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女皇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大胆去浪
一路上,沿途各州府衙门还有驻守军队的将领们无不张罗着欢迎仪式,有动静大一点的,跟李家关系较近的,还摆了宴席,有一些跟李家关系不那么亲密的,也都备下了丰厚的礼物孝敬这位大红人。
李如松一开始还推脱了几下,后来发现盛情难却,很多还是他们李家门下的老人。
想了想,自己风光了,就把辽东的故交们都忘了,好像也不是那么个事儿,便改了心思,照单全收了。
十日之后,李如松带着他的一千家将顺利抵达了辽东的首府辽阳。
到任辽东总兵,李如松倒也不敢怠慢,他立刻找了熟识的一些辽东老人,一一问话。
这么一来二去的,折腾了天才摸透了辽东的局势。
李如松完全没想到,辽东已经变成了这幅样子,跟他当年离开的时候相去甚远。
不过,李如松的赴任还是改变了许多事情的。
原本磨刀霍霍准备一决雌雄的建州女真和海西女真联军消停了,双方都冷静了下来。
他们心里清楚的很,李如松的到来意味着辽东要变天了。
以前李成梁在的时候,任何一个部落稍微有点冒头的趋势都会被无情的镇压,直到被打的七零八落失去威胁为止。
曾经有个部族,只是召集了几家部族,开了一个小型的聚会而已,就被李成梁亲自带兵冲到会场去剿灭了。
所有参会的首领都被杀了个干净。
至此之后的许多年,辽东任何一个部族都不敢跟其他部族搞联谊活动了。
现在李如松来了,尤其是海西女真这边,他们可是联合了九个部落要闹事,这岂不是往李如松的枪口上送?
因此,打从听到京城里的消息,说是李如松要做辽东总兵,这个联盟就原地解散了。
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紫禁城,养心殿里。
万历皇帝面色铁青,喘气声沉重。
雕龙秀凤的精致桌案上,杂乱摆放着十几本奏折。
这些奏折里,有一如既往的劝立太子的,还有汇报京城之内出现一本奇怪书籍的。
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大臣们翻来覆去的说,万历早就有了一套自己的办法应对,那就是看完就忘了,所以他丝毫不会被惹怒,也不会为此心烦。
让他心情烦躁的是御史任养心递上来的一个折子。
“李氏兵权太盛。姻亲厮养分操兵柄,环神京数千里,纵横蟠据,不可动摇。如柏贪淫,跋扈尤甚。不早为计,恐生他变。”
稳坐深宫几十年不上朝,但是大权却并未旁落他人,万历玩的就是一手权利制衡之术。
这些年,朝堂上的大臣们已经换了好几拨了。
今天齐党得势,明天楚党崛起,后天浙党又呼风唤雨了。
万历对这一切都是洞若观火。
他们在前朝斗的欢,自己才能在后宫坐得稳。
只是,现如今出现了一个李家……
坐在养心殿里,万历皇帝眼神幽幽的看着窗外。
“王安,朕问你,东厂在蓟州和辽东都有人手吧?”
一旁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安麻利的跪在地上,如实禀道:“皇爷,这些地方都有咱东厂的番子。”
捏了捏鼻梁,万历皇帝阴沉着脸说道:“给他们安排几个差事吧。”
大明女皇 第二百五十六章 至黑之夜(一)
这里是大明九边重镇里面最重要的一镇,蓟州。
蓟州这个名字其貌不扬,但该镇所辖范围极其关键。
连《明史》里都明确提到:自嘉靖庚戌后,蓟镇重于他镇。
东起山海关,西至慕田峪,全长880余公里的狭长地界都归属于蓟州镇统领。
不管辽东或者蒙古乱成什么样子,只要蓟州防线还在,京城都是安全的。
为了防止嘉靖年间的俺答围京事件再次发生,蓟州常年屯有重兵把守,进可以出关支援辽东,退可以拱卫京城防御。
这也是为什么扫除了东南沿海的倭寇之后,朝廷会把戚继光安放在蓟州达十年之久。
然而现在,带着一千多浙军来蓟州的戚金感觉很头疼。
从朝鲜回来,在辽东的时候他们便接到了旨意,让他们转赴蓟州。
本来他们都挺高兴的,可是来了蓟州一看,发现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蓟州本地驻军并不欢迎这群浙军。
理由也很简单,浙军乃是招募兵,拿到手里的军饷高很多。
戚继光在设立戚家军的时候,放弃使用卫所军,而使用了招募制,让本地乡绅出钱供给。
这样既能给戚家军最好的武器装备和待遇,又保护了乡里。
包括在宣传的时候,戚继光也让士兵们明白,身上的一切都来自于乡里的支持,保持一个较好的军队纪律。
然而到了蓟州,这就有问题了。
浙军在蓟州也需要维持原来的高薪水平,否则这队伍就散架了,而这样就让本地军队很不满意了。
都在一个地方站岗执勤,凭什么浙军装备好军饷高?
明面上的文章不多,可是私底下冲突不断。
来了刚一个月,本地驻军有事没事的来‘南兵’这找茬好几次了。
称呼浙军为‘南兵’,因为他们的成员都是从义乌,处州等地招募的,说话口音被北方人有明显差别,所以也很好识别。
这群浙军在朝鲜的表现异常出色,在平壤战役之中他们奋勇登先,戚家军第一批登上了城墙,一天一夜就拿下了被倭军占领了数月之久的平壤城。
之后又在数次战役中奋勇杀敌,可以说是明朝上下战斗力最强的武装力量之一。
这种私下的冲突,戚金只能尽全力让浙军们保持克制。
毕竟他们远道而来,人生地不熟的。
只是戚金也明白,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为了这事,他已经找蓟州总兵官王保好几次了。
可惜效果不佳。
现任蓟州总兵官名叫王保,陕西榆林人,他是世袭的卫所军官,从成年起一直都在明朝的九边各镇任职,有个‘骁勇绝伦’的评价,因此也是屡屡高升,一直做到了总兵。
“总兵大人!”
一个传令兵的声音由远及近,打断了王保的思绪,他抬起头冲已经进门的传令兵怒喝道:“出什么事了?大呼小叫的!”
传令兵弓腰:“南兵又跟咱兄弟们打起来了!在演武场上,南兵……”
这传令兵自然是站在本地军一边的,他本想朝‘南兵’泼些脏水,不过王保却严厉的打断了他。
“够了!让他们停下!谁不服从命令,就地正法!”
传令兵楞了一下,他不明白一直都对这事睁只眼闭只眼的总兵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开始保护起‘南兵’来了。
“怎么了?你想抗命么?”王保眼神一凛,杀气顿显,“赶紧给我滚蛋!”
传令兵后背一凉,赶紧行了礼,嘴上说着‘不敢’,退出营帐去了。
见传令兵连滚带爬的跑远,王保陡然起身,对着藏在营帐后的一个身影低头哈腰道:“魏公公,下官治军不严,叨扰了,烦请您继续。”
随后,从黑暗之中踱步而出一个粗矮的身影,这人也不是别人,乃是奉命在蓟州做矿监的魏朝。
他除了负责监督朝廷在蓟州开的矿,也是东厂的番子,这次来军营里是特意给蓟州总兵传密信来了。
“继续什么?”魏朝哼了一声,嘲弄似的说道,“刚才咱家说的不够清楚?”
王保嘴角抽搐几下,迟疑的说道,“魏公公说的是很清楚,可是这事儿太大了,下官……拿不准啊。”
“有什么拿不准的?难道还怕责任落到你头上?”
王保确实是这么想,就怕他们以后来个卸磨杀驴,处理了浙军又让自己背锅,可嘴上却不能这么说。
“南兵军纪甚佳,战力颇强。下官心想,如果他们得罪了厂公,想个办法,让他们出关去,找一队蒙古人来个借刀杀人,岂不更好?何苦非要下官亲自动手?”
“喝!你想的是这个?”魏朝挖苦道,“就你有心机,就你能想得出这法子,旁人想不到?”
“下官只是……”王保听这话里有话,心里更糊涂了。
“那咱家也可以直接告诉你,你的法子,不可!”
王保一怔,他不明白如果只是想要这群南兵死,他的主意有什么问题。
踟蹰片刻,王保横下一条心,决定问个清楚。
“如果是这样,那下官不敢接厂公这差事。”
“哦?”魏朝略微有些意外。
“虽然南兵对粮饷之事颇有微词,近来与我本地士卒多有矛盾,可若下官纵意击杀,如何对得起陛下圣恩。蓟州事大,关乎京城,下官恕难从命。”
“陛下圣恩……”魏朝讥笑道,“你知道如何行事,才是真的报效圣恩么?”
王保愈发糊涂了,他只一动不动的保持着弯腰姿态,一言不发。
“那咱家可以告诉你,东厂,上至厂公,下至咱家都是陛下的一条狗而已。陛下让咬谁,咱家就咬谁!这回你明白了么?”
王保双眼发直,他感觉浑身上下都僵硬无比,咽了口吐沫道:“公公的意思是……这是……”
“单单让浙军死,这不难,还用的着你?不止要死,而且还要他们带着永世骂名而死,你可明白?”
王保冷汗直冒,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提议被否了。
“这……这真的是陛下……”
大明女皇 第二百五十七章 至黑之夜(二)
“咱家什么话都没说!“魏朝打断了王保的话,“也什么意思都没有,如果你不懂这其中曲折,自然会换一个明白事理的总兵来蓟州,咱家劝你好自为之吧。”
王保后背洇湿了一大片,他感觉浑身冰凉。
说完这番话,魏朝也不再搭理这位蓟州总兵,戴上兜帽,遮住面容,低头离开了。
呆坐在席位上过了半晌,王保咬了咬牙,朝着他的亲军营地走去。
几日后,一个阴雨天气,厚厚的云层遮住了一切光亮。
白昼如夜。
豆粒大小的雨珠噼里啪啦的砸在浙军的营地里。
在这样的天气里,以往都只是例行的操练和巡逻即可,大部分人都会躲在营区待着。
但是浙军统领戚金却收到了总兵王保的一个军令,要求他们马上去演武场上集合。
而且军令说的非常清晰明白,要求所有浙军都去,不得延误,也不得有人擅自开小差。
虽然感觉事情有些蹊跷,但大部分人也没多想。
尤其是很多浙军的老兵,更是对这一幕有些熟悉。
当年戚继光就曾经在蓟州大营的演武场上,冒着冰寒刺骨的大雨进行演讲。
戚继光站在台上口若悬河的讲了一个时辰,台下的士兵们也陪着主帅站在雨里听了整整一个时辰。
这曾是戚继光淬炼士兵意志和服从性的一个方式。
戚金自然也知道这件事。
只是他本能的感觉到王保跟戚帅差之千里,不太像是会冒雨给他们做演讲的人。
这场集合意味着什么,戚金就是想破脑袋也不可能猜得出来的。
军令如山,一炷香的功夫,浙军便顶着倾盆大雨集合完毕。
风吹雨打之下,浙军士兵们却都如不倒青松一般,纹丝不动。
戚金走上演武场的讲台,王保带着一队亲兵等在这里多时了。
“蓟州南营兵集合完毕!”戚金扯开嗓子向着总兵汇报道。
王保撑着伞,冷冰冰的问道:“全员集合?可有遗漏?”
戚金斩钉截铁道:“下官已经在集合前做过人数清点,全员集合,无一疏漏!”
“很好!”王保面无表情,转头看向台下的士兵们。
看着如同雕塑般森然而立的士兵们,王保的心头燃起一股寒意,仿佛这些士兵们已经识破了他的计划一般。
定了定神,王保伸手入怀,从里面摸出来一个提前写好的牛皮纸。
滂沱雨幕之中,王保展开牛皮纸,上面只写了很简单的几句话。
大意就是浙军军纪败坏,让他们立刻束手就缚,等待军法处置。
所有人都懵了,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戚金在台上,本想冲到王保身边问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却被几个魁梧粗壮的亲兵捆住了双手,动弹不得。
下面的将士们一开主将在台上被擒,更是不乐意了,纷纷大声喧哗,要总兵大人给个说法。
这一切都在王保预料之内,见到浙军士兵躁动不安,一片沸反盈天的吵闹着,他猛地抬起右手,然后重重落下。
“南营士兵蓄意谋反,于演武场哗变!我命令,全部格杀!”
顷刻间,演武场四周许多早已埋伏好的士兵们开了火。
他们提前藏在布置好的避雨设施里,火药早已上膛,瞄准着杨屋村里不明所以的浙军士兵们,只等总兵王保一声令下。
顿时枪声大作,站在演武场外围的许多士兵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从四面八方袭来的铅弹击倒了。
在台上被死死扣住手腕的戚金已经傻掉了。
他感觉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这是在做梦吧。
王保竟然下令射杀所有南营士兵?
台下喊杀声一片,戚金眼中留着眼泪,他大口喘着气,很像大声喊叫,却一句话都喊不出来。
南营士兵集合前接到的命令是来演武场听取总兵大人的训令,所以他们都是轻装而来,两手空空,没有携带任何武器。
一轮火枪齐射结束,蓟州驻军纷纷抽出刀剑在王保的指挥下,对困在演武场内的南营士兵展开了屠杀。
埋伏在四周共有四千多士兵,把各条逃跑的道路都堵的死死的,保证一个人都跑不出去。
南营士兵们完全没有任何还手能力,只能坐以待毙。
有一些将官试图冲到演武场的讲台之上,把戚金救出来,或者能挟持住王保,让他下令终止这场屠杀。
然而王保早有预料,他带着自己最精锐的亲兵卫队在台上,这些人武力不俗,手中又有武器,他们死死的挡住了冲向讲台的南营士兵们。
一炷香之后,整个演武场上已是血流成河。
雨水,血水还有许多南营士兵们的泪水混杂在一起。
台上的戚金已经成了一个疯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台下的尸体。
他们跟着自己从浙江一路北上,刀山火海都过去了,却死在了蓟州,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同一时刻,除了演武场上发生的一切,王保还另外安排了一千多人在南营驻扎的营房里挨个床铺检查,以防有漏网之鱼存在。
然而让他们吃惊的是,戚家军军令严明,主将既然下令要求全员到齐,那就会全员到齐。
整个南营的营房里空荡荡一片,一个人影都没有。
戚家军发现自己被已经武装好的友军包围,屠杀。
最终,1700名从朝鲜撤回来的戚家军士兵惨遭屠戮。
然后他们被冠以兵变的罪名,草草上报了事,虽然一些御史言官为之鸣不平,但最终此事没了下文。
事后,总兵王保不但无罪,而且给了一个“平等变难”有功的奖赏。
这个事件史称“万历二十三年蓟州兵变”。
戚家军被冠以十大罪。
其中之一是趁乱抢劫杀戮附近的商户居民,但从朝鲜君臣对这支部队的评价“功最廉操”,“一路皆立碑颂之”来看,这支部队在朝鲜作战之时军纪极佳,是当时少有的不抢劫不扰民的军队。
甚至朝鲜人民为他们所立之碑到两百年后还能看得见。
很难相信,他们在朝鲜作战的时候都军纪严明,到了蓟州却会抢劫杀人去了……
大明女皇 第二百五十八章 英雄一去豪华尽(一)
辽阳,总兵府里。
李如松端坐于堂屋之内,表情淡漠地看着小院方向,那里现在堆满了努尔哈赤派人送来的贺礼。
除了各种名贵器物,从各地搜罗来的古玩字画,竟然还有几个美女。
单单是建州女真一部就可以送出这么多礼物了么?李如松心里不胜唏嘘。
看来努尔哈赤的实力增长着实迅猛,又想起了秦良玉对他的担忧,心中不免更加了几分警惕。
以前那个在父亲手下打杂的建虏已经成长为一方诸侯了啊。
不过李如松并不打算收下这些礼物,这次到任辽东总兵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削弱建州女真的势力。
过去几年他们肆无忌惮的扩大自己的势力,不能继续放任下去了。
“把这些东西,还有那几个侍妾,都退回去吧。”李如松转头看向李宁,“女真人的礼物,之后不能再收了。”
李宁弯弯腰:“明白,海西女真那边有几个部落送来的礼物也退回去?”
“都退回去。”李如松呷了口茶,“省得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收了他们的礼物,收拾他们的时候免不了束手束脚的。”
李宁微笑着点了点头,“我这就吩咐下去,那今天将军还是继续见客?”
自打正式上任辽东总兵,李如松只抽空时差了几个辽东军的营地,除此之外,都在会见客人,尤其是以前给李家做事的老人。
“嗯。”李如松缓缓放下青瓷茶杯,漫不经心的问道,“今天你给安排了几个?”
“三位,都是宁远伯老将军带过的老人,其中还有一位,之前也跟随将军去过朝鲜的。”李宁笑着说道。
“哦?叫什么?兴许我还有些印象呢。”李如松略感意外。
“此人名叫李平胡,跟努尔哈赤等人一样,都是自幼在宁远伯府上做亲兵的。”
李如松摸了摸下巴,回忆了一下李平胡这个名字,但是没什么太深的印象。
不过听李宁说了这层关系,又知道他也曾去过朝鲜,免不了多几分亲近感。
这个名叫李平胡的将官,单听名字许多人估计会以为他是汉人,然而他真正的出身是‘蒙古鞑靼人’。
在他还是一个孩童的时候,所在的蒙古部落被李成梁带兵击溃。
李成梁感觉这孩子长得挺有特点的,遂收其为养子。
与努尔哈赤和舒尔哈齐的遭遇基本一致。
那个时代,李成梁经常征服了别人的部落之后,再收养部落里的孩子做养子,而且还把他们编成了一个独立亲兵队。
李平胡加入亲兵队之后,抛弃了自己原本的名字,给自己取了个汉人名字,而且特意叫‘平胡’以表忠心。
这些年来,他在辽东倒是表现也不错,在辽东立有大量战功,且颇受朝廷赏识。
现在,他的官职是副总兵署都督同知,从四品。
听完李宁的这一番介绍,李如松也燃起了兴趣。
过了片刻,李宁把李平胡带到了李如松面前。
这人大概三十来岁,皮肤黝黑,是个铁塔一样强壮的蒙古人,只是他的衣着打扮到说话口音完全没有蒙古人的痕迹。
“你儿时便在我父亲营中效力?”李如松示意他不必多礼,接着指了指下首的一个凳子。
李平胡恭敬的坐好,点点头,“是,在老爷账下效命之时,下官便听闻过如松少爷的威名,今日终得响见,真是三生有幸。”
李平胡的说话方式也是文绉绉的,可以说一点儿没有蒙古人的影子了。
李如松微微一笑,这种奉承的话他其实听过不少。
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不管什么人,被人拍马屁终归是听得顺耳的。
“你在朝鲜之时,都在谁麾下,打过哪几场?”
“下官在如柏将军麾下,平壤、碧蹄馆这两战下官都有参与。”
两人之后又多聊了些家常琐事,还有辽东近况。
正待李如松要结束这场谈话,送他离开,接见下一个访客的时候,李平胡却主动请缨道:“下官从朝鲜回到辽东之后,打听到了一个军情。”
“哦,什么军情?”李如松一怔。
“下官已经探听清楚了,鞑靼土蛮部落打算趁着将军新到任辽东,立足未稳之际,进犯我辽东边境。”
“哦?可有此事?”李如松噌的一下站起,引着李平胡来到了里屋的辽东地图面前。
“你给我指指,鞑靼土蛮部落现在在哪儿?”
李平胡弓着腰,指了指抚顺不远处的浑河一带,“根据下官的情报,土蛮部落骑兵目前就在这附近活动。”
“他们有多少人?”李如松紧紧盯着地图,他心念一动,打算用这批蒙古人来开刀,警示一下其他想闹事的部落们。
“大约5000骑兵。”
说这些话的时候,李平胡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
不过李如松此刻正全神贯注的看着地图,思考着如何对付这群不知死活的蒙古骑兵,并没有留意李平胡脸上微妙的表情变化。
“5000骑兵……”李如松沉吟片刻,“你的消息准确否?”
“下官愿意领一只骑兵,亲自前往迎战!”李平胡拍着胸脯说道。
“好!”李如松畅快至极,他赞道,“不愧是宁远伯府里出来的汉子,那我就给你一只骑兵作为此战的策应!”
“属下遵命!”李平胡抱拳跪在李如松面前,他的头深深埋着,露出了一股意味深长的笑意。
“你回去之后准备一下,明日再与我汇报一番。”李如松领着李平胡到了堂屋门口,“此战若成,我必记你大功一件。”
李平胡行礼道:“此乃属下分内职责,岂敢妄议功劳之事。”
“这是你应得的,没有什么敢不敢的。”李如松大方的说道,“在我账下做事,赏罚分明,有功就赏,有罪则罚,记得这一点,日后少不了你立功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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