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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品贵妻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墨十泗
出了书房的门,即刻有太监上前来,只听姬灏川问道:“现下什么时辰了?”
“回帝君,快丑时了。”
“嗯。”姬灏川淡淡应了一声便要走,太监立刻上前跟着,却被姬灏川屏退道:“都无需跟着孤,将风灯给孤便行。”
“是,帝君。”太监立刻躬身将手里的风灯双手递上给姬灏川,姬灏川接过,问道,“你可知崔易住在何处?”
“回帝君,崔公公住在西排房最南边的那间房。”太监恭敬答道。
“西排房?”姬灏川反问一声。
太监立刻又应话道:“回帝君,是的。”
姬灏川微微拧眉,似在想什么想不出一样,又问道:“如何去?”
“回帝君——”太监又要答话,却被姬灏川打断道,“罢了,还是你给孤带路吧。”
姬灏川说完,将手里的风灯递还给太监。
“是!帝君!”太监立刻接过,语气里透着欢喜。





绝品贵妻 第216节
并非所有宫人都有机会见到帝君,更不可能所有人都能为帝君效劳,就算只是带路这么一个小事而已,也足以令这个从未在帝君跟前伺候过的太监欢喜。
但欢喜归欢喜,不当说的话绝不能说,不当问的话绝不能问,主子未问,身为奴仆绝不能先张嘴说话,尤其是这宫里的人,是以这太监一路都是低着头,安安静静的带路。
西排房,姬灏川在脑子里找寻关于这个地方的记忆,可他终是想不出来。
虽然崔易在他身旁伺候了二十年,然他从来就没有问过崔易关于他家人或是关于他的任何事情,更从来没有到过他在这宫城里居住的地方。
也就在姬灏川到得西排房时,有一道黑影如鬼魅一般朝他的书房掠来。
------题外话------
终于写到二十三年前的真相了!崔公公的话还没有说完的!所以还有事情没有交代完,不着急啊~下章写完啊~
☆、017、当心君相,小绿绿回来了
西排房是二等公公住的地方,譬如各宫娘娘的近身公公,住在西排房的公公能有自己的单独一间屋,而不用像那些新进宫的太监及宫女一般挤大通铺,而像崔公公这般伺候了先帝又伺候帝君二十多年的一等公公,照宫中规定,当已能有一独门小院才是,然崔公公并没有自己的独门小院,他还是住在西排房,最南边的那一间房。
西排房的这间屋,从他开始伺候先帝的第二年便住进来了,算来已有二十六年,这二十六来,除了枕头被褥,这间两丈见方的屋里的物事都未换过,还是二十六年前的模样,还是二十六年前摆放的位置,只不过,和崔公公一样,都已老了。
桌椅板凳以及柜子床榻都已旧得早掉了漆,本就不是什么好的木材所做,掉了漆后斑驳难看,就像老人脸上才会有的斑。
姬灏川走进这间屋子时,崔公公正站在桌边倒水喝,半躬着背,明明不过才四十岁的人而已,看起来却让人觉得像是六十岁的老人。
崔公公见着姬灏川,吓得他险些将提在手里的瓷水壶给摔了,只见他连忙将水壶放下,将半躬着的腰躬得更低了,慌张却总是恭敬道:“奴才见过帝君!”
姬灏川淡淡应了一声,他在打量崔公公的这间屋子。
崔公公抬头看姬灏川,着急地问:“帝君怎,怎的到这儿来,可是有事需要奴才去办?这般的话帝君让宫人来唤奴才一声便行,帝君怎的还亲自来了……?”
“怎么,孤到你这来一趟是不行了?”姬灏川语气淡淡道。
“奴才不敢!”崔公公立刻又低下头,又一次将腰身深躬下。
姬灏川未理会崔公公,而是走到了屋内的方桌旁,伸手拿过崔公公方才着急放下的瓷水壶,却发现壶是轻的,壶里并没有水。
姬灏川眉心微拧,并未将壶放下,而是提着它转了个身,作势往屋外走去,崔公公见状,连忙上前挡着,着急不已道:“帝君不可,万万不可,这壶里没有水了,帝君若是渴了,奴才这就到帝君的寝宫去将帝君用惯的茶盏茶壶拿过来。”
姬灏川将眉心拧得更紧,似是不悦,他并未理会崔公公,也还是未将水壶放下,而是朝着屋外稍稍扬声道:“来人。”
方才替他领路过来的太监立刻走了进来,姬灏川随即将手里的瓷壶递给他,吩咐道:“去满一壶温水来。”
“是,帝君。”太监即刻接过壶,退下了。
崔公公怔怔,面有不安之色,“帝君,这……”
姬灏川依旧未理会崔公公,而是将衣摆撩开,在方桌旁的长凳上坐下身,崔公公见状,更是不安道:“帝君,这……帝君九五之尊,怎可坐在老奴这屋里,只会污了帝君的衣袍啊。”
“孤不觉脏,你操的何心。”姬灏川神色静淡,说完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位置,道,“坐吧。”
崔公公惊吓更甚,愈加慌忙道:“奴才不敢!”
姬灏川声音沉了沉,“让你坐便坐。”
“……”崔公公迟疑一小会儿才恭敬道,“是,帝君。”
仿佛芒刺在背如坐针毡一样,崔公公紧张且小心翼翼地在旁边一张长凳上坐下了身,他很紧张,紧张得他的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膝盖,紧张得他身子僵直。
可就算他整个身子僵得再直,他的背还是半躬着的。
姬灏川一直以为是他太过恭谨总是躬着背,现才发现,崔公公的背,不知何时起就已是这样了,躬着,一副总是恭敬卑微的模样,再也直不起来。
屋里的油灯光线很暗,借着这昏暗的光,姬灏川也是第一次发现,崔公公的头发花白了许多,脸上的皱纹也多了许多深了许多,然他对崔公公的模样,还停留在他年幼时所见到的那样,年轻,卑微,却又待他极好极好,总是无微不至地照顾他。
而今,崔公公依旧无微不至地伺候他,然他已经二十有四,不再年幼,而崔公公,也老了。
他第一次觉得,在他年幼时总是他欺负对象的崔易,老了。
姬灏川心底轻叹一声,问道:“今日不是让你歇息了,怎的这般晚还未睡下?”
对于姬灏川的关心,崔公公很是受宠若惊,忙道:“回帝君,在帝君身旁伺候惯了,这时辰……奴才还睡不着。”
姬灏川沉默。
过了一小会儿,只听得崔公公恭敬小声地问道:“帝君今夜亲自过来,可是……还有话想问奴才?”
“嗯。”姬灏川也未拐弯抹角,“孤想问问你,可知那颗血色一般的玉珠是如何得来的,又是做什么用的?二十三年前到青羽山那一回,你可见过那些颗血色玉珠?”
他总觉那些颗血色的玉珠,当是有什么意义才对。
“回帝君,奴才不知,奴才就只见过帝君手上的那一颗,还有岑将军死时手里抓着的那一颗。”崔公公低着头,“奴才知道的都已经告诉帝君了。”
姬灏川又微微拧起眉。
不知道么?
然就在这时,崔公公突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惊道:“帝君,奴才……奴才好像想起点什么来了!”
姬灏川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奴才记得那日在安北侯府发现岑将军尸体时君相说过这么一句话,‘先帝早年曾得到过六颗浑身通透的血玉珠,先帝将这六颗玉珠分别赐予了先帝后,前丞相林海,大将军沈云,安北侯沈天,如今的帝师言危,以及帝君’,六颗血玉珠,六颗血玉珠……”崔公公紧着眉,一副在努力回想的模样,“奴才想起,当年在那大火里,奴才还看到一样东西,是一只……一只大鸟,鼠李根雕成的大鸟,那只大鸟身上——”
“那只大鸟身上有六个原形的窟窿,尤其眼睛上的那两个窟窿最明显,村民的血溅在那只大鸟的身上眼睛上,就好像……就好像它是被人活生生挖了双眼断了翅膀剖了心脏一样!奴才想起来了!那六个窟窿原本一定是镶着六颗血玉珠的!而青羽族……青羽族所尊拜崇敬的,就是飞鸟!”
每每一想到二十三年前那惨绝人寰的一幕幕,崔公公的情绪总会失控,现下,也一样。
“一定是这样!那六颗血玉珠原本一定是那只大鸟身上的!先帝他们……先帝他们是挖了青羽的眼,断了青羽的翅膀,剖了青羽的心哪!”
崔公公的面色又变得惨白,火光在他大睁的眼眸里晃动,好像他的眼里倒映着当年的火与血一样,腥红至极。
“可,可青羽族的人在二十三年前都死在了那场大火里,又怎会,又怎会——”崔公公说到这时,他竟突然喷出了一口血来!
“噗——”
一口……黑紫色的血!
“崔易!”姬灏川倏地站起身来。
崔公公跌坐回长凳上。
只见他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嘴,摸到满手的血,黑紫色的血。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看着手心里的血。
“来人!传太医!”姬灏川眉心已拧成一个“川”字,他一向冷静的瞳眸此时大睁着,只见他抓上崔公公的肩,同时朝屋外方向大声喝道。
谁知崔公公却在这时抬起他那只并未沾着血的手抓上姬灏川的手腕,着急道:“帝君,不用传太医,不用了!就算奴才求帝君了!求帝君了!”
崔公公说着,忙站起身朝姬灏川跪了下来。
姬灏川本抓在他肩上的手定在半空,并未说话,眼神冷沉冷沉。
“帝君,不是奴才有心要拂帝君的意,而是就算太医来了,也救不了奴才。”崔公公低着头,又有血从他嘴里流出来,依旧是黑紫色的血,流过他的下巴,滴到他青紫色的衣裳上。
“太医还未来,你为何便先下定论?”姬灏川声音冷冷,很显然,他怒了。
“奴才,奴才……”崔公公每张一次嘴,滴到他衣裳上的血水就愈多,就像是他的血脉被人切断了似的,再也止不住。
“说!”姬灏川鲜少大声说话,因为他早已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以及掩饰自己的情绪,只有在自己信得过的人面前,他才偶会流露出真实的眼神面色。
“因为……”崔公公声音有些颤抖,“因为奴才根本就没有救啊!”
崔公公说完,先朝姬灏川重重磕下一记响头,而后才缓缓直起身,将手移到自己腰间,缓缓解开自己的腰带,再缓缓地将自己身上的衣裳脱下来。
在看到崔公公*着的身子的一瞬间,姬灏川眼眸再次大睁,再不能冷静!
只见崔公公那本该如任何人一般肉色的身体,竟是——
竟是暗紫色的!
而那暗紫色并不仅仅是他的肌肤,似乎连他的血他的肉,都是这暗紫色!唯剩他的双手及脖子还是正常人的肤色外,他的全身上下,似都是这般颜色!
在他的胸膛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朝他心脏的方向慢慢挪动。
那东西看起来两个指头大,似有头有脚,好似一只大虫子般!
姬灏川看着崔公公这诡异的身子,震惊到了极点,这,这——
“帝君瞧见奴才这身子了。”崔公公将沾满了自己血的手覆到自己心口上,悲哀一笑,嘴里边涌出血边道,“帝君啊,其实奴才还瞒了帝君一个事,就怕帝君听了之后对先帝存了不当有的想法。”
“奴才虽不知先帝当年为何要以那般惨烈的手段屠杀青羽一族的人,奴才心想,可能是因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可,可那些跟着先帝去的众侍卫兵将是大燕的子民啊,是一直为先帝为大燕效命的人啊,可他们,他们却通通没有逃得过一死的命运啊!就因为先帝要将知道二十三年前那件事的所有人抹杀干净!就因为先帝不能让自己的史上留下污名!就仅仅因为自己而已啊!”
“除了四位大人,所有人都死了,都死了……当然,也还除了奴才。”
“帝君可知奴才是如何活下来的?”说到这儿,崔公公眸中的神色更悲凉,“因为帝师大人说,‘这孩子留着吧,留着伺候太子,当是个不会有异心的孩子才是’,所以,奴才得以活了下来。”
“奴才活是活了下来,可却再不是原来的奴才了,帝师在奴才身上种了蛊虫,没有解药的蛊虫,就只为了让奴才做一个忠心伺候帝君的人,这蛊虫已经折磨了奴才二十二年,唯有每月找帝师拿一次缓解之药,奴才才能活下去,今日,又到了每一月向帝师领药的日子。”
“但是奴才今日没有找帝师领药,帝师也不会再给药给奴才,因为奴才把实话都说了出来,都告诉了帝君,咳——”崔公公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姬灏川此时已握紧了自己的拳头,转身就要走,“孤去找帝师!”
“不用了帝君,来不及,来不及了……”崔公公将捂在心口的手拿开,“这只食心虫已经到奴才的心脏上来了。”
只见一会儿之前还离崔公公心脏有些微距离的慢慢挪动的黑影此时竟已经挪到了他心口位置,好像紧紧扒着他的心脏正在啃噬一样。
“帝君,从今往后,奴才再不能伺候您了,您自己……要保重啊……”
“奴才活够了,多活了这二十多年,够了……奴才早该和那些青羽族人,和那些侍卫们一起死的,可偏偏是奴才这样身子不完全、天下间最低贱的人多了这么多年,是不是很可笑?”
“帝君,奴才想奴才的家了,想奴才的爹娘及兄弟姐妹了,奴才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见过他们了,这一次,奴才应该能见到他们了吧,早几年,奴才家乡闹了瘟疫,奴才的家人……”
“帝君,你和先帝不一样,不一样,你是个好帝君,咳咳——”
“奴才第一次和帝君说这么多无关的话,还请帝君莫怪奴才。”
“帝君,保重,千万保……重……千万……当,当心君相……”
崔公公说完这最后一句,他闭起了眼。
他嘴角的血还在流,他还是维持着方才跪地的姿势,面对着姬灏川跪着。
姬灏川垂眸看着崔公公,火光映在他眼里,他的眼神却暗得可怕。
他这般一瞬不瞬地看着崔公公不知多久,待他蹲下身欲扶上崔公公的双肩将他放躺下,他的指尖堪堪碰上崔公公的肩,崔公公的身子竟在这一瞬间开始化成血水!
浓黑的血水,从头颅至身子。
诡异,伴随着腥臭。
那去提温水的太监在这时候回来,才要跨进门槛时便瞧见这诡异可怕的一幕,他一声惊叫,摔了手里的瓷水壶,人也吓晕了过去。
瓷壶掉落在地,啪的一声,碎成了几瓣,壶里的温水湿了一地。




绝品贵妻 第217节
不过,就算这瓷壶不掉水洒,这温水,也无用了。
这当喝一杯温水的人,已不在了。
*
一直昏昏睡睡的阿离小家伙在大夫所说的“第三日”日落时又醒了过来。
小家伙醒过来时,那一直守着他寸步不离的君华不在他身侧,不在屋里,他此时正为小家伙下楼端药。
小家伙在床榻上努力地撑坐起身子,看着陌生的屋子,他不安且紧张道:“小华?小华你在哪儿?阿褐你在哪儿?小小花?小小小黄?你们,你们都不要阿离了吗……?”
小家伙掀开盖在身上的厚厚被褥,吃力地下了床穿上鞋,然后转过身来从被褥下拉出他的胖兔子布偶和小木人,抱在怀里后才慢慢迈开脚步,虚弱得走起来东摇西摆的,只见他不是走向屋门方向,而是走向窗户方向。
窗户是掩闭着的,小家伙想将窗户打开,奈何窗户抬高,他根本就够不着,他本可以搬来凳子,站到凳子上将窗户推开,可他站在凳子旁使了老半天的劲都搬不动那凳子。
小家伙沮丧得想哭:“大家都不要阿离了吗……?是不是阿离不听话,是不是阿离是个大麻烦……?”
“啾啾啾——”就在这时,窗户外有鸟鸣声传来,伴随着鸟羽扑打在窗纸上发出的扑扑声。
本是沮丧得想哭的小家伙眼睛突然亮了,“小绿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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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离开天牢
不管有无光火,不管暗夜还是白昼,在君倾眼里,都没有差别。
他不喜算时辰,每日都是君松或是鸟儿们与他说夜深了,该歇下了,他才知,原来已入夜,原来夜已深。
他早已忘了苍穹是何模样,忘了春草冬雪是何模样,他甚至已经忘了自己是何模样,他唯还记得清楚的,是她的模样,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阿离时那皱巴巴的小小模样,小白从未改变过的模样,以及,海棠花的模样。
君倾低下头,抬手抚向自己衣襟上朱砂色线绣成的海棠花,朱砂……
就在这时,只听这天牢之中有沉闷的响动声传入耳,好似人跌倒在地的声音一般,而明明就没有发出任何一声狱卒的叫喊声,这些沉闷的声音,于这厚厚的牢狱之墙外的人来说,根本就是无声无息,根本就无人知道这里边发生了什么。
君倾亦不知道这牢狱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然他既不惊诧,更不慌张,他还是坐在那张铺着稻草的低矮石床床沿上,微垂着眼睑,神色淡漠地轻抚着他衣襟上的海棠花,就好像他什么都未察觉到一样。
忽然,他听到绕在牢门上那粗大铁链被抓动而发出的声响,继而是铁锁打开及拉到铁链发出的喀喀声,天牢本死一般静寂,使得这铁链被拉动的声响在这天牢里显得异常大声。
君倾终是抬起了眼睑,并转头“看”向牢门处,眸中有诧异一闪而过,沉声道:“小白?”
来人并未应声。
君倾即刻站起身来,朝牢门走来,又道:“小白你为何到了这儿来?”
君倾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便听到来人用力哼了一声,显然很是生气。
的确是小白。
明明什么都看不见,明明小白就连一声都未哼,君倾便已知道,此刻正在拉动铁链的人是小白,而方才那些沉闷的声响,便的的确确是这牢狱里的狱卒被放倒的声音。
只听“哗啦”一声,小白将手里粗大的铁链用力扔到了地上,继而用脚将牢门踹开,凶煞煞地瞪着君倾,愤怒道:“你以为我喜欢来这脏兮兮的地方看不听话的你!?哼!”
小白说完话,抬手就想打君倾,可还是如以往的每一次一样,他的手抬起来了,他的巴掌却迟迟没有落到君倾面上,终还是他自己愤愤甩下手,自己更生气。
君倾面上难得有表情,此时的他听到小白怒冲冲的话时竟微微拧起了眉,声音更沉了一分,“发生了什么事?”
“小家伙,你还好意思问!?”小白似是怒不过,抬手一把就揪住了君倾的衣襟,“都是你养的蠢狗阿褐!差点吓死老子好吧!老子来找你算账的好吧!”
“阿褐?”君倾将眉心拧得更紧一分,他的神色不在淡漠,反是显出些微的紧张,“阿褐不是陪着阿离?”
“你以为那条蠢狗的腿绑在咱儿子身上?就不兴他自己跑回来?”小白又用力哼了一声,却是未放开君倾的衣襟。
“阿褐向来听话,且又最是疼爱阿离,又怎会跑回来。”君倾的声音竟是有些不再平稳,“可是阿离出了事?”
若不是阿离出了事的话,小白又怎会到这牢狱来。
小白定定看了君倾那双墨黑的眼眸片刻,才松开他的衣襟,声音忽然间也变得低低沉沉道:“咱儿子病了。”
君倾手指蓦地一颤。
只听小白继续道:“总是昏昏睡睡,醒不长时,小华华已请了大夫去看,但大夫诊不出个所以然,说此等病况他无能为力,小华华无法,离不开咱儿子的身边,只能让阿褐回来告诉你我。”
“想来是咱儿子的情况极为不妙,否则小华华也不会束手无策,更不会这般着急地让阿褐回来传话,你要知道,那只蠢狗跑得现下只剩了小半条在,就差没在路上被人套回家炖狗汤了。”小白说完,随即又换了一口嫌弃的语气,“要不是因为咱儿子情况不妙,你以为我愿意来看你?哼!虽然这些个人没一个挡得住我,但这地方也实在脏。”
“行了,现在我就问你,你现在要怎么办吧,赶紧说了我好给小华华回个信。”小白又瞪向君倾。
君倾眸光沉沉,并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小白极为不耐烦,伸出手在他肩头打了一巴掌,又是沉声道:“说话,没多时间给你思忖,你不心疼咱儿子我还心疼着呢!”
君倾还是不语,但他却在小白眼前朝牢门的方向走去,这才冷冷道:“走吧。”
“哦?”小白看着已经跨出牢门了的君倾,将眉毛挑得高高的,用一种嘲讽的口吻道,“怎么?不在这破烂天牢里呆了?你不是说要呆着到你被处刑的那一日的?我算算还差几天啊,这还差差不多三天才到你处刑的日子,就这么半途走了,不像你的作风吧小倾倾?”
君倾对小白的话充耳不闻,只见他准确无误地跨过倒在跟前的一个又一个已经失去意识的狱卒的身体,朝这天牢大门走去。
这偌大的天牢里,竟是所有狱卒都倒在地上昏了过去,仅小白自己一人,竟能在他们连声音还未来得及发出更未说动手前便将他们全数放倒,可见他的实力是有多可怕,可怕到早已不在“人”的范畴内。
而就算这些狱卒还都好好地站着守在这天牢里,只要君倾想走,也无人拦得了他。
只不过,在小白来之前,他未想过要离开这暗无天日的天牢。
然他现在,不得不走,飞走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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