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寡妇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孙利萍
“什么什么疙瘩”彩荷一副困惑不解的样子。
为免去更为繁琐的解释,我只好改口:“我们那个地方”
看来,这普通话不说是不行了
彩荷是个性格外向的人,经常把她的同事带过来玩。
湖北的树枝和陕西的徐航提起了各自的同学结婚的事儿,聊着聊着,就争了起来。树枝把“结婚”说成“结分”;徐航则说成“结hueng”。她们相互嘲笑一阵,谁也拿不准确切的读法。
树枝说:“问问大姐吧,她的读音肯定对。”
身为大姐,面对着扑将而来的四柱目光,深感责任重大,理应为她们做出表率才是。于是,我抱着一丝不苟、诲人不倦的态度,以一种自认为最标准的普通话,一个字一个字地示范给她们,“结婚”
没等我缓过神儿来,就爆发出一阵更为剧烈的笑声,笑够之后,她们边擦着眼泪边指着我的鼻子,异口同声地说:“你说的也不对”搞得我莫名其妙。既然说错了,也不便为人师了。但是,究竟哪儿读错了呢
树枝在这些人中是出洋相是最多的一个。三句话中,总有几个字读得不够标准。比如,她把“团结湖”说成“谈结浮”。他们单位的总经理虽然只有一个,其他的人也爱以“某总”相称,过过嘴瘾,以满足彼此的虚荣心。树枝在叫别的“总”时,倒还悦耳,叫胡军,就不怎么动听了,“喂,浮总”
极其敏感的胡军跳起了“老虎神”,“你才浮肿呢”
两人经常为此吵得死去活来。这样让她叫下去,胡军的名誉受到了严重的损害,得想个折了。他坐了下来,耐心地教她,“我姓胡。”
“姓浮。”
胡军加重了语气,“胡”
“浮”
胡军气得垂头丧气,手摆得像个高速运转的电风扇,把桌子上的纸片子扇得呼呼作响,“得别再叫我什么总了,还是叫名吧。”
看来,推广普通话确实难,可是,难也得说,不说更难。
在伊水家住了两个月,她家的房子到期了。尤湖想转行,不干书了。他找来了废品收购站的人,带来了两大卡车,把他的几大库的书全当成废品处理了,人家给了他九千块钱。
伊水和尤湖找了房子,搬走了。
我搬到了另一个地下室某学院的学生宿舍。我有学习卡,以学生的身份入住,比较行得通。我的一半时间就生活在地平线以下了。
我不再只是生活在家庭中,而是生活在社会中了。
这是一家个体承包的旅店,对学生资格的审查并不严格,住进来的也是鱼目混珠。
在宿舍里,我最先见的是二十五岁的栩如,她不施脂粉,朴素、清新的学生妆扮,两只月牙般的眼睛闪着直率、聪慧的光芒,端庄、秀气的鼻子倔强地上扬着,那张绷紧的、薄薄的嘴唇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小鼻子、小眼儿、小嘴儿同她那单薄、瘦小的典型的南方人的身材组合起来,竟也讨人喜欢。
我问她:“水房在哪儿”
她放下书包说:“我带你去我刚来那会儿也是分不清东西南北,总走错,熟了就好了。出了门,往右拐,千万别往左,左边没路;走到头,再左转,右首这面是厕所,那儿是洗漱间,带帘子的黑屋子是浴池。浴池不大,只够两个人洗的,没有门,没有灯,没有窗户,没有暖气,空气不好,那个水池子最好别用,长了发霉的绿毛了。你可以用自己的盆子,打满了开水放在里面,把空气熏热了再洗。这是烧水的大壶,每天供应两次热水,早六点,晚六点,记住时间,去晚了打不着了。前面是出口的方向”
亲切、开朗的栩如做了我的向导,打消了我与她之间的距离感。
和这些学生们住,如果有人问起我的背景,我该怎么回答呢是如实说,是编一个理由,还是拒不回答我是因为想躲开那些问题,才来到北京的。可我还是要为这个问题而伤脑筋。
下一个进来的叫黛眉,嗓音很粗,但很热情。“大姐,咱们这屋的人挺好的,你有啥事儿就支声。”
“谢谢。”
我在水房洗脸,黛眉也去了,她在洗脚。
她问我:“大姐,你今年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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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讨厌的提问
接下去,肯定是:“你结婚了吧”“你有孩子吗”“你的孩子几岁了”“你的丈夫是干什么的”它们像包抄的敌人,逼进中心,逼进我最不想说的
堵住我必须把她的问题堵死我不能给她答案,不能让她和别的人再问下去
我毫无表情地对她说:“对不起,我不能回答这个问题关于我自身,我不想多谈别的你问我,我可以说。”
她被我的冷枪冷炮呛住了,张着嘴
说完那些话,我就回屋子里了。我上了床,把帘子一拉,把自己封在里面了。
我怎么变得这么怪这么无情这么让人难以接近那个一惯温和的人哪儿去了她是个那么热心的人,我却用那么不近人情的话对她说。我挫伤着别人的感情。
我丢失了我。
我的心情差极了
不管了既然这么开了个头,就这么走下去吧她们都比我小,她们都没有结婚,她们的玩伴也如此,我不能说我的年龄,不能说我的婚姻。封闭自己,就是不和人说
我不想再回到以前的阴影中了。重新开始,让他们谁也不知道我。
我在我的周身建起了坚固的铜墙铁壁,我独来独往,我谁都不理
帘子将我和外界隔开。
我仍然密切注视着帘子之外,我的生存环境在这儿,我要熟悉它。
“哎呀呀,不得了,热死我了”浪声浪气的嗓音传入了我的耳鼓,一位体态尤其为丰盈的女人走了进来,她随手从桌子上的杏干中捏了一个个儿大且肉厚的,用食指和拇指拧进了红艳艳的口中,右脚打着拍子,富裕的脂肪上下颤动着,游移的目光碰见了我的帘子,她一掀,那剃光了又画上去的眉毛向上一挑,“哟新来的”
“啊,我叫伊依,学导游的。”
“我学金融,你叫我胖胖吧。”
虽说“胖胖”一词配她的形体极为贴切,但与她第一次交谈就直呼这近于绰号的字眼儿,实在不为妥当。我面露难色,“这,这不太好吧”
“没关系,他们都这样叫。”
我惊诧于她的坦率了能够拿自己的缺憾开涮的人并不是多见的。我问:“你有多大了”我猜她该和我差不多。
不喜欢别人问我的,我却又要问别人。问年龄好象是中国人的习惯。
她答:“十八。”
“十八”
“怎么不像吗”
“像、像、像、像”
我鸡啄食似的点着头,心里却嘀咕着:横看竖看,从她的身上也看不出十八岁的痕迹来呀她的肉色睡衣的确是过于“露”了超短的下摆紧紧地裹住了她的肥臀,每走一步,连衣服带人均富有挑逗性;低胸袒背,圆润的肩膀上由两根如灯绳般粗细的带子前后褡附着,我真为她担心,万一它们折了,该是何等的不堪
“不得了了v粉盒,揪住粉扑向下用力一抿,将脸上、脖子、耳朵、胳膊、腋下里里外外抹了个遍,整个人像从粉堆儿里滚出来的白雪球,一股浓烈的气味呛得我差点没背过气去。
栩如看不惯,斜视着她说:“这天可够冷的,你的脸上不会起痱子吧”
胖胖把头一扬,“帅克喜欢我这样”不经意的一句话道出了实情:起痱子是假,涂粉是真。
“白白”胖胖朝栩如抛了个媚眼,一扭身,不见了踪影。
“这种人”“砰”栩如关上了门。
“她是咱们屋的吗”我问。
“是。”
“我们要不要给她留门”
栩如边插门边说:“不必了她到她的男朋友那儿去了。在楼上,除非两个人吵架,她才会回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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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的交往,使我相信了栩如的话,胖胖光顾“女儿居”,是仅有的几次。
从打我拒绝了回答黛眉的提问,我就像拒绝了屋子里的所有人,我很少和她们说话,她们也很少和我说话,只有栩如对我的热情不减。她不只是对我,她对谁都如此,就连我装做睡觉,她带回来的香蕉分给大家时,也不忘了放在我的枕头旁一根。她的这个动作大大地感动了我,但我仍然选择拒绝她。
在地下室最明显的生活特征是黑白颠倒,不管外面是多么强烈的日照,只要存于地下,那阳光就和你没有半点瓜葛了。地下室的“阳光”就是那盏悬挂于棚顶上的、散发着淡黄色的光的灯泡。
学生宿舍的人比伊水家里的人多得多了,睡眠时间更是难以统一。关上灯,你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或者你不关灯睡着了,也没人管你,只要你能忍得住灯光,只要你忍得住别人的吵。
我们屋子里还有个人,叫妮可,这是她的笔名,她告诉过我真名,但我早忘了,只记得她的这个好记的名字。
屋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时,妮可问我:“伊依姐,你去过陶然亭公园吗”
“没有。”
“唉我想去那里,只为凭吊石评梅和高君宇。”她的话里带着感伤。
没等我问她,她又说:“她和我的经历太像了我有个同学,男的,他对我好,我们两个经常在一块写作业,聊天。但是,我不知道他爱我。后来,我考上了大学,在他得知我只是把他当作朋友时,他离开了我,并且很快地找了个对象结婚了。婚后,他和她的感情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一点是,他始终没有忘记我。
“大学毕业后,有一天,我突然想找他,就想见他。我给他的办公室打了电话,没人接。我又给别的屋打电话,也没人接,打了好几个,都是这样。我说人都哪去了下午,我又打,有人接了,问我找谁我说了我同学的名字。你不知道吗对方问我。我说:知道什么他死了。我说:你怎么开这种玩笑他说:我怎么能开这种玩笑他是死了。死了他什么时候今天上午刚出的殡。你说巧不巧我同学出事的地方我去看了,一条河,他是溺水而死的,也有说他是自杀的。岸上有他的衣服,也有他吸过的很多烟头。头天晚上,他和他的妻子吵架了如果我能答应他,和他结婚,他就不能死我给他的妻子和孩子寄去了两千块钱,我没写我的名字,也没写我的真实地址,将来我有条件了,我会继续给那个孩子寄钱的,孩子是我同学的骨肉。
“石评梅也是在高君宇死后,才知道高君宇是那么爱她的,她也病死了。我一直想去祭拜们。”
妮可侧卧着,语气低沉,眼里还在淌泪。
“妮可个人都有个人的不幸,别人也未见得比你有多好。咱们两个也很像,真的很像我的丈夫也去世了。”
妮可停止了哭,像看到同类。我也像找到了一个渠道,一个让我发泄的渠道,开通了,我就不能把它封上了,一古脑,全讲了出来。
妮可说:“我们都知道你和别人不一样,你肯定有你不愿意说的历史。我们在背后也说起过你,但是,谁也不敢问你。”
妮可用她的历史引出了我的历史,是她帮我脱掉了那件虚假的外衣,我恢复了我自己。那座孤城,我也不必再建、再加固了,我也不必再编造谎言了。
自此以后,宿舍里的其他人与我的关系也改善了,她们不再把我当作怪物了。
脱掉了伪装,我的本真的性格也出来了,她们也看出了我是个极易接近的人,也是个不太计较的人。虽然我仍不和宿舍之外的人有更多的接触,但宿舍之内的人相处得已很融洽了。
栩如说,她的老公在镇政府的机关工作,是吃“公粮”的。结婚不到一个月,她向家人提出学习服装设计的要求。
一辈子没走出山旮旯的母亲说她:“你已经是有婆家的人了,还学什么”
老公一开始也想不通,但驾不住她的软磨硬泡,最终还是同意了。她把自己的存款和老公给的钱立了个帐,借多少钱花多少钱,清清楚楚地记在上面。
“你都是我老婆了,还分啥嘛”她老公说。
“不,我一定要还给你”她说,虽然她是个农村人,但她要做个独立的的人,她不想让人家觉得她是靠着别人的施舍生活的。
她到了北京,她的老公在家却承受着各方面的压力,特别是她的婆婆发着牢骚。“你看看人家,谁娶了媳妇不放在家守着呀你可倒好,偏偏送到大城市里,你就不怕她飞了”
栩如深知,没有老公的支持,她是很难迈出这一步的。因此,她格外珍惜这次的学习机会。她是我们同室中最刻苦的一个。老师每天留的十几副速写作业,对有过绘画基础的人,是小菜一碟;而她,从未参加过专门的训练,要完成它们,就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了。午夜前睡觉是早的了,困极了,趴在画夹上打个盹儿,醒了接着画。
胖胖说:“你别画了,认什么真哪看我,从到这儿,就没写过作业,不照样混吗”
“我是用钱来买知识的,不是买文凭的”
一个月后,栩如成了老师常向其他同学推荐的样板。
栩如说:“我五岁那年,爸爸死了。我的妈妈偏爱我的姐姐,姐姐长的漂亮,像妈妈,上眼皮双出了好几层,妈妈从来不让姐姐干活。妈妈不喜欢我,她的心里苦闷时,就拿我撒气,打我,骂我,说我长得像那个死鬼。爸爸的坟,她很少去,她恨他。她说,他走了,扔下她不管,她遭的罪少吗说她现在的一切,都是爸爸造成的。每年的清明节,是我一个人给爸爸上坟。我害怕,但是我不能不管我爸爸。我爸爸活着的时候可好了他是最疼我的人,他从来不对我发脾气,我印象最深的是爸爸背着我,我朝爸爸笑,爸爸扭过头来朝我笑,爸爸的背好宽,好温暖没有了爸爸,我的生活失去了欢乐。我爱看灰姑娘,每次看,每次哭,我多像她呀
“有一年,一个男人上我们家,给我们买了裙子、玩具,妈妈问我和姐姐:你们喜不喜欢他喜欢,就让他留下来,和我们组成一个家庭;不喜欢呢我们说:是的,妈妈,我们不喜欢他我们又哭又闹,那个男人摇着头,叹着气,不来了。
“妈妈再没有提起过那件事,妈妈的生活里,再也没有了别的男人。
“我的姐姐找了一个人家,过的不好。我姐夫爱喝酒,醉了就揍我姐;醒酒了,说两句软话,姐姐又回去了。我说我姐姐没志气,他打你,你还跟他过我姐姐说:那有什么办法他养着我,我得靠他吃饭哪我说:你长两只手是干什么的你不会自食其力呀你可以去挣钱,自己养活自己姐姐说:我的文化不高,没有技术,没有特长,啥也不会,上哪儿去挣钱我说:你可以学,谁也不是天生就会的她说:我脑袋笨,什么也学不了。
“我最放不下的是我的姐姐,我想把她带出来,让她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谁也不能靠,只有靠自己”
极其简朴的栩如,除了房租,每个月的生活费仅为五十元,一天吃一碗刀削面都不够。她说:“我和妈妈比,花的还算多的呢一年到头,妈妈连两百块钱都花不上。”望着惊疑的我,她补充着说:“在农村,粮食和蔬菜自己家种,几乎不用买。”
可这不是在家,是在北京,哪儿不花钱能行啊难怪嘛,一到吃饭的时间,就见不着她了,快上课时,她又装着吃饱的样子去学校了。由于长期的营养不良,如同干草的头发掉得就剩下大拇指般粗细了。
为了能吃上饱饭,她自己找到了一份工作,利用每个大礼拜的下午,到一家服装店打工。老板说,不给工资,管一顿晚饭。她拚命地工作,一个下午,能做四条裤子,熨两件衣服。老板娘看她手脚麻利,餐桌上会加些鱼和肉,犒劳犒劳她。
栩如称那家老板娘为师傅,可她叫得再甜,人家也不愿意把真东西传给她。她向我提起这件事时说:“如果师傅和我的算法不同,我就偷偷地把她量的尺寸和裁剪时的数背下来,回到宿舍,我自己一点一点的推。有时,为了弄明白一个数,我要抠上好几天。时间长了,我摸索出了不少窍门,这是在书本上很难找到的,我也很感激我的师傅。”
入秋了,栩如在洗着两件衣服,一件是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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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的羽绒服,一件是深蓝色的绵布上衣,我问她:“你买的”
“是,在旧货市场,才花二十五块钱。你不要告诉别人,我怕她们取笑我。刚才,我用热水烫了一下,消消毒,洗干净了,像新的。给妈妈和姐姐寄去。”
那二十五元,她是怎么从嘴里省出来的呢
一年的学习快结束了,胖胖讨好地说:“栩如,求你点事”
“什么事”
“我想买些布料,让你师傅给做几件衣服。”
“我得问问人家,手工费你给多少”
“管它呢不给又能怎样她又不知你的老家在哪里,就是知道了,隔了几个省,她会为那几个钱找你去要呀”
“你怎么能那样如果是我自己的店,白给你做二十件都行,但那是别人家的。做人要讲个信用,我不能因为人家找不到我而失去基本的原则。”
“咱们还是一个战壕里出来的呢”
“我在什么地方都得对得起这一撇一捺的人字”
胖胖悻悻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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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栩如:“你当时怎么想出来学习的呢”
“我在家跟一个老裁缝学了几年,看到她的现状,我就联想到我的将来。我不能像她那样,一生只满足于当一个裁缝。我准备回家开个服装店,既给别人做衣服,又经营布料,再把时装同老百姓的生活结合在一起,自己设计、制作、出售大众口味的服装。等我积攒了一定的资金,我要做更大的冲刺,创造属于自己的品牌时装这是我的梦想
“胖胖和我的情况不同,我的将来全靠自己打拚,而她,不需要奋斗,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她想得到的一切。她的爸爸是镇上首屈一指的人物,早把她要走的路给铺平了她没上一天班,工龄好几年了;一套三室一厅的住宅,装潢相当豪华,是她自己的;在这儿,又读了一个给了钱就能毕业的学校;她什么时候想回家,不管是不是放假或休息,抬腿就走,来来回回坐飞机,一个月的花销,一千元都挡不住。她来上学的头一年,在学校处了个对象,叫张宇轩。胖胖把他带回来过夜,早晨我才知道,我把他撵走了。胖胖见我真生了气,不敢在咱们屋乱搞了,她和张宇轩出去住了。一个广东老客跟胖胖住过一宿,给了她五百块钱。张宇轩听说了这事儿,把她暴打了一顿,两人吹了。没过一个月,她又和帅克同居了。”
“她在帅克住,没人查吗”
“谁查呀只要把床位钱交齐了,在哪个房间里住,没人管。胖胖的东西,在咱们这边一半,在帅克那儿有一半。帅克和我是一个班的,原先,他是班里的尖子,现在的成绩直线下降,老师经常点他的名。她俩的活动场所不是餐厅、舞厅,就是放映厅。帅克的爸爸妈妈是工薪阶层,每月,把一个人的工资给他寄来,他花冒了,就以各种借口向家里要,父母的钱把他的腰杆儿冲直了。去年,胖胖过生日,他拿着刚从家里骗来的一叠钞票,哗哗地摆弄着,在床架上甩出了响声,胖胖,你说吧,想买啥胖胖和他到商场去了一趟,买了一套内衣内裤,花了三百六,又花了三百多买了系列化妆品,半天的时间全干光了我不管他们乐意不乐意,我说他们喝的是父母的血,抽的是父母的筋,挥霍的是父母的汗珠子”
正说着,“光当”,从门外撞进一个人来,栩如本能地叫着:“怎么不敲门”
帅克带着哭腔说:“大姐,快,我有事找你”
我同他没说过话,他找我会有什么事呢我来不及细想,跟着他到了楼上。帅克面如土色,眼里满是惊恐,他用乞求的语气说:“大姐,胖胖可能要流产,疼得直打滚儿。你是过来人,给出出主意吧。”
“我生过孩子,可没流过产哪我也没经验。”
“那可咋办那可咋办”帅克用右拳猛击着自己的左手掌,从东头走到西头,又从西头走到东头。
“上医院吧”我说。
“她不去呀大姐,你进去劝劝,我在外边等着。”
这是一间只能容纳一张床的单人宿舍。胖胖见到我,把捂在肚子上的手放了下来,腾出个空位,用下巴一指,“坐吧。”
“我陪你去看看”
“我没事儿。”
“你不上医院,出点儿啥事儿,咋办呢”
“大姐,你别管了,我说没事儿就没事儿。”胖胖未进半点油盐。
我劝不了她。栩如和她住得久,栩如的话兴许能管用。我一出门,冲上来的帅克问:“去吗”
“你等等。”说着,我奔向了楼下,把栩如调了上来。
胖胖和栩如在屋里嘀嘀咕咕地谈
帅克按捺不住了,他和我一前一后地进去了。胖胖的脸上马上换上了一副痛苦不堪的表情,肚子被拳头顶得陷进一个坑去。
“走上医院”帅克半推半抱着她。
“不去”胖胖死死地抓住了门框。
帅克气得双手发抖,他把窗台上的玻璃杯猛地举起,砸在了地上,“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胖胖对我和栩如说:“你们走吧,没事儿。”
栩如硬拉着我,回到了我们的房间说:“大姐,她骗人呢”
“谁呀”
“胖胖她昨天才来的月经,根本没怀孕帅克才十九岁,他懂个啥这样的把戏只能唬住那个小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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