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流

半晌，没有再有声音发出，像是等着他人回应那般等待，但很显然这里除了他一个人就没有别人了。然后，他就又换了另一个腔调回应道：“是啊，但这里已不是青林的风陨了，也没有人会再陪在我的身边了。”
“很多人都不在了，连我自己都不是我自己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一天，我能早点回去，是不是我就可以阻止那一切了？”
“你想多了，就算你回去了，你又能做什么？你太弱了。”
“太弱了。”嘴里不住地念叨着这三个字，突然他发出了一声惨淡的笑，右手扒在了自己的脸上，露着那努力睁大的眯眯眼，看起来就像是在笑。
“你没有说错，我的确太弱了，很多人都因我而去，而我却好好地活在这里，背井离乡，永远不能以真面目示人，永远不能告诉别人我到底是谁，活的这么狼狈。”悲怆的声音莫名哽咽了一下。
他默默地垂下了头，头上的月亮在他眼里不再那么地温暖留恋，双手捂着脸，保持着这个动作许久，然后缓缓放下，抬起头，脸上又是往常那样的冷漠。
“弱就弱吧，至少我还活着，这就够了。”
细长的眼角眯成了一条缝，里面多的满是阴冷。
仅仅将锋芒毕露了那短短一瞬，他就恢复如常，仿佛刚刚一切都没发生，什么都没有说。但这种状态仅仅维持了几秒的时间，他突然癫狂地笑了起来，声音在寂静的公园里异常得响亮。
“我这是不是黑化了，因为身边发生了很多绝望的事情，失去了很多人，然后就想要毁灭世界，拉着所有人跟着自己陪葬，哈哈哈哈哈……”
“可惜，我没有。”突然，他话锋一转，语气很突兀地冷静下来。
“把别人的错迁怒到无辜的人的身上，有什么用？除了显示自己是个无能的弱者，只会欺负那些更弱小的人来满足自己畸形的快感外，有什么实际意义？”
“没有意义，我叶宿只会做有意义的事！冤有……”
“刚刚我说了……叶宿？”
刹那间，他安静了下来，安静地近乎沉默了，旁若无人的时候，他隐藏最深的秘密就这样没有丝毫保留地释放了出来。这个名字，才是他真正的名字啊！
但是，他不能说，很可能一辈子都不能说，只因为这个名字叫叶宿。
“呵哈哈哈哈，我真是疯了，像个神经病一样，自言自语地说了这么久，这么多心知肚明的废话，疯了，疯了……”
又是一变，叶宿自嘲地低声细语着，拳头抵在自己的额头上，抬头望着夜色天空。
“现在的我，不叫什么叶宿，我的名字叫封夜，封存的封，黑夜的夜。以后这种低级错误可不能再犯了，封夜。”
“嗯，好的。”
自问自答，叶宿满意地闭上了眼睛，听着耳边微响的风，嘴里还在喃喃着：“有些困了，想睡会儿了……”





战流 第八十章 何为天人道
在一片茫茫的血红色里，错综复杂的线条蜿蜒曲折，缠绕在一起，也许不同的线条缓缓衍伸，就会在相同的地方交际，让人应接不暇，如同一团随意揉搓在一起的乱麻。
但如果将视角拉近，就会发现，那所谓的线条竟然不是由固体组成，而是由绵绵不绝的血红色液体凝聚而成。它们的血红色与周围的血红色不同，虽然都是一样的颜色，但一眼看过就会很清晰地将它们与周围环境区分开来，并不容易混淆不清。
而顺着血红色液体自然聚拢的细长脉路延顺而下，就会注意到那条特殊的血色脉路，虽然并不是处于很特殊的中央位置，但所有的血色脉路无一例外地全部汇聚到了那里，或者说，它才是所有血色脉路的主干，所有其他的血色脉路都只是它小小的一个分支而已。
而，这条血色脉路粗壮硕大，不同于其他血色脉路的曲折，直直地延伸出去，笔直地像一杆枪，刺向遥遥的深处。
抬眼望去，也不知这条血色脉路有多长，看不到边际。
转眸直下看去，忽然发现在这条血色脉路之上，竟有一个模糊的透明身躯在缓慢跋涉前行。不时，这具透明的身躯就会深陷下去几分，然后再艰难地将其拔出，不断重复着相同的动作。而在他的后面，则是均匀而漫长的冰层，看着薄薄的，泛着冰蓝色的光辉。
“天人道，天人道，走过此路，即为天人。可成为天人又哪里那么容易？”看着自己的视线被滚滚流淌的血红色液体淹没，叶宿知道自己又失败了，不禁心里感慨了一声，就此自己的透明身躯再一次消失在了这条血红色脉路。
经历了一番翻江倒海的折腾后，叶宿虽不像之前那数次一般狼狈，可还是掩不住无数次失败后的倦意，盘腿坐在之前出发的地方，叶宿托着腮沉默地思量着。
前几次，叶宿没有顾忌自己背后的冰层是否涂布地均匀，就牟足劲疯狂地冲刺在这条随时可以吞没自己的血路上，可惜连这条血路的尽头都没有看到，就被无情地吞没了。
后来，叶宿冷静了下来，沉心思索刚才的行为，觉得自己这种冲动疯狂的想法不太好，背后的冰层均匀与否关系着自己的基础到底牢不牢靠，暂且不提自己之前的行为得没得到效果，就算有了效果，那之后的修炼道路可就会因为如今的急功近利得到应有的代价，这样的代价不是叶宿所希望的。
更何况，结果很明显，这样的行为达不到叶宿预期的效果。
所以叶宿又换了一种思路，那是不是走天人路和自己目前的心境有关。心如止水，不去考虑得失与否，平心静气地走在上面，仿佛世界与己无关。
抱着这样的想法，叶宿再试了几次，果然发现自己比之前走得更远了，但同样在没有看到血路尽头的地方，自己再一次失败了。
断断续续失败了很多次，叶宿换了一个又一个方法去尝试，但无疑没有一个得偿所愿的。失败，已经成为了一种常态了。
不过，叶宿还是不想放弃。
一言不吭地从这条被称为天人道的血路的初始位置站了起来，叶宿慌乱焦躁的眼眸又归于了平静，又一次迈出了行途于天人道的第一步。这一步迈出后，叶宿没有多加犹豫，又迈出了第二步，和第一步一样什么都没有发生，还是如履平地般踩在那些流动的血红色液体之上。缓慢而健稳地移动着，叶宿在这条天人道上越走越远，就和之前那般没有什么改变，只是背后脚下的那层冰蓝色冰层颜色显得更加地深邃绚烂。
噗！
脚下发出了一声不同寻常的声响，好似不小心踩到了一颗落地的烂柿子，可叶宿并没有低头往下看，毕竟这个声音太熟悉了，脚下那隐约的水流冲刷感已经说明了一切问题。叶宿没有停，还是保持着之前相同的步速前行，仿佛无事发生。
“何为天人道？”叶宿心里一直在思索着这个问题，他隐隐感觉到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那自己永远都走不出这条路。
叶宿的身体在每一次前行的步伐中不断降低着高度，然后再突然拔高一下后再降得更低，但叶宿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了。“天人道，是这个世界战斗体系的分水岭，走过天人道，就能真正意义上进入不同于普通人类的那种领域。那么，到底差别在哪里？”
叶宿心里默念了几遍，感受着脚下那亦步亦趋的沉浸感，依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现在，叶宿能够感觉到脚下的路已经有些泥泞了，但脚步并没有停，背后的冰层还在伴随着叶宿的移动覆盖着后面的路。前面是暗红的血色，后面是晶莹的冰蓝色，中间却是以叶宿那透明身躯作为了分界线。
叶宿的移动，使得冰蓝色所占据的部分越来越多，隐隐地有压过血红色一筹的趋势。但天人道的尽头遥遥无期，叶宿的透明身躯却还在降低着高度。
看不到结束的尽头，还有一旦失败就重头再来的挫败，这些都在一点点地影响着叶宿的心态。
啪叽！
踩了一脚的泥泞，叶宿不为所动，催动着自己的身体强行穿梭，脑海里对天人道的思考还在进行着。
“冰心天服，是以孤独和冷漠的情绪为主的，是否与此有关呢？让自己有这样的情绪吗？”
“不对不对，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天人道，冰心天服，它们是什么？”
叶宿慢慢地将自己的腿从脚下的血红色液体里拔了出来，大脑飞速运转着，同时嘴里也念叨不休：“天服中的m晶石与人体完全融合就算是达到了战士级别，也就是走完整条天人道，在天人道的尽头纵身跃下，完成最后的蜕变，可为什么我一直走不到天人道的尽头？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莫名的烦躁之意涌上了心头，也不管现在是否应该停下，叶宿停了下来，呼吸了几口，然后又缓缓挪动起自己的身体，像是投身在红糖水里搅拌的汤勺。
咬紧牙关，叶宿还想着要挣扎，试图再向前多走几步，结果身体不受控制地栽翻在了这条天人道那滚滚的血红色液体当中，在那一瞬间叶宿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好，紧接着身体果然就被奔腾流淌的血色液体冲向了后方。
“不！”
叶宿急了，他已经不能再继续失败下去了，他疯狂地试图将自己的身体从这片血流中拔出，拼尽全力地往前游着。可是这推动的力量太过于庞大，叶宿根本不能够控制自己的身形，堪堪就是将自己的手臂伸出了血路之外。
可是，这有什么用？
叶宿心里有些沮丧地想着，在感受到那不可抵抗的血流冲击后，就连叶宿也放弃了反抗，打算就此放弃，重新再来。但是……
“啪”的一声，叶宿感觉到自己的手好像把住了什么东西，冰凉地有些冻手，但叶宿也没有多想，因为他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停了下来，就赶紧趁此机会，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了两条手臂上，猛地发力将自己的身体带出了血流之外。
重重地砸在了坚硬冰凉的平面上，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叶宿疼得呲着牙发出了细微的闷哼声：“唔——”
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叶宿摸着触手冰凉的平面，惊讶地发现这似乎是一层白蓝色的冰层。很快，叶宿就意识到了什么，扭头看向了前面，果然前面不远处出现了一个断层，那之后是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血红色长路。
“这是我脚下形成的那奇特的冰层吗？为什么还存在着？莫非……”叶宿面露疑惑之色，口中喃喃了几句，很快就有了一个想法：“莫非是只有当我被冲回到天人道原点的时候，这一层冰才会被血路重新消融吗？如果我没有被冲回原点，那这层冰还是会存在着？”
思索了片刻，叶宿感觉这是自己目前能想到的最合理的答案了，便也不再纠结于此，而是将目光看向那血红色和冰蓝色交界处发呆。
就算自己停在这个冰层上，又能怎么样，不过撑死就是没有重回原点，又不能解决实质性的问题，天人道的尽头可是还没有走到呢！而自己又不能继续沿着之前的路继续走，因为只要自己一只脚迈出去，铁定就会被再次冲刷走。
如今，叶宿是陷入到了一个僵局当中，进无可进，退又无用，只是保留了脚下的冰层而已。
“等等，天人道！谁说我脚下的血路是天人道？这条血路应该人人都有，为何又被称为是区分凡人和天人的道路呢？所以，真正的天人道不应该是区别于凡人，理应只有天服使用者才能拥有的东西吗？”叶宿望着脚下的冰层发呆，看着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冰蓝色，忽然脑海里灵光一现，一个猜测呼之欲出。
“难道说，我脚下这被冰层所覆盖的血色脉路才是真正的天人道？”




战流 第八十一章 战士
当叶宿心中涌现出了这样的猜测后，他心中的诸多谜团豁然开朗。难怪失败了这么多次，难怪一直走不到天人道的尽头，原来真正的天人道就在自己的身后，这条由自己诞生的冰层包裹的血路部分才是真正的天人道。
仅仅是需要转过身这一个小小动作就能发现的答案，自己却是视若无睹地给简单地忽略了，想来也是因为自己从头到尾的关注点就错了吧。
“呵呵，原来如此，天人道从来都在我自己的脚下，天人道也需要自己走出来。那句话本身没有错，的确是这条血路，但只有被自己走出来的部分才算是真正的天人道。那既然这样，所谓的天人道尽头就是……”
叶宿很快从发现的狂喜中挣脱了出来，将目光再次投向了眼前的血红色与冰蓝色分界线，同时调动着自己的全部心思去琢磨天人道尽头这个问题。
其实在看到这道分界线的瞬间，叶宿就打消了那里是天人道尽头的想法。毕竟自己就是从那里上来的，如果自己敢往前迈一步，估计连个浪花都没有，就被卷走了，就如之前的推测那般。
那么不是那里，那天人道尽头在哪呢？
叶宿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显然没想通这个问题，他已经看过几个存在可能的点，但很快就被他一一否定了。
“肯定不是从这天人道的一侧跳下去，这个不符合尽头的要求。而且，仅仅是跳下去这么简单吗？按理来说，不应该有一些特殊的行为来引起能量暴动，从而将这股暴动的能量整合划一形成特殊的存在那样吗？”
细细思忖其中的条理，叶宿缓慢地弯下腰，徒手抚摸着脚下的冰凉。突然，他的神色一怔，身体也跟着停滞，就在刚刚他透过这层冰层感受到了冰心天服的召唤，似乎是在试图用自己能懂的语言告诉自己什么。
就这么呆呆地保持着这个动作，毫无征兆地，叶宿忽然将贴在冰层上的手掌收回，抬在了半空中，然后化掌为拳，狠狠地朝着冰层砸了下去。
咚——
一声沉闷的声响，叶宿锤击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凹陷的小坑，然后密密麻麻地延伸了好多条肉眼可见的裂缝，并且还在继续延展出去。但叶宿并没有因此停下，反而眼睛一亮，口中喃喃着：“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天人道的尽头原来是需要自己创造的，原来如此！”
叶宿没有多犹豫，接着原来拳头砸下去的轨迹又重重地砸下了第二拳。清脆的破冰声响彻，叶宿却还在疯狂地锤砸着，一击又一击的，抬起拳头再砸下去，不断重复着刚刚的动作。
终于，叶宿脚下的冰层不堪重负了，在一声痛苦的咆哮声中，叶宿的脚下冰层碎裂开来了，连带着早已被冰冻住的血红色液体也跟着碎掉了，如同雪山崩塌般轰然落下，叶宿随之也跟着掉落了下去。
抬眼看着自己头上和周围的那冰蓝色晶体碎片伴夹着血红色液体滚滚洒下，叶宿的眼眸里没有一点慌张，反而嘴角翘起了一丝弧度。但很快他又笑不出来了，因为突然席卷上来的疼痛感疼得他的身体忍不住抽得抽搐了一下，连带着他外面的身体都跟着痉挛地栽倒在了一旁，头上生出的汗水顺着额头打湿了床上的床单，眼眸还紧紧地闭着。
强忍着疼痛，叶宿没有叫出声，而是期待地再次将目光投向了自己上方的场景当中，那里正衍生着奇异的变化。
左边是血红色液体缓缓流淌下来，右边是破碎的冰蓝色晶体碎片不时地掉落下来，两者中间是一道浅浅的截断空间，所有的东西都跟着惯性落到其中，混杂在了一起，不过每一次碰撞都会震颤出涟漪一样的波纹荡漾出去，叶宿就看着这些在自己的眼前扩散，仿佛在看自己衣服上的褶皱。
在每一次的震荡后，那些血红色液体就会和那些冰蓝色晶体碎片交融一分，又在多次无法避免的碰撞后，两者交融地越来越彻底，越来越明显，隐隐地揉搓成一团不规则的星体，并在上方源源不断的冲刷下，变得更加地圆润。
而就在这颗星体圆到完美无缺的时候，突然异变突生，这颗星体爆成了一团扁平状的晶莹碎片，按照一定的规则散落旋转，看起来就像是星团那般绚烂无比。
美丽的那一刻让人沉醉，叶宿似乎也因此忘记了自己的疼痛，目光游离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整个身体都跟着放松了下来。
不过这样的奇景只是仅仅维持了一瞬，很快所有的东西都崩塌了，不断向内部凹陷下去，所有的一切，包括那在上面不断持续落下的血红色液体和冰蓝色晶体碎片，如鲸吞吸水一般全部被恐怖的吸力毫不留情地吞噬了下去。
如那不知满足的远古饕鬄不知饱腹，所有的东西就和掉进了无底洞那样，消失不见，并且永远也填不满眼前这磅礴的黑洞，吞噬能够吞噬的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的黑洞也渐渐放缓了吸食的节奏，不时才有一些血红色液体混杂着蓝盈盈的冰晶滚落了下来，然后再掉落进去。
咚——
这是心脏跳动的声音，但却是从黑洞里发出来的。
咚——咚——咚——
极富有节奏感的，心脏跳动的声音按照着一定的频率有规律地响，而叶宿的眼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黑洞的样子变得淡了一些。很快，黑洞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竟是一颗散发着绚烂光彩的冰蓝色心脏，并且还在有力地跳动着。
隐约间，甚至还能看到在这颗半透明的冰蓝色心脏中有一个血细胞形状，黄豆粒大小的流质物体悬浮着。
“这就是战士层面才有的能量核心——崩墟？里面那个就是冰心天服中m晶石的核心？”绕着这颗冰蓝色心脏转了几圈，叶宿就像是在观摩艺术品那样，伸手触摸都显得小心翼翼的。
“我现在到了战士层次了？”叶宿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呓语道。
“不对，还有一个小尾巴没有解决掉，就是重新建立联结。”很快，叶宿就意识到了什么，眼睛看向了冰蓝色心脏上面，那里还在不断掉落着液体和晶体碎片。不过，在落在冰蓝色心脏上时，就会凝固成一层薄薄的壁质物，将上面掉落的东西不断承装起来，并和冰蓝色心脏逐渐建立了联结。
而在叶宿身体外面，同样也在进行着无声的蜕变。叶宿手臂上那天服召唤器里面的天服卡片早已通过天服召唤器融入进了叶宿的身体参与了他的进阶，而天服召唤器自身也在不断消耗着自己的体型，慢慢变小，最终化为了一道冰蓝色符文印刻在了叶宿的手臂上，形状恰如一颗跳动的心脏。
叶宿的体内这时也进行到了最后一步，原本破碎断裂的主干血色脉路在叶宿身体中那血红色液体的不断冲刷修补中重新变得平整，只是在其下方多了一条细小的血色脉路通向了下面的冰蓝色心脏，将两者之间联系了起来。
“呼——”
叶宿长长地吐息了一口气，仿佛所有的重担都卸了下来：“终于，终于完成了这最后一步，现在的我才算是真正的天服使用者，这才可称得上是天人。”
原本瘫软在床上的叶宿紫黑色眼眸霍然开阖，给原本休克的身体注入了灵魂，有些艰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叶宿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感受着体内血管扯断的疼痛和充满爆发力的充实这双重刺激，叶宿嘴角上扬又落下，看起来有些滑稽。
之前，在自己体内检查了一番后，叶宿没发现什么问题就退出了内视的状态，可没想到当重新掌握了自己的身体后，却是这般酸爽的感觉，这不禁让叶宿在高兴之余又多了一点郁闷。“或许，这就叫痛并快乐着吧！”叶宿心里如是想着。
保持着一个姿势待了一会儿，叶宿这才敢继续稍稍动弹了一下，尝试着让自己的脚先下了床，摸索着踩到了自己的鞋，然后摸黑穿了进去。
就在叶宿活动着自己的身体来到了屋内电灯开关的地方，然后伸手按了下去，却惊异地发现室内的灯竟没有应声亮起。在又尝试着按了几次后，叶宿陡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室内的灯依然没有亮起，可叶宿的脸色却有些难看。
不对，为什么周围如此安静？按理说可以听到啾月的叫声才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周天应该在刚才就会很臭屁地来到自己的面前以戏谑的语气来问东问西的，此刻却也没有发现周天的踪迹？
条件反射地，叶宿有感应地转向了房间的窗户，与此同时，一个黑色的长条影子，刺穿了房间的窗户和窗帘，带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恐怖速度，冲向了刚将头转过来的叶宿……




战流 第八十二章 入侵者
黑乎乎的爪子上泛着幽深的光芒，在叶宿的瞳孔里不断地放大，然后对准他的头颅狠狠地捏攥下去。
嘭——
像是重物敲击在了背后的墙壁上，连带着整个房间都跟着一颤。叶宿压着腰而弯下去的身体，险险地擦着跟随在黑色爪子后面的长条状物体，抬眸间皆是峻冷的杀意。插在背后裤子上的格斗战刀无声地被叶宿拔出，在夜色的掩饰下，闪过一道噬人的寒光。
嗖！铛——
东西被极速抽回的声音，还有金属器物劈砍在地面发出的清脆声响前后交错地弹奏在空气里。叶宿看到自己的攻击落空后，第一反应就是翻滚着离开了原来的位置，然后快速举起刚刚斩在地面上的格斗战刀横挡在自己的身前，作出准备攻击状。
却只看到了一道模糊的影子在窗口抖动了一下就缩了回去，就此消失在了叶宿的视线中。
叶宿扫视室内那因这短暂的袭击而变得一片狼藉的房间，并没有什么心思去在乎这些，而是打着十二分的精神保持着自身的警惕，时刻防备着再一次面临同样的袭击。踢开脚下早已碎成八块的椅子，叶宿后退着盯着窗户的方向，缓缓倒退着走向了房门位置。
虽然叶宿现在刚刚突破，正是需要好好休息巩固的时候，但很显然现实情况并不给自己这样的机会，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这长年和丛林中的异兽打交道而形成的近乎野兽的本能，就凭刚刚所面临的那致命的攻击，如果自己的动作再稍慢一些的话，恐怕自己早已身首异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