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郎衣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锦袍仙
郎衣
作者:锦袍仙

文案  十三岁,校场相遇;十六岁,生死相随;  再后来,聚散两依依、相隔万余里。  ash;ash;你我之事,我一不能拜告天地、二不能拜告先祖,只能与你对面而拜我能许给你的,也唯有这么一颗心而已。rdquo;  白莲花皇子攻 VS 忠犬侍卫受  gt;/p





郎衣 分卷阅读1
文案
十三岁,校场相遇;十六岁,生死相随;
再后来,聚散两依依、相隔万余里。
“你我之事,我一不能拜告天地、二不能拜告先祖,只能与你对面而拜我能许给你的,也唯有这么一颗心而已。”
白莲花皇子攻 vs 忠犬侍卫受
内容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姬天纵 ┃ 配角:宁星河,宁星野,绮罗 ┃ 其它:
第1章 金河
早已过了正午,这遥远南疆的太阳却很是毒辣,河滩上的鹅卵石被晒得粒粒滚烫,热气透过靴底,直冲脚心。
天纵一身戎装,手搭凉棚,极目朝上游看去,不留神却在长满青苔的光滑石头上打了个趔趄。他尚未来得及站稳,紧跟在后面的少年侍卫已没大没小地嘲笑道:“哟,咱家临王殿下如今愈发娇嫩了,走个路也走不稳当,倒像个小娘子。”
天纵假作恼怒,将手中乌金马鞭甩了甩,笑着呸道:“宁星野你这野小子,你是本王的侍卫统领,不但不时刻想着护主,嘴上还没个完。不过本王也不会罚你,只回头告诉你大哥便是了。”
想起那人,天纵不由分了神。
星河,你定是在怪我、怨我,可是我那么做,才是对你我来说最明智的选择。
宁星野早跳脚嚷道:“您要罚便罚怎么罚属下都受着,吭一声的不算好汉但殿下要告诉我大哥算怎么回事属下又不是小孩子,还要家人管教”
天纵哼了一声:“让你大哥收拾你,倒省本王的事。”
说话间,风向一变,硝烟的气息扑鼻而来。天纵低下头,凝视着脚边微带血色的河水,叹道:“叫兵士把战场尸身都尽快收拾起来,天气暑热,易发瘟疫。”
开疆拓土,对每任大膺皇帝都有着或多或少的吸引力;但天纵身为皇子,却从心底不喜征伐。也许是他骨子里生来少了一份祖先的血性,也许是自小长在锦绣成堆之中、习惯富贵安逸,天纵向来只爱庆都城中那十丈红尘、繁华风流,爱对月弹琴、流觞赋诗,庆都之中但凡风雅之士,无不对这位皇子倍加仰慕推崇。
大膺皇朝自立国至今已将近五百年,几度盛衰,而都城庆都始终固若金汤;城中上下早已对平安自在的生活习以为常,可天纵身为皇子,却不得不从庆都那朴雅深厚、和乐尊贵的底蕴氛围中抽离,远赴这中洲边缘、来见证这场大膺对南墟的血腥征服。
宁星野瞧着他脸上表情凝重,赶紧正色回道:“已交代下去,明早之前务必收拾完毕。”
天纵点头不语。从前他也曾亲临战场,但想起方才那红色原野上炼狱般的场景,心中极是沉重,一时不知作何感想,只立在河滩边,默默目送着东流的河水。
吼声隆隆的怒若江沿途奔腾千里,势可摧枯拉朽,到了此处,地势平坦,河道宽阔,流速减缓,渐渐温柔起来。而绵延的河滩上恰有七道弯口,水流挟带的黄沙纷纷沉积,世代居于此的南墟人在近年间才发现了这沙中的秘密:其中混有砂金。于是这河边便来了无数淘金工人,淘金业成为小小南墟国的头号产业;这条河也因此得名:流金河。
靠着这条河带来的黄金,地处中洲边陲的南墟国因此富庶,亦因此招来了觊觎。强大的膺朝不停扩张,在逐步蚕食吞并了南墟的邻国后,终于把目光投向了这条流金河。
大膺西南境的封臣吕氏向当今圣上进言,奏明南墟国流金河中遍是黄金,主动请缨征伐。朝中上下无不振奋,大膺皇帝于是派出二皇子姬天纵为督军元帅奔赴南墟,由吕氏从西南驻地集结军队发兵,攻入南墟。吕氏军队勇猛善战,一路势如破竹,不过三天就拿下了南墟大半疆土。
但想到一路行来见到吕氏的所作所为,天纵不由深深皱起眉头。宁星野见他站得久了,原本垂坠的衣袍下摆已略略被飞溅的河水打湿,提醒道:“殿下,如今咱们带来的人已经控制了这条河,两岸原先的淘金工人也都收服登记在册了,现下是不是该去城中南墟王宫瞧瞧”
天纵亦是有此担忧,颔首道:“好,立即启程。”
一队银甲侍卫扬鞭疾驰,黛青披风猎猎翻飞,随着天纵奔进南墟王宫时,已是近夜。
天纵驰马入内,来到正殿前跳下马来,脸色沉如夜色。
一路行来,尸横遍野,他只道是两军交战,死伤在所难免。然而进入南墟的都城梵阿,却仍是死伤遍地,伤者呻吟,孩童哭叫,宛若人间地狱。他瞧得分明,那些都是平常百姓。
进得王宫,惨叫声更是不绝于耳。他举目四望,染血的宫道上到处倒着内监们的尸体,流窜的兵士仍在纷纷嬉笑追逐着惊慌奔跑、衣不蔽体的宫女。
一个身形魁梧的将领迎上前来,向他一拜。这人浓眉大眼、鼻正口方,肩章上刻着鹰鹫纹徽。
天纵强压怒火,眉头紧皱,并不叫他起身,直走到他面前,靴子几乎能踩着他撑在地面的双手,才沉声质问道:“吕将军,你可知我大膺向来开疆拓土,大小无数征战,从来不杀平民、不辱其主”
吕修栾本满心期待着这位二皇子能说几句夸奖勉励之言,听他话有斥责之意,当下便微露不服:“回禀殿下,这些南墟国人甚是可恶,不止是兵士、连平民也跟着豁出命来抵抗咱们大膺军队。区区一个梵阿小城,咱的弟兄们倒折损了不少在城下,难免群情激愤。是以,攻入城中之后便不小心多杀了一些。”




郎衣 分卷阅读2
天纵负手冷笑:“一派胡言哪场征战不折损士兵本王看来,恐怕是你吕将军治军不严、纵容手下作乱。”
跪在地上的吕修栾不由双手紧攥,气得胸膛起伏:“殿下此言,我吕氏难以心服我吕氏多年来为大膺征战西南,攻克多少艰难险阻,可谓忠心耿耿如今弟兄们不过是多杀了几个俘虏,抢了些许女人,便要被说成是作乱”
他身后跪着的副将们本就面露不服,听到自家主将如此说来,更是梗着脖子,竟不掩饰对这位年轻皇子的不满。
天纵早已知晓西南军桀骜不驯,却未想到他们如此大胆悖逆,一时气结。
待要再发话,身后的宁星野忽然一个箭步上前,“唰”地拔刀出鞘,指着吕修栾暴喝道:“吕修栾你不过是个区区三品将军,竟敢忤逆临王殿下你吕氏本就是大膺的封臣,为大膺征战是分内之事,你竟敢摆出这副向上邀功的嘴脸明明是你无视大膺历来的规矩、滥杀无辜,不服殿下管教,你吕氏莫不是想反出大膺”
吕修栾一愣,他虽一贯跋扈,却知道造反的罪名扣下来可不是闹着玩。他还未及答话,宁星野已抢上前,将手中佩刀一横,狠狠拍在他肩膀,原本看似柔美的两条远山眉倒竖起来:“大胆吕氏真有贰心,我现在便替殿下除了你”
跪着的副将们见状纷纷醒悟,急忙叩首求饶:“殿下息怒吕将军怎敢有贰心”
“宁统领,可不能平白污蔑吕将军啊。”
宁星野咧嘴一笑,雪白牙齿映着殿前火把,却闪着森然寒光,轻蔑看向这些吕氏家将:“他胆敢忤逆殿下,分明其心可诛待我在此先斩杀了他,若是日后查出吕将军并无异心、我杀错了人,我宁星野便到他坟前自尽、给他赔罪便是”说着,刀刃一横,竟朝着吕修栾的脖子上抹去
吕修栾终于反应过来,可这少年虽看似细胳膊细腿,力气却大,压得他无法躲闪。他一抬脸,只见宁星野眼露恶狼一般的凶狠杀意,利刃近前,身子吓得瘫软,不由地双眼紧闭,手脚竟动弹不得。
周围将领兵士们跪在地上尚不及起身,只来得及惊讶地张大嘴巴,眼见吕修栾要命殒当场,只听天纵疾喝道:“星野,不可造次”
吕修栾一睁眼,那刀刃贴在他脖子上。他恰微微一颤,便被薄薄割破了颈上皮肤,一粒血珠顿时冒了出来。若不是顾忌手下将领还在场,他几乎就要不顾颜面、哭喊出声。
宁星野冲他狞笑着眨眨眼,他还未看清动作,对方已利索地收刀入鞘,回到天纵身边,正拱手行礼:“是星野鲁莽了,还请殿下责罚”
天纵却不搭腔,眼神冷冷投过来。
吕修栾虽是吓软了手脚,还好没全然吓坏脑子,急忙伏首在地:“都是臣的错宁统领教训的是臣绝非忤逆殿下,只是今日战场上昏了头,所以满嘴胡吣臣立即整顿军纪,安抚百姓”
身后的将领们也立即跟着连连叩首赔罪。
天纵冷眼瞧着这些人见风使舵、变脸飞快,心下鄙夷,更多了些提防;脸上却展颜一笑,上前扶起吓得面无人色的吕修栾,和颜悦色道:“本王向来知晓吕将军是军旅中人,不过是性格直爽些罢了;今日你虽莽撞,但说得也不是全无道理,本王怎会计较”他抬手示意众将起身:“此番攻克南墟,西南军确实功不可没,本王定会奏明父皇,论功行赏。只不过,大膺的军纪规矩不可违背,众位当谨记才是。”
众将一听“赏”字,心下已是大喜,此刻便唯唯诺诺,纷纷表白了一番忠心。吕修栾经过方才一番惊吓,此时恍若死里逃生,亦是感激涕零,再三告罪,这才与众将一起退下。
第2章 空柱
见僵局已解,天纵暗暗松了口气,看向宁星野。这小子却是得罪了人也无所谓,仍是平日里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仿佛刚才差点抹了西南重将脖子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见他如此,天纵不禁笑起来,敲敲他脑门:“你啊,幸而方才那吕修栾被吓住了,若是他直了脖子,任你下手怎么办你当真杀了他却要如何收场呢”
少年傲气十足,放下原本嚣张抱在胸前的双臂,小心翼翼在披风拂了拂,将襟边绣着的那片小小莲叶周围的灰尘掸去:“哼,那个孬种,全仗着祖上封荫逞英雄,我谅他也不敢不过他若真硬气一回,我反倒敬他;总之杀了他,替殿下出气,大不了我再以死谢罪。”
天纵失笑,真是年少轻狂、无所畏惧。心下却明白,若无宁星野这逞凶一闹,只怕自己这个年纪轻轻又无甚军功的皇子难以压服方才的场面,也就不再多说他。
星河,你这个弟弟,比你当年还要敢胡来,却都是这么豁出去地维护着我。
迈进大殿,殿内值钱的物件早被先前攻入的西南军洗劫一空。王座上镶嵌的黄金宝石早被刮了去,连椅子腿上贴的金箔丝缕也被抠了个干净。
天纵站在破败的南墟王座前,心下沉吟。在庆都时便隐隐闻得风传,如今西南军越发跋扈,甚至对朝廷派去的地方官员或是贿赂拉拢、或是打压示威,现下看来,恐怕此言非虚;要及早告知皇兄和父皇,留心注意才是。
不过话说回来,如今的大膺军队,哪一支不是骄横自许呢自立国以来的征战,大膺几乎从未尝过败绩,也难怪众家将领们自信满满、忘了分寸;如今若说还知收敛的,怕只有萧氏一家了。




郎衣 分卷阅读3
宁星野叉着腰,在空荡荡的大殿转了一圈,啧啧叹道:“这西南军搜刮得倒是细致,除了这殿上的铜柱子带不走,其余的都拿走了。若不是殿下来的及时,只怕这座王宫都给拆散拿走了。”
天纵皱眉叹道:“不知南墟的王室被他们怎么样了大膺历来攻占他国,皆不辱其主,以礼相待,这才积累了仁义之名。本王瞧着这光景,恐怕南墟王室已是凶多吉少,回去难以向父皇交待。”
天纵说着,心中不知怎么地忽然冒出个念头,会不会有那么一天,同样的事情降临到大膺皇室身上
这个念头叫他凭空起了一身冷汗,赶紧甩甩头,将这晦气甩掉。
宁星野在旁怒气冲冲,踢着墙角:“都怪吕修栾这个坏种分明是他先攻进梵阿,纵容手下掠劫王宫,传出去却坏了殿下的贤名”
天纵稳稳心神,道:“赶紧各处看看去,希望还有的挽救。”
话虽如此,但他心下明白,并不抱什么希望。
正往外走,殿上却不知何处传来“叮”的一声轻响。
天纵止住脚步,转头看宁星野的反应。后者立即面露警惕之色,手按在刀柄上,整个人绷直,屏息听着动静。
宁星野护住天纵,示意他跟在自己身后,放轻了脚步,猫儿似地行走在殿中,谛听着四面的动静。
然而刚才那声响却没再出现。
天纵正想着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就见宁星野停下脚步,示意他退后,无声地对殿外的侍卫们招手。门口站着的两人会意,对其余人作了个手势,悄悄近前来将天纵护在中间。只见宁星野忽地拔刀,对着殿上一根铜柱“咣当”击下
满殿回声嗡嗡轰鸣,震得人腑脏动摇。
天纵立即捂了耳朵,上前正要质问这小子在搞什么名堂,那铜柱却蓦地自内打开了一扇门洞,黑洞洞的柱内扑出一个人影,手持着什么尖利物事直冲自己面门
转瞬间,天纵已看清这是一个女子,正待吩咐身边的侍卫们别下杀手,一旁的宁星野早已当机立断,飞起一脚将这女子踢出老远。
女子闷哼一声,小巧身躯无声滚落在一边,便不再动弹。早有侍卫上前,将那女子抓起来按住。
原来女子藏身的铜柱是中空的,许是在里面藏身太久闷晕了,她方才不小心弄出了声响,然后便紧张得屏不住呼吸,被宁星野听出了破绽。方才宁星野刀击铜柱,她便知已被发现,只好按动机关跳出来,想要拼死一搏。
天纵打量着那铜柱,觉得这机关做得甚是巧妙。南墟人大多体格纤细,铜柱中空,刚好能容一人藏身;若是这女子一直坚持到殿内无人看守再偷偷溜出来,倒有完全可能逃过一劫。
这边宁星野不放心,已将殿上铜柱一根根敲了去,直到确认里面再无藏着人才罢手。
天纵捂着耳朵,走到那女子面前。
那女子感到面前多了道影子,便抬起头来。面前的膺朝男子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庞宛如天神下凡,一身白色衣袍、银色轻甲,胸前护心镜是一朵盛开芙蓉形状,花瓣层层叠叠,片片弧线饱满又锐利;他长身玉立,腰带中间的铂金扣环上也雕了朵小小的精美芙蓉。他俯下身,一双清冽凤目露出悲悯之色:“你是南墟王室中人难怪想和本王同归于尽。”
手臂上的剧痛使得她几乎要晕厥过去,但她还是咬着牙保持清醒,狠狠道:“恶魔你们会遭报应”
天纵瞧着她那张娇嫩小脸上沾了尘土,混杂着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不由叹了一声,直起身来。看她身上衣饰,应是王室中人;这正殿上的铜柱机关显然是为君王在迫不得已时保命藏身所用,她知晓这个机关,并能在王宫被攻破时躲进来,定是与君王关系亲密之人。
宁星野敲完了柱子,走过来瞪着她:“南墟王室有这么凶狠的女人拿了根发钗窜出来就往殿下脸上扎。我脚下留情,只踢断了她的手臂。”
天纵这才发现,女子的一只手臂被士兵抓着,却不自然地垂下。她疼得咬牙切齿,冷汗直冒,却始终不吭一声。
倒是个倔强的女子。天纵叹口气,便吩咐找人给她医治,带了宁星野匆匆出了正殿,巡视各处。
吕氏被训斥后果然乖乖地约束了军士,天纵一路行来,未再见到为非作歹之人,稍感宽慰。走到王宫深处一处宫宇前,隐隐闻得里面哀切哭声,便待走上去查看。
宁星野心思机警,抢到他前面,推开殿门向里看了一眼,便立即关上门果断拦住他,含糊道:“这里太乱,殿下别看了,属下会查清楚的。”
天纵一愣,瞧着宁星野神情,便大概猜到里面情景。犹豫一下,终是叹息着退回了脚步。
南墟国君主不肯投降,亲自领兵迎敌,在流金河一战中失去了踪迹。王宫中留下的女眷们在吕氏攻进时便自尽了大半,剩下的也多遭凌辱奸污而死,这一殿内摆的便是她们的遗体,有的人还大睁着美丽的眼睛,瞳仁中却只有临死前的绝望惊恐。
宁星野乍见此惨象,第一个反应便是拦住天纵,不忍他看了再添烦扰。待晚间回想起那满殿惨景,自己却再难入睡。他性格强悍,但毕竟年少,虽经常听从大哥宁星河传授经验,此番却是第一次来到真正的战场。




郎衣 分卷阅读4
这几日见了南墟战场上尸山血海,已经有些头皮发麻;只是想到自己身为天纵近身侍卫之首,万不可跌了份,这才强作镇定。今日见了满殿凌乱摆放着的柔弱女子的尸身,虽只看了一眼,但那情景便不停地在眼前闪现,不是滋味。
今夜他不当值,躺在临时分给自己的小间里,在榻上烙饼似地翻来覆去。终是烦闷难解,披衣跳下榻来,与天纵门前守卫的侍卫打个招呼,便走出去透气。
南墟王宫静悄悄的,夜风带来若有若无的阵阵哭声,不知是活人还是死人。或许是这几天南墟土地上杀戮太多,夜空中一轮圆月隐隐泛红,仿佛沾染了血色。
宁星野绕着天纵居所外的墙根走了一圈,抬头看着这轮血月,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感觉。
“宁统领,睡不踏实么”有人走过来轻声和他打招呼。
宁星野仔细一看,是天纵手下随军的医官,名叫洛北,便应道:“洛大哥,你今日辛苦,怎么也没休息”
洛北手上吊个烟袋,猛吸两口:“你洛大哥我素爱抽这几口,谁知南墟这地方的烟丝忒有劲头,抽了几口之后竟全然不困,索性不睡了。你要不要尝尝”
宁星野推辞道:“小弟不好这个。再说,咱家殿下喜洁,不爱闻见烟草味。”
洛北笑道:“是了,是了,咱们殿下是天神下凡一般的洁净人物,连每次弹琴之前都要焚好久的香。上次我抽的时候被他撞见,还被斥责了。”
俩人便靠着墙聊起来,宁星野发起牢骚:“你说咱们大膺要什么没有非得大老远跑来这南境边角旮旯上抢条河再往外扩,都要出了中洲了。殿下还专门学了南墟话,还逼着我也学;这鬼天气又闷又热,就为了占这鬼地方,值得咱们劳师动众么”
第3章 散发
洛北吞云吐雾,笑道:“宁兄弟,你只会舞刀弄枪,还是少年心性啊。开疆拓土这种事,怎么会有嫌多的”
他压低声音:“再说,听说如今的国库里,也渐渐不似当年充实了;这也难怪,虽说宫中倒还克制,但庆都的那些高门世家早就花钱如流水,锦缎铺地、蜡烛当柴烧,带得庆都风气愈发不像话;这流金河好歹能产砂金,多少有所补益。如今庆都人人传言,南墟国的河里流着金汤,连寻常百姓都盼着将这金子运进庆都开开眼怎么能不打下来”
宁星野嘟囔道:“可这南墟国也没碍着咱们大膺什么事啊打便打了,可我就是看不惯那西南军,残杀百姓、糟蹋女人,坏了咱们大膺军队的威名。今日你瞧见后面那一屋子死掉的女人没我瞧着都心惊。殿下乃是天神后代,心怀慈悲,幸好没让他看见。对了,今日那个躲在柱子里的女人怎么样了若她也死了,殿下心中更是难受。”
洛北叹道:“你去想这些,莫不是自寻烦恼打仗岂有不死人的连我一个医者在战时都杀过人呢。都是命,还分什么男女,比如今日那女子要行刺殿下,换了旁人早一刀把她杀了,殿下确是仁慈。”顿了顿,再抽一口:“那女子手臂现下接好了,倒是个硬气的,疼晕过去也不吭一声,我听见南墟宫人们唤她公主,看年纪是南墟国主的妹妹。不管怎样,断了手总比死在那屋里要强啊,遇见咱们殿下算她命大。”
宁星野点头:“那南墟国主不知逃哪去了,若是知道殿下其实是要保他性命的,或许前来归降也未可知。”
洛北悠悠吐出烟圈,随口说道:“我猜啊,那南墟国主恐怕是死了。”
宁星野奇道:“何出此言这几日你没跟在战场前边啊。”
洛北便附耳过来,神秘道:“这南境偏僻荒蛮之地、巫蛊盛行,有些怪事也不奇怪。今日我查看了那屋子的死人,发现有些并不是自尽而死,也未遭戕害,而是死因不明。”
宁星野虽不胆小,想起那一屋子惨象却也有些发毛,勉强笑道:“洛大哥,你可别吓唬小弟。”
“怂啦”洛北嘿嘿笑起来:“没什么好怕的,只是我听说,南境流传着一些古老秘术,其中有一种咒语,说是从前若有女子爱慕男子,便将自己的血给他服下,可为男子治疗疾病、延年益寿。若男子离世,女子也必会死去;但若这女子先于男子死去,却不会影响到男子。所以我瞧着那些嫔妃差不多死在同一时刻,又不见外伤或服毒的痕迹,多半是她们从前给南墟国主服过自己的血,所以南墟国主一死,她们便也随着去了。”
宁星野听得直摇头:“这么没边没际的邪门事你也信神神叨叨,倒吓我一跳。”他摆手道:“罢了,我还是回去躺着养精神,明日殿下还有差遣。”
洛北见他不信,也不多说,嘿嘿一笑,便各自回房去了。
天纵奉了旨意,一面清点军务、监督河边淘金,一面安抚南墟民众、着人绘制南墟风物地图,不知不觉间节气已入秋令,南墟却仍是烈日炎炎,仍是燥热气候。
宁星野跟随天纵,时常在河边巡视,每趟下来都热得汗流浃背,不禁抱怨道:“南墟这鬼地方就是蹊跷多,明明天气热死个人,这怒若江下面的水却偏偏能把人冻僵。若不是如此,咱们在外巡视得累了,还能跳下水洗个痛快澡解乏。”
1234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