情，也就转化成了对领主的忠诚。如果有需要，他们都可以随时为欧根死去。
之前，科里昂一直以为他们三个会永远这样下去，跟着欧根建功立业，最终成为守卫一方的大贵族。
可是只从那天开始，有些地方就出现了一些变化。
一场大战，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吗？科里昂不是心理学家，解释不了这个问题，他只是觉得，欧根变得不一样了。
无论是从行为举止，还是从性格来说，欧根都像是在一夕之间变了一个人一般，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如果不是他的皮肉没变，有时候，科里昂甚至会觉得自己是在对一个陌生人说话。
刚开始，这种感觉还能够压抑下去，出于忠诚，他始终要求自己不去思考这些问题，只是听从欧根的命令为他效忠。
直到那次押解行动之后，科里昂就再也没办法忽视这个问题。
得到消息的当天，舍生忘死从海德堡赶回来的科里昂，看到欧根的第一面，感觉自己就像是看到了一个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