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海贼王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坦克刚大木
吴敏年轻时才华横溢,“蔡京喜其文,欲妻以女,敏辞。”后来蔡京力排众议,破格推荐他“充馆职”,可以说他是蔡京一手提拔起来的。
吴敏与太常少卿李纲关系很密切,他这次急于面见圣上,主要就是举荐李纲。他认为李纲是个难得的人才,他希望皇上在国难当头之际,能听听李纲的建议。
昨天晚上,李纲曾来吴敏家,说:“事急矣,建牧之议,其留守乎东宫恭俭,以守宗社是也,而建牧非也。巨寇猖獗,自非传以位号,使招徕豪杰,与之共守,何以克济公曷不为上言之”
吴敏问:“监国可乎”
李纲回答说:“不可。唐肃宗灵武之事,当时不建号不足以复邦,而建号之议不出于明皇,后世惜之。上聪明仁慈,倘感公言万一能行此,金人且将悔祸退师,宗社底宁,岂徒都城之人获安,天下之人皆将受赐,非发忘身徇国之心,孰能任此”
吴敏觉得李纲言之有理。二十二日晚上,吴敏来到玉华阁。玉华阁在宣和殿后面,吴敏来到时,宰臣白时中、李邦彦,枢密院蔡攸、童贯,执政张邦昌、赵野、宇文粹中、蔡懋等人皆在。宣谕使宇文虚中、制置使王蕃也在。宰执大臣奏完事,退立一旁。王蕃又上前奏事,复退立一旁。宋徽宗起身欲走,吴敏急忙上前禀奏道:“愿请间。”意思是希望向皇上单独进言。
宋徽宗“顾群臣,少却立”。
吴敏问:“金人渝盟,陛下何以待之”
宋徽宗蹙然反问道:“奈何”
此时,宋徽宗“东幸”计划已经确定,已下诏命户部尚书李棁前去守金陵。
吴敏又问:“闻陛下巡幸之计已决,有之乎”宋徽宗未回应。
吴敏说:“以臣计之,今京师闻金人大举而入,人情震动,有欲出奔者,有欲守者,有欲因而反者,以三种人共守,一国必破。”
宋徽宗问:“然,奈何”
吴敏说:“自寇之入,臣尝私祷于宗庙。昔者得于梦寐,不知许奏陈否”
宋徽宗说:“无妨。”
吴敏说:“臣尝梦水之北,螺髻金身之佛,其长际天。水之南,铁笼罩一玉像,人谓之孟子。孟子之南又一水,其南有山坡陁,而臣在其间。人曰:‘上太上山。’臣尝私解之曰:水北者,河北;水南者,江南;佛者,金人;太上者,陛下宜自知所谓而不渝。所谓孟子,臣尝以问客,有中书舍入席益谕臣曰:孟子者,元子也。”宋徽宗点点头。
吴敏继续说道:“陛下既晓所谓,臣不避万死,陛下定计巡幸,万一守者不固,行者不达,奈何”
宋徽宗说:“正忧此。”
吴敏说:“陛下使守者威福,足以专用其人,则守必固,守固则行者达矣。”宋徽宗“稍开纳”。
吴敏接着说:“臣所陈上事,陛下既晓臣所谓,陛下果能如臣策,臣敢保圣寿无疆。陛下建神霄有年矣,长生大君者,圣寿无疆之谓也。然长生大君旁若无青华帝君,则长生大帝何以能圣寿无疆青华者,春宫之谓也。”宋徽宗大喜。
吴敏说:“陛下能定计,则宗社长安;不能定计,则恐不免于颠覆。宗社之安危,在陛下今日。”
略作停顿,吴敏又说“陛下若早定计,以臣观之,事当不出三日。过三日,守者势未定,威福未行,敌至,无益也。”
当时,朝廷获悉金兵已越过中山府而继续南下,计程十日可至畿甸,因此吴敏以三日为期。
对于吴敏所言,宋徽宗予以嘉许。这时,吴敏拿出早已备好的札子呈上,他力荐李纲,说:“臣伏见太常少卿李纲明隽刚正,忠义许国,自言有奇计长策,愿得召见。”
宋徽宗当即命三省批旨,令李纲明天到文字外库(睿思殿)等候接见。
玉华阁里,宰执们又奏报了一些事项后皆退去。宋徽宗留下李邦彦交谈了几句,又将吴敏召回来,宋徽宗对他俩叹息了一声,说:“有贤臣少宰,更不要疑。”
原来,此前宋徽宗曾以禅位之事多次询计于李邦彦,但李邦彦不敢奉诏,吴敏对此并不知晓。宋徽宗看了看吴敏,对李邦彦谕旨道:“除门下侍郎,辅太子。”
吴敏大惊道:“臣为陛下画计,臣当从陛下巡幸,臣之分也!陛下且传位,而臣乃受不次之擢,臣岂敢”
宋徽宗惨淡一笑道:“不意卿乃尔敢言!”
接着,宋徽宗颁发手诏任命吴敏为门下侍郎,辅太子。手诏曰:“朕恭承景命,嗣守丕图,永惟基业之艰难,实赖股肱之左右。延登时杰,进与政机,增重公朝,用劝群辟。朝散大夫、试给事中兼侍读吴敏,毓德和厚,受材奇崛。识虑高明,卓尔蓍龟之见;器质靖重,凛然柱石之资。再践锁闱,屡直辞苑,论事有回天之力,视草有华国之文。预大议于禁中,功归社稷;裁明诏于笔下,意爱士民。有兹不世之逢,盖亦为时而出,宜亟跻于近列,以允协于佥言,处东台筦辖之司,参四辅铨衡之任。噫!陈尧舜之孝悌,是为风化之先,合皋、契之忠嘉,更俟訏谟之告。肩一心以佐王室,熙庶绩以亮天工。往即钦承,奚俟多训,可特授太中大夫守门下侍郎。”
宋徽宗对李邦彦和吴敏说:“不要称太上,只称一名目,如道君之类。”说完又问吴敏:“何日可”
吴敏说道:“臣适奏,过三日恐无及。”
宋徽宗接着轮数甲子,说:“来日亦好。卿明日与邦彦同来。”
宋徽宗又问李邦彦:“居禁中与居外孰便”
李邦彦回答说:“居禁中恐终未便。”
宋徽宗又问:“莫须称疾”
吴敏回答道:“陛下至诚定大策,恐亦不须。”
宋徽宗说:“待更思之。”
第三百零九章 金军第一次攻宋(十六)
离开玉华阁后,吴敏率给事中及中书舍人赶来都堂,对宰相白时中说:“朝廷便为弃京师计,何理也此命果行,须死不奉诏!”
李棁遂“罢行”。
吴敏又对李邦彦说:“上意已定,今日敏当与相公条所当施行事。适闻今夕锁学士院,敏适当制,愿相公为奏,乞宣他学士,留敏议事。”
李邦彦不答应,当晚,吴敏就住在学士院中。
这天晚上,宋徽宗彻夜难眠。吴敏的建议促使他更坚定了禅位的决心,为稳定朝廷和民心,为保全大宋社稷江山,他已别无选择,他决定明天就禅位。
夜深时,宋徽宗来到玉虚殿,“百拜密请,祈以身寿社稷。夜漏五彻,焚词其间,嫔嫱巨珰,但闻祷谒声,而莫知所以然。”其词曰:“奉行玉清神霄保仙、元一六、阳三五、璇玑七九、飞元**师、都天教主臣某:诚皇诚恐,稽首顿首,再拜上言,高上玉清神霄、九阳总真、自然金阙,臣曩者君临四海,子育万民,缘德菲薄,治状无取,干戈并兴,弗获安靖。以宗庙社稷生民赤子为念,将传大宝于今嗣圣。庶几上应天心,下镇兵革,所冀迩归远顺,宇宙得宁,而基业有无疆之休,中外享昇平之福乐。如是贼兵偃息,普率康宁之后,臣即守心守道,乐处闲寂,愿天昭鉴,臣弗敢妄。将来事定,复有更革,窥伺旧职,获罪当大。已上祈恳,或未至当,更乞垂降灾咎,止及〈耳少〉躬,庶安宗社之基,次保群生之福,五兵永息,万邦咸宁,伏望真慈,特赐省鉴。臣谨因神霄直日功曹吏,斋臣密表一道,上诣神霄玉清三府,引进仙曹,伏愿告报。臣诚皇诚恐,稽首顿首,再拜以闻。”
第二天早晨,即十二月二十三日早晨,白时中李邦彦等宰执大臣来到宣和殿,将一份金人檄书进呈给宋徽宗。这份檄书乃是童贯在太原时收到的,是宗翰派人送到茹越寨边关去的。当时,童贯拆开一看乃是一份檄书,“檄书不逊,言多指斥”。童贯将檄书携带回京后,与宰执大臣们商议了许久,最后因“恐伤天子意而不敢奏”。
因为罪己诏草稿在都堂数次改易后上报给宋徽宗后,一直没有回音,宰执大臣们怀疑宋徽宗“未欲下也”,于是很着急,但又很无奈。昨天晚上,李邦彦建议说:“不若以檄书进呈,用激圣心,冀得求言之诏亟下尔。”宰执大臣们“从之”。
金人檄书全文如下:元帅府左副元帅、右监军、右都监下所部事迹檄书:
往者辽国运衰,是生昏德,自为戎首,先启衅端。朝廷爰举义师,奉天伐罪,繄尔宋人,浮海计议,候并辽国,愿割幽、燕,岁纳金缣,自依旧例。先皇帝有客为德,嘉其来意,置以不疑,即时允应。尔后全燕既下,割之如约,其为恩信不谓不多,于是要之以天地,质之以神明,乃立誓文,盗贼逃人,无令停止,亦不得间谍,诱扰边民,俾传之子孙,守而勿失。
洎宸舆北返,宰辅东行,不意宋人贪婪无厌,稔其奸恶,忽忘前施之义,潜包幸乱之谋,遽渎誓约,结构罪人,使图不轨,据京为叛,贼杀大臣,邀回户口,啖以官秩,反令纳土,仍示手诏,窃行抚谕,遂使京畿之地鞠为寇场。才天兵临境,魁首奔亡,而又接引,辄相保蔽,更易姓名,授之官爵。及至追索,传以伪首,既杀无辜,又贷有罪,不仁不耻于此可知。
朝廷方务含容,不彰其恶,但诫边臣,户口之外,一无理辨,此所以必欲久通欢好之故也。彼尚饰以伪辞,终为隐讳,仍招纳逋逃,扰及居民,更使盗贼出没为患,所有岁贡又多愆期,背恩莫斯之甚!朝廷亦不咎之,依前催索,犹不听从,牒称本朝幅员万里,人居散漫,若再行根究,难指有无,况事皆已往,请别计议。据彼迷辞,意涉夸谩,至于本境行发文字,辄敢指斥朝廷,言多侮谤。虽累曾移文,俟其改过,终然不悟,罔有悛心。矧又夏台,实惟藩辅,忱诚既献,土民是赐,而彼宋人忽起无名之众,辄行侵扰之事。因其告援,遂降朝旨,移牒解和,俾复疆土,仍以狂辞,不为依应,反云夏人纳款,曲有陈请。大金方务恩抚初附之国,且料不无曲意,姑行顺从,既出一时私恩,画与夏人,则大金顺从夏人已为周至,自今不烦干预,自当以道里所在,且朝廷方隆恩造,下浃群邦,彼之两国,各蒙其赐,所与之地,裁之在我,肯致私曲,以为周至,岂期诡诈,昧于道理,不为禀从如是之甚者哉斯则非止侵陵夏国,实关不惧朝廷,此朝廷所以罪也。
盖闻古所重慎者兵也,兵而无名,非三代仁义之谓也,其或仗顺临逆,以直加曲,斯用兵之王道焉,反是则甚无谓也。今奉宣命兴师问罪,东自南京以来,西接夏军一带,诸路并进,固不获已。况赵佶越自藩邸,包藏祸心,阴假黄门之力,贼其冢嗣,盗为元首,因而炽其恶心,日甚一日,昏迷不恭,侮慢自贤,谓已有天命,谓作虐无伤,当其伐辽之日,官军所至有逆拒者,或至伤残,皆非我所欲为,是其自速祸败也。或有举城举邑、以部以伍效顺归款者,前官如旧,厚加恩抚,立其劳绩,不次录用,居民则省徭役,轻刑罚,各安其业,谅已知悉,今亦如前,宜相为鉴。昔彼纳平山是图我疆,今伐汴宋是图彼地,兹所谓出乎尔反乎尔者也。
若赵佶深悔前非,听命不违,则虽云无外,且未深图,止以黄河为界,聊报纳叛之由,是知自黄河以来皆系我民。大夫已有之物,安肯自为残毁再念其民居无道之国,烦徭重役从来久矣,况遭阉竖要功喜事,近岁而下,苦于飞挽,流离道路,曾不聊生,今来若不预先晓告,窃虑其间别有牵迷,枉陷讨伐,须议指挥。右下宋国诸路官僚、僧道、耆老、军人、百姓等,指挥到日,就便递相晓示,善为去就,择其曲直,审其强弱,度其逆顺,各以所部京州县镇、村野邑社、部伍寺观、兰若场山迎军纳款,必加恩赏。所有各手下军人、百姓、僧尼、道士、女冠等类,一切如旧,更不迁徙,仍具头领见带名衔状申,以凭依上施行。如或权不在手,茕独鳏寡以身归诚,厚为存恤。所据随处关市之征,山泽之禁,前来须为急务,内有于民不便无名之敛,仍仰所在官司开立状申,当议从便削去,仍委本处就便开具文解,申报所在路分军前照验。据已上处分条件,出自至诚,必不昧其神理,亦仰子细省会,兼已指军南京路都统所依上旅行去乞,合付逐处准此。天会三年十一月日。
第三百一十章 金军第一次攻宋(十七)
宋徽宗看完檄书之后,果然“涕下无语”,只是说:“休休,卿等晚间来商量。”
对于大臣们的用意,宋徽宗心里很清楚,他们这是在给自己施加压力。从金人檄书中可以看出,金人这次入侵,很明显是针对着自己而来的,宋徽宗愿意为此承担责任。禅位并不是推卸责任,恰恰相反,禅位是勇于承担责任的一种表现。宋徽宗此时禅位,其实质就是引咎辞职。
十二月二十三日下午,吴敏自学士院来到玉华阁,宇文虚中与宰执大臣们也都在此等候觐见。宋徽宗来后,宇文虚中与吴敏立即抢上前去,紧跟其后,亦步亦趋。
宋徽宗对宰执大臣们说:“卿等可候引,虚中及敏对罢却来相见。”
宋徽宗先与宇文虚中交谈了一会儿,宇文虚中退下后,宋徽宗召李邦彦与吴敏一同觐见,对他俩说:“计已定矣,今日好。”说着拿出一张帖子,递到李邦彦怀里,帖子上都是宋徽宗御笔“批合施行事,如出居龙德宫、皇后居撷景西园、郓王罢皇城司、敏除门下侍郎、内侍随过龙德宫,而辄过者斩之类”。对于禅位之后的事,宋徽宗都已安排妥当。
宋徽宗说道:“不可不称疾,恐变乱生。”
吴敏回答道:“亦好。”
宋徽宗说道:“只称道君。”
吴敏坚持请称太上皇帝,宋徽宗说:“卿不须泥古。”
宋徽宗问李邦彦:“谁草诏”
李邦彦回答道:“吴敏学士也。”
宋徽宗点头道:“甚好,须要诏卿,须道朕不能内修政事,外服远裔意。”接着又说:“朕此举上承天意,次安宗庙,下为百姓。”宋徽宗想了想又说:“卿昨日计中原数百年利害,是朕意也。”
吴敏“涕泣受诏,退俟庑下”。
一切都安排好之后,宋徽宗这才召宰执大臣上前奏事,白时中、蔡攸、童贯、张邦昌等大臣依次从外面走了进来。
宋徽宗对蔡攸说道:“我平日性刚,不意金人敢尔!”他握着蔡攸的手,忽然”气塞不省,坠御床下。”宰执们“亟呼左右”,将宋徽宗扶起来,扶到宣和殿之东阁内。“群臣共议,一再进汤药,俄少苏。”宋徽宗举起左臂索求纸笔,用左手在纸上写道:“我已无半边也,如何了得大事”宰执大臣们沉默无语。
宋徽宗又写道:“诸公如何”
宰执大臣们还是沉默不语。宋徽宗左右看了看见都无回应,遂自书道:“皇太子某可即皇帝位,予以教主道君退处龙德宫”。接着又说:“吴敏朕自拔擢,今日不负朕,可呼来作禅位诏。”
太宰白时中反对禅位,他坚持认为不可这样做,故久不受诏。宋徽宗屡次用左手在纸尾处书写:“少宰主之。”无奈之下,白时中乃受诏。于是,“召皇太子及三衙并召敏。”
禅位诏书全文如下:“朕以不德,获奉宗庙,赖天地之灵,方内乂安,二十有六年。恭惟累圣付托之重,夙夜祇惧,靡遑康宁,乃忧勤感疾,虑壅万机。断自朕心,以决大计。皇子桓聪明之质,日就月将,孝友温文,闻于天下。主鬯十载,练达圣经。宜从春宫,付以社稷。天人之望,非朕敢私。皇太子桓可即皇帝位,凡军国庶务,一听裁决,予当以道君号退居旧宫。予体道为心,释此重负,大器有托,实所欣然。尚赖文武忠良同德协心,永底予治。”
宋徽宗看了看诏书,用左手在诏书的结尾处写上:“依此,甚慰怀。”
不久,皇太子赵桓来到宋徽宗御榻前,“恸哭不受命”。童贯与李邦彦急忙将御衣穿在赵恒身上,赵恒“举体自扑不敢受”。
宋徽宗见状又用左手书写道:“汝不受,则不孝矣。”
赵桓回答道:“臣若受之,是不孝矣。”宋徽宗下令快召郑皇后过来劝一劝。
很快郑皇后就过来了,她劝赵桓受诏继位道:“官家老矣,吾夫妇欲以身讬汝也。”
赵桓还是极力推辞。宋徽宗遂命内侍扶拥赵桓去福宁殿即位。赵桓“固不肯行,内侍扶拥甚力,太子与力争,几至气绝。既苏,又前拥至福宁殿西庑下,宰执迎贺,遂拥至福宁殿。”可是,赵桓仍然不肯即位。
当时,日已薄暮,百官都已在垂拱殿上集合。宰相白时中说:“不候上即位,先出宣诏,时中请任此事。”于是,白时中出来宣诏说:“群臣愿见新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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