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鉴实录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主簿王修
“俩人被打死了?”
“不是,我们押送俩人走到半路,被你们侦缉队的秦五他们强行带走了。”
原来,巡逻队押着两个人向警察局方向走,两个犯人趁机逃跑,巡逻队追击,还好瘦子脚面子挨过一枪,拖累得大胡子跑得不快,但眼看就要逮着的时候,侦缉队秦五带人出现了,当场抓了两个犯人。老巡警向秦五要人,被秦五打了一个耳光,说弄丢了人,不修理他们几个就不错了,别想要。
“哥,我们基层一辈子也遇不上一个大盗,这次的战功是死了个兄弟换来的。哥呀,您得帮着要个说法呀。”老巡警心不甘情不愿的。
王修的心被挠了一下,他放下电话,他下楼骑上自行车奔警察局而去。
笔鉴实录 第七章 你觉得好喝不
大房镇警察局。
顶楼的档案室弥漫在浓浓的焦味儿中,美女秘书柳黛珊独立窗前,品着上级长官、大秘书古槐安捎来的牙买加咖啡。从她调来后,无人问津的档案室热闹了起来,借阅案卷的、整理材料的、装订卷宗的男警察们踏破了门槛,一向懒散的大房镇警局的工作氛围忽然浓厚了起来。大秘书古槐安来得最勤。
“还生气呢?”坐在档案室一角的古槐安放下用做掩饰的案卷,温柔地道歉。
柳黛珊背对着古槐安,没有说话。
“耽误你两个小时而已,也不至于这样嘛。会议这么急,缺人手啊。”
柳黛珊略显不快地说“古秘书,我是个从不请假的人,今天真是有急事。你怎么能...把林主任批好的事假给取消了...”
古槐安说“现在散会了,你抓紧办事去,好吧?”
柳黛珊摇摇头“算了,不去了。”
“赔罪,赔罪,这是我托人专程从哈尔滨给你捎来的。”古槐安巴望柳黛珊能够给自己一个笑脸,哪怕是一点认可,但柳黛珊仍然没有回头。
王修的身影出现在柳黛珊眼中,这个瘦瘦的家伙是男警察中唯一不来机要室请安的,也格外引起她的注意。
“你在看他?”古槐安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柳黛珊身后,他的下身几乎触碰到柳黛珊浑圆的屁股了。
“人家是大房镇警局第一神探嘛,刚到北卡就抓了两个飞贼。”柳黛珊故意用一句扎心话猛戳了古槐安的自尊心。
“哼!”古槐安最听不得人们对王修的褒奖“神探会给局长送当票?”
“可人家破案厉害呀。”柳黛珊还是一脸倾慕“英雄不问出处”。
古槐安见柳黛珊认真了,酸溜溜地说“破案好又有什么用,不过是烂在缸里的臭酸菜。”
“古秘书,你失态了哦。”
“本来嘛,你看,陆局长一心想提拔亲侄子;林志斐主任的爱将是我;刘大光必须选择秦五。这王修再能蹦跶,未来也就是普通警员一个,没有前途的。”
没等古槐安说完,柳黛珊忽然满脸通红转过身来,几乎与古槐安鼻子对鼻子,端着的咖啡差点撒在古槐安的胸口。古槐安没有防备,脱口而问“好喝么?”
话一出口,换来的竟然是柳黛珊的怒火中烧,她立刻闪出了一个安全的人际交流距离,同时露出了窗外的王修。古槐安一看,差点没气歪了鼻子,此刻王修正在自行车棚后的菜园子里小便!
那边撒尿,这边问好不好喝,换来的自然是尴尬。古槐安骂道“没素质,猥琐!”
“古秘书,我有个问题要问您。”柳黛珊问“听说两个贼到案后,点着名骂你,这是为什么?”
这句问话瞬间点燃了古槐安的怒火“这是有人陷害我!赤裸裸的诬陷!林主任刚刚约谈我,问我是不是给某些犯罪团伙当保护伞!”
柳黛珊轻轻一笑,放下咖啡杯,向档案室深处走去。
等古槐安再向外看,王修已经提上了裤子,正笑嘻嘻地与老搭档郑玉成交谈着,秦五等人从对面枪械库里走出来,风风火火,自带气场。秦五咧着警服外套,露出同样咧着扣子的白衬衣,隐隐可见半截子胸毛,大皮鞋钉了若干铁掌,踏着石板路咔咔作响,其他人尾随其后,个个手里拎着皮带枪套,一脸霸气豪横。
古槐安一拍脑门“是侦缉队害我!”
秦五时刻带着小弟【六子】、【顺子】,仨人环肥燕瘦,高矮相间,放在一起很有喜相,在局里号称是“三结义”,平时形影不离,吃喝玩乐都在一起。
“哟!王修!”秦五老远就大声喊着“恭喜你,狗屎运啊,下派一天就回来了!”
“秦五,你可坏规矩了。”王修接过了秦五递过来的一支烟。
“人是我抓着的,我坏什么规矩了?”秦五的脸立刻落了下来,自己给自己划了火柴,没理王修伸过来等着点燃的烟卷。
“你有点良心吧,巡逻队为了抓他俩死了个人呢!”王修毫不示弱,仍旧把夹着烟的手伸过去“你也好意思抢?”
“是不是谁死了我都要哭丧,我又不是开敛房、当孝子的!”秦五一脸蛮横。
“王修,你怎么那么爱管闲事,你才从走廊搬回来几天,还想搬出去?”六子责问。
秦五则说“王修,你是想把你的名字写在报功表上吧,可我接手的时候没见着你呀——你是逛窑子去了,还是去哪个相好家了?”这话引得大家一阵哄笑。
“秦五,你要是赶紧回家,你媳妇衣服还没穿好呢!”王修毫不示弱地回击,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在文化人出身的古槐安眼里,侦缉队的人就是一群匪徒。匪徒脏了自己的名誉,惹得他不开心,他立刻抄起电话“接巡逻队——李队长么,你把北卡抓人的事儿汇报一下,对,陆局长亲自过问的,给你十分钟说清楚。”
半个小时后,古槐安拿着抓获简报敲开了局长陆家一的房门。
陆家一端坐在办公椅上看报纸,一见古槐安就招招手“来来,小古。”
古槐安递过简报,陆家一戴上花镜翻看,看到标题就一拍大腿“好!估计是抓着贼了。”
“审讯结果还没出来。”古槐安提示到。
“大房镇巴掌大,哪有那么多偶然嘛,准跑不了!”陆家一欣然翻页,可越看眉头锁得越紧:“王修给人跪下了?这…这个送当票的,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古槐安的报告里记载,王修直接下跪求饶。
“是啊,好多老百姓看着呢。”古槐安轻轻补了一刀。
“怂玩意儿,抓着了人也不能让他回机关大院。”陆家一骂了一句,接着看下去“嗯,秦五嘛,倒是来得及时。”
“倒是及时,只不过...”古槐安趴着陆家一的耳朵根子嗡嗡了几句“人家巡逻队还要告他呢”。
“混账东西!侦缉队成了土匪窝了!”陆家一猛拍桌子站起来,在办公室来回踱步。
“局长,巡逻队三天死了三个,人刚抓着又被抢走了,那边儿嚷嚷着要带人砸了秦五办公室。”古槐安说“还好,我给按住了。”
“你做的好,晋升考核在即,这个时候不能出事儿。”陆家一说“巡逻队损失这么大,应该安抚一下。”
陆家一回到座位上,提笔如飞,龙飞凤舞写了一堆,然后将批注递给古槐安“喏,转发,全局贯彻。”
“是!”
陆家一嘱咐古槐安“哦,告诉司机,我要出门,马上。”
“局长,这个…”古槐安指了指最后一页空白处的批示“这句…嘿嘿…您的草书太精湛了。”
陆家一一字一句地指着念“秦五…是个…犊子”
笔鉴实录 第八章 又不是给你的,撕吧啥呀
大房镇东的一片朝阳暖坡上,一片松柏林立,白桦成行,与东北大地的莽莽苍凉不同,这里别有一番异国的味道。坡上密集伫立着几十座罗马、巴洛克和哥特式建筑,俨然是一座欧洲庄园。居住着一批身份显赫的外籍人士,他们不爱奉天与哈尔滨的繁华,专门在此幽静所在建设馆所。
在翻卷龙腾的繁花欧式建筑之间,有一处粉墙黛瓦的中式院落,虽然并不高大雄壮,却是一派肃穆古朴,也是占地规模最大的建筑群。院中假山池沼交叠、竹影婆娑摇移,俨然一派江南水乡的韵味。一条公路蜿蜒而来,在径行公馆区的时候,专门分出了一条支路,铺到陶公馆门前戛然而止,显示着主人极高的社会地位。
一辆黑色的小汽车在蜿蜒的公路上爬行着,行至陶公馆门前停下。从车里钻出了身穿长衫的大个子男人,司机抢先一步跑到公馆敲门。
九钉大门打开了一条缝,管家探出头来,接过名帖看了看,有些为难,说约见主人的客人太多了。
“不打紧”长衫男人说“我可以等。”
管家便请长衫男人进到内院,穿过蜿蜒的假山池沼,来到会客厅。会客厅里已经坐满了达官显贵,长衫男人与大家都认识,彼此客套着。
“陶公正在会客,请各位品茶赏景,耐心等待。”管家应付完包括长衫男人在内的客人们,转身进了里间。这是一间陈设着古董真玩和古籍字画的书房,陶然正在看书,书房并没有客人。
“陶公,陆家一局长来了。”管家汇报到。
“熬他一会儿吧”陶然没有抬眼皮“又是来讨推荐的”。
“对了…”管家压低了声音汇报“情报已经交接了。”
“顺利么?”陶然抬头问。
“顺利,但咱们的送货人临时换成了....【胡安】。”管家有些迟疑。
“换人应该向我汇报的,这个胡安忠勇有余,智谋不足,特别是缺乏情报工作经验,别出什么漏子。”陶然捏着太阳穴说。
“放心吧,胡安说对方带着信物,而且应对流利,甚至把他该说的暗语都说了。”管家给陶然宽心。
“到底是广州来的职业特工啊,水平就是高。”陶公稍稍放心了一些,合上书,微闭双目,自言自语地说“可我眼皮怎么总是跳呢?”
“您最近操心事儿太多,应该注意休息。”
“形势总在变化,岂容得我休息。”他疲惫地揉着眼睛,打了一个哈欠“还有什么事?”
“上午北郊的卡点出现了枪战,打死了个警察。”管家汇报。
“哪派干的?麻匪?关东军?”
“还不清晰。这年头,打枪放炮死警察常有的事儿,闹火麒麟那晚上不也死了俩么?”
“如此,就叫陆局长先进来吧,让其他人再等等。”陶然一挥手。管家应承着出去了,不多一会儿,身着长衫的警察局长陆家一走进内室,进屋就抱拳“陶公啊,好久不来探望,您老身体可好?”
“说笑了,才见面没两天嘛!”陶然立刻换了副热情的脸孔,起身迎上去。
陆家一尴尬地笑笑“那说明我对您有如隔三秋之的思念啊。”
“我退出政坛很久了,专心经商,不过是个小商人而已,陆局长抬爱了。”
“哪里哪里,从商来讲,您的船马遍布江南塞北;从政来讲,您是民意领袖,也是我们的鞭策者;从交际来讲,张大帅、段总理都是您的宾朋,我哪敢不敬着。”
陶然笑着摇摇头,陆家一马屁拍得文绉绉,却都是市侩之言,难以让自己对眼前这个人有什么太高的看法。陆家一缠着陶然要民意代表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的想法也不过是要个大名头,能够亲自给张作霖写信表达看法,博得张的一瞥而已。陶然却总是不放心这个外表文雅、内心叵测的警察局头头。何况,民意代表的身份与集生杀大权一身的警察局长并不相配。
俩人客套着,分别落了座,侍女上茶,先拉了些家长里短,陶然渐渐推到正题上“陆局长,有传闻西北夜空突现火麒麟,这封锁盘查莫不是与此有关?”
“火麒麟虽然闹得沸沸扬扬,却也不过是几个人的目击,保不齐是以讹传讹的闹剧,我方断然不会因此而封锁大房镇。只是三天前飞贼杀用炸弹害我们两个兄弟,奉天方面震怒,命令二十余个警察局全部行动,各条大路层层设卡抓人..当然.阵仗确实有点大。”
陶然通融地点点头,表示自己过问此事也是担心商贾们层层被盘查影响生意,说有些商人早晨处发去奉天进货,晚上还没进城,这样下去经济流通必然受到影响。
陆家一呵呵一笑“如果今天在下抓获的确为飞贼,那恐怕路卡就要迎刃而解了。”
“哦?”陶然来了精神“这俩大宝贝真被您抓着了?”
“现在还没定论,但就目前情况看,比较像。”
“若真是害了咱警员的飞贼,我必然向雨帅修书一封,对您予以保荐啊,毕竟大房镇这么大,就我一个民意代表,很多事情不好开展。”
“此话当真?”陆家一来了精神。
“当真”陶然笑着给陆家一满上茶水“陆局长不也是心心念念这一天嘛。”
见陆家一面色尴尬,陶然陡然转移了话题“贵局今早又有警员牺牲,陶某听闻很是悲痛啊。”
陆家一叹息到“这几年剿匪戡乱,我局损失不轻。今天,那么年轻一个孩子,说走就走了,还没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呢。”
陶然忙回到座位,拉开抽屉,拽出两根金条塞给陆家一“我一介商人,唯有这么点能力,还请转交死者家属啊。”
陆家一忙推脱,而陶然心意诚诚“不是给你的,撕吧啥呀,请代为转交家属”。
这钱对陶然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陆家一便把金条揣进长衫宽大的袖子里,起身告辞,陶然嘱咐务必好好安抚,相送到书房外。
望着陆家一匆匆远去的身影,陶然淬了一口吐沫“呸!又是逼猪认熊,发案就能速破,这背后有多少冤魂啊。”
管家说“也不知谁要背黑锅了。”
笔鉴实录 第九章 先入咸阳为王上
中午,秦五、王修被副局长刘大光叫到办公室。
刘大光双腿搭在桌子上,锃亮的大皮靴指着天棚,他一边翻着卷宗一边说“昨儿的案子,陆局长批示了,你俩要不要看看?”
说着把手里的报告扔过来,王修拿来看,古槐安隽秀的字迹清晰地记录着案件经过,页扉是陆家一遒劲的笔迹:“要做好战死警员抚恤。缉捕战术有待商榷。侦缉队做好审讯及后续事宜。兄弟们辛苦了。”
不咸不淡,味道发酸。
“缉捕战术有待商榷?”王修翻到有关抓获部分,刚读了两段就气得他差点没把早饭吐出来:“王修被两匪包围后,向两匪下跪苦称‘好汉饶命’,两匪丧心病狂,面对放下武器的王修,仍然劫夺枪支、连续向王修击发,但因枪支弹夹未复位的问题未成功,巡逻队赶回后…”
古槐安有意没写王修被袭击的这一细节,被打变成了下跪,被动变成了主动。文字如刀,刀刀要命,秘书的笔伐透着阵阵寒气。
刘大光白了王修一眼“挺好个事儿,整成了全局的笑话。局座私下说,王修这样的人不可用,他没骨头。”说完叹口气,非常时期,非常错误导致非常严重的后果。
秦五也附和着说“唉,是啊,他这一跪,把咱们警局的气节跪没了。”
“你也不是啥好东西!”刘大光情绪膨胀,他把报告从王修的手里抢过来扣在桌子上“还有你!”
秦五抻头一看,报告背面竟然还有陆家一的续批,赫然几个大字。
“刘座,局座这龙飞凤舞的,写的啥?”
“秦五是个王八犊子。”
“这,明明是六个字…没有王八呀!”秦五顿时心里凉了半截。
“你还挺知足呗?”刘大光指着秦五骂道“自己人的功劳都要抢!还打人!”骂完不解气,抓起报告纸摔在秦五脸上。
有古槐安的作怪,秦五和王修谁也没捞到好。
“我向陆局长差额推荐你们两个人,你俩可好,一前一后给我上眼药。”
“这他么是秘书害我们!”秦五嚷嚷着“那帮子坐办公室的,就知道瞎写。”
刘大光指着俩人:“局长明确告诉我,你们两个东西,现在只能推荐一个。也就是说,在投票选人之前,我这儿要先淘汰一个。”
秦五很是放松,他没理王修,眼睛扫射天棚找蚊子。王修抠着手指头,默不作声。
“咋整您说就行,我们没意见!”秦五恨恨地说。
“手心手背,都是爱将。”刘大光十指交叉放在肚皮上敲打着。
“所以,我准备给你们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刘大光不像在撒谎。
二人起立“请刘座训示。”
刘大光缓缓说出三个字:“审飞贼”
“真的!”秦五站了起来“审问我是行家呀!”
“你坐下!”刘大光摆摆手“昨天我安排两个预审组上去审,都败下来了,两人的嘴巴很严。没有一副好牙口吃不掉他们。”
刘大光起身走到二人身后,一手按住一个肩膀“上峰对这案子高度重视,陆家一亲自挂了个专班组长的名头,对奉天方面打了包票要12小时破案。今天我借着早饭的功夫,和局座打了个赌,既然限期12小时给说法,那我就给你俩一人6小时,谁先搞开了案子,我刘大光拍着胸脯保证,将来讨论会上一准推荐谁。”
刘大光指了指办公桌上的象棋盘,上面只有两个棋子倒扣着。
“审讯的先后有讲究,为了不失公平,老规矩,你们一人抓一个,绿的先审,红的后审。”
老座钟的时针指向中午12点,沉闷的报时响起,似乎在告诉两个人,比赛开始了。
王修毫不在意,伸伸手示意秦五先来,秦五根本就不和王修客气,他一把抓起一个棋子,喊了一声“开!就它了!”翻开一看,果然是绿色,大喜,系着扣子起身说“事不宜迟,请局座等我的捷报。”说完匆匆离去。
先审占尽先机。
秦五一走,刘大光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他起身给王修倒了一杯水,沸水搅着嫩绿的茶叶打起了旋涡,一股醇厚的豆香味儿扑面而来。然后亲手把茶递到王修的手边,说“我给你的可是‘好茶’,你谦让个毛毛。”
“我不想和他比,这是一场高毫无意义的赌局。”王修喝了一口水。
“不比?”
“不比。赢了也无济于事,我比不过秦五关系硬,到头来还是人家坐江山。”
“好,我告诉你。陆局一向对你有所成见,这次北卡袭击事件之后,本该如约让你回来,可他在会上大谈你丢了警局的颜面,不配做侦缉队的探员,这就准备把你调到北区派出所做普通治安警。你知道,带着惩罚下所的,一般都上不来了,你特么快完蛋了!”
王修惨然一笑“是否可以这样理解,我犯错一次就会被扫地出门,而秦五拥有无数次推到重来的机会”。
“谁让秦五的姐夫是汤玉麟(奉系高级将领)总长的副官,陆家一敢动他?骂秦五是为平息巡逻队的怒火,走形式装样子,但跟你,是真枪实弹”
王修不满地嚷嚷“他那么大一长官,跟我一般见识干嘛!”
刘大光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你无意中坏了人家的好事。我明确告诉你,这场比试,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而且必须要赢,赢了还有机会,输了,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刘局,你信陆家一的承诺?”
“事在人为,对你而言,每前进一步都是胜利。你想想,秦五如果坐稳了二分队长位置,你的下场只有滚蛋,滚蛋知道么?不是人逼人,是形势逼人,你想过消停日子,日子不让你消停啊。”
“刘座你真疼我,我是你手心儿还是手背儿啊?”王修苦笑到。
“你是这个地方真正不能缺的一类人。”刘大光走到窗前,望着窗外苍茫的黑土大地,叹息道“要是有个挺你的上峰就好了。这年头,会干的不如会说的,会说的不如关系户,两年出生入死抵不过一个电话呀。”
“哟,局座,您这是接了谁的电话了?”
“滚犊子!”刘大光假怒说“不论如何,你把这案子给我拿下来。小子,你算过没有,你其实还占便宜的——秦五晚上六点就要交接给你,而你却可以干到明天六点,你有12小时时间。”
“为啥?”
“哈哈,你以为局长会半夜从老婆被窝里钻出来,听你汇报?”
“局座英明,一诺千金,王某记下了。”
“滚吧。”
王修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问“如果,我俩审查后得出一样的结果怎么办?”
刘大光自信地笑了笑“我猜测,绝不会是一个结果的。”
笔鉴实录 第十章 局长的结论也得推
当王修来到机要档案室的时候,柳黛珊正在裁切照片。
百叶窗切割了午后的暖光,把机要档案室渲染成了一副金彩油画。老档案员【周海峰】默默地看着案卷,如一尊镶着金边儿的禅师。柳黛珊是灵动的蝴蝶,穿梭在纸香味道扑鼻的档案丛中,袅袅婷婷之中沾着香风,宛如画中走出的美人。
“听说你跟秦五大比武啊?”柳黛珊问。
“不愧是机要人员,消息就是灵通。”王修拿出一支烟,刚要点燃,柳黛珊一把夺下“素质!机要室、档案室不许抽烟!”
她熟练地抽出一本案卷,放在王修面前,指点着王修在借阅人一栏签字,两人的身体挨在了一起,王修嗅到了女人的体香,沁人心脾,没出息地冒出一阵销魂蚀骨的快感。
“你脸红什么?”柳黛珊问。
“我有个弟弟,一看见你,忽然想起他了”王修胡诌。
“你弟弟...多大了?”柳黛珊问“和我同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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