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海贼王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坦克刚大木
“陛下临事必须果断决绝,不可耍孩子脾气。”芍芬捡起帽冠给他戴上。赵构冷静下来,思忖良久,对康履道:“去!告诉李纲、黄潜善,朕已做出决断了!”
康履知道赵构已经判决了张邦昌的命运,不禁摇头出去。赵构皱眉和芍芬对视,芍芬赞许地点头。
康履领着赵构赶到宴会大厅的时候,众臣都已到齐。赵构坐下,扫视众人,见黄潜善、张邦昌坐一处,朱胜非、张浚、赵鼎坐一处,李纲跟宗泽坐一处,还真是泾渭分明。众人也都紧张地望着赵构,等他决断。张邦昌依然朝赵构讨好地傻笑,更显得可怜兮兮。只有宗泽见赵构脸色铁青,低头皱眉,不忍再看。好端端一个欢送宴会,如今静得掉下一根针都能听见。
赵构终于说话了:“如今四处叛乱,湖南不稳,邦昌,你去知潭州,即刻赴任去吧。”
黄潜善闻后大怒。赵鼎、张浚暗惊。朱胜非暗自摇头。李纲虽不动声色,却长出了口气。张邦昌惊恐之余,跪地流涕:“罪臣张邦昌,领旨,告退。”
康履不禁摇头。赵构无奈地望着张邦昌磕头出去的身影,然后把目光转向李纲:“李公如今可以受命了吧”
李纲起身,深施一礼道:“尧舜之道,无非孝悌而已。今日朝堂之上,陛下对二圣孝悌之心可通天神,令臣感动涕零,二帝必不迎自归,臣必万死以报陛下。”
第五百零八章 送别宗泽
这就是聘李纲为宰相的代价,凡事都有代价,当然这也为李纲之后的罢相埋下了伏笔。赵构忍住不快,对宗泽举杯道:“此事到此为止。拱卫京师恢复旧都,责任重大,朕就用这杯酒,为宗老相公饯行。”
“谢陛下。”宗泽起身施礼,“老臣思虑再三,有几句话,临行前还是要当着陛下和诸位的面讲清楚。”
众人端杯正要饮酒,闻言停下。赵构说道:“请讲,朕洗耳恭听。”
“丞相性情耿介,以后上奏,一句一句说清楚就是了,不必急赤白脸。”宗泽说完,对李纲施大礼。赵构拦住话头:“李丞相一心为公,说话不转弯抹角最好,朕绝不介意。”
“李纲性情急躁,多亏陛下宽宏大量!”李纲向赵构和宗泽还了礼,赵构点了点头。张浚和赵鼎以为今晚宴会的危机总算过去了,下面要谈的,可能就是守卫京都的具体事宜了,不料黄潜善突然发难:“李丞相说得好!要不是陛下宽宏大量,今日朝上,李丞相可就是以下犯上了。”
此言一出,气氛又陡然紧张起来。李纲起身,刚要说话,宗泽抢先替他发问:“黄丞相怎么回事为何总是阴阳怪气的”朱胜非、张浚和赵鼎见宗泽为李纲出头,都不由得对视。
“在下不过说,李丞相身为朝臣领袖,应该为朝臣做出表率嘛。”黄潜善回答得轻描淡写。不料宗泽根本不买他的账,说出的话如锥子般一针见血:“做人不要太阴柔,有空干点正事。陛下登基已满一月,除了窝里斗,都做什么了”
赵鼎和张浚立即感到宗泽这话说得不妥,不由得相互对视。张浚起身要说话,赵鼎拉他坐下。赵构见宗泽把自己也牵涉进来,脸一红道:“宗老相公这么说,也是指责朕了。”
宗泽说道:“老臣不敢,但陛下即位三十多日,的确未闻有大号令。臣虽驽怯,当躬冒矢石,重整旧都,望陛下尽快回銮开封为上。”
“敌骑尚在河上,金鼓之声日夕相闻,宗大人让陛下回东京前线,居心何在”黄潜善见宗泽把矛头转向赵构,底气又壮了。那边李纲不等他话音落地,立即起身道:“宗老相公整治开封后请陛下回京,方能鼓舞士气,显示我北伐决心,难道说错了吗”
黄潜善从袖子里摔出一叠奏章:“整治开封岂是儿戏京城墙橹尽废,盗匪纵横,河北杨进、傅选造反,张义、孟得举事,刘泽、焦文通起义,河东巨贼王善竟然号称拥兵七十万!青州兵变、齐州叛乱,让人焦头烂额,宗大人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以为我等不干正事都在做什么”
赵构惊讶起身:“青州也兵变了那赵明诚岂不危险”
“青州知府赵明诚陛下何以对一个小小的知府如此牵挂”张浚不解。赵鼎摇头低语:“陛下不是牵挂知府赵明诚,而是牵挂金石大家赵明诚。”
那边黄潜善见赵构牵挂青州,眼珠一转,又抛出个建议道:“山东大乱,已无法控制。既然宗大人德高望重,不如改知青州镇压叛军,必能一鼓荡平群寇。”
“万万不可!东京既是抗金前线,又是盗贼泛滥的漩涡中心,地理位置比青州重要何止百倍恢复旧都,非宗泽不可。”李纲一听就急了,立即阻止。黄潜善就等着他这句呢,微微一笑,又绕回来道:“既然明知东京是抗金前线,又是盗贼泛滥的漩涡中心,那为何还要怂恿陛下回京”
赵构见局面要失控当即出手制止道:“宗老相公,目下看来,东京留守这个职务,更加危险,也越发重要了。朕再任你知开封府,东京的军、财、政全部归你调度。”
黄潜善惊讶得合不拢嘴:“三权下放,等同于藩镇,陛下,这可是破例了!”
赵构说道:“朕就破这一次例。”
宗泽感动地起身道:“老臣捐躯报国,死而后已,这就连夜回去绥复旧都,为陛下解忧。”
赵构说道:“那就有劳宗老相公了。”
说罢赵构随即起身挽手相送,和众人一直把宗泽送出门外。宗泽激动地拉住赵构,坚决不让他再送,又久久地鞠躬施礼:“创业艰难,守业更难,要老臣说,中兴更是难上加难,万望陛下保重。”
赵构和众人感慨地目送宗泽远去。黄潜善见李纲还在送宗泽,又转动眼珠打起了主意。
李纲一直把宗泽送到了城门口道:“宗老大人这一路,孤独得很哪。”
宗泽点头,再次提醒他:“朝里有小人,丞相要小心提防,不可辜负圣意。”
“宵小之辈何足挂齿,我这就去见皇上深谈兵事。宗老大人一路保重,早听佳音。”李纲一笑,与宗泽作揖而别。宗泽和卫士上马而去。李纲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这才转身,朝赵构府邸走去。
走到府衙后院,李纲老远就见吴芍芬正在练剑,黄潜善带着一个女子恭候在侧,不禁停下脚步。黄潜善等吴芍芬练完一套剑法,收了式,这才推着阿娇上前道:“阿娇这孩子自小丧母,父亲从军,东京失陷后下落不明,如今无家可归,就让她伺候夫人吧。”
阿娇今晚穿了套极素的衣裳,立即跪下:“阿娇愿一辈子伺候夫人。”
“哟,我这粗手大脚的还用人伺候丞相赶紧带回去。”吴芍芬擦汗笑道,心里多留了一个心眼。黄潜善忙道:“阿娇在下官处多有不便,如能蒙夫人收纳,也算她的造化。”
吴芍芬转念一想,不就一个婢女嘛,于是说道:“既是如此,也不好再驳丞相面子。看着也怪机灵俊俏的,就留下吧。”
“多谢夫人成全,那下官就告辞了。”黄潜善见好就收,赶紧施了礼告退。吴芍芬点头,转身看着阿娇,心里突然有一种不踏实的预感,但事已至此,也只好带着阿娇进门。李纲远远望着黄潜善出去,对他的为人更加不齿。
第五百零九章 议军事
吴芍芬安顿好阿娇,在门外见赵构还在和赵鼎、张浚对谈,她也不好打搅,转身回到自己房间。赵构因为今天的事,心里格外不痛快,于是问赵鼎和张浚:“二位素与张邦昌无涉,朕问你们,李丞相欲惩罚僭伪,二位意下如何”
“臣初以为李纲行事不避祸福,对他深表敬佩,对阻止他来朝内疚不已,但今日见他,为人残酷……”张浚直言不讳道。赵鼎正沉吟,听到“为人残酷”几个字,心里打了个激灵,不由得担心:“陛下,谏议大夫宋齐愈已奉诏来南京,此人确有才学,却在丞相僭伪之列。”
赵构皱眉:“都是僭伪逆臣,那朕还靠谁治天下”
“陛下,李纲学虽正而术疏,谋虽深而机浅,恐终不足以负圣意。”张浚不管不顾地接着说下去。赵鼎是厚道人,感觉张浚有点人身攻击的意思,忙拽住他提醒道:“陛下垂问的是惩罚僭伪,文不对题了。”
张浚甩开他,说得更加直白露骨:“臣大胆预言,李纲好战而不能战,名不副实,图有震主之威,不足以为相。”
好战而不能战,赵构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他正沉吟着,康履进来,报说李纲求见。赵构心说,说曹操曹操就到,见赵鼎、张浚要起身告辞,忙留下他们,让他们一同听听李纲来意。李纲被康履怠慢,等了半晌才获允进来,本来就憋了一肚子气,见赵鼎、张浚也在,施过礼,略一迟疑道:“臣深夜求见陛下,有军国大事相商。”
赵构请李纲坐下,赵鼎、张浚与李纲见过礼,也一同坐下。李纲开门见山:“陛下以为,我堂堂大宋养兵百万,何以如此不堪一击,竟有靖康之难”
“你们看呢”赵构转问赵鼎、张浚。赵鼎起身道:“仁义者,天下之大柄。我大宋持仁义,则外夷服而诸夏尊,故与契丹结好百二十年,而一旦趁辽国乱弱,远交金人为夹攻计,是我国苟失仁义,自取其辱。”
“赵鼎浅薄迂腐!金人无道,专以诈谋取胜,我国不悟,一切堕其计中!即便我不联金灭辽,金国最终也一定会进犯我国。”李纲不客气地打断赵鼎。张浚不忿地刚要起身发言,被赵构制止。赵构道:“不联金灭辽,金国也会进犯,丞相此言不虚,但赵鼎说失去仁义导致亡国,朕以为看得更透彻些。”
李纲不以为然道:“透彻是透彻,但扯得太远,还是说近些,兵员不实,军无节制,百万大军徒有虚名,才是战败的主要原因。”
“不错,那当务之急是”赵构问道。李纲从容起身,对着地图侃侃而谈:“今河东所失无非沂、代、太原、泽、潞、汾、晋数州,河北所失不过真定、怀、卫、浚四州,两路士民兵将数十万,对朝廷心怀忠义,却坐受金人之困。当务之急应尽快设置河北招抚司、河东经制司招抚其众,则两河精兵可使朝廷永无北顾之忧。”
赵构眼前一亮,瞥一眼张浚,意思说,学正术疏,谋深机浅,这话过了。张浚不服,张口反驳道:“两河兵将无非溃兵流寇,靠此等乌合之众恐难保朝廷无后顾之忧。”
“就算乌合之众,若朝廷不去招抚,留给金国去抚慰,两河兵民必怨恨朝廷,让金国坐收渔利。”李纲话音没落,赵鼎又不同意了:“金国抚慰则投靠金国,怨恨朝廷,那两河兵民还有什么忠义可言”
李纲恼羞成怒:“放肆!宰相与皇上谈兵,何时轮到侍郎插言”
赵鼎恼火,强忍不快。张浚愤怒地起身,被赵鼎按住。赵构看在眼里,却支持李纲:“丞相所言甚是,如此既可以向盗贼宣谕朝廷恩德,又能招抚前方军民,谋划收复失地。朕这就将刘光世、韩世忠、张俊招回,命他们北上招抚就是了。”
“刘光世之流,不过骄兵惰将而已。臣举荐张所为河北招抚使,傅亮为河东经制使。”李纲有救援太原大败亏输的教训,对朝廷所谓的正规军早已失去信心,欲趁机创建新军,故举荐张所、傅亮二人。赵构对二人不熟:“张所、傅亮何许人也”
“靖康围城时,张所募兵十七万,声震河北;傅亮率三万兵勤王,屡立战功。臣知二人可大用。”李纲对张所、傅亮十分了解,不想张浚却不屑道:“所谓声震河北者,不过虚张声势而已,屡立大功者,功在何处解东京之围了吗徒有其名罢了。”
赵构深知骄兵惰将不堪用,挥袖道:“就依丞相,命张所、傅亮即日渡河,北上抗金。”
“此外还应严整军纪,重立军法。今后遇敌逃溃者,斩!溃兵为盗者,诛家灭族!”李纲此话一出,赵构瞠目。张浚跳起来道:“诛家灭族难道朝廷真能千里迢迢挨家挨户跑去溃兵家里灭人九族”
李纲恼羞成怒,盯着张浚直喘粗气。赵构这会儿也是无奈,只好让张浚和赵鼎先回去歇息,又对李纲道:“军纪必须严整,这是对的。丞相还有何建议”
张浚和赵鼎愤懑起身,正向赵构施礼,听见李纲又说道:“金军强悍,无非依仗骑兵,我军多步兵,而步兵不足以胜骑兵,然骑兵之克星为战车,故此应广造战车,克制金军。”
“战车为远古战具,早已落伍而被骑兵取代,况且北方多山,战车如何驱策”张浚正向外走,惊讶回身,忍不住插话道。李纲不屑地瞥他一眼:“陛下,臣自有制造和驱车之法,应速速颁给京东、京西兵。”
“就依丞相。”赵构此时还是百分之百地信赖李纲。李纲最后推出自己的得意之作:“臣另有中兴三策,一曰募兵,二曰买马,三曰募民出财以助军费。”
赵鼎听说,惊讶地也要反驳,张浚已经不耐烦啰唆,推着赵鼎出门。兵、马、财都是目下抗战最迫切需要的,赵构立即拍膝:“募兵,买马,募民财,好!丞相文韬武略,自即日起,丞相就兼御营使吧。”
“谢陛下,李纲当粉身碎骨以报陛下。”李纲知道,夺了黄潜善的御营使,就等于罢了他的军事指挥权。此番与黄潜善的争斗,自己已稳占上风。
第五百一十章 宗泽到东京
张浚、赵鼎都觉得李纲的中兴三策不对劲,至于怎么个不对劲法,一时都没想透彻。隔日,他们走在街上,迎面正遇到宋齐愈,就和他讲了李纲的中兴三策。宋齐愈听了,立即鼓掌拍手,狂笑不止:“募兵,买马,募民财!我笑李纲三策,无一可行。”
二人问道:“为何无一可行”
宋齐愈逐一剖析:“先说募兵,若每郡招募二千兵,则岁用千万缗,军饷从哪里出再说买马,西北健马不可得,东南羸马不可用,买的什么马尤其这个募民财助军费,何谓募民财敲骨吸髓而已。民财不可尽刮,民之膏血刮尽之日,也就是国家灭亡之时。到那时候,还用得着金军南下吗”
赵鼎和张浚对视,都觉得宋齐愈短短几句话,句句说中要害,不由得对宋齐愈刮目相看。但宋齐愈这个人也有个致命的毛病,就是狂妄,说他胖他就喘。最后也正是这个毛病,让宋齐愈丧了命。宋齐愈见两人对自己佩服得五体投地,又哈哈大笑:“至于什么战车是骑兵之克星,更是倒行逆施,滑天下之大稽。在下这就上疏,对李纲逐一驳斥。”
“李纲正在大兴僭逆附伪案,宋相公刚归朝廷,此时上疏,只怕……”赵鼎道出自己的担心,宋齐愈果然又喘起来:“怕什么我宋齐愈是给皇上上疏,又不是给他李纲!”
“李纲为人残酷,相公一意孤行,不听规劝,只怕受祸就从今日开始了。”张浚也提醒他。可是宋齐愈早摇头晃脑地走了:“笑话!我这就上疏,看他李纲能奈我何”
“宋齐愈命在旦夕,哎哟,这可如何是好”赵鼎不安起来,张浚想了想出了个主意:“只好悄悄把他的上疏扣下,才能救他一命。”
两人摇头叹息着走过街道,街上满是散兵游勇及做小生意的百姓。王贵从观看张榜告示的人群中挤出来,向醉倒路旁的岳飞跑去,摇着他连声道:“朝廷设河北招抚司了!醒醒,岳飞!你可知河北招抚使是谁”
岳飞为什么喝得烂醉就为前几日,岳飞作为从八品武官,越职上疏刚被开除了军籍。郁闷、潦倒、狼狈,坐困南京,前途渺茫,再加上好酒贪杯,这一切加起来,让他只能用酒精麻醉自己。
从这件事上不难看出,尽管岳飞是个有思想的人,但喜欢我行我素,做事不避深浅,所以当他终于被王贵摇晃醒了,听说张所的河北招抚司征兵,而他有个朋友赵九龄与张所私交甚好,于是马上带着王贵毫不犹豫地渡河投奔张所去了。
此时的东京城满目疮痍,街道瓦砾遍地,百姓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这就是宗泽刚到东京时所看到的场景,他很痛心也明白,进城之后首要的任务,就是解决吃饭问题。
刚在东京留守司草草安顿下来,宗泽就带着两个部将,趁天黑前沿街巡视,见士兵正发动百姓清理随处可见的尸体。因为城中有人在吃尸体,人吃了死人,就会暴发瘟疫。再不平抑物价,京城百姓都要饿死了。宗泽正在焦虑,抬头见路旁一家脚店正热气腾腾地蒸炊饼,不由得大为高兴,这说明军队进城后,日常秩序恢复了,不然谁敢蒸炊饼还不早叫饥民抢了宗泽过去,随口问道:“掌柜的,炊饼多少钱一个”
掌柜的答道:“三十文一个,军爷要多少”
宗泽问道:“怎么是三十文不是三文钱一个吗”
掌柜的说道:“您说的那是金兵攻城前的老皇历了,如今粮价腾贵,这我还赔本赚吆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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