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雁回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且歌且行Y
郦松然见她穿着简朴,头上僧帽戴的很低,连耳朵都戴进了帽子里,不施粉黛,更无一件饰物,回礼问道:“这位可是秦夫人?”
妇人低头不看郦松然,小声说:“正是。”
“在下受洪兄委托来看看夫人。洪兄本也要来,可他收到平阳传书,有要事要办,请夫人见谅。”
“好多年不见了,也不知娘家是否安好?”妇人始终站着,低头小声问。
“一切都好。”郦松然笑了笑道:“在下本建议洪兄写信,可他不耐烦做此事。所以托在下问问,夫人可否愿意回娘家探亲几日?若是愿意,可定个日子。”
妇人愣了愣,连忙摇头,“早已是槛外人了,每日礼佛。请杜公子转告,今后不必来探。”
郦松然点头说:“不知能否请夫人写信,让在下能带回荆州交差?”
妇人有一丝慌乱,急忙摇头:“不用了,他们不也没写信。你带口信就好。”
郦松然为难的说:“只是,夫人让荆州不要来探,这话还是写下来好。不然在下怕洪兄以为杜某杜撰,亲自来常德问夫人。”
妇人紧张的又施一礼,道:“杜公子,功课时间到了告辞。公子自便,不送。”说完又是一礼,匆匆离开。
妇人刚走,门外又进来个老尼,合什道:“杜公子,此处是庵堂,男子久留多有不便,还请……。”老尼做了个请走的姿势。
郦松然笑笑,道:“杜某告辞,麻烦了。”
杜岭一声不响的一直跟着郦松然,大气都不敢出,好不容易出了清水庵,终于长长吁了口气,莫名其妙的问了句:“那个秦夫人不是秦业的亲娘?”
“为什么这么问?秦业是嫡出,秦永森就一位夫人。”郦松然不解的看看他。
杜岭皱着眉,“我记得,你好像说秦业三十多了吧?”
郦松然点点头,“是。”
“但那位夫人,最多也就四十。”耸耸肩说:“生不出的。”
“她可能长得白,显嫩吧。”郦松然猜测。
“才不会。”杜岭很自信的说:“如果秦业三十多,那他娘亲怎么也五十左右了吧。五十左右的妇人,基本绝经了……。”
“喂,”郦松然吓了跳,脸一下红了,手忙脚乱的打断他,“你是说他不是秦夫人?”
杜岭好像不理解为什么要打断他,继续说:“我没这么说啊。我说,五十岁的妇人……。”
“好了,不用说这么仔细。”
杜岭不解的看着郦松然,“可我什么都没说啊。”
郦松然看看他,不知该说什么。
杜岭也看着他,说:“那我说下去了?”
郦松然无奈点点头。
杜岭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其实,妇科我不太擅长。妇人都不找我们治,有病都找女医。要我说,那些女医,好多啥都不懂。唉,当时我有问题要么问师傅,要么就找个小丫头问,后来我房里连个伺候的小丫头都没了,只好去盯着师娘,师娘还算好,但还是不清不楚的……。”
郦松然清清嗓子,打断他道:“你刚说秦夫人……。”
“噢,对对。秦夫人长年吃素,她又不化妆、连个首饰都不带,我猜她可能连肚兜都没穿……。”
“这些不要说了……。”
杜岭好像有些不高兴郦松然老是打断他,“怎么能不说?吃素不利于保养,这种情况,如果五十岁的妇人,有过生养,那她的胸部应该下垂的厉害……。”
“直接讲结论可好?”郦松然再次打断。
“我是说,她不是五十岁的体态。想想你大姨,那是保养的好的……。”
“别说了……”郦松然扶额。
杜岭住嘴,看着郦松然。
郦松然只能说:“知道你的意思了。如果那位不是秦夫人,我还是再去一趟吧。”
“那,你、你还要叫杜岭吗?”杜岭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偷偷进去就是。清水庵只有二进,这么小的地方估计也没多少人。找一个五十左右的妇人,应该不太难吧。”
“你一个人去?”
郦松然点点头。
杜岭担心的说:“可是、可是你连女人几岁都看不出,怎么找?”想了想,“这样吧,我描述一遍,你可以按我说的去找。”
“别、别……。”郦松然感觉自己要抓狂了。
“女人的身体和男人是不一样。我也是十八岁的时候才完全弄明白,做那种事,如果太早,对男子也不太好……。”
郦松然直接拉起他就走,说:“我们一起去吧。庵里应该没护院,我带着你就行。”
杜岭皱眉看他道:“你这人好别扭。南宫瑾就算要骂我,也会让我把话讲完。”
**********
秦家祖宅并不大,南宫瑾和成兆锋以栖凤庄的名义进了宅子。
秦老太爷已有七十八岁,身材不高、黑黑壮壮,脸上满是沟壑,神情、打扮倒像个富足的田舍翁。此时,正坐在天井的摇椅上喝茶。
见成兆锋进来,笑着说:“我记得你。少林俗家弟子是不是?老是打架的那个。”
成兆锋恭敬行礼,“栖凤庄成兆锋见过秦老前辈。”
秦老太爷笑着摆手,“不要这么客气了,坐。”看看跟在成兆锋身后的南宫瑾,笑着问:“这位是你朋友?”
南宫瑾也行礼道:“南宫瑾,见过秦老前辈。”
秦老太爷愣了愣站起身,表情诧异:“南宫?”上下打量了下南宫瑾,接着笑问:“我认识南宫璞,是你什么人?”
“家兄。”
“哦……。”秦老太爷好似明白了什么的点点头,笑着说:“你大哥是十足的谪仙风姿。当年,我那几个孙女为他差点要逃婚,哈哈哈哈……。你还好、还好……。”
南宫瑾被他说笑了:“是,我一般也不站他边上。”
老爷子随意让下人拿了几张凳子,招呼二人在天井坐下,“这里通气,年纪大了眼睛也不好,房里暗暗的看不清。”又上了茶,和一些应季瓜果。笑说:“乡下别的没,就这些时令的东西多,新鲜的很。”
南宫瑾笑着说:“这次路过常德,没什么特别准备,一枝老山参,还请老前辈不要见怪。”
“哈哈哈,怪什么怪,你们年青人肯陪我老头子聊天,老头子就很开心啦,不然啊,每天坐这天井里看日出日落,也寂寞的很。”
“不如老前辈去荆州,人来人往的热闹很多,也能让儿孙们尽尽孝。”南宫瑾建议。
秦老爷子摆摆手,“年纪大了,总想叶落归根。有时候啊,说没就没了,”顿了顿,叹气,“老洪当年是壮的很,怎么都不像是六、七十的人,一眨眼,没了。”眼里似有些浑浊的泪花。“人啊,命啊。”
“是啊,洪老堂主一世英名,到现在,荆州人还记着他的好。”
“公子对荆州很熟?”秦老爷子不经意看了眼成兆锋。
南宫瑾笑着答:“也不算,栖凤庄七公子是晚辈好友的同窗。”
“哦。”秦老爷子点点头,过了半晌又摇摇头,“可惜了。我能做的也只是让阿森不要参与,好在阿森还听话。”见南宫瑾没搭话,继续说道:“当年,我一个外地人到荆州找活做,被欺负了也不敢出声。多亏老洪,讲义气。唉,要说他还比我小了几岁。后来,开了家小镖局,也是他帮的忙。呵呵,我们当年说要结义,又想想,结义还不如儿女亲家,呵呵……。唉……。”
南宫瑾笑着说:“我见过秦业,玉树临风、风度翩翩。”
“哈哈哈……。”秦老爷子又爽朗的笑起来,“这上头可不敢和你们南宫氏比。不过这个孙子,我还是满意的,知道孝敬长辈。他爹那里,也多亏他一直帮着。唉,就是……”有些苦涩的笑笑,“我家是生女儿的命,到我这代就单传了,小业,到现在还……。唉……。
“对了,听说秦夫人一直在常德?”南宫瑾装作闲聊的问起。
“我那儿媳啊……。”秦老爷子喝了口茶:“吃斋念佛的,。生了小业后,就见不得半点荤腥了,索性住到清水庵,说是为大家祈福。”
南宫瑾笑了笑:“清水庵?也不太远。”转头看看成兆锋说:“既然来了,一会过去拜访下。”
秦老爷子双眼精光一闪,笑道:“哈哈哈……,二公子真是客气了。不过,尼姑庵毕竟不方便,今天天色也晚了,二位不如先住这里吧,要访也明天再说。呵呵,我这里也是难得来客人,好不容易来了,老头子是一定要留客的。哈哈哈……。”
接下去的聊天就是天南地北的闲谈。秦老爷子摆明了不让二人走,南宫瑾也不急,跟着老爷子的话题,好像毫无目的。
天色渐晚,安排住下。
秦家祖宅客房。成兆锋不解:“真住?是想晚上探探?”
“真住。我晚上想睡觉。”
成兆锋皱眉:“扯了半天,老爷子说了和没说一样。”
南宫瑾试了试床的软硬,索性靠床上:“我们也没说目的啊。”
“那,接下去做什么?”成兆锋想了想说:“我觉得,清水庵有问题。”
“太明显了。”南宫瑾笑道:“松然八成能发现什么。”
“我们还住这里?”
“不要担心,用不着松然通知。”南宫瑾说完坐起身:“这里离清水庵不远,有什么事,老爷子会知道。”
神州雁回 122.清水庵
清水庵确实不大,庵里也只有十个左右的尼姑。郦松然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蠢,明明查到洪氏是带发修行,之前那个妇人带着僧帽,他还以为头发在帽子里。这么明显的特征,为什么还要把杜岭带进来?
不过,他再次在暗处见到了刚才的妇人,这次没戴帽子,居然是个光头。应该说,他走遍了整个清水庵,全庵都是尼姑,并没带发修行的。难道洪氏剃度了?
找了一圈,悄悄退出清水庵。
“怎么样?”郦松然看着杜岭问。
杜岭托着下巴皱眉,“你是不是弄错了?”
“弄错什么?”
“洪氏的年纪啊。这里大的太大、小的太小,合适的没。刚我们见的,怕是最接近的了。”有些怀疑的看看郦松然,小心的问:“或者,这里不是清水庵?”
“只有二种可能了,要么洪氏不在这里、要么这个清水庵还有暗室。但不管怎么说,如此安排,都是不希望有人见到洪氏。”
杜岭随口说了句:“那也有可能是洪氏死了,见都见不到呢?”
郦松然一愣,杜岭的话也不是完全没道理,想了想摇头道:“如果死了,为什么要瞒?”
“那理由就多了……。”杜岭想了想,一下想不出什么理由,只好说:“就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我再进去一趟吧。”
“干吗?”
“把那个见我们的尼姑带出来问啊。”
**********
郦松然又觉得自己做了件蠢事。
清水庵半里外,树林里的巨石边上。自从这个四十岁的尼姑被悄悄带出来,已有半个时辰了。她哭了半个时辰,中间不带停的,还好声音不太响,周边没人。
杜岭蹲她身旁看她哭,好像在研究一个人一次究竟能流多少眼泪。
郦松然长叹一声,终于说:“我送你回去吧,应该没人知道你出来过。”
见郦松然来扶她,尼姑突然挣扎起来:“不、不,我不回去!”
“啊?”杜岭站起来:“你不回去?你悄悄回去不会有人知道呀。”
“我不回去、不回去!”尼姑跪到郦松然面前:“求公子、求公子,能不能把我的行李拿出来?”
“你别这样。”郦松然让开,侧身扶她起来。
妇人哀求的看着郦松然,似乎哭累了,虽然站起来,但还是靠着巨石跪坐下。
“你为什么不回去?”杜岭再次蹲到她身边。
妇人低下头,“主持、监院,动不动就打人,不让我们出来。我是外来挂单的,好多年了。早知这样,我都不会进这个庵。”
“庵里有多少人?”郦松然问。
“八个。”
“有没有五十多岁,带发修行的?”郦松然继续问。
“没。庵里全部是尼姑。”
杜岭抢着问:“这个年纪,不带发的也没?”
尼姑摇头:“主持和监院各带二个伺候,还有我和一个三十多岁的。都被关了好多年了,不让出来。”
“为什么?”杜岭好奇。
尼姑摇头不答,又哭起来。
郦松然无奈:“你要再哭,我只好去把那个老尼姑带出来了,她应该会告诉我们些什么吧。”
尼姑慌了,急忙拉着郦松然:“公子、公子,我是有度牒的,我真是挂单的,真的!我不是疯的,真的、真的!公子,我不知道清水庵是关疯妇的!她们……。”
“你说什么?疯妇?”郦松然奇了。
尼姑不停点头,“是、是,这几年经常有人进来、也有人出去,这里没家属根本不能出去。可我,真的是挂单啊!”
“你说清水庵关疯妇,为什么我在常德没听到这个说法?”郦松然还是有些怀疑。
“我、我不知道常德人怎么说,在那里几年,人最多的时候也就是十二、三个,一个小庵,平时几乎没人来上香。”尼姑有些慌乱。
“奇了。”杜岭奇怪的问:“没香火的小庵,这么多人,看你也不像饿了很久的样子,谁养你们呢?”
尼姑止住了哭声,低头不响。
郦松然摇摇头,对杜岭说:“算了,我送她回去……。”
“别、别……。”尼姑一把拉开自己的衣领:“你、你要送我回去,我就喊、喊非礼!”
郦松然笑了:“这里几乎没人,最近就清水庵,你喊的大声点,庵里正好听到。”
尼姑怔了怔,半晌,理了理衣领。
杜岭看着她的手,好奇的问:“你平时不做粗活?”
郦松然也注意到她的手,“你不是出家人吧?”那是一双细长柔软的手,郦松然看着她继续说:“我建议你说真话。不然,就算我不送你回去,把你扔这里,你估计也走不到常德城。”
尼姑看着他们二人,渐渐收起了可怜相,变得一脸的轻蔑:“你真以为,我非求你不可了?!你真以为,把我头发剃光,我就回不去了?!”突然又大笑起来。
把一旁的杜岭吓了个半死,连忙跳起来,躲到郦松然身后,捅捅他小声问:“不会是个疯的吧?”
尼姑似乎听到了,眼光像是透过郦松然,盯到了杜岭身上,恶狠狠的说:“怎么?你以为我是疯的?我告诉你,如果我疯了,也是被那个贱人逼疯的!怎么?以为把我关起来就可以高枕无忧的当她的主母了?哈哈哈……!做梦!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一大把年纪了,还想得男人欢心?!哈哈哈……,就算没我画儿,也会有琴儿、棋儿、书儿……!看你怎么弄!有本事都关起来啊!哈哈哈哈……!秦氏,你个贱人!不得好死的贱人!”
尼姑越骂越大声,方圆几里都充斥着妇人癫狂的笑声、骂声。
没多久,送客的老尼带着二个身强力壮的尼姑走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杜公子。”
杜岭和郦松然齐齐看向她,郦松然表情微微有些尴尬,行礼道:“师太,有礼。”
老尼示意身后二人带回疯癫妇人,对郦松然道:“看来公子对我们有些误解。不如进庵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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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庵客堂。
杜岭挨着郦松然坐着,很是拘谨。
老尼坐在上首,缓缓问道:“公子怕也不是受荆州所托来看洪氏的吧?”
郦松然微微一笑:“在下确实是来看秦夫人的,只是没见到很诧异罢了。”老尼只是笑了笑,也无所谓信不信。郦松然继续道:“在下没猜错的话,这里可是秦氏家庙?”
杜岭眼睛一亮,对噢,刚才那个疯妇骂的就是秦氏,所以没香火也饿不死、所以外人才不知道这里关的是疯妇,因为根本不对外嘛,大家只知道有个清水庵。
老尼点点头道:“公子所言不错。”
“师太可否告知洪氏在何处?”
老尼想了想:“很多年前,洪氏就不住这里了。她是自愿来的,也是自愿跟着家人走的。”
“家人?秦业?”
老尼摇头答:“是老太爷。”
“为什么?”
“这里关着很多疯妇和罪妾。洪氏虽然偶尔糊涂,但还不至于疯癫,老太爷觉得让她住这里不好,所以接回去了。”又看看郦松然,接着道:“老太爷不想洪氏再和荆州有任何联系,才交待我们如此应付。”
郦松然不好意思的笑笑:“请莫见怪。”
老尼也笑笑:“荆州从没人来看过她,公子是这么多年第一次。”见郦松然有些怀疑。老尼继续道:“老身没理由骗公子,再说,公子一来,老身就通知了老太爷。现下,是老太爷让老身向公子直说。”
郦松然起身,拱手道:“多谢师太,在下告辞。”
神州雁回 123.秦氏的大仇
秦氏祖宅。
晚餐,果然没什么人。老爷子叫了几个村里的村老一起,又是一通天南海北的闲聊。聊得连南宫瑾都觉得有些累了,真不知道是传讯的人走的太慢,还是郦松然的动作不够迅速。
总算散了场,回房又等了很久。在南宫瑾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判断出了错的时候,下人终于来请南宫瑾、成兆锋到书房一述。
秦老太爷换了身衣服很正式,已不是田舍翁打扮。见南宫瑾当头进来,起身行礼:“二少爷。不好意思,这么晚还请二位过来,打扰休息了。”
南宫瑾也略略行了个礼,笑着说:“什么都没谈,我也睡不着啊。”
“哈哈哈……。”秦老太爷笑着直说:“下午我让人去查二少爷了,不过还没回音。”
南宫瑾坐下,无所谓的说:“怕是什么都查不到。”
“看二少爷谈吐就不是寻常人。年初,荆州盐引的事,可是二少爷?”秦老太爷笑着问。
南宫瑾点头。
“难怪了。”秦老太爷看看成兆锋,“南宫氏真不一般,两兄弟还能这么玩。当时看不透,只能再三叮嘱阿森不要参与。呵呵,大少爷这一下就把原来放给三堂的利益全收了。如果二少爷再主理荆州,那就是十成十收了荆州全部的盐引利益啊。”
南宫瑾笑笑不答。
“之前收到阿森的来信,说是大少爷让三堂堂主去平阳,老朽还在猜是何事。这里,就在常德见到了二少爷。呵呵,大少爷做事一向看大局,荆州是通衢,在此设点是不可少,再说又有盐引为利。二少爷若是主理荆州,怕是要收了荆州的实权,再也由不得荆州一盘散沙了吧。这收钱收权,呵呵,荆州是要有大变化了,不知老朽说的可对?”秦老太爷笑问。
南宫瑾仍是笑而不答,只是拿出块精钢令牌,放在桌上。
秦老太爷笑容一僵,再次起身恭敬行礼:“总堂主。”
“不必如此。”南宫瑾虚扶:“老太爷说的没错。”
秦老太爷看着那块令牌,似在回忆:“这块令牌是老洪做的。当时他做出这个东西,我心里不太高兴。一边是儿子、徒弟,自是用不着了,要用也是对着我这个亲家了。呵呵,想了一晚上,决定把荆州的那些都给阿森,自己回常德。”停顿了很久,“他,没用过。”
“洪老堂主确实有远见。不过,老太爷的决定,也不一般。”
秦老太爷笑着摆摆手:“堂主过赞了。我知道自己的能力,跟着人,埋头做好自己的事就行。老洪在的时候,有他指方向,我也相信他。他说要归附,那我也跟着。我回乡的时候,也和阿森说过,一切都听老洪的。可惜,唉……。阿森很好,就是需要有人指方向。老洪没了,我和他说,好好呆在荆州,除了平阳的话,谁的话都不要听,什么事都不要参与。阿森很有正义感,我让他凡事不参与,他也很难过。阿森有些耿直,要不是这么自守,我怕他会把小命弄丢掉。”
说到这里,又起身向南宫瑾行一大礼:“多谢堂主给秦家机会。秦满仓代表铁刀堂,愿受堂主全权节制,毫无怨言。”
南宫瑾略一侧身,并不愿受他全礼,看着秦满仓问:“交钱交权。铁刀堂在荆州不算弱,老爷子能给南宫瑾解惑吗?”
秦满仓苦笑:“堂主是觉得老朽急了,所以才怀疑。可老朽已经七十八了,等了五年,等不起了。”停了停问:“可否问问堂主,去清水庵的那位是?”
“郦松然。”
秦满仓点点头,并不惊讶,像是意料之中:“芬儿在后院佛堂。不瞒堂主,小业确实不是我亲孙子。”说着看看南宫瑾,见他也不惊讶。
“但也不是外人传的,杨文田之子。阿森娶芬儿时,芬儿已有三个月身孕,是杨文田的。这事,我、老洪、阿森、杨文田都知道。当时,杨文田不肯娶,芬儿又痴情一片,老洪很为难。我差不多是看着芬儿长大,所以就向老洪提了亲。成亲前,老洪其实是要把孩子打掉的。芬儿不肯,虽然被骗着喝了打胎药,但孩子并没下来。成亲后,我们怕她在荆州会有闲言闲语,就让她到这里,直到孩子出生。那个孩子天生体弱,不知道是不是打胎药的关系,脑子也不太好。养到三岁,一场风寒就没了。当时芬儿受不了打击,有些糊涂了。我们收养小业时,他五岁,记在芬儿名下。小业很懂事,不管芬儿怎么糊涂,怎么不认他,他都伺候芬儿,叫她娘亲。如果堂主要问,为什么阿森不自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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