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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锋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他曾是少年
这样对视持续了数息的光景。
哼。
墨尘子忽的发出一声冷哼,收了剑意与杀机。
房间中寒意在那时尽数散去,而黑袍男人却是身子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但房中却是无人理会,唯有苏慕安在那时快步向前,扶住了要倒地的男人。
“谢谢。”男人朝着苏慕安感激的言道。
“前辈你就听听墨前辈的话,他见得多,说得终归是有些道理。”苏慕安却搞不明白诸人说讨论的半妖神种究竟是些什么东西,只是出于好心的劝解道。
房中诸人对于他的少年心性却也没有多加解释。
“好,好,好!”黑袍男人惨然一笑,如此回应道。
苏慕安见他服软,以为此事已经揭过,便看向一旁的元归龙问道:“师父,咱们什么时候下山啊?”
小家伙的心里还心心念念的记得答应了徐寒要回去做他的贴身护卫,他可不敢耽搁。
“明日。”元归龙如此回应道。
“那太好了,我这就去收拾东西,师父有什么要紧的事物要我一并收着吗?”苏慕安颇为兴奋的言道,显然已经有些急不可耐。
“不必了,你与宁掌教一同离去,我便不下山了。”元归龙淡淡的说道。
“为什么!”只是这话出口,苏慕安与宁竹芒便同时大声问道。
只是这二人,一人是困惑,一人是诧异。
而元归龙却只是转头看向宁竹芒,言道:“宁掌教你与我们不同。”
“我们都是将死之人,这一生受此方天地恩惠得仙人之资,临死前自然要为这方天地,这世间万物,做些什么。你不一样,你的路还未走完,就不用急着与我们一道去黄泉路上走一遭了。”
“可...”宁竹芒闻言一愣,还要再说些什么。
“慕安这孩子你也看见了,心性太过纯良了一些,你若是真的对我带你上山此行还有所感激的话,以后的日子请务必帮我好好照看这孩子。”元归龙显然不打算再给宁竹芒更多言语的机会,当下便再次言道,将宁竹芒到了嘴边的话,生生的给堵了回去。
“师父,你们究竟要做什么?”苏慕安本以为上山与那无上真人言说了一切,便了却了此事,此刻听二人所言才醒悟过来,似乎他们的要做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慕安,人行其世,各有其道,缘来惜缘,缘尽莫留。”
“你且记住,以后日子,无论身处何地,这份赤子之诚切莫丢弃,亦不枉你我师徒一场。”元归龙说罢根本不给苏慕安反应的机会,一只手便猛地伸出,朝着苏慕安的头顶一点,苏慕安的脑海便在那时一阵空白,脑袋一歪,昏死了过去。
“宁掌教,麻烦了。”然后他再次看向宁竹芒。
宁竹芒见状微微苦笑,他当然知道元归龙此举不仅是将苏慕安送走,同时也是让自己无法拒绝他的要求,毕竟以苏慕安此刻的状态,总归得有个人将他送下山去吧。
他沉着眉头点了点头,言道:“谢谢。”
宁竹芒并不是愚笨之人,他知道元归龙此举,实际上是在救他。
见宁竹芒答应了下来,元归龙冰冷的脸上少见的浮出一抹笑意,他在那时又转头看向一旁的黑袍男人。
黑袍男人似乎早就料到,他会问什么,所以在他发问之前便摆了摆手。
然后他看着这位冷峻的刀客,沉声言道:“我想再送你一程。”
......
宁竹芒将昏迷的苏慕安带着回到了他的房间,明日一早,他便要带着他下山。
而此刻这房间之中便只余下了元归龙三人。
“赊刀人给你送了个好徒儿啊。”墨尘子在那时看了看宁竹芒离去的方向,由衷感叹道。
素来冷峻的刀客在那时微微一笑,言道:“是啊,好得我都有些舍不得死了。”
“真相看看,这孩子又能走到哪一步...”
说完此言,刀客便收起了心底忽然升起的那些许踌躇,转眸看了墨尘子一眼,问道:“你呢?你要找的守墓人,找到了吗?”
“嗯。”墨尘子微微颔首。
“还满意吗?”刀客又问道。
墨尘子听闻此言,在那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言道:“很不错的一个小家伙,只是守着剑陵,有些委屈他了。”
“南荒剑陵着实凄苦了些,想必你那徒儿也是心怀大义之辈,否者如何甘心去到那处。”元归龙言道。
“那可没有答应...”墨尘子摇了摇头,“不过等他想明白了那些事情,他便一定会去。”
元归龙闻言一愣,虽然心底有些诧异,但毕竟是南荒剑陵的家事,他也不便多言,便在那时再次沉默了下来。
这样的沉默约莫持续了百息的光景,墨尘子像是忽的想到了什么一般,他走到了那黑袍男人的跟前,朝着他递出一样事物。
“对了,我这里有一物,你帮我带回森罗殿吧。”他如此说道。
这般高高在上的态度让那黑袍男人嗤之以鼻,他也并不伸手去接,而是反问道:“阁下方才还想要杀我,此刻如何认为我会帮你?”
墨尘子对于他话里的挑衅却是犹若未闻,他淡淡言道:“你且看看这是何物。”
黑袍男人闻言,冷着脸色接过了那事物,定睛看去,顿时身子一震。
那是一枚紫色的令牌,上书阎罗二字。
紫色阎罗令,乃是森罗殿最高级别的信物,即使身为十殿阎罗的他也不曾拥有,传闻整个森罗殿这令牌也只有两枚,一枚在那地藏王的手中,而另一枚则在那十殿阎罗中的鬼菩提手中。
这一枚不管是哪一位所有,但能给到墨尘子的手中,想来与墨尘子的关系必然好到了极点,否则不可能将此物赠出。
他还在发愣,忽的发现这枚令牌的后面还藏着一道事物。
他赶忙取出,细细一看,却是一枚食指宽的寸剑,他伸手碰了碰,一股磅礴的剑意便自那不过方寸大小的寸剑中涌出,将他的手指灼伤...





藏锋 第九十三章 撕开虚伪的光明
不到辰时,天才朦朦亮,牙奇山巅的学宫外,百余名白袍儒生,负手而立。
“二位。”宁竹芒背着犹如陷入熟睡苏慕安,看向身旁的墨尘子与元归龙。
“宁兄不必多言。”元归龙摆了摆手,“你我都是年过半百之人,世有聚散,亦有悲欢,不足为道。”
宁竹芒听闻此言身子微震,良久他方才朝着二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二位高义...宁某铭记于心,若是此行得利...”
“二位切记来寻宁某,届时把酒言欢。”
“若是不利,宁某有幸登临仙人之境,必再行其事!”
说完这话宁竹芒不再迟疑,他深深的最后一次看了眼前这二人一眼,背着身上的少年,身子一蹿,便跃入山腰处的云海之中。
待到宁竹芒的背影消失于诸人的眼帘。
这时百位白袍儒生之中便有一位迈步上前,走到了元归龙的跟前,朝着他拱手一拜,问道:“阁下还不走吗?”
问这话时,儒生的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一如那远处的山坳中正缓缓升起的艳阳。
“还请先生引路吧。”元归龙同样恭敬的朝着那儒生还了一礼。
顿时,儒生脸上的笑意顷刻倾塌,换做了犹如严冬一般的恶寒。
“请吧。”他伸手言道,身后百名儒生一字排开,让出了一条道来。
没有丝毫犹豫,元归龙与墨尘子便沿着这条路迈步走去,身后那位黑袍男子微微犹豫,亦跟了上去。
......
他们走到了太阴宫的宫门前。
如之前一般,太阴宫的宫门缓缓打开。
太阳在那时升起,阳光照下,白净的太阴宫散发出一股令人迷醉的白光。
穿过宫墙林立的院落,元归龙三人来到太阴宫那座名为凤来阁的大殿。
一位白衣老者端坐在太阴宫的大殿中。
他宽大的白袍铺面了他脚下白玉铺就的地板。
阳光从大殿两侧的窗口倾落,在屋内映出一道道斑驳的光点。
“二位不肯走吗?”老人低着头,雪白的长发垂落于他的额头前,显得有些凌乱。
他沙哑又干涩的声音在静默的大殿中回荡,久久不息。
墨尘子与元归龙对视一眼,眸中的神色顿时阴冷了下来。
铮!
铛!
伴随着两声清鸣,刀与剑同时出鞘。
身后的黑袍男人见着这一幕,很是自觉的退了下来。
“那可真是可惜。”
老人自言自语的呢喃道。
他的头在那时缓缓抬起,望向二人。
他浑浊的眸子中渐渐亮起了一道神光,而身子亦慢慢站立了起来。
阳光在那时似乎黯淡了下来。
透过窗户洒落在大殿中的光斑犹如烛火一般一道接着一道熄灭。
阳光落在太阴宫的上空,好似有什么东西将之阻隔,让他无法照射进来。
而老人身上那宽大的白袍亦在那时由上至下蔓延出一抹浸透的墨黑,它的速度极快转瞬便将白袍通体浸染成了黑色。
但它并未就此停歇,那黑色从他的袍子上涌落,顺着白玉铺就的地板,如涟漪一般荡开,将白色大殿渐渐浸染,然后不断的蔓延,直至将整个太阴宫笼罩其中。
老人脸上的皱纹开始退去,一张俊美得无法想象容颜浮现。
他望着二人的眸子开始变得猩红,一如他此刻犹如染血嘴唇一般。
他张开了嘴,轻声言道:“这世上又少了两位仙人。”
阴冷的气息蔓延开来,随时春月艳阳普照,但太阴宫中却犹如严冬,寒彻骨髓。
手持刀剑的二人没有半分的犹豫,在那时悍然出手。
一人刀出如龙,刀芒万丈。
一人脚踏莲花,剑如霞光。
他们就像是这无垠黑暗中仅有的星光,耀眼明亮,又卑微渺小。
却同时义无反顾的奔向那黑暗的源头。
......
宁竹芒可以很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背后的世界在发生某些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他不能回头。
他知道一旦回头,或许某些牺牲便会白费。
而他不愿辜负这样的牺牲。
他催动起周身的真元,被这身上的少年快步向前。
下山的路很是顺畅,没有任何的阻拦。
以他大衍境的修为,加之全力赶路,不过半个时辰的光景便已然来到山脚。
黑色的事物不断的蔓延,从山顶一直到山脚。
这方曾经郁郁葱葱的山林此刻好似被人从这个世界中切割了出来,无垠的黑暗笼罩。即使来到山脚,宁竹芒也依然未有逃出这片黑暗。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番自己紊乱的内息,正要再次迈步。
可那时,背上的少年却发出一声梦呓般的呢喃,随即他的双眸缓缓睁开。
“宁大叔...我们这是在哪里?”刚刚苏醒的少年似乎还未明悟事情的过程,他轻声问道。
宁竹芒咬了咬牙,没有回答少年的问题,他再次快步朝着远方奔走。
未有得到回应的少年微微迟疑,他转头看向身后,那座高耸的山峰之上黑云密布,漆黑的邪气不断萦绕着山巅,脚下的土地也渐渐化作了诡异的黑色,隐隐间还散发着一阵令人作呕的腐烂味道。少年忽的醒悟了过来,他挣扎想要跳下宁竹芒的背部,嘴里大声的言道:“宁大叔放我下来,师父与墨前辈有危险!”
但身下的男人对于他的呼喊却好似闻所未闻一般,他伸出手,死死的抓住苏慕安的手,继续快步向前。
少年顿时慌了手脚。
他顾不得其他开始疯狂的挣扎,宁竹芒措不及防,二人的身子一歪,便栽倒在了地上,顺着那山坡一路下滚,滚出足足百丈方才在一处相对平缓的角落停下。
而之后站起身子的苏慕安更是不顾一身的狼狈便要快步朝着山巅跑去。
宁竹芒自然知道以他的修为是断不可能去到山巅的,可如今太阴宫中的变故却诡异至极,谁也说不准苏慕安如此莽撞的去往那里会发生什么事情,因此他见状赶忙一把拉住了苏慕安。
“慕安,你不能去!”
“为什么?”少年不解的反问道,眉头几乎皱在了一起,神色也极为焦虑。
“你会死的!你帮不了他们。”宁竹芒大声的解释道,只是这话出口自己也暗觉苍白。
“那他们为什么一定要去...”苏慕安愈发的困惑,他想不明白明明好端端可以活着的人,为什么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
宁竹芒在那一瞬间,脸上的神情变得惨然了起来。
“因为这世间真正的黑暗永远藏在光明之下。”
“有些人看得见他,却因为某些触手可及的利益,而愿意苟同,活在虚伪的阳光下。”
“而有些人,不仅看见了他,并且愿意冒着万劫不复的危险也要去撕开那虚伪的光明,替世人去看看,这世界背后的模样...”
“你的师父...剑陵的墨剑仙...很不巧...”
“他们都是这样的人...”




藏锋 第九十四章 这一局,我赌你赢
长安城,今日下着小雨。
雨水落在青石板铺成的马道上,汇不成小溪,却湿哒哒的惹人心烦。
冉青衣没有撑伞,她独自一人神色匆忙的赶回了自己的飞燕斋。
素来沉稳的白凤部御使很少如此慌张。
她一把推开了飞燕斋的院门,精致的院落,正在负责打扫院落的仆人们见家主回来自然纷纷行礼,冉青衣没有半点理会他们的意思,她冒着雨穿过了庭院,来到了那间除了她便再没有任何人能够进入的房门前。
她急促的脚步在那时停下,于那房门前静立了下来。
她那张美艳动人的脸上神情变幻,良久之后,方才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房门。
素来对外人不曾打开的房间中空空荡荡,除了于正中处摆放的木桌便再无他物。
木桌上摆放着三个烛台,烛台前分别用木牌写着三道名讳。
其一穆玉山,其二林守,其三元归龙。
这三道烛台,都曾燃着明亮的烛火,而此刻三道烛台上的烛火都已然熄灭。
而不同的是其中两台烛火,上面的蜡线早已冰冷,唯有那写着元归龙三字烛台上的蜡烛还冒着些许青烟,想来熄灭不久。
在看清这样的情形之后,冉青衣的脸色变的苍白,她的身子一软,在那时瘫倒在地。
“楚仇离...你是真的想要寻死吗?”她喃喃自语道,脸上的神情愁然惨白。
......
“小寒,咱们都在这地方待了三日了。”而在徐寒新才购置的小院中,楚仇离却是一脸痛心疾首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少年的怀中抱着熟睡的黑猫,此刻正不急不忙的给黑猫清理着毛发上的泥泞。
“你啊,下着雨就不要出去乱跑了,一身脏兮兮的。”嘴里还不停叨念着。
而黑猫此刻在眯着眼睛享受着少年的“服务”,这一人一猫对于身旁焦虑的大汉视若无睹。
“小寒,那祝贤如今对咱们可是虎视眈眈,现在可不是玩物丧志的时...”见少年不理会自己,中年大汉愈发的着急,他再次言道,这话出口,坐在少年怀中的黑猫便递来了一道不满的目光,大汉一愣,赶忙换了说辞:“不是...不是玩猫丧志的时候...”
听闻此言的少年终于是抬起了头,他饶有兴趣的看向这中年男子问道:“之前几日楚大哥不也是每日宿醉玩得不亦乐乎吗?怎么今日一起来便换了个人一般催促起我来了?”
“这...”楚仇离顿时一阵语塞,支支吾吾半晌方才言道:“我这不是幡然悔悟了吗?”
“你看咱们如今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可不能在如此下去了。”
少年闻言点了点头,很是赞同的言道:“嗯,楚大哥说的没错,如此下去确实不是一个办法。那楚大哥可有什么良策?”
楚仇离闻言顿时哑然。
“你看,既然楚大哥没有办法,在下想也没有办法。想那么多作甚?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楚大哥若是有空闲,不如再去买些酒来,今晚上咱们一醉方休。”少年说着作势便要站起身子转身离去。
徐寒的这般作态,顿时让楚仇离慌了神。
他赶忙上前一步拉住了徐寒,一脸苦色的言道:“徐兄弟别这样,你是聪明人,不像我这榆木脑袋,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
“楚大哥想知道办法?”徐寒眯着眼睛问道。
“嗯嗯!你说,只要我楚某人能帮上忙的,上刀山,下火海也绝不眨一下眉头。”楚仇离拍着胸脯保证到。
徐寒见他如此,脸上顿时露出了欣然之色。
他重新坐回了楚仇离身旁,笑眯眯的言道:“楚大哥说,在我的身上下了注,又说与我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
“那徐某以为,既然咱们同处一条船上, 又四面环敌,是不是应该开诚布公?”
听闻此言的楚仇离面色微微一变,当下便苦着脸色言道:“可我就是一酒汉,我能知道什么?”
“那可真是遗憾,看样子楚大哥还是没有把徐某当做自己人啊。”徐寒很是遗憾的摇了摇脑袋,便又要站起身子。
这可让楚仇离脸色大变,他赶忙再次伸手拦下了徐寒,嘴里言道:“别!别!别!徐兄弟你说,你要知道什么,楚某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见他此状,徐寒顿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条,递到了楚仇离的身前。
待到男人接过这纸条,徐寒便沉声问道:“鹿先生与侯统领说是去驻扎大黄城,督促重建一事,可有人却送信给我,早在一个月前,大黄城中的兵马便停下了重建城池一事,反而秣兵历马,似乎要去到何处,而鹿先生与侯统领更是这一个月来消失不见,不知所踪。楚大哥知道他们究竟要做什么吗?”
闻此言的楚仇离顿时脸色一变,显然他也意识到了这事情背后所蕴藏的种种的变数。
“此事我确实不知。”他在那时极为诚恳的言道。
但徐寒却眯着眼睛看着他,并不言语。
“小寒,你不信我?”楚仇离的脸色愈发难看。
“若是楚大哥,换作现在的徐某,楚大哥能相信自己吗?”徐寒笑着问道,从他脸上的神色难以看出此刻少年的心中究竟想着些什么。
楚仇离闻言,再次沉默了下来。
“小寒...”
他低沉着声线想要说些什么,但却被徐寒出声打断。
“徐某本就不是什么胸怀大志,只想求一隅安身之地,苟且百年。”
“而偏偏所有人都逼着我来到这里,于是我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从一个乞丐坐上了天策府主的位置。”
“我想着,人活一世,既然能争,我为何不争?所以,无论是在玲珑阁上的求仙问道,还是大黄城上的抵御外敌,亦或者此刻在长安城中尔虑我诈。徐某都自认为做得足够尽心尽力。不说倾尽所有,但至少不留余力。”
“可即便如此,徐某也才发现,这长安城,远比我想象中更可怕。”
“每个人都藏着秘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为达到这个目的,似乎所有人都可以放下任何东西这一点即使是徐某也自愧不如。”
说到这里的徐寒,脸色阴沉了下来。
“我想要离开这里,远离这些我望尘莫及的阴谋诡计。但偏偏我手中握着一把刑天剑,我的身世亦变得扑所迷离,转眼间我又成了身负皇族血脉与大周气运的真命天子。我注定离不开这里,因为有些人不愿意我离开。”
“我当然想要搞明白这一切,但这一切又太过巧合,巧合到从我出生开始到现在的一切,都好像是被人刻意安排的,巧合到我不敢去细想。因为一旦细想,从那位捡起我的老乞丐到沧海流到夫子,甚至楚大哥、叶红笺、秦可卿、方子鱼你们所有人都变成了铸成现在这个徐寒的帮凶。”
“我若是否定了你们,便也否定了现在的我,那我究竟是谁?是徐寒?还是大周的皇子?又或者只是一个,某些人为了达成某些目的,而成就的我,他可以是任何人,却唯独不是我。”
听到这里的楚仇离低下了脑袋,他脸上的神情愁然又落寞,像是有些许愧疚,又像是有几多悲凉。
徐寒去像是对他的神情视若未睹一般,他继续说道:“所以楚大哥,问我有没有办法。而徐某确实没有办法,因为我不知道那所谓的办法会不会又是某些人早已设计好的一环。徐某不想做那个棋子,徐某只想做徐某。”
在楚仇离的印象里他从认识徐寒开始,似乎从未见过这个少年说这么多的话,他大抵能够想象是什么促使了今日这一番对话,是那席卷而来连绵不息的阴谋诡诞,是那层层罗网却又看不见踪影的撒网人,是这长安,亦是这天下。
徐寒总是表现出异于常人的冷静与理智,亦或者就是这份冷静与理智让人在不经意间忘记了眼前这个少年到今日也才堪堪十九岁。而当他在不经意间吐露出他心底的迷茫与柔软时,这份迷茫与柔软也同样脆弱得让人心疼。
想着这些的楚仇离终于抬起了头,他用尽了浑身的勇气才敢去直视着少年递来的目光,那目光中的真诚与质问让他心颤。他咬了咬牙言道:“我只是一个赌徒,一个输得近乎倾家荡产的赌徒,我在你的身上压下了我最后的筹码,想要靠着你一笔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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